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十八
3天的時間轉瞬即逝,早上上班,明哥抱著一個包裹把我們喊進老賢的檢驗室,拆開郵包,裡面全是一盒盒未拆封的煙捲,目測有20盒以上。
明哥解釋道:「香煙的銷售有很強的地域,這些都是湖南地區售價在10元上下的煙捲,國賢,你把這些煙捲都拆開,看看那堆煙中有沒有與此相同的品牌。如果有,把它挑出來檢驗。」
明哥這麼一說,我終於知道了他的用意。嫌疑人手機號碼歸屬地在湖南長沙,本人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我們假設他的常住地在湖南,那麼他一定會習慣湖南本地煙草的口味。
常吸煙的都知道,10元上下的煙多為地方壟斷,出了省想買到並不容易,對習慣了煙的人來說,慣了某個品牌,相應的經濟水平,很會更換。
我們在辦案中,也經常遇到嫌疑人在逃往外地前一次購買多條本地香煙的況。嫌疑人是一名貨車司機,運輸途中買煙很不方便,所以很多司機都有囤煙的習慣。
辦案其實就是不斷假設和求證的過程,我們假設嫌疑人就是來自湖南,那麼我們在煙中又找到湖南本地的香煙,這種巧合發生的概率比中彩票還低。有句話說得好,「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雖然明哥提供了比對樣本,但是煙檢驗比我們想象的要難很多。舉個例子,在很多地方一個牌子的煙會有多種價位,而決定價位高低的往往只是煙的品質,很有煙廠會在同等價位的煙上更換煙。如果再遇到香煙的品牌標誌直接打在煙上的,煙一燃盡,剩下的煙頭看起來就都差不多了。
要想真正從煙頭上分辨出品牌,我們只能從過濾部下功夫。把煙頭外包裝紙撕開,充的黃海綿是由聚丙烯束組。檢驗時,我們需測算多個指標,如過濾的長度、過濾纖維的熔點、纖維截面形狀以及纖維的雙折率。
經過反覆比對,老賢在眾多煙頭中分離出了4枚湖南省產的白沙煙。此煙全稱為「特製品白沙煙」,綠盒,煙長84毫米,焦油含量為8毫克,單盒包裝20支,售價為8元。在這4枚煙中,老賢只檢出了一種男DNA,分析為嫌疑人所留。
可令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自比對中,嫌疑人的DNA圖譜竟然和解凱老婆裴春楠的DNA圖譜有極高的重合度。老賢是生檢驗學上的「老司機」,當看到這種況時,他立刻聯繫了當年負責勘查「戴璐傷害案」的分局技室。因為按照勘查要求,不管是兇殺還是自殺,只要涉及人命,技員都要提取死者的生檢材留存。
老賢從分局證室的冷櫃中找到了裴春楠留存的樣。接下來他要做的是一個較為高端的檢驗——線粒DNA比對。
學過生的人都知道,線粒是一種存在於大多數細胞中的細胞,是細胞進行有氧呼吸的主要場所,也是細胞中製造能量的結構。線粒產生的ATP(腺苷三磷酸)為我們的運提供能量,而線粒DNA是線粒中的傳質,呈雙鏈環狀。一個線粒中有一個或數個線粒DNA分子,可進行自我複製。
我們都知道Y染基因型完全來自父親,所以利用Y染基因型可以用來確定家族。而線粒DNA則不同,它是只通過母系一脈的傳基因傳,男也能從母親那裡繼承線粒DNA,卻無法將它傳給自己的後代。也就是說,如果一個生下的全都是兒子,的線粒DNA傳鏈將從此終止,因此線粒DNA對於認定母系有重要的參考作用。
知道了線粒DNA的特,老賢要做的就是將嫌疑人的線粒DNA與裴春楠的進行比對,如果兩人的圖譜完全重合,那就可證明一點:兇手和裴春楠的線粒DNA來自同一個母。檢驗結果最終證實,兩人為親姐弟關係。
當年負責辦理「戴璐傷害案」的偵查員曾走訪過一條重要的線索,裴春楠確實有一個從不來往的弟弟,名竇哲,是一名貨車司機。順著這條線索,嫌疑人竇哲在3天後功落網。
十九
20世紀70年代,經歷了千難萬險的中國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療傷」,在那個資匱乏的年代,城鎮居民尚在溫飽線上徘徊,更別說窮鄉僻壤的山村了。那時候,農村人的飯桌上出現最多的就是鹹菜疙瘩、窩窩頭。不過凡事都有個例外,孩時的解凱就是一個幸運兒。他的父親解文亮,地地道道的江浙人,當年祖輩落難,一路逃荒到了雲汐。作為一名外地人,要想真正融陌生環境,除了努力別無他法。解凱的爺爺懂得這個道理,他的父親也懂得這個道理。農忙時,下田耕種,農閑時,賺些外快,凡是與娛樂消遣沾邊的事,基本尋不到解文亮的影子。很多人都曉得「浙商」的名號,出生在魚米之鄉的解文亮自然也繼承了家鄉人經商的頭腦。
解文亮生活的村莊雖然窮,但是不代表沒有一點兒商機。中國人的飲食,遵從「南米北面」的規律,雲汐地北方,主食以窩頭、饅頭為主。解文亮出生在江浙,從小喜吃米食,飲食上的差異,讓他看到了商機,他想起了小時候經常吃的一種零食——紅糖米糕。
甘蔗榨熬紅糖,糯米敲糕上鍋蒸,接著把米糕切四方小塊,撒上紅糖,用油紙一包,擺在鏤空的圓簸箕上就能售賣。解文亮打糕的手藝很好,糯的米糕一口咬下去能拉出半米長,那種口比現在的湯圓還要好上千百倍。北方人本就不常吃米,紅糖米糕對當地人來說更是稀罕玩意兒,這種食深得孩的喜。不過解文亮當然不想自己苦心製作的米糕被列為零食之類,每每在售賣之時,他會用油漆在木板上清楚地標明米糕的功效,諸如驅寒、暖胃、助月子等。
農閑的幾個月,解文亮白天打糕,下午涼快時便會挑著扁擔挨村售賣,兒子解凱也時常跟在他後打打下手。20世紀70年代的中國,很多地方都沒通電,那時的通基本靠走,通信也只能靠吼。一個撥浪鼓,一副好嗓子,就是解文亮對外傳遞信息的兩大法寶。
「紅糖——米糕——」賣聲帶著京韻大鼓的腔調。每到一個村,解文亮的吆喝聲都能引來一群人上前圍觀。圍在第一圈的是孩,第二圈的是婦,第三圈的則是老人。孩喜吃甜,婦買來養,老人牙齒鬆,米糕是他們最好的牙祭。解文亮的米糕雖然好吃,但是售價也不便宜,1斤糧票才能換來一塊米糕。解文亮每天只做100塊,天不黑就能售完,換回的100斤糧票,刨去製作本40斤,每天他能凈賺60斤。按照現在1斤米2元左右的售價,解文亮日進百元絕對易如反掌。這個數目就算是放在現在,也和一個縣城公務員的月薪旗鼓相當。
老爹有錢,兒子解凱當然也跟著沾,被很多孩視為「奢侈品」的紅糖米糕,在解凱眼裡,不過是唾手可得的果腹零食。解凱母親在生下他時就患上了頑疾,很難再生育。在父母眼中,解凱比「太子」還要寵,只要他想吃,解文亮就算是不做生意,也會第一個滿足兒子的要求,所以解凱的年過得很滋潤。
解文亮家裡很有錢,但作為外地人的他不敢富,他也時刻叮囑兒子不能到炫耀,解凱對父親的話也是言聽計從。單從穿打扮看,他和同齡孩一樣都是破爛衫。不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一個人要是有錢了,他的思想境界也會截然不同。相同的外表、不同的思想,這大概是解凱年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每次和父親出門賣米糕,仙槐村都是他們的第一站。那時候米糕剛出爐,口最佳,油布一掀,米香帶著紅糖的甜膩,幾乎能飄滿半個村莊。食的,很有人能把持得住,就連村裡干農活兒的莊稼漢,也有不嘗過米糕的味道。然而凡事都有例外,細心的解凱就注意到一個孩兒,每次父親的扁擔挑進村頭的打麥場時,都會悄悄地躲到稻草堆的後面,等到所有孩吃完米糕,才會著手重新走進麥場。孩兒看上去比解凱小不了兩歲,別人都喊「楠楠」。解凱每次見楠楠,都穿著同樣的,膝蓋、袖口打滿的補丁讓解凱意識到是個窮人家的孩子。楠楠長著一張娃娃臉,就算與孩玩耍時也很作聲,向的格讓解凱不知怎的突然心生憐憫。
二十
7歲的解凱那天做了一件事,在出門前,他悄悄地把兩塊米糕塞進了口袋,返程路過仙槐村時,他借口要和孩玩耍,離開了父親獨自一人走進了打麥場。
「你楠楠?」
坐在稻草堆中發獃的孩兒循聲去,上下打量著解凱,從孩兒的眼神中,解凱並沒有看出對陌生人的那種驚恐。就在解凱想進一步介紹自己時,孩兒著角緩緩地低下了頭:「我……我……我沒錢,買不起米糕。」
「那這麼說,你知道我是誰嘍?」解凱把頭往孩兒面前湊了湊。
「我知道,你天天都來,你是那個賣米糕的,不過……」孩兒聲如蚊蚋,解凱豎起耳朵才能勉強聽見。
「那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你?」孩兒的眼中充滿疑。
解凱起,沖孩兒擺擺手:「你跟我來,我有好東西給你。」
孩兒將信將疑地看著他的背影,解凱走走停停,不時地朝孩兒揮手,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孩兒最終起向著解凱的方向走了過去。
解凱的父親是個生意人,這「龍生龍,生,老鼠生兒會打」,跟在父親後賣糕的解凱也算得上半個生意人;做生意最大的忌諱就是砸了自己招牌,「免費送糕」要是被傳了出去,怕會招來閑言碎語,所以解凱必須找一個沒人的地方。
仙槐村的最邊上有一棵千年古槐,聽人說那裡曾劈死過人,所以沒人敢去。解凱上戴有父親花高價買來的辟邪玉佩,據說,這塊玉佩能抵擋一切邪氣,有了它壯膽,解凱對鬼神之事從不畏懼,千年古槐他自然也沒放在眼裡。
孩兒跟在解凱後走了很遠,當發現前方是地仙槐廟時,立刻停住了腳步轉就要走。
「楠楠,別走。」解凱從領里拽出玉佩,「別怕,跟著我,這個能辟邪。」
孩兒將信將疑地站在原地,始終與解凱保持著10米的距離。
解凱沒了辦法,只能從口袋中掏出兩塊紅糖米糕:「給你的,不要錢。」孩兒畢竟只有五六歲,食的自然是抵擋不了,咽了一口口水,弱弱地問:「這真是給我的?」
解凱確信地點點頭:「對,給你的,有兩塊,不過不能讓別人看到,你跟著我,我們翻進仙槐廟的院牆中,我就讓你吃。」
「真的?」孩兒喜上眉梢。
「騙你是小狗。」
這次孩兒沒有拒絕,跟在解凱後,踩著高高的墳垛翻進了院牆。
「乖乖,這棵樹可真啊。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解凱昂頭嘆。
「我們村的大人都不讓我們來這兒,說是村裡人得罪了樹上的神仙,來這裡很容易被雷劈。」
聽孩兒這麼說,解凱心裡也沒了底,但作為男子漢,他只能著頭皮又掏出了玉佩:「我爹花了好多錢給我請的,能辟一切邪,神仙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你靠我近點兒,不會有事的。」
看著解凱回答得如此信誓旦旦,孩兒很天真地往他邊靠了靠。
「再近點兒,你挨著我。」那個年紀的解凱,自然不會耍心機占孩兒便宜,他只是在擔心,如果孩兒離他遠了,真被雷劈中,他回去不好差。
對孩兒來說,當然也不會想那麼多,此刻只想嘗嘗被其他人喻為「人間味」的紅糖米糕到底有多好吃。
大樹下,兩個孩肩靠肩,可就算是這樣,解凱還是有些不放心,他一把拉住孩兒的手,義正詞嚴地說:「我拽著你,這樣我上的保護罩就能傳到你上,你也就沒事了。」
對於解凱編造出來的保護罩,孩兒似乎也認可,並沒有覺得解凱拉著的左手有什麼不妥。
確定四下無人後,解凱掏出那兩塊被得有些變形的米糕:「給你。」
孩兒忸怩地出右手,解凱把將兩塊米糕放在的掌心:「快吃吧,一會兒就不好吃了。」
孩兒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過了片刻,突然又還給解凱一塊:「我吃一塊就行。」
「嘿,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家就是做這個的,我要想吃,回家我爹能給我做100塊,還是你吃吧。」說著,解凱又把那塊米糕塞給了孩兒。
孩兒道了聲「謝謝」,把解凱給的第二塊米糕放進了口袋。
「裝起來幹嗎?」
「我想帶回去吃。」
「不用,你要吃,我明天再給你拿就是。」
「我……謝謝……」
「不用謝,你快吃吧,馬上都涼了。」
孩兒的左手被解凱握在手中,只能用右手慢慢掀開油紙,的米糕剛探出頭,沁人心脾的香味就讓有些把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背過去,很快,口中傳來牙齒和米糕「搏鬥」的「咯吱」聲。解凱第一次吃米糕時,也會發出這種聲音,那種不想停口的覺,此刻在孩兒上上演了。
一塊米糕沒有多大,三口五口便能吃完,沒過多久,解凱的耳邊只有微風拂過雜草的沙沙聲,他轉頭看了一眼,孩兒正用手掌小心翼翼地掉上的油漬。
「好吃嗎?」他問。
孩兒使勁兒地點了點頭:「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我爹祖傳的手藝,除了我們家,沒人能做好。」解凱指了指孩兒的口袋,「那一塊你確定不吃?再晚一些可就不好吃了。」
孩兒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出了實:「我想把這塊帶給我。」
「你?你家裡還有誰?」解凱隨口一問。
「就我和。」
「那你爹媽呢?」
「不知道,沒見過。」
解凱有一段時間很叛逆,爹媽給他什麼他都會吃一口剩一口,他的媽媽常常用一句話教訓他:「你是在福中不知福,那種沒爹沒媽的孩子想吃都吃不到。」被罵時,解凱才只有四五歲,他不知道沒爹沒媽的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直到今天他看到如此落魄的孩兒,才知道沒爹沒媽到底有多麼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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