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年
雖然陸郁正式對裴向雀承諾了唱歌這件事,可是他快要上高三了,時間,功課重,實際上尋不出什麼機會能為別人而唱,整天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淮城本市的大學雖然多,對本地的學生有一定的優惠政策,可還是要努力才能考得上。
裴向雀想要靠自己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不過這很難。
所以,在之後漫長的一段時間裡,裴向雀的歌聲還是獨屬於陸郁的,只唱給陸叔叔一個人聽。
高二的夏天如同一陣風般過去了。到了高三,連從前周末的休息日都了一天半,只有周日下午可以休息一下。無論工作都忙,陸郁都會把這半天出來回家陪裴向雀。
因為相了,總是要彼此陪伴的。即使沒有條件在一起,也要創造條件。
裴向雀了可憐的高三生,陸郁則是擔心孩子績的大家長,原本的伙食還講究葷素營養搭配,到了後來陸郁便是恨不得把所有好菜端上桌子,把這只小麻雀養的白白胖胖,起來手乎乎的,吃起來口肯定很好。
裴向雀有時候吃著菜,總覺背後涼颼颼的,仿佛有什麼在盯著自己,可轉過頭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陸郁瞧著他,收回了目,心平氣和,鎮定自若地想,不急不急。再養胖一些,就到了吞吃肚的時候了。
他一貫耐十足。
他們過完了在一起的第二個春節,也是定紀念日。除夕前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九,兩個人起床後就把陸靜媛丟在家中,去了電影院。他們坐在漆黑的最後排,滿心滿眼裡都是對方,對大屏幕上播放的影響一概不知。
裴向雀懷著甜,興致地回憶起從前的事,他現在已經能大概控制自己的音量,說得很小聲,「陸叔叔,你還記,記不記得,我們倆第一次,來,來看電影。那時候,我勾你手指頭,心裡想,要是你喜歡我,肯定就勾回來了。結果,你也沒,沒有。」
他頓了頓,需要歇一會,想一想接下來的該說的話。
陸郁似笑非笑,「不過那時候,我沒回勾你的手,還問你怎麼那麼冰。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解風?」
裴向雀的目躲躲閃閃,嘟囔著,「哪有的事,不會的,我們陸叔叔,最懂風了。」可這說的不是真心話,心虛得很,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卻一直被壞心眼的陸郁抵住下,也不能。
他沒了辦法,也不願意講真心話,只好想了歪門邪道。他出自己的小手指,慢吞吞地勾住陸郁的,還撓了撓對方的指腹,像是撒似的。
陸郁一笑,也勾住了裴向雀的。他們倆的小指頭聯結在一起,仿佛繞了一個環。
誰也不會松開。
陸郁低下頭,摁住裴向雀的後腦勺,重重地吻了下去。因為是在電影院,這個吻也僅僅是淺嘗輒止,一瞬過後便松開了。裴向雀還沒嘗到是什麼味道,便到耳垂傳來一陣溫的,那是另一個輕吻。
「讓我猜一猜,你當時是不是心想,如果我勾回了你的手指,還想讓我像方才那樣親你一下。」
這簡直是把裴向雀的心思猜的不差分毫。
裴向雀這一回倒是真心實意了,他了滾燙的,聲氣地回答,「是啊,陸叔叔好厲害,隔了這麼久,還能,還能猜到我,我,我當初是怎麼想的。」
他們倆在外看了電影,吃了好吃的,歡歡樂樂地提前過了紀念日,倒是把還在家裡的陸靜媛忘得一干二淨。陸靜媛慘兮兮地訂了外賣,價格比平常要貴得多,還比不上陸郁做的好吃,覺得自己真的就像是畫裡那只可憐的小鵪鶉,也沒人照看。
春節過後,離高考就沒多時間了。不過裴向雀心心念念地除了高考,還有一個時間,那就是自己這一年的生日。
這個生日過後,他就年了。年了,就能做許多之前不能做的事,比如記在日記本上的話,還有,還要真正的睡覺。其實裴向雀也不太明白怎麼才真正的睡覺,只是看許多書籍和雜志晦地提到這是神又快樂,由世界上最親的人之間完的事。
他就很想和陸叔叔完這種最親的事,推遲一天都不行。對於陸叔叔的事,一向都大方的裴向雀就了一個吝嗇鬼,什麼都想抓在掌心裡,不能放棄。
終於,在裴向雀不可言說的期盼中,裴向雀迎來了人生的第十八個生日。
陸郁又送了他一幅油畫,這是他上一回答應裴向雀要送的禮。他學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畫過自己,也沒什麼興趣,不過這是要送給裴向雀,陸郁心地畫了一幅自畫像。
同上一幅一樣,這幅畫也只花了陸郁自己的上半。陸郁低眉斂目,眼波溫,手裡捧了一束沉甸甸的白百合,絨般質地的花瓣上綴滿了清晨的霧水,而花枝之上,站著一只灰撲撲的小麻雀,活潑調皮,啄著綠葉。再仔細看過去,花叢中還有一只金雀藏在裡頭,只出腦袋和翅膀,羽都是明燦燦的金黃。
那只小麻雀代表自己,裴向雀很明白,可是還有一只鳥,他就看不懂了。
裴向雀有些疑,指著那只看不清全貌的金雀問:「這,這是什麼?」
陸郁微微笑著,「阿裴,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頭一回相遇的時候,你才從工地裡回來讀書,渾都黑,講話又講不出來,瞧起來就像是一只灰撲撲的小麻雀。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你的皮白了回來,模樣好看,歌聲聽,就像,像金雀。」
裴向雀理解這段話需要好一會,他思考了片刻,似乎覺得沒什麼不對,歡歡喜喜地問:「那,我是陸叔叔的,的小麻雀,以後,還會是,陸叔叔的金雀嗎?」
「嗯,我的小麻雀,我的金雀。你是我的。」
陸郁在他的額頭烙下一個吻,又輕又,仿佛一陣微風拂過,裡頭沒有一。
裴向雀低著頭,看了許久的畫,隔著薄薄的玻璃,著那只藏的金雀。
那是另一個自己。好像,也可的。
那天晚上,裴向雀側躺著,面對陸郁,紅了臉,他期期艾艾地開口,「陸叔叔,我都,十八歲了,你怎麼,不和,和我,我睡覺啊?」
裴向雀並不太明白這是什麼,卻近乎於本能的害。他鼓足了勇氣,摟住了陸郁的腰,親了親下,那吻是細細碎碎的,像是小般無規則的撞,他不懂得什麼是調,全上下都是無窮盡的熱。裴向雀溫的順著下,脖子,一路向下,甚至掀起服,想要更加深。
陸郁的呼吸比往常急促了許多,他摁住了裴向雀什麼都不懂的作。
裴向雀不明所以,呆愣愣地抬起頭。他看到陸叔叔的眼底滿是深不見底的,可怕的念,心尖微,卻沒有毫害怕,反而不自覺地上了對方的眉骨。
仿佛這樣就能安到對方。
裴向雀的指尖順著陸郁的眼角下來,最後落在了正中,那裡微微潤,有炙熱的氣息。
陸郁忽然張開,咬住了裴向雀的指尖,整個兒裹夾進舌頭裡,裴向雀覺那一塊的皮又又麻,這種向著手掌傳染過去,一切似乎都不由自己控制了。
他沒忍住,想要往外出手指。
陸郁松開了他,方才的與占有盡數收斂,溫地笑了笑,「阿裴你看,你才過了十八歲,以為自己長大了,其實還沒有。你還不明白的。」
裴向雀皺著眉頭,總覺有些不對,急匆匆地解釋,「我,我準備,準備好了,準備了好久,真的!」
陸郁像是對待著不聽話又淘氣任的孩子,「很想要你,可不是現在。你聽話一點,再等一等,很快就到了。」
「真的嗎?」裴向雀睜著圓眼睛,懨懨地問著。
陸郁認真地說著假話,「真的。」
騙你的,陸郁心想,他的小麻雀應當是真的準備好了,將自己的一生給自己,同時也打算負擔起自己的一生。
可陸郁自己沒有準備好。重生回來之後,陸郁的占有總有些時候作祟,他就會向自己的小麻雀討要一些現有關系之外的親,當然,大多是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況下。才開始,兩個人沒有在一起時候,陸郁有的時候會說些話,告白,還有幾不可察的親吻。而裴向雀告白之後,那些可以正大明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作,就不能滿足陸郁的占有了,他想要更多。於是,就有了不能說的話。
是野,不該放縱,否則胃口會越來越大,到時候連陸郁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克制住。
如果到了最後一步,他又完全得到了自己的金雀,那麼貪婪的占有又有什麼願?
陸郁考慮了很久,他們在一起,做也只是遲早的事,不急於一時。而接下來這段時間是很重要的,裴向雀要努力學習,考上大學,所以不能出差錯。
他想了片刻,「等你念完高中,考上大學,才能真正算是把握自己的人生。而且我就在這裡,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小麻雀這麼著急做什麼?」
裴向雀抿著笑了,他在壁燈昏黃的輝下瞧起來朦朧沉靜,像是藏在冬霧裡的初,一瞬間照進了陸郁的心。
陸郁所有幾乎要破土而出的,都抵不過這個笑容。
他的小麻雀這樣好,這樣可,值得最好的對待。
他不該也不能輕慢。
陸郁好不容易把他半忽悠過去,裴向雀為他唱了支兩只老虎,就陷了沉沉安眠之中。
陸郁卻沒能睡著,他半夜起來去沖了個冷水澡,其實適應和裴向雀同床共枕以後,已經久沒沖過的了。
雖然裴向雀接了這個暫時不能和陸叔叔親接的殘忍事實,可心裡還是難過。不過他還是有點分寸,知道在這件事上的難過不能和陸靜媛這樣的小姑娘分,就發了條短信給安知州。
安知州比他要明白得多,看到他說清楚前因後果,沒忍住批了他一頓。
他發了條信息過來,「裴向雀,再過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你現在在想什麼?還難過?書好好念了嗎?上次模擬考多分?談耽誤學習,做……做那樣的事更耽誤。幸好你陸叔叔有點分寸,沒有什麼都由著你的子來。」
裴向雀看完了安知州的勸誡,表示自己到了深刻的反省,再高考結束前再也不想了,一定好好學習,考到安知州的隔壁。
最後,安知州還是沒忍心又安了這個小傻瓜,「馬上就考試了,考完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誰也攔不住你,你說對不對?」
六月,艷高照,又是一年高考季。
家裡有兩個孩子要高考,氣氛一下子就張了起來,連陸郁都鄭重了許多。
到了考試那天,陸郁開車帶著裴向雀和陸靜媛去考場,陸靜媛坐在後排,看著前頭兩個人親親我我,叮囑不斷。陸靜媛不太好意思看,脖子僵著,使勁扭到另一邊。最後還是沒忍住瞥了一眼,自家三哥親了親裴向雀的額頭,輕聲說:「別張,我在外面等你。」
兩個人進了考場後,陸郁並沒有開車離開,而是就像平常的家長一樣,整日裡守在考場門前。陸郁知道這樣什麼用都沒有,可他還是推了大部分工作,一邊等著裴向雀出來,一邊理急的事。
他守了兩天。
第二天下午,天沉沉,似乎要下雨。結束的鈴聲響起,湧出一大波學生,都被攔在了鐵門前。保安收到指令,才打開了校門,人頭攢,裴向雀生的瘦瘦弱弱,被人群來去,像是浮在海面上的小舟,只能隨波逐流,什麼也瞧不清。
陸郁量很高,在家長裡頭也是鶴立群,高別人半個腦袋。居高臨下,很快就從人群裡找出他的小麻雀,拉了出來。
好不容易出了擁的人群,陸靜媛發來了消息,說是和周興言約好了,要出門玩,就不打擾陸郁和裴向雀的二人世界了。
到了車上,裴向雀覺自己的心跳地很快,需要平復片刻才能說出自己想了很久的話。
他問:「我要和你睡覺。」
不是商量的語氣,不是疑問,就是這麼明正大,理直氣壯,坦白直率地說出了自己心底的願。
他的小麻雀就是這樣。
陸郁撐著額頭,從嚨裡溢出低沉的笑容,似乎是拿他沒有辦法,「就想著這件事?」
裴向雀怕陸郁又反悔,急忙添了一句,「陸叔叔,這,這是,和你講好了的。」
這句話是湊到陸郁耳邊,撒似的說的,講完了還要親親陸郁的臉頰和耳垂,賴在上不肯下來,擺明了這次是撒打滾,不滿足心願就不下去。
陸郁的眼瞳幽深,語調是抑了的平淡與克制,「真的?不後悔?」
裴向雀心想,這是他這麼久以來的心願,為什麼要後悔。
陸郁開車快速地回了家,臥室裡的窗簾大開,線卻不太明亮,約約能瞧得清牆上的兩幅畫像,玫瑰與百合正在盛放,大片大片鮮亮的塊與昏黃的織,仿佛多添了許多曖昧與。
裴向雀洗了澡,沒有穿睡,只是披了一條寬大的浴巾,出大片雪白的皮,像是甜牛一般。他急的連頭發都沒有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著水珠,整個人都被水浸了。
他的腳是赤著的,很白,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了陸郁的邊,陸郁已經在另一個房間洗過了。裴向雀期待這樣久,此時不由地張,方才在車上的勇氣都消失殆盡,害著,聲氣地問:「陸叔叔,我要,怎麼做?」
陸郁輕輕笑了,了裴向雀那雙漂亮又天真的眼睛,這裡馬上就會蓄滿淚水。他站起,將裴向雀攔腰抱起來,放在了床上,「阿裴,你什麼都不必做。」
他的小麻雀,只需要哭著承就可以了。
陸郁再一次得到了自己的金雀,從到心。
許久過後。
窗簾未曾合上,能瞧得清外面的天空,沒有太,沒有月亮,只有深沉的黑夜。
陸郁睜開眼,他沒有睡意,偏頭看著枕在胳膊上裴向雀。陸郁斂了斂被子,才能瞧得清邊的這個人,他的小麻雀的臉頰上有未褪的紅,眉頭蹙,稍稍一,都要一下,將自己蜷得更小的一團,往陸郁的懷裡躲,似乎這裡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可卻忘了方才讓他那樣痛,那樣哭的就是抱著自己的陸郁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