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盯著監控錄像看,他記不清看了多遍,還是沒找出來別扭的地方在哪裡,這讓他有點挫。
喝了口濃咖啡,黃單鼻梁,讓自己提提神,那次在王志家的倉庫裡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塑膠模特,這次一定也可以找出破綻。
章一名端起杯子,這才發現裡面是空的,最後一口咖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喝了,他困的打哈欠,淚眼模糊,“很晚了,我回去了,小季,你有發現給我打電話。”
陸匪起走在後面。
章一名誇張的寵若驚,“不用送我。”
陸匪把門一關,站在走廊裡看著老友,“局裡那麼多人,你也認識很多破案方面的專家和教授,資源多的很,幹嘛非要找季時玉?我就不信了,那些專業的還能比他差?”
章一名停下眼淚的作,他抬起頭,嚴肅道,“陸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向你保證,不會讓你家的小朋友一汗。”
陸匪冷著臉,“你保證有個屁用。”
章一名皺皺眉頭,與其說他震驚陸匪的不明事理,不如說他震驚陸匪對季時玉的在乎程度。
什麼事都有個度,一個人,應該也有的吧,如果過了那個度……
章一名這個單狗不能理解,也為老友擔心,怕他慢慢走上偏執的那條路沒法回頭,就半開玩笑的說,“陸匪,你也太張了吧?季時玉早就年了,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應該做什麼,必須做什麼,你是幹涉不了的。”
陸匪按按太,“他沒有痛覺。”
章一名臉上的笑容頓住,他明白了,這才是陸匪過度關心的源。
沒有痛覺,是很危險,這一點章一名清楚,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安了,好像說什麼都很蒼白,沒意義。
陸匪的嗓音沙啞,半闔的眼底有著恐慌,“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害怕他哪兒傷了,或是有什麼異常,我發現的晚了,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章一名,我絕不能讓自己有一次疏忽,因為代價無法確定會有多大,我能不能承的住。”
“前兩天我爸氣不過的對我手,是季時玉擋了那一下,他的背上被打紅了一塊,夜裡我怎麼也睡不著,時不時的手去他,生怕我一覺醒來,他在我懷裡沒了呼吸。”
章一名跟陸匪結識多年,第一次聽他這麼發自肺腑的傾訴,他卻沒顧得上調侃,眉頭皺的更深,心裡的震撼非常強烈,“這麼辛苦,為什麼不幹脆放手?”
“放手?”
陸匪咀嚼著這兩個字,就像是有只手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髒,力道一再收,他疼的吸一口氣,繃著下顎線條搖搖頭,“不可能的。”
章一名了解這個老友,他說不可能,那就真的不可能了,“我本來孩打算找個伴兒的,現在看你這樣,想想還是算了,我繼續做我的單狗吧。”
陸匪說,“你也只能做單狗。”
章一名翻白眼,“這話怎麼說的?我可是名副其實的二代。”
陸匪說,“那沖的也是你爸,跟你有關系?”
章一名,“……”
陸匪拿出煙盒,甩一煙給章一名,他自己也叼了在裡,口袋沒到打火機,丟桌上了,“打火機有嗎?”
章一名把打火機按開,他給陸匪點了煙,“我一直好奇的,季時玉上的哪一點把你給迷住了,是他的相貌,還是格?”
陸匪挑眉,“相貌?他有嗎?”
章一名抖著肩膀笑,“你家的小朋友雖然沒到多漂亮多帥氣的地步,但長的還是很清秀的,鼻子眼睛都在該在的位置。”
他撓撓下,“我想想啊,你看上他不是因為相貌,那就是格。”
陸匪著煙,一線一線的煙霧繚繞在他的面部,將他眼裡的寵遮掩的模糊,“就他那格,能把我氣吐。”
章一名饒有興趣的說,“不是相貌,也不是格,那還能是什麼?個人魅力?”
陸匪吐出一團煙霧,“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小區裡,他包著頭,臉白的像鬼,眼睛特別亮,那天晚上他又出現在我面前,拿花水在我周圍噴了很多下,他說蚊子多,咬了會很疼。”
“之後我跟他相的次數多了,覺得他自來,漸漸又發覺他骨子裡是個很冷漠的人,就覺得他很虛偽,沒什麼好,反而還很排斥,後來在一起了,我不止一次的往回想過,發現真正對他心的時候,是他沖我笑的那一刻。”
章一名的角搐,“敢小季是用一個笑容把你的魂給勾跑了。”
陸匪闔了闔眼皮,那聲沒有毫鄙視的氣仿佛就在耳邊,以及青年那張溫的笑臉。
章一名嘖嘖,“你怕疼,他不怕疼,你們天生一對,好好珍惜著吧,上天給的緣分,別人求都求不到。”
陸匪跟他掏心窩子,極有的出脆弱的一面,“一名,我這麼個年紀,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你替我這個老朋友想一想。”
章一名臉,“放心吧,就這一次,等這次的案子破了,我也就回去了,就算我想繼續待著,我爸也不準。”
他把煙掐了,“你回吧,我走了,明兒還有的忙。”
剛走幾步,章一名想起來了什麼就回頭,“你爸之所以不能接小季,就因為他是男孩,不能為你們陸家生一兩個孩子,不如你找靠譜的代孕機構試試?國外這方面諮詢起來應該更容易,有了孩子,你爸你媽那裡都好代,他們也就不會再管你跟小季的事了。”
陸匪毫不猶豫,“孩子的事沒可能。”
章一名目瞪口呆,半響才開的口,“你還真是……”
後面的話他沒往下說,究竟是鬼迷心竅,還是魔怔,又或是埋的太深,執念過重,誰也不能同,所以沒資格說。
陸匪抬手敲門,裡面沒反應,按門鈴也一個樣,他的額角一,“媽的,肯定看那什麼玩意兒看神了!”
在門口走幾步,陸匪氣的臉都黑了,他沿著走廊往前走,去樓道裡剩下的大半煙。
黃單專心看著監控,沒聽見敲門聲,也沒聽見門鈴聲。
腦子裡突然有“叮”一聲響,黃單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桌前就剩他自己了,他蹙蹙眉心,陸匪跟章一名什麼時候離開的?“三哥,你找我有事?”
系統,“去開門吧,你家陸匪進不來。”
黃單起去把門打開,抬頭問著站在門口的男人,“怎麼不敲門?”
陸匪勾,對他出一口白牙,“陸太太,你這個問題問的好,你先生又不是傻,為什麼不敲門呢?你猜猜。”
黃單的,“我沒聽見。”
陸匪把人往門裡推,他一個闊步邁步進去,反手關上門,“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黃單實話實說,“不知道,我沒有看時間。”
陸匪替他回答,“快零點了。”
黃單說,“哦。”
哦?陸匪額頭,“你接下來想怎麼著?”
黃單說,“我剛看到5號的監控錄像,還有好幾天的沒看,看完了就去睡覺。”
陸匪住青年的臉,讓他轉過來面朝著自己,“再說一遍。”
黃單說,“我去刷牙洗臉。”
陸匪撥開青年額前的幾縷發,曲著手指在他額頭彈一下,“陸太太,你躲過了屁||被打的環節。”
黃單,“……”
睡前陸匪照例把黃單全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發現了兩淤青,他的面就不好看了,“這都是在哪兒弄的?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就氣我吧,早晚要被你氣死。”
黃單走著神,“陸匪,我想跟你說個事。”
陸匪給青年了藥酒,“不聽。”
黃單說,“我查過資料,產後抑鬱癥是神障礙中最常見的一種病癥,程度有輕有重,輕度的會產生易怒,焦慮,猜忌,張,擔憂,恐懼心理,重度的甚至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孩子,我找到相關的報道,媽媽得不到關,帶著沒滿月的孩子跳樓了,或是媽媽緒崩潰,親手把孩子掐死的一類悲劇。”
陸匪翻睡覺。
黃單在男人背後,“造產後抑鬱癥的因素有不,可以是格,生理,傳等方面因素,又或是有過一段悲痛的經曆,留下了極重的創傷。”
陸匪跟沒聽見似的,一點回應不給。
黃單爬到另一邊,躺在男人懷裡,他繼續說,“李順經常通宵加班,陪伴的時間,顧不上家裡,都是周春蓮一個人在家,既要帶孩子,還要做家務,媽媽吃的差了,孩子就吃不好,所以還要給自己做飯吃,不能了,營養要跟得上。”
“資料上說,照顧孩子比上班更累,周春蓮很抵家裡有外人,不論是鄰居,長輩,還是保姆,哪個都不能接,這就導致什麼事都只能自己做,白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孩子夜裡又哭鬧,有抑鬱癥也在意料之中。”
陸匪把青年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給撥到一邊。
黃單湊近了些,他又把手放回男人的腰上,還不輕不重的了兩下。
陸匪的呼吸一沉,“別找死。”
黃單的氣息灑在男人脖子裡,“你幫我分析分析。”
陸匪沒好氣的在青年屁||上一抓,“一會兒李順,一會兒周春蓮,你這是沒完了是吧?”
黃單說,“陸匪。”
陸匪哼了哼,“我幹嘛?撒就有用了?”
黃單說,“對你有用。”
陸匪聽著青年篤定的語氣,心裡就多了一團火,被他給說準了,還真他媽的有用,“季時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孫猴子,你是如來佛,我翻多個跟頭,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黃單說,“你上的汗不多,不像孫猴子,而且你也沒有尾。”
陸匪,“……”
黃單到男人的結,把湊上去親了親,“好了,不鬧了,我答應你,說完了就睡。”
陸匪覺得自己很沒出息,被親了兩下就渾舒坦,他把手||進青年的發裡面,一下一下磨|蹭著,“法律又沒有明文規定,夜裡睡不著不能出來走走,尤其是這樣的大熱天。”
“也是哦。”
黃單又說,“可是我還沒找出別扭的地方。”
陸匪把人往懷裡一摁,下抵在他的頭頂,手臂錮著,“睡覺!”
黃單說,“你松開點,我不過來氣。”
陸匪手臂的力道松了松,將前的臉撈起來一些,低頭親一口,沒忍住的吸||吮了幾下,“晚安,陸太太。”
黃單閉上了眼睛。
大清早的,黃單就起來了,牙不刷臉不洗的坐在電腦前繼續看沒看完的監控。
陸匪靠坐在床頭,單手抓抓微的發,嗓音慵懶的開口,“一日之計在於晨,你又忘了是不是?”
黃單背對著他,“沒有忘,推遲兩小時吧。”
陸匪聞言就哭笑不得,“推遲?還兩小時?我家的陸大壯正在吵著鬧著要跟你家的季小秀玩兒,你問問大壯答不答應。”
兩個名字都是陸先生取的,大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生的又大又壯,小秀是小而秀氣,他個人認為,取名還是直白點好,要那麼含蓄深奧做什麼?又不是寫詩做作文。
陸大壯就是一熊孩子,鬧起來無法無天,能把屋頂給穿了,推遲兩小時是鐵定不會答應的,黃單比陸匪還清楚這一點,他沒法子,只好把錄像暫停了。
黃單打算先去洗漱一番,然後再安安鬧騰的陸大壯。
陸匪把人給住了,氣息重的說,“寶貝,不要再幹別的事了,趕過來,你哥哥我快不行了。”
黃單說,“忍一忍,很快的。”
還忍?陸匪下床把人從後面撈住腰抱起來往床上一丟,他俯了上去。
時間就嗖嗖的過去,直接從六點十分變八點二十五。
床上了一大塊,被子跟枕頭七八糟的掉在地毯上,罪魁禍首陸大壯那個熊孩子半點悔過的心都沒有,還跟季小秀拉著小手依依不舍,約好下次再玩。
黃單洗過澡,頭發還有點,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跟牛仔,坐在電腦前邊喝牛邊看錄像,“是李大哥。”
陸匪看了眼錄像上顯示的時間,才剛過五點,“這麼早?”
黃單嗯了聲,“他一向早起。”
畫面裡的李順跟往常一樣夾著公文包下樓,他的氣神很差,一看就是承了巨大的生活力,過的並不輕松。
孩子的到來,是為了讓一個家庭更完整,更幸福,如果只有無休止的疲憊,那就失去了原來的意義。
黃單來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李順,那天早上他頭發油膩,眼睛裡有紅,眼簾底下有一片青,胡子沒刮,儼然就是一副熬過夜的樣子,和畫面裡沒有多大的區別。
非要說有,就是更憔悴了。
黃單往後看,那棟樓裡的鄰居們陸陸續續的下樓,沒見什麼異常,他一口一口喝著牛,眉心一直蹙著。
陸匪彎下腰背低頭湊過去,||掉青年邊的胡子,在他上磨||碾著,“想什麼呢?”
黃單在想著事,警方不能因為拍到周春蓮大半夜的出來走幾步,就把帶回局裡審問,那樣未免也太草率了,畢竟人證證哪樣都沒有。
就像陸匪說的,沒有哪條規定說夜裡不能出來走。
黃單想起那封恐嚇信,據趙曉報案時的口供,在衛生間裡聽到的腳步聲是帶了跟的拖鞋,士的。
趙曉說當晚門窗都關了,黃單是信的,之前到過驚嚇,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既然門窗都關了,那人是怎麼進去的?
從樓底下爬水管爬到四樓,再翻到臺,一個的能做到?
假設不是從樓底下爬上來的,那是哪一層樓?
黃的眼皮跳了跳,他忘了,周春蓮一家就住在趙曉隔壁,臺是連著的,方便翻爬,對方也是,比較符合。
只是他想不明白,窗戶關了,要想從外面進去,需要的技巧一般人不可能掌握得到。
除非……
那個人沒有從臺翻爬,而是直接拿鑰匙開門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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