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文遠看一眼那只手，沒做什麼舉，默許了。

　　快到的時候，陳飛撐不下去了，他捂住，聲音嗡嗡的，“伯伯，能在路邊停一下車嗎？”

　　司機怕他吐車裡，趕就找了個地兒把車停下來。

　　陳飛開了車門就跑出去嘔吐。

　　司機出門前多喝了幾杯水，他尿急，就趁機出去撒泡尿，車裡只剩下黃單跟聶文遠倆人。

　　黃單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聶文遠的肩頭一沉，靠過來一個腦袋，他若無其事的拿了份文件看。

　　有溫熱的呼吸噴灑過來，聶文遠繼續若無其事的看文件，沒一會兒，肩頭的重量就消失了，他的眉頭皺了皺。

　　黃單打了個哈欠，“舅舅，拿倒了。”

　　聶文遠面不改的把文件反過來，“鼻子還疼？”

　　黃單說，“好多了。”

　　聶文遠翻看文件，“你可以還回去。”

　　黃單側隔著車玻璃看站在路邊蹭泥的陳飛，“我哥比我高很多，我打不過他。”

　　聶文遠說，“那就想辦法。”

　　黃單扭過頭，“舅舅，你這個以暴制暴的想法是不對的。”

　　聶文遠從文件裡抬起頭，“哦？”

　　黃單看著眼前的男人，“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聶文遠挑眉，“哭就能解決？”

　　黃單不說話了。

　　聶文遠的角一勾，他笑出了聲，下一刻自己都愣了，印象裡就沒這麼笑過。

　　黃單抿，他說的認真，“舅舅，哭不可能解決問題，我知道的，我哭不是想逃避，也不是懦弱，我只是疼。”

　　聶文遠把文件合上，“過來點，舅舅想你的頭。”

　　黃單乖乖的把頭過去，一只手掌上來，把他的頭發了，耳邊是男人的聲音，“你從前不怕疼。”

　　黃單說，“人是會變的，舅舅，你從前不會我。”

　　聶文遠收回手，“也是。”

　　黃單把頭發理理，“醫院那邊怎麼說？表姐的況需不需要長期住院？”

　　聶文遠說，“注了藥，目前並沒有醒過來，等醒了再做個檢查，看結果再定。”

　　黃單問道，“舅舅，我姐跳舞的時候，表姐為什麼會沖到舞臺上去？還把我姐的臉給抓破了好幾個地方。”

　　他的聲音低，“之前幾個人演出，表姐都在臺下安靜的坐著，到我姐才出現了異常。”

　　聶文遠的目漆黑，看不見，“小於，你把能懷疑的都懷疑了一遍。”

　　黃單說，“沒有的，我沒懷疑舅舅。”

　　聶文遠的食指曲著，在文件上敲點幾下，“為什麼不懷疑？”

　　黃單篤定的說，“舅舅不是那樣的人。”

　　聶文遠將小外甥的反應收進眼底，“那你覺得舅舅是什麼樣的人？”

　　黃單說，“有能力，有手段，有權有勢，有外形，有錢，就是煙癮大，不誠實。”

　　聶文遠的眉輕揚，“舅舅什麼時候不誠實了？”

　　黃單說，“是人便會沖，會有||，舅舅你說自己沒有，就是不誠實。”

　　聶文遠想教訓，卻陷莫名的緒裡面，無法形容是一種什麼緒，他不討厭，不排斥，卻非常陌生。

　　短暫的靜默過後，黃單想了想問道，“舅舅，那一萬塊錢的事查到了嗎？”

　　聶文遠意味不明，“你記掛的事不。”

　　黃單的心裡咯噔一下，他去觀察男人的面，試圖捕捉到對他起疑心，或者是覺得他逾越的蛛馬跡。

　　聶文遠說，“小於，你怕舅舅生氣，就乖乖的，別管太多，嗯？”

　　黃單說，“哦。”

　　他頓了頓，“可是舅舅，錢是我從王明那裡拿的，這件事跟我有關，我想知道事的真相。”

　　聶文遠眉心，“人在外地。”

　　黃單聽明白了男人話裡的意思，劉全武這時候不在t城，他的人還沒找到。

　　劉全武拿了錢出去賭||博，合合理。

　　黃單在要把這條信息打上確定的記號時，他又搖了，據前幾次的經驗，不到最後，真相還說不好是哪個。

　　胡同裡的洪水沒全部退掉，水位線淺了一些。

　　車停在路口，黃單幾人往胡同裡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泥飛。

　　聶友香早早就搬了個小竹椅，坐在大門口邊等邊跟馬大伯聊天，見了人，就趕馬大伯走。

　　馬大伯知道聶友香的為人，他也不惱，朝往這邊來的聶文遠點頭打了個招呼，就背著手回了自己的小屋。

　　聶友香看大兒子走路的姿勢不太對，上的服也不是出門前穿的那套，一看就是聶文遠的，的眼睛一轉，直接轉到了聶文遠那兒，什麼也沒說就把大兒子到屋裡。

　　片刻後，聶友香跟聶文遠坐在屋簷下，的心思多，半天才斟酌著蹦出一句，“文遠，小飛把事都跟我說了，他手打小於是不對，我已經說過他了。”

　　“他倆是我的兒子，你的外甥，你幫著哪邊，我都不好說什麼，不過，你因為小於流點鼻，就把小飛的給踢的那麼嚴重，骨頭都傷著了，有點說不過去。”

　　聶文遠吹吹茶杯裡漂浮的翠綠茶葉，“小於怕疼。”

　　聶友香聞言，就跟聽到多大的笑話似的，“是小於跟你說的？他說的話你也信？五歲以前還好，能用好吃的好玩的哄著，五歲以後整個就是一草上飛，本不在家呆，甭管是哪天，他回來的時候上鐵定有傷，我就沒見他哭過鼻子。”

　　說著就唉聲歎氣，言語裡盡是悔不當初，“也怪我們，從他出生就寵著他，要什麼給什麼，把他給寵的無法無天，往歪了長，後來想掰正卻怎麼也掰不過來了。”

　　聶文遠喝口茶，“過去的他不怕疼，現在的他很怕。”

　　聶友香聽不懂了，什麼過去不怕，現在怕？又不是換了個人，想知道小兒子是怎麼做到的，平時跟聶文遠能有什麼共同語言，要知道聶文遠最不能接無所事事，混日子的人。

　　“小飛最近心不怎麼好，小又出了事，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做舅舅的，就別往心裡去了。”

　　聶文遠的手機響了，他起出去接電話。

　　聶友香去找小兒子，“小於，我讓你在你舅舅那裡給你哥多說點好話，你有沒有說？”

　　黃單沒說。

　　聶友香作勢要擰他的耳朵，“媽問你話呢，你當耳旁風，吹一吹就過了？”

　　黃單往後躲，人跑到了院子裡。

　　聶友香氣道，“媽的話還沒說完，你跑什麼？”

　　黃單站在門頭底下，“就這麼說。”

　　聶友香四找找，沒找到東西丟過去，“臭小子你要氣死你媽啊，你站門口，也不怕讓人聽了笑話，回來！”

　　黃單挪近一點，停在不遠不近的距離。

　　聶友香看出小兒子對自己的戒備，也沒去管，“你姐的緒很不穩定，從今晚開始，你跟你哥流看著點，媽怕鑽牛角尖。”

　　黃單說，“我的東西還在舅舅那兒。”

　　聶友香坐回小竹椅上面，“回頭找個時間再去拿就是了。”

　　黃單說，“那我去跟舅舅說一聲。”

　　聶友香瞪著小兒子的背影，搖頭自言自語，“奇了怪了，他倆親到這種地步了嗎？”

　　黃單在胡同裡找到男人，“舅舅，我晚上不跟你回去了。”

　　聶文遠把手機放進子口袋，“好。”

　　黃單雖然很想跟男人住在一個屋簷下，可是他必須要為任務考慮，陳小跟陳飛都在這裡，方便調查。

　　聶文遠說，“跟我進來。”

　　黃單跟上去。

　　不多時，大家都在堂屋坐著，除了陳小，暫時都不會出房間。

　　聶文遠點煙，他不說話，其他人都沒發出聲音。

　　黃單看著院子裡的兩只老母。

　　陳飛靠牆站著，半個子在影裡面，他洗過澡，上還是的，臉上的表看不太清。

　　聶友香的耐心最差，忍不住就問，“文遠，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就說吧。”

　　聶文遠一口煙，“小飛工作的事，今後就別跟我提了。”

　　這話說的太狠絕，跟上次飯桌上的那番話是兩個概念，已經不是長輩對晚輩的教導了，給人一種冷漠異常的覺。

　　堂屋的氣氛立馬就變了變。

　　聶友香站起來，“文遠，你好好的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小飛就你一個舅舅，他的事不能你提，還能跟誰提？”

　　聶文遠把煙灰彈在水泥地上，“他是年人，自己的人生理應由自己負責。”

　　聶友香噎住。

　　要是反駁吧，顯得大兒子無能，離了舅舅，什麼也能做，不反駁吧，就等於把聶文遠的話給敲定了。

　　“話是那麼說……”

　　聶文遠把茶杯扣在桌上。

　　只是這個作，就把聶友香後面的聲音給堵住了，當||的上有一種東西，們老百姓沒有，應付不來。

　　陳飛在難言的氛圍裡表態，“我知道了。”

　　聶文遠的面部被煙霧繚繞，像一頭正值壯年的雄獅，坐在那兒，就讓人心生畏懼，“小薇的神不太好，抓傷小的事是意外，友香，你因為這件事怪罪們，過了。”

　　聶友香氣不打一來，“我過了？你這些年沒照顧聶秀琴一家，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放在心裡，現在明擺著就是們害了我家小，你還偏袒！”

　　聶文遠開口道，“姐。”

　　他這聲姐喊的，聶友香頭皮都麻了，一肚子的怨氣全堵著了，上不來下不去，難的要死。

　　直到聶文遠起出去，黃單才說了句話，“舅舅，我送你。”

　　聶文遠嗯了聲。

　　黃單一路跟著他出門。

　　聶友香心裡頭納悶，“小飛，你舅舅今天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

　　陳飛冷著臉，“我不知道。”

　　他說完就回屋，把門砸的咣當響，牆上的石灰掉了一地。

　　聶友香無語片刻，對著老伴的像歎氣，“看見了吧，你老陳家的兒子兒都不省心，是嫌我這個當媽的命太長，盼著我早死。”

　　夜裡黃單在陳小的房間外面打地鋪，他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哭聲，人猛地睜開眼睛，下一刻就從地上爬起來敲敲門，“姐。”

　　房裡傳出陳小的吼聲，“走開。”

　　黃單說，“你沒事吧？”

　　陳小不回應，就在房裡哭。

　　大半夜的，聽著一個人在哭，有點滲人，黃單胳膊，盤坐在席子上面拍蚊子。

　　沒過多久，聶友香跟陳飛就上樓了，倆人站在房門口苦口婆心的安。

　　黃單一直在邊上站著，就在他以為陳小不會開門的時候，門從裡面打開了。

　　陳小站在門口，眼睛紅腫的厲害，臉上還掛著眼淚，被周薇薇抓破的地方沒上藥，看的有些目驚心。

　　聶友香心疼兒，焦急的說，“小，你明天必須跟你哥去醫院一趟，聽見沒有？”

　　陳小笑的比哭還難看，“去了也會留疤的。”

　　聶友香一聽就生氣，見不得驕傲的兒這麼頹廢，“你又不是醫生，這要等去了才知道。”

　　放緩了語氣，“沒事的，以後吃點醬油，疤會消的，聽媽的話沒錯。”

　　陳小哭出聲，“媽，我什麼都沒有了。”

　　聶友香抱住兒，拍拍的後背，“胡說，你還年輕，日子長著呢，這次匯演的第一名是你，不管你跳沒跳完，你都是跳的最好的，你的領導跟團裡的人都知道。”

　　“誰都曉得那個方芳拿了第一，是你沒表演完，不然哪有的份兒，看著吧，就算得到了你的獎項跟榮耀，照樣直不起腰。”

　　陳小知道那個道理，心裡還是很難過。

　　聶友香給兩個兒子使眼，“小飛，小於，你們說說話。”

　　陳飛不走心的說，“是啊，小妹，你跳舞跳的最好，小薇都比不上你。”

　　黃單沒說話，視線盯著陳小的領口，剛才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對方的口好像有個紋。

　　可惜不能開服去看個真假。

　　大概是黃單的目太明顯，陳小發現了，哭花了臉，憤的說，“你往哪兒看呢？陳於，我是你姐！”

　　黃單說，“我沒看。”

　　陳小冷笑，抹把臉，到傷口，疼的五都扭曲了，沒等黃單三人說什麼就把門一關。

　　第二天陳飛帶陳小去了醫院。

　　回來後陳小就把自己關在房裡，臉上的傷疤不好，不願意出門。

　　所有人都是那麼想的。

　　沒想到在黃單去醫院看周薇薇的那天，陳小出了門，跟他一塊兒去了醫院，同行的還有陳飛。

　　聶友香沒去，不想看到自己的親妹妹，上次鬧那樣，這個年不過完，都不會有什麼集，畢竟人要臉，樹要皮。

　　到了醫院，黃單故意找借口離開。

　　他提前給聶文遠打過電話，陳飛跟陳小很順利的別放進病房裡。

　　過了不到三分鐘，黃單就溜回來，站在門外聽。

　　病房裡沒有大哭大鬧，安靜的有點詭異。

　　自從那次後，陳小就瘦了很多，兩邊的臉頰凹陷下去，眼底有一片青，上溫婉的氣質不見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子消極的氣息。

　　“哥，你說一個人瘋了，還能認出來誰是誰嗎？”

　　陳飛說，“要問醫生。”

　　“醫生能管用，瘋子就不會還瘋著了。”

　　陳小彎下腰背，“小薇，你把我的臉劃花了，害我在匯演的時候丟人，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毒？”

　　周薇薇躺在病床上，眼神空。

　　陳小一把抓住的手臂，“舅舅說你神不好，我媽說你瘋了，所有人都說你有病，周薇薇，你是裝的吧？”

　　周薇薇還是沒有反應。

　　陳小氣的渾發抖，手往周薇薇的臉上抓，“你已經瘋了，為什麼還要害我？！”

　　陳飛按住妹妹的肩膀，“小，你冷靜點。”

　　“怎麼冷靜？這都半個多月了，我臉上的那幾條印子還在，你要我怎麼冷靜？哥，周薇薇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我……”

　　陳小的被陳飛捂住了，“小薇已經這樣了，你就別在這裡鬧了，我們走吧。”

　　的眼睛一閃，沒有再說話。

　　門外的黃單很不滿意的蹙蹙眉頭，他轉退到拐角。

　　陳飛跟陳小從病房出來，他倆也沒等弟弟，直接就走了。

　　黃單回了病房，去打盆水端到床邊，“表姐，你不要，我給你臉。”

　　周薇薇一不。

　　黃單把巾放進水裡面，慢慢浸後擰幹了覆蓋在周薇薇有點腫的臉上，“忍著點，一會兒就好。”

　　周薇薇出事後就在吃藥，人也總是躲在房間裡，臉是不見的蒼白，能看見青管。

　　黃單發現周薇薇的了，他確定不是自己看花眼就把頭低下去，“表姐，你想說什麼？”

　　周薇薇張張。

　　黃單把耳朵湊過去，他怕疼，所以擔心耳朵被咬，好在周薇薇並沒有咬上來，也沒有說出完整的音節，只是嚨裡發出模糊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口痰堵在嗓子眼。

　　周薇薇一把抓住黃單。

　　黃單沒有掙，他把耳朵湊的更近，幾乎上了周薇薇的，“救？還是舅？”

　　周薇薇卻不再出聲了。

　　黃單一抬頭，才看到周薇薇在哭，哭起來沒有撕心裂肺，嚎啕大哭，只是靜靜的流著淚，讓人看了，心裡堵得慌。

　　黃單拿巾給臉，“會好起來的。”

　　抗洪前後持續了兩個多月才結束，解放軍們不想驚老百姓，他們的走，還是被知道了。

　　老百姓們一窩蜂的圍上來，他們把水，吃的，煙全往車裡丟，生怕丟慢了，解放軍會不要。

　　黃單把一個大蛇皮袋子拎起來，迅速往一個解放軍懷裡一扔，那解放軍懵的接住，想還回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蛇皮袋子裡有蘋果，白開水煮的蛋，還有聶文遠給黃單的進口巧克力。

　　當時黃單裝的時候，聶文遠就在旁邊看著，他沒出聲，還幫著提進了車後備箱裡。

　　卡車陸續出城。

　　黃單手在兜裡，著脖子看，直到最後一輛卡車消失在視野裡，他才呼出一口氣，轉回了車裡。

　　聶文遠闔著眼簾，似乎睡著了。

　　黃單忍不住把男人額前的發順了順，他知道對方沒睡，也知道對方不會阻止他的作。

　　司機當是小外甥在調皮搗蛋，沒看出別的東西。

　　聶文遠的眼簾沒有睜開，“都送完了？”

　　黃單說，“嗯。”

　　車子啟後，黃單用只有聶文遠能聽到的音量問，“人還沒找到？”

　　小外甥湊的近，溫熱的氣息讓聶文遠那只耳朵都有點燙，他嗯了聲，沒把人推開。

　　晚上黃單沒回家，去了聶文遠的住。

　　吳看到黃單，眼睛瞪了一下，難得的沒說難聽的話，收斂了不。

　　想來這段時間，吳的手腳的沒那麼長了。

　　聶秀琴在醫院照看周薇薇，樓上比樓下還要冷清。

　　黃單在聶文遠的臥室看書，他看的神，冷不丁的聽到嗡嗡震聲響，“舅舅，你的手機響了。”

　　衛生間裡傳出聶文遠的聲音，“你接一下。”

　　黃單按了接聽鍵，那頭傳來劉全武的聲音，“文……文遠……救我……快救我……有人要……”

　　慘聲突如其來，黃單的耳發疼，那刺疼進了腦殼裡，他疼的手一抖，連著喊了好幾聲，就只有咕嚕咕嚕的聲音。

　　有那麼一瞬間，黃單以為自己的頭被人按在水裡，耳朵被水灌滿了，他顧不上別的，立刻就拿著手機沖進了衛生間。

　　聶文遠著臉上的水，寬肩厚背，腰窄，翹，手長腳長，皮是小麥的，材無可挑剔，背部有條細長的疤痕，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

　　他沒轉，背對著小外甥，“慌什麼？”

　　黃單沒心思欣賞，“全武叔叔出事了。”

　　冷靜下來以後，他回想著電話裡那十幾秒的細節，“通話突然中斷，我來不及問他，只聽見了水聲，很大的水。”

　　聶文遠的手一頓，扔了巾就往外走，手拽上小外甥，“舅舅去穿服，你通知司機，算了，別通知了，你去睡吧。”

　　“……”

　　黃單說，“我跟你一起去。”

　　聶文遠看他一眼，就去拿手機打電話，下達指令。

　　很快就有一輛車開出去，聶文遠在駕駛座上，他的頭發，發梢滴著水，轉方向盤的作平穩，面上一片冷靜，似乎什麼事都不能讓他方寸大，慌張無措。

　　黃單坐在聶文遠旁邊，心裡問道，“陸先生，劉全武現在是生是死？”

　　系統，“他被套在裝沙的袋子裡，跟沙袋一起堵在堤壩口，你覺得他是生是死？”

　　黃單的眉心一擰，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