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夜深重的時分，主送上門來，公子既然讓他進去，那定然是要納了。

公子自親後，幾乎每夜都會要兩回水，可見是個火旺的。如今夫人來了葵水，總算是盼到了這個服侍公子的機會了。

濃厚的夜裡，房門輕輕推開又合起，在寂靜的夜裡發出淺淺的一道“嘎吱”聲。

夜裡起了風，鵝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在風裡，又輕輕落在地上。

-

薑黎睜開眼，定定看著床頂那陌生的幔帳，終於還是抵不住心裡的盼，掀開寢被下了床。

一陣窸窸窣窣聲後，提起一盞油燈走出屋子。

外頭的風越刮越大，雪花飄進廊下，粘在皮上很快便化了水。

薑黎輕“呵”一口氣，了上的披風。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也不知道霍玨睡沒睡下，若是他已經睡下了，還是不吵他好了。

說來也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說要分房睡的，可如今出爾反爾的又是。

薑黎邊鄙視著自己不中用，邊走上回廊，瞥見偏房裡還亮著燈，眼睛不由得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也就在這時，原本關著的房門倏地“嘎吱”一聲從裡打開，一個狼狽的影跌跌撞撞跑了出來，直直撞上薑黎。

薑黎被撞得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站穩，手上的油燈“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蹙眉抬眼，便見桃碧煞白著一張化著淡妝的臉，瞪大了眼睛著，像是看到了鬼一般，結結道：“夫、夫人！”

第32章

幾乎在桃碧的聲音落下的片刻， 偏房裡的椅子“刺啦”一聲被抵開，然後是緩而慢的腳步聲漸漸近。

桃碧驚慌失措地爬起，像隻無頭蒼蠅似的衝進大雪裡， 仿佛後是有什麼惡鬼在追著一樣。

桃朱與桃碧同睡一屋， 本來已經睡下，睡到一半卻聽房門“砰”一聲被人撞開，嚇得一腦坐起。

黑暗中，桃碧抖著手關起門，對桃朱小聲道：“桃朱， 我要死了。”

桃朱不知想到什麼， 眼皮重重一跳，趕忙下床點了燈，待到看清桃碧上那薄得不能再薄的裳， 哪能不知道方才做什麼去了， 口猛地竄起一把火來。

“怎地？撞到鐵板了？是不是發現公子半點不貪， 還兒看不上你？”桃朱惡狠狠道：“背著主子去勾引主子的男人， 你便是要死了也是活該！”

桃碧失魂落魄地任罵著， 雙抖了擺子， 腦子裡還殘留著霍玨看向自己的目。

沒有任何溫度的帶著淡淡殺意的目。

進了屋後， 甚至還未來得及靠近他，在他面前寬解帶， 肩膀便忽然一痛， 之後便再也不了。

屋燈火通明，可那男子卻像是落在了黑沉的暗裡， 再亮堂的都照不亮一般。

他坐在圈椅上， 靜靜看著， 良久， 才起緩緩走近。

“信任你。”

“你可知你這樣，會傷到？”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裡分明聽不到任何一緒，甚至那張令著迷的臉也沒甚表。

可桃碧卻無端端到害怕。

是真的害怕，這樣的霍公子跟往常看到的那人本不一樣。

看到的是在夫人面前溫溫又微的公子，不是眼前這個，眼裡寂寂無，眸晴難辨，像是從極深的暗獄裡走出來的人。

霍玨在離兩三步遠的距離終於頓住腳步，桃碧余裡瞥見他修長骨的手始終握著一支筆，食指與拇指疊，挲著尾端的的紫毫。

還未想明白他為何要握著那筆，下一瞬，那磨得的筆頭便輕輕到脖頸的某一。

上所有的仿佛一瞬間被凍住，接著空氣越來越稀薄，桃碧的臉一點一點漲紅，一點一點發紫，俏的面容流出深切的恐懼與哀求。

可對面的郎君毫不憐香惜玉，黑漆的眼始終如一，無波無瀾。

時間一息一息流淌。

就在桃碧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時，他倏地挪開了手，筆“嗖”一聲擲到角落。

桃碧抖著跪倒在地上。

霍玨垂下眼看了眼做一團的桃碧，緩緩道：“讓難過的人，都要死，你該慶幸你還未曾惹難過。”

“現在，帶上你的東西，滾出去。”

-

那落荒而逃的子薄紗裹，段妖嬈，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裡，還能是為了什麼？

長廊裡，薑黎楞了好半晌，直到整個人被霍玨攔腰抱進屋裡，才回過神來。

偏房裡的燈很亮，薑黎被刺得閉了眼，再睜眼時，人已經坐在他大，與他面對面坐著。

霍玨用力包住凍得發抖的小手，放在邊呵氣，邊聲問著：“怎麼不睡？”

許是方才被外頭的風雪冷到了，薑黎輕輕瑟了下，小小聲道：“睡不著。”

懷裡的小娘子披著一頭烏黑順的發，掌大的小臉被凍到毫無，的睫羽微微垂下，在眼下落下一片影。

的心事一貫好猜。

霍玨凝視了須臾，輕住小巧的小，抬起眼，道：“方才我沒，連角都沒挨一下。”

薑黎眼睫輕輕一，對上他深深沉沉的目，抿了抿，道：“我知道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