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容早晨醒來不見趙夏青, 只瞧見次臥的房門敞著,床上空空如也。
嚇了一跳。
昨晚喝了酒,睡眠也不如以前輕, 早晨醒來趙夏卿竟然不見了。
去衛生間和浴室各個地方找了一圈, 趕回房, 把沈明覺了起來, “夏卿怎麼不見了?”
六點半,還不到上班時間, 沈明覺被這麼早拉起來,睡眼迷蒙地往上坐了坐, 看著王悅容愣了三秒才緩過神兒。
沙啞著問:“是不是昨晚被李明申接走了?你打個電話問問, 一個大活人不見了,能跑哪兒去?”
有句話關心則, 不關心當然不會方寸。
他這麼一說,王悅容的智商才上線。
接了沈明覺遞過來的手機,給趙夏卿打電話。
“……喂?”
趙夏卿還沒睡醒,閉著眼睛接的。
聽那邊問:“在哪兒呢?”
在哪兒?
趙夏卿這才睜開眼眸,“我回家了。”
王悅容那邊這才松了口氣,“你昨天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一點靜沒聽到?老李接你的?”
趙夏卿擰眉想了想, “凌晨一點左右, 喝得迷迷糊糊, 我也記不清了。”
王悅容對這兩個人有些無語, 沒再說什麼, 只是掛電話之前跟沈明覺吐槽了一句,恰好被趙夏卿聽到了——
“真是兩朵世間有的奇葩花……”
“是啊, 相互折騰就算了, 還來折騰你……”
隨后才把電話掛了, 至于又吐槽了什麼,趙夏卿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沈明覺這句,還真沒冤枉他二人。
這兩年兩人冷戰,尤其他在外出差的時候,找茬找過了,趙夏卿起來脾氣,向來不由分說,直接把李明申往黑名單里拉。
李明申進了小黑屋,再放出來,那肯定沒十天半個月是出不來的,這中間李明申有事要找趙夏卿,還得多謝謝王悅容,謝王悅容在中間幫他傳話。
其實趙夏卿拉他進去,基本都是自己很忙力很大,他還這樣那樣,沒法通,搞得煩躁不安,想冷靜冷靜。
不過想靜一靜的方式,和別人不太一樣,有些冷罷了。
等冷靜完了,其實不需要李明申哄,自然而然就把他放出來了。
其實趙夏卿很怕麻煩,更怕鬧矛盾,偶爾哄著順著李明申,跟孫太太的初衷還真不同,孫太太想著多要錢,而趙夏卿想著,安好男人,才有更多的力自個搞錢罷了。
也自認為是個很讓人省心的人,不需要甜言語,不需要男人哄,心不錯,工作狀態又好的時候,還會哄男人。
不過工作起來力有限,這個時候李明申刷存在,基本是往槍口上撞。
這段時間李明申突然收斂,是真不自在,就好像自家的調皮孩子,突然改邪歸正不調皮搗蛋了,讓趙夏卿一邊心生好奇,一邊又不安,搞不懂他葫蘆里賣了什麼藥,又或者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在醞釀什麼大招呢?
畢竟手男在這塊,是很折騰的星座,不折騰,那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被稱為折騰的小賤皮子。
趙夏卿這會兒也沒了睡意,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落地窗外的風景,才丟下手機轉。
一轉,兩人挨得很近,側對著,閉目睡的李明申就在眼前。
男人呼吸平穩,眉目安詳,這會兒睡得正沉。
昨晚回到家里,趙夏卿雖然醉得稀里糊涂,不過還是有些模糊記憶的。
進門就服,非要自個去洗漱,洗完澡以后趴在洗手池子上刷牙,刷到這里就斷片了。
約記得,是李明申把抱到床上的,想到這里,覺得下有些不舒服,手探到背后索,著一個白的布料邊角往上,子旁的浴巾整個被出來。
“……”
浴巾皺的,還有些。
一個喝了酒的人照顧另一個喝了酒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
剛把浴巾團起來用力扔到對面沙發上,時間還早,想醞釀醞釀再睡一會兒,旁的男人就有了靜。
閉著眼睛還沒醒,大概是潛意識的知覺,讓他往這邊湊了湊,趙夏卿只覺得腰上一,就被拉懷中。
被住的了,就立馬不敢了,因為他雖然沒徹底清醒,有東西卻醒了,趙夏卿屏住呼吸,停止掙扎,不聲不響窩在他懷里數羊。
抱在一起想要睡著,實在難為了。
結婚兩年時至今日,適應了這麼久,都得背對著他才能睡。
之前剛結婚的時候,兩人一起出去,在家里分床還可以忍,出了門還要分床,李明申簡直忍無可忍。
就暴躁地嫌棄過:“已婚人士要自己才能睡著,這是什麼破習慣?早知這樣,干脆別結婚,也免得禍害別人。”
向來只有他嫌棄別人,還是第一次被別人嫌棄,這已經不是要不要一起睡的問題,這是涉及到尊嚴面子的問題!
這麼大的落差,讓他李明申怎能忍。
趙夏卿也不知這是什麼破習慣,只知道自己的習慣,那是因人而異的。
可要說討厭李明申的肢/接/,還真沒有。
趙夏卿如果討厭與他接,那是不會結婚的。
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就算兩人只是見個面,都會覺得時間很慢,異常難挨,如坐針氈。
對于沒有好,但對有好,還被看出來的人,趙夏卿一向高冷疏離,就差把“莫挨老子”四個字寫臉上。
不過盡管如此,那次晚上兩人到地方的時候凌晨一點多,去外地辦事,那邊的朋友得知他過來,住店吃飯一應事宜,自然就會給安排。
李明申盡管被看不上自己的樣子惹了,還是通知朋友訂標間,夫妻兩個出門要住標間,換作誰都覺奇怪。
在高鐵上,趙夏卿從洗手間出來,聽他站在兩節車廂的界,通過電話,在朋友面前給自己挽尊:“到那邊都凌晨一兩點了,你還非要請我吃飯,吃過飯天都要亮了,一人一張床好好休息下,所以要跟分床睡,我很累的。”
至于那邊說了什麼,趙夏卿沒聽到,當時就意識到,李明申格之中,如果說哪一點最突出,那就是要面子,很要面子,非常的要面子。
就算打腫臉,也得要面子。
這麼想想,趙夏卿不得不檢討一下自個,在兩人的關系中,經常讓他沒面子。
當然在人前的時候,趙夏卿會有所顧忌,人后嘛,要不要給他面子,那就得看老天爺的心了。
早晨的太越升越高,太線逐漸移,轉移到了李明申的臉上,趙夏卿被他抱著,浪費了一早晨的大好時。
畢竟很這麼早醒,也很看到早晨五六點鐘的太,這個時候應該出去晨跑一下,,親近大自然,給花園里的植除除草,鍛煉,然后再的吃個早餐才是。
要不是看他昨晚接自己回來,又細心地伺候了醉酒的,趙夏卿早就沒耐心了。
手臂轉到后去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半。
都說年齡大的人睡眠,他可真是個另類。
趙夏卿丟下手機,擰眉瞧著他抿了抿皮子,見他仍舊沒有要醒的意思。
看一眼后照進來的,突然想到什麼,于是故意往下了肩膀。
本來被擋在后的線,立馬穿過趙夏卿,直接投在了男人合著的雙眸上。
果然下一秒李明申眉宇就皺了起來,他抬起手臂遮擋線,眼皮子這才睜開。
夢被驚擾心中自然不爽,他皺著臉深吸一口氣,直起上半又倒下,緩了好半天才徹底清醒。
昨夜給趙夏卿蓋了三次被子,喂了兩次水,喝了酒,頭暈目轉不舒服,睡覺自然也不老實,李明申一夜都沒睡踏實。
垂頭就看見懷里靠著的妻子,這會哪里還睡得著,于是手臂出來,輕手輕腳把放下,起下床把窗簾拉上。
趙夏卿閉著眼裝睡,聽到床邊窸窸窣窣穿服的聲音才了個懶腰,睜開眼睛看他。
“早啊。”
李明申聞聲抬起頭,看了看,“還早,都八點半了。”
趙夏卿心想,你也知道不早了?那也沒見你醒啊。
男人穿好服去洗漱,趙夏卿也掀了被子起床,昨晚喝多了,的服得到都是,李明申也喝的差不多,所以這會兒服還在地上。
下了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拖鞋,突然想起昨晚進門都沒換鞋,家居鞋自然不在這兒。
只能先赤著腳把地上的服撿了,按照和布料分好類,丟到了洗機里。
聽到浴室淋嘩嘩的水聲,男人這會兒正在洗澡。
隔著玻璃敲了敲門,提醒李明申:“今天阿姨休息啊,沒有早餐吃,你吃不吃早餐?”
話音落地,里面的水龍頭就關了,男人了一把臉上的水,“一塊出去吃?”
趙夏卿留下一句“好啊”,然后轉就去了玄關,拉開鞋柜門找到自己的拖鞋。
浴室里斷掉的水聲,這會兒又響起來,男人打開水龍頭繼續洗澡。
等到兩個人都收拾好出門,已經九點半。
九點半出去吃早餐,路邊攤肯定已經收攤了。
南方人不適應北方的早餐,比如早晨的時候,倘若選擇路邊攤,大部分都是水煎包,而在李明申那邊,早晨吃包子,首選生煎包。
但是距李明申所知,在東辰市,早晨沒有幾個路邊攤有賣生煎包的,倒是特別多家羊湯,所以李明申很出來吃飯。
其實那晚雨歇云散過后,他心來問趙夏卿以后會不會養自己,趙夏卿說“一天三個饅頭,咸菜管夠”的時候,李明申倘若不是商高,肯定就要提醒——
“我是南方人,吃不慣饅頭,還是三碗米飯吧。”
*
兩人在附近轉了一圈,都沒找到特別想吃的東西。
附近的中式快餐店有兩家,不過口味都很一般,別說李明申不喜歡,趙夏卿都提不起胃口。
當然,提不起胃口,最主要原因還是不。
沒有選擇的時候,李明申自然就不挑食了,在去快餐店和羊湯店之間抉擇了一番決定:“不如去喝羊湯,沒什麼好吃的。”
羊湯是趙夏卿吃的東西,自然是沒有意見。
不過說起來也邪門,不想喝羊湯的時候,抬頭就見羊湯店,想喝羊湯的時候,走了兩個路口才找到。
進店之后,李明申點了一碗羊湯加羊,趙夏卿點了一碗羊湯加養肚。
李明申看了看。
趙夏卿喝羊湯,一向都是加羊肚,好一直沒變。
如果說最喜歡趙夏卿哪一點,就是格隨和,沒架子,做事緒還特別穩定,在同齡的孩子里面,李明申就沒見過這麼變不驚的。
不知道北方的姑娘,格是不是大多如此。
當然王悅容曾跟他,趙夏卿以前很矯,特別矯,是因為一些事,才徹底改變了格。
不用問,李明申也知道是什麼事。
所以李明申其實很忌憚趙夏卿的,都說江山易改本難移,一個人能狠心到殺死自己,再重新塑造,那麼能忍,想不大事都難。
他是從什麼時候決定非娶趙夏卿不可的呢?
其實是一件非常小的事。
到了他這個年齡的男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但他能覺到趙夏卿的真誠。
那是李明申第二次從浙江來到東辰市,兩人第二次面,距離第一次已經過去了個把月。
當時東辰這邊施工的時候,因為工人不按照安全規定施工,出了人命,他過來理人命司。
事還是棘手的,李明申從早忙到晚,上很假,說是專程過來見的,其實見不見的,在那個時候,李明申哪有那個心思。
那天忙了一上午,李明申還沒來得及吃飯就去找,趙夏卿本來覺得被怠慢,不愿意見他,電話里聽說他最近遇到的困難,反而出來了。
自然要請趙夏卿吃飯,誰知趙夏卿一轉,隨便指了一家破舊餐廳,兩人簡單對付了幾口,突然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然后就開車帶李明申去了一個地公園,正是五一前后,這邊景最好,四花開的季節。
兩人也沒干別的,就遇到幾個阿姨拍照,主拉了趙夏卿給們拍照片,那些阿姨請人幫忙,要求還特多,趙夏卿脾氣很好,全程都提著眉梢滿足們。
事后兩人就在地公園的鵝卵石路上,來來回回繞了幾圈。
李明申那天電話還特多,接完一通又一通。
次日一早,李明申要趕飛機。
可能是激李明申曾經為解圍這個事兒,趙夏卿主提出送他去機場。
去的早,早晨二人還沒吃飯,那個時節,東辰市的早晨還有些冷。
趙夏卿問他想吃什麼,李明申突發奇想,說想喝羊湯。
飛機場附近特別荒涼,方圓幾里連個小超市都沒有,想喝羊湯,實在有些困難。
趙夏卿當時就笑了,難以置信:“這麼簡單?”
不過早晨很早,羊湯店都沒開門,別說店面沒開,早晨馬路上都沒幾個行人。
趙夏卿開車載著他,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找了三家羊湯店面都關著門,沒有營業。
換作一般的孩子,肯定不會這麼好的脾氣。
趙夏卿不僅沒有脾氣,還反過來安他:“別急,今天你上飛機之前,肯定讓你喝上羊湯。”
趙夏卿說到做到,那天上飛機前,還真讓他喝了一碗熱騰騰的羊湯。
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鎮,店面還算干凈。
倘若再往前開,馬上就返程到市里了。
李明申的要求很簡單,尤其是像他這樣常年居無定所的男人。
從那天回去,就決定非不娶。
時隔兩年,兩人再一次一起過來喝羊湯,想到以前的事,李明申頗有。
就忍不住把自己當時的心和,一邊喝湯,一邊敞開心懷告訴,這還是第一次他提這件小事,末了總結說:“我當時,很難描述自己的心……”
“啊?”趙夏卿早就不記得了,驚訝地抬起來頭,不好意思看他良久,才約想起來。
“你想多了……我可能只是覺得,現在這種生活條件,帶你喝碗羊湯,真不算什麼過分要求……你要是想吃點貴的,我肯定不同意……”
李明申越聽眉頭擰的越,著勺子看了趙夏卿好半天才低頭。
周氣場立馬變了,盯著香菜飄香的羊湯看了又看,抬起頭又問:“那我想多了?”
“你也太容易滿足了,沒人這麼對過你嗎?”
“沒有。”
“你那麼有錢,按理說,不應該啊……你也太可憐了。”
“……還是吃你的飯吧。”
作者有話說:
二非:二更十二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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