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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區美人養娃日常[八零]》 第36章 036

 衛孟喜說今天起得早,怕待會兒下雪路不好走,就提前來了,“劉主任沒休息好嗎?”

 劉香眼睛,“別提了,昨晚閨又反復,鬧了大半夜。”

 衛孟喜雖然不好直接問是啥問題,但約推測出應該是癲癇一類的,會不定時反復發作的疾病,這種病不發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個健康人,可一旦發作起來還是怪嚇人的,邊要沒個人守著,會有生命危險。

 每次發作大小便失,當媽的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給收拾干凈才行,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上輩子在病房里這樣的母親衛孟喜見多了,知道說再多安的話也沒用,因為們唯一的愿就是孩子能一點病痛,僅此而已。

 別人把安的話說得天花墜,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對了,這是我自己鹵的腸,您拿回去嘗嘗,要是喜歡我下次再給帶點。”

 劉主任的閨雖然是個癲癇患者,但也是名副其實的重口味好者,只是一直以來因為生病被著吃清淡的,最近幾天因為發作頻繁,胃口極差,吃點喜歡的說不定能開開胃?

 于是也不客氣的收下了,“今天還是兩副下水嗎?我看天氣這麼冷,你也別麻煩跑來跑去的,干脆多拿幾副,反正天冷不容易壞。”

 衛孟喜何嘗不想呢?只是一直以來說好的都是每天兩副,也不好多拿。

 “你那啥眼神,我還會騙你不?”劉主任有點兇,“要不你先拿六副回去?”

 衛孟喜眼睛一亮,“真能嗎?”

 劉主任白一眼,“你要是還想要點別的也行。”

 “那豬頭和豬肚可以嗎?”衛孟喜早就想做豬頭了,這才是真正利潤高,好銷售的東西,說實話每天聞豬腸也快聞吐了,那味兒真的是誰做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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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要多?”

 衛孟喜心頭迅速盤算了一下,幸好今天帶的錢夠多,“兩個豬頭四個豬肚,六副豬腸,可以嗎?”

 劉主任挑眉,“這麼多,你能賣完嗎?我可警告你,變質腐壞的東西別拿去坑人,不然以后我都不賣你了。”

 衛孟喜知道的顧慮,不僅不生氣,心里還有點暖暖的。二人雖然是一手錢一手貨的生意,但這麼冷的天,堂堂一個采購科主任能親自出來接待,并陪著吹會兒冷風,這已經是很大的義了。

 更別說還有其它形的便利,工人們看著們關系不同一般,給挑的東西總是最好的,有時還會附帶送兩大骨頭,半斤豬啥的,這在外頭可都是要花錢買的。

 就是哪天來遇到劉香歇班,工人們都對很客氣,東西照樣是挑最好最新鮮的。

 知道自己就是憑著這張臉也不一定能得到這樣的優待,人家真正看得是劉香的面子。

 “好,您放心,要是賣不完我就做炸醬,也不會拿出去坑人。”

 東西實在太多了,有些還是泡在水里的,另買了二十斤五花,足足一百五六十斤的快把小小的自行車后座給垮了。雖然知道這東西省力,還遠未達到它的承重上限,但卻是快到衛孟喜自己的力上限了。

 好容易像老黃牛一樣馱回去,也不敢放太久,白天該清洗的清洗,該燒的燒,該拔的拔,該砍該劈該切的,都一口氣熬到夜里兩點多,愣是給理完了。

 直到干完了,看著一個屋子都快放不下的盆盆罐罐各種才發現自己居然干了這麼多活,那個渾酸痛的喲,腰都快斷了。

 這啥,不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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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灶膛里還有火,又忍著瞌睡把所有東西全鹵上,得虧有一口大鍋,了又正好勉強裝滿一鍋。鍋蓋上兩塊大磚頭,小火慢燉,加上足夠的水,這才放心的睡。

 幸好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鹵豬頭的橫空出世,著實讓金水礦的男男們驚艷了一把。其實市里也有國營的食店,鹵不稀罕,稀罕的是在相對閉塞的金水礦區,稀罕的是衛孟喜的技

 一開始,大家對的印象停留在“陸廣全的二婚小妻”上,總覺著個子高是高,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連家務都不一定能干好,賣啥快餐呢?

 可不僅賣了,生意還很好。

 現在,不僅鹵腸,還會鹵豬頭,把腥味兒很重的東西做得香味俱全,大家伙里不說,心里其實是佩服的。

 鹵的難點就在于同時保持味道和的俱佳,要好看,味道就會偏淡,豬臉的腥味就除不去;味道好了,又容易偏深,黑漆漆一坨,看著就沒食

 因為大鍋飯的弊端,國營食店的師傅現在都沒啥積極,鹵的味道倒是還行,明知賣相不行也沒心思進一步鉆研,都是拿一天工資干一天活。

 但衛孟喜不一樣,就是靠手藝吃飯的,按照自己上輩子總結的經驗,再結合小時候看過的方,多配多料,各種料之間各自占比多,都是有嚴格要求的。

 雖然累是累,但效果也是杠杠的,第一天出攤居然就賣了大半,這還是怕賣不完沒敢全拿出去,不然也能賣。因為直到收攤回家,吃過晚飯出來散步,還能遇到職工家屬來后門找“賣鹵的小媳婦兒”。

 鹵這東西,瘦相宜,而不膩,瘦而不柴,澤又十分金黃,看著就讓人食大開。買鮮回家還得炒炒才能吃,但鹵買回家就能直接吃,省事兒不說,孩子就著那半斤八兩的鹵還能吃下三大碗米飯和四五個饅頭,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吃飯問題啦。

 衛孟喜的鹵生意有多好呢?

 當天晚上,楊干事就找到家里來,“我聽同事說后門有個賣鹵的,味道賊好,我就知道一準是你,我家雪梅還不信。”

 何止是不信,當初賣盒飯的時候就驚掉了多人的下,尤其張雪梅,小衛的樣貌太有欺騙了,總讓人覺著應該沒吃過什麼苦,做快餐煎煮烹炸煙熏火燎,能得了?

 就說自個兒吧,結婚這麼長時間了,能不進廚房就不進,做飯的次數一個掌都數得過來。

 現在懷孕了,更是聞見油煙味兒就想吐。

 衛孟喜的重點卻不在這兒,“雪梅懷孕啦?”

 “嗯,剛一個多月,正是害喜嚴重的時候,啥也吃不下,聽說有鹵就想給買一點。”

 衛孟喜在心里算了算,那豈不是讓呦呦說中一半了?那時候還一點跡象都沒有呢。

 楊干事塞錢過來,當然不可能要,直接給切了一只豬耳朵一塊瘦多的豬臉,“雪梅要是喜歡吃辣,你就給灑點辣椒面,要是喜歡吃酸……等等。”

 三下五除二用剩下的蔥姜蒜調了個酸辣子,“可以蘸著吃,但當心別上火啊。”

 楊干事口水不控制,“,放心,我先走了啊。”他得跑快些,不然口水真要溢出來了。

 這開門一炮紅了,衛孟喜自然要抓住機會大干一場,本來打算五六天不出門的人,第二天一早又急忙往聯廠跑了一趟。

 準確來說,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都在往聯廠跑,每一次都是一百多斤滿載而歸,每天院里家里堆的都是各種下水,每晚兩口鐵鍋都是滿滿登登的一整夜不停的熬煮。

 必須保證當天的沒賣完新的一鍋已經鹵上,而且每天都能最供應有一個豬頭兩個豬肚和兩副腸的食量。畢竟金水礦可是一個職工就有上萬人的大礦,算上家屬老小,至也是兩三萬人,相當于后世一個中等規模的小區了。

 而在后世,這樣一個小區完全能養活好幾家超市和食店,以及至一個菜鳥驛站……在金水礦卻只有一個鹵攤。

 衛孟喜發誓,這絕對是兩輩子以來遇到的最得天獨厚的賺錢機會,只要不作死,就能躺賺!

 媽媽每天晚上都需要熬夜,花很心疼,說是要陪著媽媽,怎麼趕也不去睡覺,反正就拿本小人書,坐在小板凳上小啄米。

 衛孟喜心頭都快化水了,啥心小棉襖,這閨才是。

 就連寶也暖心,有一天忽然抱住被水浸泡得發白皺皮的手,還悄咪咪親了一口,把他們臉的“香香”拿來,說要幫媽媽手。

 衛孟喜已經很多年沒過異這樣的關懷了,雖然是自己兒子,雖然只是一個小屁孩,但那眼里的關切和擔心卻是真切的,仿佛媽媽就是他的全部。

 至于那對鐵憨憨,衛孟喜覺著自己還是別想了,想起就心梗。衛東那家伙最近因為暴增的零食,又結了好幾個朋友,放學寫完作業就不見蹤影,好容易看見也是跟人勾肩搭背,衛孟喜喊一聲,他還兔子似的溜走。

 別說關心媽媽,他別在外頭闖禍就行。

 衛紅倒是不瞎跑,但也不會像寶一樣心,的注意力更多還是在講故事上。聽說兒園每個星期都有兩節故事課,要求每個小朋友都要站起來給大家講個故事,別的孩子張到哭,哭到尿子,站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這丫頭倒好,每次都是舉手爭著講的。

 衛孟喜以前倒是一直給他們講的,但最近忙著做鹵也沒時間,就把媽媽以前講過的故事又重新整合一下,換個人,換個時間地點,再換個結局,瞬間能組合出無數個不一樣的“新”故事來。

 講故事獲得的,是在別的地方得不到的。

 每天看著得意洋洋,屁都快翹上天的樣子,衛孟喜可舍不得打擾

 至于一家六口的三餐,那就只能用小爐子隨便做點簡單的了。有時實在忙不過來,早餐都用蛋糕鈣餅干和牛替代,反正只要孩子們吃,換著來。

 衛孟喜士現在可不缺錢啦!

 因為每天賣鹵味的純收也能有十五塊,周末和節假日能破二十,平均下來能保持在十八塊左右。在工人工資只有四五十的年代,這簡直是妥妥的暴利!一天就能掙別人兩個月的工資,這換誰不高興呢?

 只能說前幾個月高興得太早了,一天七八塊就能樂出聲,現在三倍倒是能穩住了,面上不顯,孩子該穿啥還是穿啥,只要保暖就行,但吃的卻上了個新臺階。

 以前不敢買的鈣餅干,買!

 荔枝罐頭,鵪鶉蛋罐頭,午餐罐頭,魚罐頭,買!

 甚至各種摻了人參紅棗枸杞的高營養麥眼睛都不眨。

 反正,孩子們的小臉蛋是一天天圓起來白起來,就連衛孟喜自己,雖然每天熬油費火起早貪黑的干,依然還是長了點

 跟別人還不太一樣,因為每天都在鍛煉,腰腹實了很多,都長在上,以致于……小呦呦那傻孩子,居然無緣無故犯了癮。

 以前都好端端相安無事的,最近忽然自己湊過來,小手要,小鼻子要聞一聞,時不時再拱兩下,才能睡著。

 當然,因為自打出生沒讓吃過幾口,衛孟喜作為母親是十分愧疚的,吧,反正不用多久就會知道了。

 這樣的變化不僅自己發現,窩棚區有心的都能發現,有的不了要嚼幾句舌頭,說想男人想瘋了啥的,還有說一天盡往省城跑,不知道干啥勾當的……衛孟喜忙著掙錢,也傳不到耳朵里。

 可沒想到的,長舌婦嚼舌還嚼到孩子耳朵里了,當然那是后話。現在面對的是自己因鹵生意火而上門來的不知道第幾撥“客人”——鄰居李秀芬。

 手里拎著一網兜的罐頭,“小衛忙呢正?”

 “這是我自己做的罐頭,不值幾個錢,給孩子嘗嘗,啊。”

 話說是真能干,小秋芳的腦袋瓜子是真好使,別的煤嫂跟風賣快餐賣饅頭,卻獨辟蹊徑賣包子,像啥土豆條茄子的餡兒,不用多本,的利潤至是對半的。

 一面賣包子,一面又在家嘗試做罐頭,聽說開春就要準備做時令水果的罐頭賣呢。

 平心而論,衛孟喜自己是沒這個腦袋瓜的,現在能想到的都是最辛苦,最費時的小買賣。大家只看見賣鹵賺錢,可這份苦卻沒幾個人能吃下來。

 “多謝你啊秀珍,你們家孩子也多,就不用單獨給我們了。”衛孟喜是真不想收,總覺著李秀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有啥,又不花幾個錢,大家街坊鄰居的住著,都說遠親不如近鄰……”

 李秀珍愣是把東西塞過來,衛孟喜也怕推來推去的把東西推地上,到時候玻璃碎片劃傷孩子就得不償失了。

 但也不想欠人,尤其是不知道李秀珍要干啥的時候,“你先坐一下,我給你切點鹵,拿回去給孩子下飯。”

 當然,幾個罐頭換鹵,是吃虧了,但不在意,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左鄰右舍和睦相它不香嗎?

 李秀珍忙笑著說不用,其實人卻跟在后,一會兒夸鹵得真好,都放了些啥料,咋跟別的地方買的不一樣。

 “橫豎就那些大料唄,調鹵只要舍得用料,做出來都不會差。”

 李秀珍試探著問了幾樣大料,衛孟喜都說有,反正這種只要經常做飯鼻子又沒問題的人,都能猜出來,沒啥可瞞的。

 “我以前老家也有人是用這幾樣做的,但就是沒你做的香味俱佳,你是不是配制比例有啥訣竅呀?我回家也給孩子鹵點嘗嘗。”不經意這麼一問。

 衛孟喜頓時警覺起來。

 的小飯館生意和快餐生意都算是被搶了一半,目前唯一還幸存的就是鹵,原因用后世的話說,那就是一個人掌握了鹵的核心技

 只要的技一天沒被破解,在礦區的生意就一直不會垮。

 衛孟喜也不是傻子,從一開始做鹵腸,的配料都是上省城買的,而且永遠不在同一家店買齊,都是今兒在張家店買幾樣,明兒在李家店配幾樣,后天又去王家店添幾樣,混在經常買的調料里,誰也破譯不了。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幾樣,直接上藥店買的,那是藥食同源的香料。

 回到家,也是關起門來,等按比例配制好了,才放鍋里煮,煮的時候也不錯眼,誰也別想來“師”。

 就連最后用完的料渣,也不瞎倒,都是趁沒人提到礦里大垃圾堆里分散倒開的。

 防的就是一家老小的飯碗,搶飯碗理解,但搶了飯碗還想順手把的鍋給砸了,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也裝沒聽懂,“哎呀你要吃我便宜賣你就行,鹵多辛苦啊,你說你這一雙小手又細又白,干我們這種活我看著都心疼。”

 李秀珍咽了口唾沫,這個衛孟喜真的太狡猾了!看著啥都跟你說,可實際啥也沒說!

 “嗐,瞧你說的,我不怕干活,咱這麼好的關系,誰跟誰啊,就幾樣調料你都不說,難不對我也要保啊?”

 想好了,正常人被“咱倆這麼好的關系”這樣的高帽子一戴,心里都會高興,為了證明把當朋友,都會中的激將法。

 然而,錯算了衛孟喜。

 只見衛孟喜正道:“那還真對不住,我這方子是祖傳方,傳不傳男,外人知道了要遭天譴,天打雷……哎喲瞧我這張,咱倆這麼好的關系,我肯定不會害你的。”

 李秀珍張口結舌,“啊這樣啊……”明知道衛孟喜就是在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可卻毫無辦法,但凡是個正常人,即使不中計,也會拒絕得委婉一點吧?但凡別人語氣委婉,也還有磨的余地,相信自己的水磨工夫,一次不行三次,一天不行三天,總有磨到對方抹不開面子的時候。

 可是,衛孟喜那張漂亮小里說出的話,咋就那麼……總不能拍著脯說自己不怕天打雷劈吧?

 衛孟喜還真沒胡說,的配方真是方,而且是們衛家祖傳的。

 以前,衛家人是白山人的家廚,后來白山人見他手藝不錯,就給他本錢鼓勵他出去開飯館,確實是賺了不錢,創下石蘭省有名的“衛家菜”。

 后來一代一代的,家道中落,到了衛衡這一代,他是家里唯一的獨苗,卻對廚藝不興趣,一心只讀圣賢書,這廚藝就沒落了。

 當年衛家先人可能也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留了一手,在他八十高齡的時候,躺在病榻之上,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將他的畢生絕學,衛家菜的華,寫了一本書——《珍饈錄》。

 這本書,衛孟喜清楚的記得,五六歲的時候曾在父親書房見過一次。父親雖然對廚藝一門不興趣,但終究是先祖的心,他是恭恭敬敬放在書架最頂層的木盒子里的。

 那一次,是因為調皮,以為木盒子里一定是藏著好吃的,讓父親一定要拿下來給看看,而翻開看到的菜名就是“衛家鹵”,當時不認識“鹵”字,父親還教念“魯”。

 父親心,給朗讀了這個菜的做法,配料比例啥的,父倆都是記很好的人,他念了三遍,居然就能噠噠噠背出來。

 當時,父親就抱著拋了好幾下,“小喜真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以后咱們衛家菜就靠你振興了!”

 什麼振興不振興的不知道,但這個菜,是背下來的唯一一道,就靠著這一道菜,都能支起小攤,掙出比工人工資高那麼多的錢,不敢想象如果能把整本菜譜背下來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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