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枕清說這話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霍云慈和霍云謙倒是也沒再懷疑什麼,就是氣這個柳世叔沒正經,竟然欺負小孩玩。
不過因為柳枕清在, 二叔解了他們的閉, 允許他們可以在府中自由行了,估計是想要他們招待客人, 所以就小人不計大人過吧。
柳枕清有句話沒說錯, 兩個孩子被教養的很好,不會真的跟柳枕清生氣,就是有點過于八卦了, 不知道是隨誰, 當年霍飛寒和黎星若都不八卦啊。
就聽兩個小孩又糾結到他解除婚約的事上,兩個人邏輯倒是強了,覺得柳枕清既然已經失憶不喜歡二叔了,按理說不應該會解除婚約啊。
“怎麼不應該呢, 就是……八字不合, 跟有婚約后,我多災多難, 所以解除了。”
“騙人, 大家都說過八字不合都是專門用于解除婚約的假理由。”霍云慈道。
“而且解除婚約似乎對雙方都不好。”霍云謙也開口道。
柳枕清愕然的看著兩人, 這兩個難道不知道他們的母親當年也是跟人解除婚約的嗎?
對,就是跟他, 理由也是八字不合。
那是我師妹從我未婚妻變我嫂子的傳奇故事。
當年柳枕清和黎星若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有婚約的事, 柳枕清又不瞎, 自然知道霍飛寒和黎星若早就有了, 他怎麼可能橫刀奪。
猶記得當年黎星若抓著他的領道:“你快幫我想辦法, 都是因為你, 他才抗拒我。”
柳枕清對兩人能一對自然是高興的,自己可不想被包辦婚姻,而是他真不喜歡暴躁師妹這一款的,師妹這種脾氣也只有霍飛寒那個憨憨扛得住。
但是柳枕清還是忍不住欠扁道:“這是你們兩的事,干嘛折騰我啊,再說了,嫁我有啥不好的,你這麼看不上我呀。”
“你長得比我還好看,你這樣的適合被別人娶回家!”
雖然是夸的話,但是讓柳枕清有點氣悶!但是他深知面對黎星若的脾氣,頂一次還行,頂兩下就該挨揍了。最后直接裝頻頻生病,然后以八字不合解除婚約,想來那時候長輩們也心里有數,畢竟他們三個關系很好,這種理由只是給名聲一個代而已。
后來黎星若再跟霍飛寒定下婚約,柳枕清自然就好了,只是之后世態多變,在外人看來估計就容易惡意揣測柳枕清不甘心,也是后面扭曲傳聞的原因之一了。
現在看著兩人幸福的結晶,不得不嘆,當初幸好自己沒被古人的思想改變,換了婚約真好。
用完早膳,兩個人也沒離開,他們倒是真的愿意跟柳枕清親近的,大概是因為柳枕清在他們面前沒什麼長輩的樣子,更像是大一點的朋友。
隨后帶著柳枕清逛起這個庭院。昨日匆匆一瞥,只覺太富,今日仔細看卻覺十分不符合京城主流庭院的。
昔日的小鏡湖變了小溪流水,多了很多石頭草木做填補,做出自然的效果,里面也沒有養觀賞魚而是鯉魚和草魚。水榭變了涼亭,都能坐在這邊垂釣了。南邊曾經的竹林變桃林,北邊架起了葡萄架,東邊有個練武場,西邊建了小二層的觀星樓。
三人來到涼亭坐下,霍云慈指著小溪盡頭做的瀑布道:“看見下面的石臺了嗎?站在上面練劍,可有意境了,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柳枕清放眼去,從涼亭的角度能看見庭院最的景觀結構,包括溪流,怪石草木,桃林,瀑布,了紅塵氣,覺更接近自然景觀,柳枕清正欣賞呢,突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仿佛真的在外游歷的時候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柳枕清仔細掃了掃,就在要想起來的時候,突然覺有什麼東西突兀的出現在畫面中,破壞了整的悉,也打斷了柳枕清的回憶。
定睛一瞧,只見涼亭不遠有一個土坡,土坡上有一棵柳樹,剛剛有芽冒頭的枯枝正好大片的垂在小溪之上,而那一正是眼前范圍地面的最高,所以看著有些奇怪。
原本小鏡湖邊上一排柳樹,看著倒影十分好看,但是柳絮煩人,好些人一到季節就打噴嚏,后來好像都砍掉了,怎麼還有一棵啊。
就在這時,之前照顧雪絮院的兩個下人又端來了茶水點心,可是他們的走道十分奇怪,竟然在刻意避開靠近柳樹的那條石頭路,明明從那邊走能更快到涼亭啊。
“他們干嘛繞路?”柳枕清不解的問道。
兩個小孩倒是習以為常道:“因為柳樹那邊是我二叔平時練功的地方,他常常坐在那邊,所有下人們就習慣的繞路了。”
柳枕清聽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兩人不解。
“難道你們府的下人都怕霍將軍嗎?他平時很兇?怎麼說的好像沒人敢接近他似的,連走路都繞道走。”
“大家的確都怕二叔,我們也怕,但是二叔從來不兇我們。我想大概是因為二叔手握重兵的緣故,地位高,看著不怒自威吧。”霍云慈道。
“二叔的威嚴是沙場磨煉出來的,他在那邊練功的時候,我們看見也不敢靠近。就連田伯都不敢上去,最多在石頭道上說話,全府上下只有娘親敢在二叔練功的時候上去找他。”
“這麼夸張嗎?那平時下人侍奉他怎麼辦?”
“二叔院不設下人的,除了每日進出下人打理以外,二叔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柳枕清頗驚訝。
霍云慈得意道:“我問過娘親,娘親說二叔這是嚴于律己,因為二叔打仗的時候也得自己照顧自己,不能依賴別人。”
“我覺得二叔應該是在軍營養了習慣了。”霍云謙道:“不僅不需要人照顧,而且平時他那個院落除了書房,其他基本也不怎麼用,都是空著的,后來我們才知道二叔平時會睡在涼亭或者那樹下,除非特別惡劣的天氣才會回室休息。”
“啊?為什麼?”柳枕清這下是震驚了。
霍云慈卻驕傲滿滿道:“娘親說二叔是習慣了戰場的氛圍,不習慣睡家中的床,在這里,幕天席地能睡得安心。怎麼樣,我二叔了不起吧,能養這些習慣,證明他是超級厲害的將軍,對不對。”
柳枕清干笑著點頭,是……是厲害的,但是也心酸的,明明他們還在的時候,二狗不是這樣的。若是讓霍飛寒知道,他弟弟為了保家衛國連這樣的習慣都養了,一定很心疼。
之后三人就一直在這庭院消磨時間了。
與此同時,霍風冽已經進皇宮,首領公公正在殿外候著,見人來了,就趕道:“陛下代了,霍將軍直接進去就行了,”
“多謝公公提醒。”
霍風冽剛剛踏大殿就聽到一個子憤恨的尖銳聲:“陛下冤枉我!科舉舞弊又怎麼會跟本宮有關,跟我表弟也毫無關系,那些人作弊,就把那些人都砍了,我表弟一心為了大周照顧人才,怎麼能說抓就抓,錦衛,東廠,你們可真厲害,有證據嗎?”
霍風冽進去一看,果然看見長公主站在大殿中央,頤指氣使的喊著,錦衛總指揮使賀琮和東廠廠督都冷著臉立在兩側。
“有沒有證據,長公主配合調查才能知道。”
“長公主莫要為難我們,臣等也是公事公辦。”
龍案后的元玨沉著臉,顯然已經不悅了,直到這一會兒見到霍風冽,元玨的眼神才閃了一下,“你來了。”
霍風冽上前行禮。
“你昨日說要調查此事,可有眉目?”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訝的看向霍風冽。
畢竟按照他們對霍風冽的了解,這些年除了跟打仗有關的事,其他他都是漠不關心的,因為他從來不在乎爭權奪利,自然也不會主要求為皇上辦事來獲取權勢。
長公主只當霍風冽看他們不爽,還是想要報仇,所以惡狠狠的瞪著他。
而東廠和錦衛兩方人倒是若有所思,畢竟多多都聽說了霍風冽劫走柳家嫡長孫的事。
柳家……多麼敏的存在,想到這一點,兩人都不由在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神各異。
面對皇上的提問,霍風冽不廢話直接提供詞,那供詞的紙上都占著,更別說霍風冽一路過來,上的腥味還若若現,沒有全部去掉。
這是剛剛嚴刑供回來?
他們可都不太敢直接對長公主的表弟下狠手,只有霍風冽沒有這個忌諱。
而此時元玨看見呈上來的供詞,臉已經徹底黑了。
“三萬五千兩……黃金。一次科舉就這麼多,還聯手南北多家書院,榮世鳴好大的胃口啊!朕都不知道,我朝的員這麼值錢 ,有這等好生意,姑姑怎麼不想著點侄兒,也讓侄兒緩解一下國庫空虛啊。”
長公主頓時臉一變,這麼準確的數字,難道……
“你們表姐弟好大的膽子!”元玨一拍龍案,嚇得長公主渾一抖。
“陛下,這肯定是假的!有人想要害我們!”長公主還想狡辯。
“白紙黑字,你表弟的親筆供詞,還能假!”元玨把供詞丟到長公主腳下。
長公主一看,上面竟然真的代的清清楚楚,瞬間明白什麼的長公主看向了霍風冽,“你……你這是供,是你著他這麼說的。你把他怎麼了?!”
霍風冽也不回避,“還有一口氣。”
長公主頓時瞪大了雙眼。“陛下,這樣的供詞怎麼能作數呢!霍將軍私下用刑是藐視王法。”
“姑姑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行,賀琮你就按照供詞給朕挨個把證據收集好讓長公主看清楚。帶長公主下去!”
“是!”賀琮領命道,隨即看向長公主道:“殿下,請。”
“別本宮!”長公主這一次真的急了,指著元玨就喊道:“陛下難道忘記了,本宮不僅是陛下的親姑姑,當初在西恒國,若不是本宮相助,你本無法回到大周,到現在都還是留在西恒國當質子!不過是一個科舉舞弊,陛下就忘記當年的恩,懷疑本宮,要對付本宮?!本宮心寒!”
說著就指著霍風冽怒罵道:“還有你這臭小子,當年你跟陛下一起在西恒國,我救了陛下就等于救了你,你竟然一點都不知報恩!”
“我們霍家軍也犧牲很多協助了長公主逃離西恒,恩已報。”霍風冽面無表道。
“你!”長公主氣的渾抖。
“姑姑,這些年,顧念你的恩,朕對你的所作所為向來忍讓,但是科舉是國之本,不能,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朕也無法容忍了。若是罪名定下,姑姑會被剝奪份,但是朕會留你一命,允你安度晚年。”
看著元玨涼薄的雙眼,長公主終于反應過來,這些年,其實元玨在等一個機會對付,因為……挾恩圖報,要了太多不該擁有的權勢,終究惹怒了帝王。
之前他的權力還沒有完全握穩,暫時顧不上這頭,而現在時機剛剛好了嗎?
長公主也是皇家人,見過的太多,終于明白大勢已去,有沒有證據,從來都不是重點。
皇上就是要了。
長公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真是好啊。父皇拿我和親,母后不管我,嫁的人辱我,你爹先太子倒是一個心慈的,可惜被他三個皇叔害死。倒是你被柳枕清教育的好,該心狠的時候,絕不手。元玨,大周有你,不錯!”
霍風冽臉不變,但是在場的其他人卻是瞬間變臉,垂下頭。
元玨沒有理會,只是緩緩敲著桌面,淡漠道:“帶下去。”
隨即又揮手讓其他人退下,殿只剩下霍風冽一個人。
元玨剛剛沉積怒氣的樣子一轉眼就不見了,坐在龍椅上,慢悠悠的轉著自己的玉扳指似乎在思考什麼。
霍風冽平時都不會打斷元玨的思考,這一會兒卻主開口到:“陛下,柳家這次真的參與了科舉舞弊嗎?臣沒查到。”
元玨抬起眼眸,頗為意外的看了霍風冽一眼,“戰淵,你有點奇怪呢,就因為柳家小公子保護過龍胎,你這忙前忙后的,還窩藏嫌犯,真是我慣著你了?不怕別人告你一狀?”
霍風冽垂眸收斂眼神,“霍家有恩必報。”
元玨搖頭輕笑,似乎并不在意,“柳家的確攤上大事兒了,但是跟科舉舞弊無關。”
霍風冽不解的看向元玨。
“還記得當初讓人匆匆結束行刺案件的調查嗎?我并不是沒查出什麼。”
“柳家跟此事有關?陛下早就知道?”就連霍風冽也不由的驚訝了,若是反賊行刺,那柳家的罪名就太大了。
“可以說在反賊行刺前,我就調查出了一點苗頭。”
霍風冽直接開口道:“陛下既然早就知道有人行刺,為何不安排的更為安全穩妥將對方一網打盡?”
元玨笑了笑,“反正有你在側,我必然不會出事。別怪我沒告訴你,畢竟你演戲賊爛。”
霍風冽垂眸。
“我的確早知道有人想要破壞春耕大典行刺我。若是一網打盡,很容易斷了后面的線索,畢竟來者是死士的可能太大了,現在就算確定了他們是當年三王之殘留的反賊叛逆,那他們的背后肯定還有其他,有人教過我,遇事不要只懂得天子一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當權者要想清楚每一個可能,做效用最大化的選擇,放長線釣大魚。”
霍風冽聽到這里,形一僵。這種話只有一個人會對元玨說。
元玨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只是索著玉扳指繼續說道:“而且我需要這次行刺事件,才能把護城軍的軍權從那般老臣手中拿過來給我信任的錦衛。有好,自然要冒險。”
“給那些沒用的員十日讓他們糊弄我,也糊弄反賊余黨罷了。而且當時春闈在即,考生陸陸續續進京了,春耕大典破壞太容易為談資,會有不好的傳聞。不宜久拖,借此也可麻痹敵人的視線,更有利于私下調查。然后就調查出了他們是通過柳家的河運船只潛京城的。而柳家有多人知曉此事,還是完全無辜,還有沒有利用河運做過其他幫助反賊的事,都有待調查。”元玨慢悠悠的說著。
“那陛下用科舉的罪名關押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霍風冽問道。
元玨笑了笑道:“沒錯。畢竟我的計劃還沒有完全想好。戰淵,你……要護著那小公子,可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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