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院子雖然破敗了一些, 但魯越把兩家西邊接壤的院墻徹底打通,又將破舊的大院全部整修了一遍, 院子里原本一些枯萎的花草樹木全部連拔去, 換上了生機的新苗。芮娘喜歡梔子花,魯越就在正院里的外面種了一排的梔子花,而外院門口, 開辟了一排整齊的菜圃。
院子是三進, 芮娘和魯越住正中間,主院的上面魯越加高了一層小閣樓, 還獨獨開了個窗, 從二樓的窗戶看出去, 能將護城河的風景一覽無。
從十一月中旬開始工,一直到十二月底,魯家的翻修徹底接近了尾聲。
臨近新年,翻修的事暫時停擺,工人們也要準備回家過年。
好在主將起,等年后天氣暖和后, 再將前后兩進院落重新整整新,就大差不多了。
而至于魯老太太的中院, 則是早就完工。
一進大院落, 寬敞氣派, 老太太的院子最早起來, 從臘月初十左右就搬了進去, 兩兄弟才開始找補自己的。
瞻哥兒和大丫這段日子都由老太太照顧著, 芮娘也實在是忙不過來。男主外主, 雖說用不著心修房的事, 可進了臘月, 過年里里外外的準備也全都要提前安排上日程,更別說新院要全部整理和灑掃。
在主院和前院的菜圃邊,魯越給芮娘改建了一個廚房。
這廚房比魯家原來的大了不,灶臺修建了兩個,加高了煙囪,作臺也比之前大得多,在墻壁上還定了兩個櫥柜,下面也打了一整排柜子,可以放更多的食材的糧食。芮娘進去看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臘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這一天要祭拜灶王爺,正好新廚房開火。芮娘一大早,就將廚房打掃的干干凈凈的。
魯老太太抱著瞻哥兒也來了,進了廚房,點了點頭贊許:“二郎這廚房修的不錯,原先那個被油煙熏的不樣子了,這個大,也寬敞!”
芮娘一邊點灶臺一邊笑問:“娘中午想吃啥?”
魯老太太:“你看著做,年豬送來了吧?”
“還沒呢,今天中午送一部分過來,要等兩天,到時候開始做臘。”
魯老太太想了想,還是饞芮娘年初炒的腸,于是道:“那還是把那豬腸炒了吧,放不了,過年再吃!”
芮娘笑道:“好。只是二郎說今年過年有牛,和郭家訂好了,年夜飯過來吃吧娘?”
今年分了家,這年夜飯在哪吃倒的確還是個問題,大郎那邊最近忙的沒顧上,魯老太太想了想,點頭:“行!”
芮娘便笑了笑,繼續燒火。
“二媳婦,你把給灶王爺的煙點上。”
芮娘忙起了,笑道:“要不是娘提醒,我還真的差點兒忘了。”
祭拜完灶王爺,芮娘開始準備中午飯。小年也算是個節氣,昨天的時候,芮娘就去了一趟甜芳齋,買了好些芝麻糖、麻糖回來,今天給幫忙修建魯家的工人們也一人抓了一大把。
中午包餃子,留客人一頓飯。
見包餃子,魯老太太把瞻哥兒放在了搖籃里。這搖籃也是魯越親手做的,打磨的平整又結實,周圍的欄桿也全部加高加固,寬敞又大氣,差不多能用到瞻哥兒兩歲多。
小家伙喜歡的不行,將他放進去,自己就能不哭不鬧玩上一整天。魯老太太經常道,就沒見過比瞻哥兒還要好帶的小娃。
芮娘將搟好的餃子皮和剁好的餃子餡全都搬到了堂屋,堂屋里的大桌子寬敞極了,從南邊的窗戶灑進來,冬日里暖洋洋的。
算上蓋房的工人,差不多要包三百個餃子才夠吃,魯老太太笑著洗了手過來:“今天任務重啊,你這餡料夠嗎?”
芮娘道:“夠了吧,這只是餡,還有素餡還沒端過來。”
“嗯,那先包吧,一人一盤子餃子,加炒腸,也是頓好飯了。”
芮娘笑:“我再打個湯吧,吃餃子噎得慌。”
“行,反正你們現在當家做主,我是不管的。”魯老太太爽朗笑道。
芮娘和魯老太太面對面坐在飯桌上,取一張餃子皮,舀一勺餃子餡,兩遍一一折,圓圓的元寶餃子就包好了。芮娘會包元寶狀和月牙狀的餃子,魯老太太今個兒似乎心不錯,有意在兒媳婦面前了兩手,還包出了金魚狀和柳葉邊的餃子,芮娘一見忙道:“娘快教教我!”
魯老太太大笑,把這個金魚餡的遞給了瞻哥兒:“再過一年,明年的這時候我瞻哥兒也能吃餃子了,給你包各種花樣的啊。”
瞻哥兒躺在搖籃里,聽不大懂魯老太太的話,卻明白大人是在逗他,十分的高興,兩個月的小娃娃胳膊已經很有勁了,揮著小拳頭不住的“嗯嗯!”
“噗噗!”
別提多可。
魯老太太真真是稀罕的不能再稀罕,又親又逗的,都合不攏。
自從分家,芮娘已經很久沒見過韋氏了。別看兩家看似還是鄰居,但魯老太太的院子修建的很大氣寬敞,隔在中間,那就像是三家門戶,那最左和最右,見不到也是正常。
不過偶爾也能見見大丫,大丫這丫頭子弱,明明比瞻哥兒大一些,看起來卻還是瘦不拉幾的,魯老太太私下抱怨過幾句,說是韋氏水不養人,韋氏可能聽見了心中不悅,在臘月初給大丫找了個娘,就是上回喂過一次的,這半個月來,才眼看著小丫頭起了點。
魯老太太一邊包餃子一邊嘆氣:“你那個大嫂呀……哎……”
自從那事后,芮娘真的沒和韋氏說過話,倒不是小氣記仇,也的確是沒機會,娘問過幾次,芮娘都笑著說沒生氣。
“大嫂他們房子如何了?”芮娘問了句,當真不知道那邊的況,也沒去看過。
魯老太太:“比你們慢一點,老大想住前院,大媳婦說前院,兩人又因為這個爭了好幾天,這才耽誤了。”
芮娘:“前院臨河,是有點,大哥為什麼想住前頭呀?”
魯老太太:“誰知道!老大的心思我現在是猜不到,管他們的,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分家之后,也不是啥壞事,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還不用那麼多的心!早知道,早分了!”
芮娘笑了:“娘是有福氣的人。”
“二媳婦說話我聽,的確,我有瞻哥兒這麼好的大孫子,可不就是我的福氣嗎,你快養好子,我還等著我的福妞呢!”
老太太話鋒一轉,把芮娘給說的一怔,臉紅了。
“娘,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
魯老太太:“咋了,不讓說啊!都當娘的人了有啥臊的,二媳婦你等著吧,就老二黏乎你的勁兒,福妞肯定會來的!”
正巧老太太話音剛落,魯越進門了。
“誰要來?”
男人聽話只聽見了一半,揚聲問道。
魯老太太哈哈大笑,芮娘臉紅了個,端著剛包好的餃子去廚房了,臨走前還嗔著瞪了魯越一眼:“沒誰!”
魯越被媳婦兒莫名吼了一句,一頭霧水。
芮娘紅著臉去下餃子去了,臉上的溫度半天都沒退下,其實自從瞻哥兒滿月之后,和魯越親熱了那麼兩三回,然后就接著忙分家修房的事了。
可即便這樣,晚上男人的熱還是讓芮娘有些招架不住。
要真的這樣的話……說不定福妞還真的是快了吧……
芮娘搖搖頭,紅著臉將這樣的想法拋之腦后,專心把手中的餃子依次下鍋。
大晌午的,沒什麼比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更能人的腸胃,魯越的人緣好,找來的工人就肯干,差不多八九個人左右,都是年富力強的小伙子,芮娘一人給下了四十個,不夠再下。
炒腸的量不能太多,否則容易炒糊,芮娘給娘炒了一小盤子,剩下的直接用大鍋做了紅燒口味的。
紅燒腸講究濃厚的湯,紅而不濁,今年七八月的時候芮娘懷著瞻哥兒,豆瓣醬沒做多,恐怕只能撐到年初。舀一勺,和蔥姜蒜、大腸一起煸炒,炒出紅油,再加開水下去燉煮,配菜有切好的芹菜、青紅椒、整粒的大瓣蒜,煮的咕嚕咕嚕,舀出來,澆在一勺米飯上,紅油配白飯,那真是能令人充滿食。
芮娘也蒸了一大鍋的米飯,誰要是吃不夠餃子,自己添飯就是。
那些兄弟伙接過餃子一口一個,狼吞虎咽的。芮娘在院中張了半晌,才看見自家男人還在院門口忙碌的影。
“吃飯啦。”芮娘走了過去,魯越滿頭大汗,正在扎一排竹子。
“這就來。”魯越抬頭朝笑了笑,這段日子雖然忙,但芮娘還是能覺到魯越的干勁,似乎比之前還要勤了一些。
芮娘有時候都真是佩服他,一天到晚都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這是在做什麼?”芮娘好奇的問。
“給你扎一排竹墻,這底下可以種花,上面可以種黃瓜,它們喜歡爬藤。”
芮娘想象了一下,春天里種上一排,等到夏日,這些竹墻上全部綴滿了果實和花朵,看上去的確很是不錯。
笑了笑:“行我不管,那你反正先來吃飯。”
魯越總算是起了,到水池邊上洗了手,坐在了飯桌前。
“娘那邊我送去了,在哄瞻哥兒睡覺,就不過來了。”芮娘一邊給他夾菜一邊道。
魯越隨口嗯了一聲,一個個的餃子就往里送,魯越喜歡吃,他這一盤子餃子,大多都是餡的。
“好吃嗎?”芮娘問。
“香!”男人悶著頭一口一個,這是對芮娘手藝的最高贊賞,芮娘心里也滋滋的,看著他吃的香,比自己吃了都滿足。
“后天老孫家送年豬,今年過年家里還缺啥不?”
魯越忽然問。
“我覺不缺啥了吧,明天我就來鹵腌,魚的話舅母之前說要送一些過來不讓我們買,的話也有,不是說郭家年二十九要送牛來嗎?應該的是不缺啥了。”
“鴨還沒,我明天上街抱兩只,院子里現在也有鴨圈了,開春養。”
芮娘笑:“行你看著辦吧,今年過年算是鴨魚都齊了,我今天和娘說讓過來吃年夜飯。”
魯越嗯了一聲,而后想想:“把舅舅舅母都過來吧,他們只有兩個人,畢竟過年。”
芮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見你沒提,就沒說……”
魯越笑了:“傻媳婦兒,以后有話直說。”
芮娘嗯了一聲,笑著點了點頭。
小年一頓餃子,今年的活就到此為止了。午后,魯越給這些兄弟伙沒人發了工錢,除此之外還多給了一份喜錢,讓大家回去都能過個好年。
“謝謝越哥,我們年后再來。”
每個人都心滿意足的走了,畢竟在魯家干活不麻纏、錢又多、還有好飯好菜招待,誰都想給魯家干活。
等他們走后,魯家的小院終于恢復了寧靜。
“下午還有事嗎?”芮娘問。
魯越笑著搖頭:“沒了,在家陪你。”
芮娘笑了笑,轉進屋去了。
被芮娘這個滴滴的眼神一瞪,魯越心頭一漾,他看了看院外,這會兒正是大中午,兒子和老娘在隔壁,挨家挨戶也差不多都在歇晌,正是和媳婦兒溫存的好時候。
忙了一年到頭了,魯越終于也想歇一歇。
他先是抬手聞了聞,接著就飛快去了凈房,凈房現在也變了外兩間,里面淋浴,外面泡澡,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木頭屏風,農家人沒那麼多講究,說是屏風其實還是架子,上面擺滿了芮娘的一些小東西。
花、香膏,魯越雖然不懂,但是被這些香香的氣味包裹著,想到芮娘的香氣,他的作又不快了幾分。
等回房后,芮娘正在做兒子新年的裳。
陡然間,有人從后背把一抱。這是絕對悉的姿勢和意味,芮娘頃刻就了子,眼波如水的回頭瞪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想你在想的那件事。”
男人現在說起渾話來也是臉都不眨一眼,畢竟也做了快一年的夫妻,芮娘沒有以前那麼的薄臉皮,可卻還是時不時被他逗得臉紅。
比如現在。
芮娘紅著臉朝后一躲:“別鬧!我在做兒子的過年新,耽誤了,你可賠不起!”
魯越笑著去捉人,芮娘直接鞋上了炕。
卻不知,這樣的舉才是自己跳進了陷阱里,朝角落里躲,魯越就笑著抓住了的腳踝。
“明天我上街去買,多買幾套給瞻哥兒。”
芮娘紅著臉還想往前去,可惜男人存心使了壞,曲起手指在腳心不輕不重的撓了幾下,芮娘“呀”的一聲,就立馬開始投降了。
實在是不住這般,回回魯越撓,總是能把折騰的又哭又笑,更何況現在腳踝還被男人的大掌握的死死的,更是半分掙的可能都沒有。
“二郎,別!我錯了!”
魯越眼里也噙著一笑,最這個時候的。
又又,嫵不自知。
魯越糙的大掌帶著薄薄的繭子,而芮娘的皮則是細到了極點,挲間,又又,芮娘的腳趾像花瓣一樣蜷又張開,也不知說了多好話,男人才堪堪放過了。
冬日的晌午正好,照在上暖洋洋的,魯家初規模的小院中溫馨又寧靜,只是時不時從門里傳出幾聲滴滴的嚶嚀聲,如泣如啼,主院門口的房門閉,掩去了一副.人的晌午風。
……
“殺年豬咯!!!”
臘月二十五,家家戶戶都在往屋里運豬,條件好一點的就是半扇起買,條件差一點的最也要割幾十斤,魯家顯然屬于前者。
每年這個時候,魯越都是要去老孫頭家幫忙的,芮娘之前聽說了老孫家的事,也對這個年邁的老人十分同,囑咐魯越悄悄給人家留點錢,只是魯越說,有錢對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芮娘想到老孫家那個賭徒兒子,心下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于是在前一天晚上做了好些糕餅,讓魯越給帶過去。
這幾天閑了,芮娘就開始研究過年的點心,甜芳齋的點心是好吃,但排隊要好久好久,芮娘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干脆自己手。
夏天還囤了不的綠豆在家里,芮娘用它們做綠豆糕,綠豆是隔夜浸泡的,這會兒輕易就能掉上面的皮,泡的去皮綠豆直接上鍋蒸,蒸到直接可以用手碾碎的程度,一大盆的綠豆糕全部碾綠豆泥,爛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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