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這堂課就上到這里吧。”
隨著講臺上教授的離去,原本安靜的教室里頓時響起了學生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有的在商量過會兒去哪里玩,有的在抱怨教授留的課業太重, 喬鏡站在他們中間, 默默地收拾好課本, 再一次婉拒了熱邀請他一起去參加社團活的班長,準備回家。
但他剛一出教室, 就撞上了門口似乎是在等人的文春秋。
喬鏡的腳步一頓,下意識鞠躬:“文校長好。”
“你好。”文春秋笑瞇瞇地看著他,“喬同學接下來有事嗎?”
喬鏡搖搖頭。
“既然這樣,那不如陪老朽去一個地方看看?”
見黑發青年的臉上出稍顯為難的神, 文春秋又補充道:“如果你是在擔心在校門口接你的那個年輕人,我來的路上正好見了他, 就順便跟他聊了兩句。放心,他說了先去街上逛逛,等兩個小時之后再回來接你。”
“……好吧。”
這下喬鏡確實沒話說了。
文校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是喬鏡是傻子, 也差不多該明白他今天肯定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那您帶路?”他試探地問道。
“這是自然。”
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了教室門口, 后面的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換著震驚的視線,不知道喬鏡究竟干了什麼事, 竟然能讓文校長親自來教室找人。
走在路上, 喬鏡一直保持著沉默,但似乎文春秋也并不打算和他聊天,只是自顧自地哼著一段京戲, 邁著輕快的步伐往一個方向走去。
喬鏡記得, 那邊好像是禮堂的位置。
難道今天是有什麼活嗎?他在心里猜測, 可明明今天上午的時候班長還說,基本周三、周四和周五下午沒課的時候,禮堂都是被話劇社占用的。
之前就說過,喬鏡沒有加任何社團,為了賺到足夠畢業的學分,他甚至愿意幫左向庭翻譯一整本課本。
沒辦法,無論是在什麼時代,這些為了促進學生流長的課外活對于喬鏡這個社恐來說,都實在是一種難以忍的折磨。
如果可以的話,喬鏡真希自己辦一個回家社,每天的活容就是放學后直接回家。
因此,在文春秋問他“你知不知道最近話劇社在排練什麼劇目”時,他非常自然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這些完全不了解。
“是嗎,”沒想到,文春秋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正好,今天是他們彩排的日子,一起進去看看吧。”
看著老人臉上淡淡的笑容,喬鏡心中突然升起一不祥的預。
——而這份預,在他進禮堂、看到在舞臺上滿地打滾的演員時,幾乎是瞬間便達到了頂峰。
那演員穿著一舊長衫,腦后甩著一長辮,表浮夸,作幅度極大。在喬鏡他們進禮堂時,表演正好進行到他被人扇了一記響亮的掌,正在地上滿地打滾地撒潑罵人,里還罵罵咧咧著某個喬鏡十分悉的臺詞:“唉呀,生不逢時啊!生不逢時!”
……這不是他那篇諷刺小說《生不逢時》里的節嗎!
喬鏡開始覺得窒息了。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文春秋臉上的表,但也暫時看不出校長搞這一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只能默默地跟在對方后,走到禮堂的第一排坐下。
“文校長!您怎麼來了?”
在注意到文春秋的到來后,原本正在彩排的幾個學生立刻停下了表演,原本在地上打滾的秀才演員也立馬不嚎了,麻溜地撐著舞臺站了起來,有些拘謹地沖著文春秋鞠了一躬:“文校長好。”
“你們忙你們的,”文春秋道,“我就是今天閑來無事,隨便看看,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話劇社的員互相對視一眼,便決定再從頭開始彩排一次,順便向校長展示一下他們多日來排練的果。
不得不說,這些學生們確實有表演天賦的,關鍵是還非常放得開,臺詞也基本沒有卡殼的。再加上《生不逢時》的劇風格本就偏向幽默諷刺,非常適合改編話劇,在經過簡單的編排后,呈現出來的舞臺效果也非常好,看得文春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還時不時地舉起手為他們鼓掌喝彩。
但坐在他旁邊的喬鏡,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座位的椅子夠不夠寬,如果鉆到底下會不會被發現。
雖然原著是他寫的沒錯,但是他也是真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坐在臺下,被迫觀看由自己小說改編的話劇——這可跟在家看電視劇是兩種完全不同的!
他就差沒用腳趾摳出三室兩廳了!
半小時后,伴隨著幾位演員的謝幕鞠躬,這場漫長的彩排終于結束了。
走出禮堂時,文春秋還有些意猶未盡。但他扭頭看了看喬鏡臉上仿佛松了一口氣的表,突然笑著問道:“最近這《生不逢時》在城里可是流行呢,就連茶樓的說書人也常講,不過話劇改編我倒是第一次見。你覺得他們演的怎麼樣?”
喬鏡胡地點了一下頭。
反正全程下來,他的注意力基本都沒放在舞臺上,但看文春秋這麼喜歡,這種時候自然要順著對方的意思來。
“那你喜歡嗎?”文春秋又問道,“為原作者,好歹點評一下吧。”
喬鏡:“我……”
他剛說了一個字,就猛地僵住了。
校園,黑發青年站在距離文春秋幾步之遙的位置,沉默許久,才艱開口道:
“您……什麼時候知道的?”
“也就昨天,不算早了。”文春秋笑了笑,他打量了喬鏡一眼,樂了,“怎麼這副表?難不,你以為我會罵你嗎?”
喬鏡的嚅了一下,乖乖低頭道歉:“對不起,校長。”
他簡略地說了一下信件丟失的事,聽得原本神輕松的文春秋也不深深皺眉:“竟然還有這種事?這姓范的小人就是在謀財害命!起碼應該關他個十年八載的以儆效尤!”
但聽到喬鏡的這番話,他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之前自己一直沒有收到回信了,盡管喬鏡三言兩語就說明了況,文春秋到底比他在這個時代多活了幾十年,怎麼能不明白其中險惡?
在聽完后,他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出手,用力拍了拍面前這個瘦削年輕人的肩膀:“是我們無能啊,讓你一個學生來承擔這些風險,甚至還招來了殺之禍。明明這個國家不該是這樣子的……唉。”
喬鏡沉默片刻,低聲道:“請不要這麼說,校長,這不是您一個人的責任。”
但別的更多的寬,他也說不出來了。
文春秋倒也沒有一味沉湎與這種負面緒中,只是在聽到喬鏡的遭遇后,一時有而發而已。
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拉著喬鏡來到了校長辦公室,還當著喬鏡的面打開書柜,從里面出一本墨綠封皮的裝訂書——正是當初在《眾生渡》完結后不久,《東方京報》旗下出版社整理出版的完整版小說。
文春秋坐回座位,翻開這本書的封面,把它推向坐在對面的喬鏡,笑瞇瞇道:“你看看,不覺得它缺了點兒什麼嗎?”
喬鏡握了手中的茶杯,努力讓自己不要出太過繃的神。
“缺了什麼?”
“缺了個作者簽名,”文春秋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我當了那麼多年的老師和校長,在我的教育生涯中,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沒畢業的學生出書呢,這不得買一本收藏一下?哦對了,”他又低頭開始翻找起來,“可惜當初我就買了這一本,不過我這兒倒是還有不《東方京報》,你也幫我寫兩個字,到時候我找那幫老家伙串門的時候順便帶上幾張,羨慕不死他們!”
喬鏡:“…………”
時隔二十多年,他終于再一次到了當初會背人生第一首古詩后,大過年的被喬存志著去親戚家挨家挨戶表演的社死。
文春秋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來談正事吧。”
他屈起食指敲了敲桌子,盯著喬鏡的雙眼問道:“告訴我,你寫作是為了什麼?對于將來,你又有什麼打算?”
喬鏡思考了幾秒,回答道:“開始的時候,是因為熱,但是現在……”他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回想起了什麼,眼神稍稍有些黯淡,“大概是因為,看不慣吧。”
對于這樣的理由,文春秋卻表達了自己的質疑:“年輕人有這樣不妥協的氣神是件好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繼續寫這些東西,總會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說不定,哪天你就真的沒命了?”
喬鏡淡淡道:“人固有一死。”
文春秋一拍大:“好!”
他激的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喬鏡連聲道:“很好,非常好……玄華果然沒有看錯人!”
只是他一想到左向庭其實是想讓喬鏡當翻譯的,就忍不住嘆道:“但是在文學一道上,其實沒有什麼老師和捷徑可以幫助你,只能自己索。我之后會去和玄華談談的,他曾經跟我說過,你學醫是屈才了,若是改換方向,將來定能為一代大翻譯家。可現在看來,你當翻譯,同樣也是屈才了!”
喬鏡忙站起,他難堪的咬了下,一張臉被文春秋夸得像是快燒起來似的:“校長,您謬贊了,我只是……”
“不必太過自謙,我有眼睛,能看得出你的水平。”文春秋一擺手,堵住了他的話,“雖然有些地方的理還略顯稚,但是整上一氣呵,思想深度更是遠超同齡人,若不是玄華已經說要收你為徒,我都想——”
他說著說著,突然閉上了。
喬鏡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左先生說要收我為徒?”
文春秋卻沒搭理他,只是著下,神凝重地自言自語起來:“對啊,玄華他畢竟不是寫東西的人,若你拜他為師,雖然談不上誤人子弟,但也是可惜了啊!再怎麼說也不到他才是……不行,我得找他去!”
他丟下一句話:“你就在辦公室等著,呆在此地不要走,我去去就來!”
說罷,便風風火火地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喬鏡:“…………”
他剛站起來,就又默默地坐下了。
在校長辦公室度過了度日如年的十幾分鐘后,喬鏡終于再次聽到門口傳來了靜。
“豈有此理!文校長,沒有你這樣奪人所好的道理!”
“我這怎麼是奪人所好呢?玄華,你要講道理,我這明明是為了喬同學好啊。”
“君子慎言!先不提凡事得有個先來后到,文校長,你敢發誓自己就沒有一丁點兒的私心?”
兩個小老頭一路吵著架,啊不,是激烈辯論著推門進來,在看到從座位上站起來朝他們行禮問好的喬鏡后,左向庭的臉卻陡然一沉。
他冷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喬鏡,直接甩袖走到書架旁,表臭的可以。
喬鏡被他這副態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還以為是自己哪里做錯才惹了先生生氣。
“你看看,你看看,”文春秋立馬抓住了這一點大做文章,“玄華,不是我說你,想要為人師表,起碼也得對學生和悅一點兒吧?”
左向庭瞇起眼睛:“文校長,差不多就得了啊。你在這兒唱紅臉,打的是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
文春秋咳嗽一聲,這才悻悻閉。
見狀,左向庭這才心滿意足地看向喬鏡。他先是把神忐忑不安的黑發青年上下打量了一遍,末了,又發出一聲冷哼,慢悠悠地問道:“你就是晏河清?”
喬鏡攥手中的包帶子,謹慎地點了一下頭。
“那之前為何不說?”左向庭質問道,“我記得你之前還因為家庭困難向學校申請過補助,怎麼,沒錢的時候知道向師長求助,命難保的時候就忘了?非要自己逞這個英雄?”
喬鏡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沒想到左向庭居然是因為這個生氣。
“……抱歉,先生。”
“你是該道歉!”左向庭喝罵道,“不過不是對我,是對生養你的爹娘!這麼糟踐自己的命,那你還寫什麼東西?不如直接出城當個大頭兵去戰場堵槍/子兒!”
喬鏡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好了好了,玄華你也說點,”見他越說越來火,文春秋忙勸道,“我你來又不是為了讓你罵人的,你這臭脾氣也該改改了。”
左向庭這次卻沒聽他的勸,只是盯著喬鏡,刻薄道:“幸好我還沒收你為徒,我就說為何你給我的那本譯本上錯百出,原來是因為心本不在此道上!既然如此,那你就專心寫你的東西吧,咱們有緣無分,今后,你也不必單獨來我辦公室了。”
喬鏡猛地抬頭,著左向庭大步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終,他只能抿著,攥了雙拳。
“……真是,這個口是心非的老混蛋。”
文春秋低低罵了一聲。
喬鏡不知道,他卻清楚地看到了左向庭轉時臉上那副混合著欣與憾的表,以及他臨走前對自己微不可查的那一下點頭——文春秋都認識左向庭多年了,當然瞬間就心領神會,這是“這孩子就拜托你了”的意思。
恐怕,剛才左向庭說了那麼長一番話,里面只有希喬鏡好好珍惜自己的命,和嘆兩人有緣無分的憾緒才是真的。
只是這樣一來,文春秋反而沒這個臉去跟喬鏡說這件事了。
“最后還能將我一軍,不愧是你啊玄華,”他想明白了其中關節,又忍不住搖搖頭,笑了,“得,既然如此,那就都別想了。”
反正喬鏡這孩子就算沒有他們,也遲早能為一代大家,這時候上搶著當人家的老師,已經不算是雪中送炭了,該說是錦上添花才對。
“不好意思,我替玄華向你道歉。”文春秋回過神來,對臉看上去仍有些蒼白的喬鏡說道。
喬鏡的緒明顯十分低落:“不,不關校長您的事。是我讓先生失了。”
“瞎說什麼呢你這孩子!”文春秋恨鐵不鋼地瞪著他,“是你了解玄華還是我更了解玄華?他剛才說這番話,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不明白嗎?”
見喬鏡仍是一臉茫然,文春秋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就問你一句話吧。接下來,你還會繼續寫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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