不到十歲的孩眼中閃爍著對兄長的崇拜。他趴在鄂倫岱肩膀上,小聲和兄長一問一答,原本木訥早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孩的靈。
胤礽拋棄既要抄書又要上課的大阿哥,帶著只幾日不見就黏人得不行的三弟弟,來找鄂倫岱商量下一步的事。
他要給鄂倫岱一個驚喜(嚇),沒讓任何人通知,躡手躡腳走進了夸岱的院子里,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看到趴在鄂倫岱上乖巧無比的孩,胤礽不由止住了腳步。
雍正朝的事,第一世的胤礽已經死了,并不知曉。
但第二世的胤礽是清史好者,鄂倫岱和夸岱之后的遭遇,他當然是知道的。
史書上關于這兩兄弟、特別是關于夸岱的記載只有寥寥幾筆,但結合第一世他對鄂倫岱、夸岱的了解,他可以從史的春秋筆法中看出許多藏在水面下的東西。
比如孝懿皇后、即現在的佟貴妃康熙二十八年薨逝,佟國綱于康熙二十九年戰死;
比如佟國維和鄂倫岱支持八阿哥集團,鄂倫岱跳的最高最歡,卻每一件事都在康熙怒點上,讓康熙對胤禩評價降低;
比如雍正那個小心眼,把所有可能投靠胤禩的人都清理了一遍,卻獨獨對鄂倫岱容忍再三。即使最后忍無可忍殺了鄂倫岱,說了佟國綱壞話,也不禍及鄂倫岱的親眷。鄂倫岱長子襲爵、至綏遠城建威將軍,次子雍正十一年進士、命南書房行走;
比如鄂倫岱對阿爾松阿異于常人的袒護,以及最后幾近神崩潰的故意尋死行為;
還比如,一直都是個小明的夸岱,在鄂倫岱死后瘋了似的針對當時還如日中天的隆科多,不顧家丑不可外揚,將隆科多和李四兒后院之事到傳播,并親自告訴雍正這兩人“致元配若人彘”。
他明明知道宣揚佟家后院之事,對佟家家風是極大的打擊,可能讓佟家后人都為此難堪,再難與權貴聯姻,他還是如此做了。
當雍正終于和隆科多反目后,夸岱作為堂兄弟,親自審問和追查隆科多的犯罪證據,甚至親自用隆科多妾李四兒的兒子玉柱之命要挾李四兒。
隆科多于雍正六年死于幽所。夸岱在雍正七年,于工部尚書任上病逝。就好像是夸岱生生地睜著眼看著隆科多去死后,才笑著松了最后一口氣,不再留這個人世間似的。
夸岱經歷了些什麼?做這些瘋狂之舉時在想些什麼?他闔上雙眼的時候,眼前浮現的又是什麼?
胤礽無從得知,只知道當時的夸岱,恐怕已經半瘋了。
“鄂倫岱!我來找你玩啦!”胤礽清了清嗓子,高聲道。
胤祉也學著太子哥哥高聲嚷嚷:“鄂倫岱!我來找你玩啦!”
鄂倫岱一,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他忙跳起來,丟掉書本就往外跑:“太子殿下?!您怎麼來了?”
胤礽道:“我帶三弟弟來找你玩,順便監督你寫奏折。汗阿瑪說,你如果不早點把這件事做好,就讓你們統統學四書五經去。”
胤祉揮舞著另一只沒被胤礽牽著的小手手:“讀一百遍!背一百遍!抄一百遍!”
鄂倫岱:“……”可怕!難道三阿哥這麼小就開始被皇上押著學習了嗎!
皇家的學習也太要命了!
“我剛回來,才了口氣。”鄂倫岱苦笑,“我在給弟弟講書呢。等我講完,馬上出去找人。”
“什麼書?我看看。”胤礽拉著胤祉走進書房,踮起腳拿起書桌上倒扣著的書,“八?你弟弟要考科舉?”
鄂倫岱道:“能考就考唄。夸岱,躲什麼,又不是沒見過,趕請安。”
夸岱先給兩位皇子請完安后,哭喪著臉道:“大哥,你還沒請安呢!”
鄂倫岱一拍腦袋:“啊,忘了。”
“忘了就算了。”胤礽翻了幾頁書,“圣賢書該學,但八文著實沒什麼意思。汗阿瑪也該把傳統的科舉改一改。罷了,這些事汗阿瑪自己心。”
他把書丟一旁:“聽說你算好?”
夸岱紅著臉道:“還、還。”
“我大哥算特別不好。”胤礽道,“我考你幾道題。你要是答得上,我就舉薦你給大哥當伴讀。”
鄂倫岱立刻滿臉警惕地把夸岱拉到自己后藏著:“太子殿下,算了算了,伴讀又不是什麼好差事。皇子出錯伴讀挨打,你當我不知道嗎!”
胤礽齜牙咧,出小惡魔般的笑容:“這是佟貴妃求的恩典,你進宮和佟貴妃說去。你弟弟肯定是要進宮當伴讀的。阿瑪準備把親王郡王的家中適齡孩子全集中起來一起上課,你弟弟要麼給宗室子弟當伴讀,要麼給大哥和三弟當伴讀,你自己選。”
鄂倫岱立刻道:“那能不能選太子殿下您啊?”太子聰慧乖巧脾氣好,弟弟給太子當伴讀,罰的可能肯定最小。
夸岱快哭出來了:“大哥!皇上有命,你怎麼能討價還價!太子殿下,請贖罪,我大哥他說話不過腦子,哎喲。”
鄂倫岱敲了一下夸岱的腦袋:“你才不過腦子!”
胤礽笑道:“我不需要伴讀。”他要是被廢,伴讀全都得遭殃,還是不禍害人家了。他這輩子就著康熙大不放,全讓康熙教他,也不需要伴讀在一旁打擾父子二人流。
“那好吧,大阿哥也不錯。”鄂倫岱嘆了口氣,“夸岱,你好好表現。”
夸岱出一個喪喪的表。
他真的沒信心啊啊啊啊啊!但是他又不想讓大哥失嗚嗚嗚。
梁九功從袖子里出一張試卷,夸岱趴在書桌上開始做題。胤礽繼續和鄂倫岱聊天。
鄂倫岱撓了撓頭:“無論是伴讀還是奏折,太子殿下遣人來說一聲便好,怎麼親自來了?”
胤礽理所當然道:“無論是伴讀還是奏折,顯然都是我來找你帶我與三弟弟出去玩的借口啊。汗阿瑪說了,今日我和三弟弟可以去外城玩,但是我們倆必須合寫一篇游記給大哥看。”
鄂倫岱:“???”
皇上您放太子和三阿哥去外城玩耍就罷了,寫一篇游記給大阿哥看是為什麼?!大阿哥又怎麼惹著你了?!您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鄂倫岱深呼吸。天底下的阿瑪是不是腦殼都有點貴恙?
(康熙:阿嚏!)
破鏡可以重圓?她不愿意!世人皆說,寧國候世子魏云臺光風霽月,朗朗君子,明華聽了,總是想笑,他們怕是不知,這位君子,把他所有的刻薄,都給了她這個原配結縭的發妻。而她唯一的錯,就是當初定下婚事時未曾多問一句罷了。誰能想到,讓魏云臺愛慕至極,親自…
聖旨賜婚虞幼蓮與江有朝時,京中所有人都覺得婚事雙方不搭。 一個是令國公府、簪纓世家千嬌萬寵長大的嬌嬌女,生得一副柔膚雪肌、眉眼如畫,叫人看了就想捧着哄着。 一個是寒門武舉出身,仗着軍功一躍成爲人上人的粗野將軍,曾一槍挑落敵軍數十,進京那日更是當街嚇哭兩歲稚兒。 江有朝本人也這樣認爲。 所以當令國公府遞來一張長長的嫁妝單子,上面列滿了各種珍奇寶物、時興首飾、綾羅綢緞的時候。 他也未置一辭。 只想着湊合將婚姻過下去,雙方相安無事便好。 直到春獵那日,那個紅脣雪膚,小臉如羊脂玉般瑩潤的嬌小姐,不小心撞進了他的懷裏。 江有朝大手一揮,將人穩穩接住。 對方盈盈拜謝,露出柔嫩細膩、不堪一握的脖頸,嬌矜又勾人。 江有朝狼狽鬆手。 ——在無人看到的角度裏,耳垂突然變得通紅。 * 京城衆人驚訝發現。 向來寡言冷語的江統領,婚後竟將自己明豔姝麗的妻子捧在了手心裏。 新婚第二日,他親自去金鑾殿前求了數箱羅綢錦緞,只爲小姑娘隨口說的一句牀榻太硌了; 生辰時放了滿城的孔明燈,只爲討她展顏一笑; 就連小姑娘鬧脾氣,也是他好聲好氣地哄着求着,生怕她受一丁點委屈。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個令國公府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姑娘,婚後居然比婚前還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