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有的,要麼看顧見舟升太快,心里攀比。要麼攀比攀比就放棄了,覺得守著夫君和爵位就很好了。
姜棠倒是沒想過提醒,一來在宴幾堂,自然希陸錦瑤好。二來,韓氏曾讓張管事毀清白,算計,閑得慌才去提醒韓氏。
還有便是……各自有各自的命數,去找韓氏說,以后顧見風會因為丟了世子之位,韓氏估計以為是瘋子。
沒準還找個道士給抓起來。
姜棠可不想那把火燒到什麼,再說那個時候,早就不在永寧侯府了吧。
單依來看,這也不全是因陸錦瑤的錦鯉運。
做人還是知足些好,月滿則虧。
吃過早飯,大廚房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先做的涼菜,還是大師傅們的拿手菜,這種場合做菜有講究,不能有骨頭、做魚刺不能多、蝦不能帶殼,不然一群眷坐在一塊兒吐骨頭挑刺剝殼顯得不雅觀。
還有味道不能重,像蒜、韭菜、羊這種味道大的最好不要擺上桌。
因為吃過飯要說話,不能讓別人聞到里的味道,有些味道靠漱口是弄不干凈的。
一桌上酸甜咸辣都得有,來客不同口味也不同。
姜棠分了三道菜,一涼兩熱。
涼菜是煎蝦餅,蝦仁打茸,用香料拌了腌制的,然后做一口下的形狀,平底鍋慢慢煎。
因為蝦放涼了有些許腥味,所以又煮了西紅柿醬。
酸甜口的,蘸著吃。
這鍋醬姜棠昨天熬了一下午,陳大嘗了,直說不錯,“不沾這個吃好吃,煮菜放一些也好。”
酸的開胃,吃開胃的東西就容易吃得多,就是這道菜費工,蝦要剝殼兒去蝦線,然后再搗茸,切的還不行,口沒有搗出來的好。
幸好有趙大娘和幫廚們,不至于全姜棠自己來。
熱菜姜棠做的是菠蘿咕嚕。
菠蘿是新鮮水果,從海外傳來的,價錢也貴,但韓氏試過菜,就把這菜給定下來了。
菠蘿前天送到大廚房,一早幫廚忙著削皮切塊。
這道菜最考驗火候,要炸得外焦里,料得調好,大鍋做飯,一炒就是好幾桌的,最不容易把控火候。
還有一道菜是烤鴨,這是韓氏點的。
二十只鴨子可不好烤,烤完還要片片擺盤,烙面餅切蔥,做甜醬。單看著是三道菜,但工作量比三道菜多得多。
其余的菜有佛跳墻、龍井蝦仁……都是前幾天試過的菜。
大廚房只管做菜,傳菜是韓氏安排的丫鬟,傳菜的丫鬟就有十多個。
從前院到后院花園都有丫鬟守著,各打掃得都無比干凈。
顧見風今兒還要上職,臨走時和韓氏說了好一會兒話,說這陣子辛苦了,他會好好上職,教養孩子用功讀書,絕不出去來。
顧見風知道自己功課不行,論才華比不上四弟,論功夫比不上五弟。甚至說,都比不上家中的兩位庶弟,但既然承爵了,他也有自己該做的事。
守著侯府,教養好孩子。
他也知道妻子對他并不滿意,但他這個人就這樣了,鴻臚寺的職來之不易,但對他來說,一眼能到頭。
韓氏點了點頭,聲道:“嗯,中午早點回來。今兒遠哥兒放假,我讓人去書院接了,回來之后你們父子多說說話。”
顧見風拍拍韓氏的肩膀,“那我走了。”
顧家的男子都要上職,宴請的賓客有為者也得中午下了職再過來。
來的早的都是眷。
先進門,然后拿著帖子,去門廳那兒上禮。
尋常人走,親近的帶兩瓶酒,包上點心吃食,都是挑細選的。大部分隨禮的都是直接隨銀子,六兩或是八兩銀子,單看韓氏當時人走時隨了多,數字聽著也吉利。
這若靠著俸祿,人往來都走不起。
宴幾堂的禮也是在這頭走的,等宴幾堂送了禮后,其他幾個院子的禮也到了,差不多也是這個數。
來的最早的是永寧侯府的二姑,做顧舜英,上了禮之后就去見鄭氏和老家來的的祖父祖母了。
然后,韓氏的娘家人才來。
韓家屬于清流,上的禮并不重。韓夫人氣質大方得,韓氏的嫂子模樣溫和,讓丫鬟帶著在永寧侯府轉了轉,把說話的機會留給了小姑子和婆婆。
其他客人便是永寧侯那邊的,以及同鄭氏好的夫人娘子們。
因為永寧侯的原因,這兩撥人大多重合。
場上便是如此,當家主母管打點人往來,都是識。
過來的夫人娘子有丫鬟帶著去花園看戲,一家不止來一人。這種場合很多人愿意帶著自己的兒過來,不單單是為了吃頓飯,就是帶著出來見見人,也讓大家知道自家有一個適齡的孩子。
除了看戲,還有點心和水果。
點心有五香居錦棠居的,這些就得不銀子,單看這個,宴席就置辦的不錯。
韓氏和母親待了一會兒,就出來見客了。
來回說些祝賀客氣的話,再有就是問各家孩子的事,顧寧遠今年才十歲,韓氏的兩個兒也年,不著急商定親事,多是過問功課。
顧寧遠這個兒子,韓氏是極其滿意的,聽人夸贊,面上三分笑也了五分。
而看碩大的永寧侯府,各家夫人錦華服,后跟著一兩個丫鬟,或坐或立,或賞花或看景,喝著茶水吃著點心,好不愜意。
韓氏游刃有余地同們說話,論氣度不輸任何人。
許氏云氏也過來幫忙招待客人,男客并不多,顧見風不在,是顧見山和顧見軒一塊招待的。
陸錦瑤有孕,待客的事不到。
過來的晚,直接去見了顧老爺子和老夫人,又同兩位姐姐說了會兒話。
這一說話,就到了中午。
永寧侯幾個下職回來了,同行的還有不永寧侯顧見風的同僚,寒暄一番就直接落座席了。
因為這和大房關系大,陸錦瑤只帶了張去。是顧家的兒媳,自然同顧家人坐一桌。
首座是顧老爺子和老夫人,鄭氏永寧侯陪坐在兩側,其余人按照長落座。
韓氏和顧見風今兒要敬酒陪客,所以不席。
今兒天是真的好,天極藍,云朵看著綿綿的,前廳這一片空地寬敞,還有微風吹過。
按二百人準備的宴席,坐了十八桌,空的兩桌就給撤了下去。
等到開席之后,永寧侯起帶著顧見風韓氏一桌一桌地敬酒,以告眾人,日后由長子繼承侯府。
敬完酒后,顧見風舉杯道:“各位遠道而來,府上備了薄酒小菜,大家吃好喝好。”
桌上涼菜已經齊了,大菜上了數道,略一看,有佛跳墻、水晶肘子……皆是大菜,擺盤皆有講究,雖然還未品嘗,但起碼做到了和味兩全。
這種宴席,很多菜都是中看不中吃,看著好看,吃起來卻不行。要麼提前做的,要麼冷的。
不過大家也不是為了吃飯來的,便沒報那麼大的期。
不知誰先了筷子,夾了一口龍井蝦仁兒,清爽彈牙,回味甘甜。
而后上的烤鴨熱氣騰騰,沾著白糖吃口即化。
黃瓜清爽可口,用春餅一裹,連著鴨和蔥,黃瓜的清
爽中和了鴨的油脂,別看鴨子,卻是一點都不膩的。
這桌子也比平日里用的強,上下兩層,輕輕一撥,就能轉。
除了佛跳墻是一人一例,其余的菜都是整盤的,十個人,自是不能站起來去夾對面的菜,這樣哪道菜都能吃到了。
桌上便有夫人問起這桌子,韓氏笑著道:“這桌子是我弟妹人做的,到時我幫你問問。”
韓氏雖然人一口氣打了二十張桌子,但是照著陸錦瑤給正院做的那個仿制的。東西不是做的,不會占這個功勞。
等吃過了蘸著酸甜醬的蝦餅,再吃酸甜口的菠蘿咕嚕,金黃的醬金黃的脆皮,里面的的流。
沒哪個廚子把水果放到菜里,偏著菠蘿做之后,酸甜味更重。
在座的夫人娘子都吃這道菜。
陸錦瑤嘗一嘗,就知道哪道菜是姜棠做的。
烤鴨大師傅都把握不好火候,整個侯府,只有姜棠會。而別人會吃老本,這個酸甜口的炸,姜棠就做過三種。
今天的最好吃。
男人喝酒,人喝果茶。
等十六道菜上齊了,看哪道菜快吃完,就有丫鬟默默換上新的。
宴客不能空盤,哪怕菜好吃,空了也會讓人覺得招待不周。
姜棠又炒了一鍋菠蘿咕嚕,一人炒,大廚房的人圍在后頭看,因為陳大幾個大師傅指點過,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地讓們看。
陳大看完若有所思,“別的水果是不是也能做菜,瓜桃子嗎?”
隨便和別的炒一炒,這水果也能吃,咋就不能做到菜里呢,他以前怎麼沒想到。
姜棠笑了一下,“師傅可以試試,興許就好吃呢。”
知道做烤魚加點水果好吃,像菠蘿荔枝這種,而且熏燒烤放果皮味道會更香濃,吃起來不油膩。
又炒了一大鍋菜,姜棠把手里的鐵锨放下。
大鍋菜用鏟子可炒不起來,鐵锨才行。
陳大讓自己徒弟把菜盛出來,一盤一盤端出去,他心里也是詫異,別看姜棠一個姑娘,長得也不壯實,顛鍋鏟子全不在話下。
“行了,怪熱的,你也歇會兒。一會兒看看還傳菜不,不忙了咱們也吃飯。”
先備的菜都是按照二十桌炒的,結果只來了十八桌,大部分還有剩。
他們就一塊吃個飯,剩下的邊角料一會兒再分。
姜棠也就試菜的時候嘗過一小口,這是頭一回正經吃佛跳墻。
是小盅濃湯,里面有鮑魚、海參、干貝、花膠……聞味道就已經鮮的不行了,一小盅,里面食材就有□□樣,把里面的東西吃完了還能拌飯吃。
在大廚房吃飯不是擺一桌圍著吃,而是一人端個碗,然后把菜盛里面。
菜樣太多,姜棠沒有全要,就要了老鴨燉竹筍,茄子釀。肘子皮要了一小塊,在不缺的時候,姜棠更喜歡吃這些,費時費工還好吃的。
吃過飯,前廳那邊還沒人要菜,估著時間那頭也吃完了,陳大才讓他們拿邊角料。
姜棠拿了許多沒做的魚和,還有半品、沒吃完的品。
回到宴幾堂,又是一群嗷嗷待哺的羔羊。
陸錦瑤還沒回來,懷兮半夏跟去了前院,月云靜墨去前院幫忙了,院子只剩三個丫鬟。
姜棠和趙大娘吃過回來的,白薇說等們回來再吃。
那做飯就不著急了。
陸錦瑤回來的晚,未時才回來,進屋之后就梳洗午睡了。懷兮半夏早就的前后背了。
姜棠道:“飯早就好了,月云和靜墨的飯留出來了,你們先吃。”
雖然給留了
飯,但月云兩人已在前院用了飯,用了飯人還不能走。
宴客用的鍋碗瓢盆不能讓大師傅來刷,還有各走走弄弄臟的地面也要清洗。
有些屋子有客人換了服用過,里頭的東西一應要換過才行。
兩人傍晚才回來,這半兩銀子真是難賺,唯一慶幸的是,還算圓滿。
反正客人離開的時候都是笑著的,也有夫人和韓氏打聽菜品點心的事,韓氏不懂這些,陸錦瑤幫著應付了幾句,順道提了錦棠居。
同是侯府的人,哪怕陸錦瑤并不喜歡這個大嫂,但在外人面前,那也是和和氣氣的妯娌。不過陸錦瑤也不會白演戲,有夫人跟鄭氏玩了麻將,離開時意猶未盡,恰到好提起錦棠居的新鋪子就能玩這個,大概下個月開業,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等到傍晚,太西落,有燕子從彩霞中飛過,伴隨著鳥和蟲鳴,侯府重新歸為平靜。
陸錦瑤這一覺睡到了天將黑,醒的時候高嬤嬤給好好按了按,才沒那麼疲憊。
月份越大,肚子越大,陸錦瑤現在能到胎,既新奇又疲累。
高嬤嬤一邊按一邊道:“大娘子一會兒走走,四爺寄了東西,好幾包,您一會兒去看看。”
陸錦瑤道:“東西?他寄東西回來了!可在滇南,能寄什麼回來。”
滇南并非西蜀江南富庶之地,百姓窮苦,顧見舟過去帶了銀子,需要上下打點,一向都是從這兒往那邊寄服行禮和吃食,陸錦瑤本沒想過他還能寄東西回來。
再說那邊水患,莊稼都被淹了,陸錦瑤時常擔心他吃不上飯。
不管是什麼,顧見舟肯定寫信回來了。
隔半個月一封信,是夫妻倆現在唯一的聯系。
陸錦瑤等不及,揮手讓高嬤嬤不必按了,著急地下床穿鞋子,“先去看看是什麼。”
想看的不是東西,而是那封信。
東西的確不,用布袋包裹地很嚴實。看著有一麻袋,陸錦瑤試著拎了拎,并不重。
高嬤嬤把袋子打開嗎,驀地聞見一有些嗆人的香味,和香菇干的味道相似。
陸錦瑤有孕,帶味道的東西都得小心。
“大娘子,您先離遠點,老奴看看里頭是什麼東西。”高嬤嬤小心翼翼地翻著,打開一個個防水的油紙包,里頭竟然是一堆干的小丁,雖然是干,但勉強能看出是蘑菇的樣子。
干蘑菇?
四爺怎麼會寄這老些蘑菇干過來。
高嬤嬤看了陸錦瑤一眼,“大娘子,是蘑菇干。”
一連拆開幾包,都是蘑菇干。看來不是寄錯的,就是想給家中寄蘑菇干。
除了蘑菇干,還有封信,高嬤嬤給陸錦瑤拿了過去,“這些東西老奴一樣拿一點給府醫看看去,您能不能吃。”
從滇南來的,又是的東西,務必小心。
陸錦瑤點了點頭,等高嬤嬤出去了,才坐下來看信。
信紙很厚,才看到見字如晤四個字時,陸錦瑤眼眶就紅了。
顧見舟都離開一個月了。
顧見舟信里說他治水有進度了,就是那里的百姓依然苦,朝廷救急不救窮,賑災糧幫不了他們一輩子。
男子以工代賑,修水庫以代工錢,子廚藝好的做大鍋飯,跟著朝廷修水庫,其余人……是大把人吃飯都問題。
莊稼被洪水沖垮了,今年秋天肯定顆粒無收,人不能等著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已經有百姓上山謀生了。
滇南山多林多,山上有不蘑菇,吃不上飯就吃蘑菇。然而有百姓因為誤食有毒的中毒,再加上水煮蘑菇并不是很好吃,漸漸就沒人吃了。
顧見舟想幫他們,但不能直
接給銀子,就和當地人買了一點,自己放寬油炒了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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