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婁長空2

其實昨晚喚過一次水,但那時兩人正在難分難舍的時候，原本是要用水的，最后了在浴桶中抵死纏綿。

再后來,就是臨近破曉，他抱坐在腰間。

眼下讓人重新換了水,水中溫暖意讓人慢慢舒緩,溫印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想在浴桶中泡上一整日。

李裕替清洗,靠在他懷中懶懶不想彈，也睡不著。

他作很輕，也很溫，但又認真，只是看到上深深淺淺的痕跡，忽然領會到問什麼惱著說他像狗。

他真狗……

李裕間微聳。

一側,溫印靠在他肩上,輕聲問道，“你還沒同我說起早前的事,你不是在茗山跳崖了嗎？”

聽到的時候,萬念俱灰。

尤其是聽到他中兩箭,最后自嘲大笑幾聲,躍下前的萬丈深淵時,那種悲壯，好似剜心蝕骨。

很長一段時間,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都是現象中的李裕走投無路,終一躍的場景,緩不過來；后來過了很久,才可以慢慢看早前同李裕一道看過的書，同下下一，也會回修繕后的老宅，想起他生辰時，等飲酒的場景……

但還是怕。

很多時候的噩夢，都是夢到他在茗山墜崖。

當然耿耿于懷，也要問清楚。

李裕手攬上肩膀，讓靠近些，也緩緩道來，“原本在婁家假死的計劃出了簍子，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是同伍家樹匯合了，但卻遇到魯一直巡城，離開時候被魯一直的人發現，沒有退路，那時候幸好有宋時遇帶著軍的一支倒戈，拼死開了城門，送我出城，那個時候要是沒有宋時遇和安潤，我應當已經死在城門口的箭當中，可是安潤沒了……”

已經過了一年，說倒安潤的時候，李裕心底還是被重碾過一般。

溫印抱他，他下顎抵在頭頂，深吸一口氣，平復后才繼續，“宋時遇帶我逃出定州城后，我們一路往南，途徑茗山，天亮慢慢亮起的時候，我見周圍都是懸崖峭壁，忽然靈一炸，想起早前原本是要假死的，眼下計劃都被打，但這到都是懸崖峭壁，后有追兵，如果被到走投無論，縱一躍，死在茗山深淵下，不僅悲壯，而且可信，更關鍵的是，李坦的親信在，讓他們看在眼里，比在婁家的一場大火里燒一看不清面容的尸要來得更可信些。”

原來如此，溫印也反應過來。

難怪了，連都信了，更何況魯一直和旁的軍……

尤其是面朝茗山的縱一躍，太有畫面。

都相信李裕被得走投無路，更何況旁人？

溫印輕嘆，繼續問，“然后呢？你告訴我，我想聽。”

沒同他在一，但猜得到當時的驚心魄，一發千鈞，也想親口聽他說起過去一年的經歷，彌補心中的憾。

李裕從善如流，溫和道來，“后來宋時遇帶人引開魯一直的人，而魯一直在以為我跳崖之后就著急回定州城找貴平復命，我反而安穩同江之禮和銘躍匯合在一了，等后來宋時遇帶人折回，我們就順利同東山郡王照面，而后去了南洲投奔汪云峰，汪將軍。他就是父皇留給我的底牌。南洲駐軍的實際駐軍數量，遠多于記錄在冊的數量，這是父皇放在南洲的私兵，所以，父皇對汪云峰絕對信任，我手上有父皇的信，汪將軍在替我做事。”

溫印也終于知曉這一年來，他去了那里。

只是，溫印看他，“原來你在南洲。”

李裕也看，“南洲怎麼了？”

溫印在他懷中蹭了蹭，“這一年里，我也去過南洲一次……”

李裕臉有些不自然，也盡量斂了聲音里的妒意，“你同婁長空去的？”

昨日到眼下，他滿腦子都是同溫印在一，全然將婁長空的事忘在了腦后，剛才忽然聽說起去了南洲，他忽得吃味。

溫印怔忪：“？？？”

李裕輕聲道，“不是嗎？他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還扮作他的小廝，還把下下帶上一……”

溫印不僅聽出了天馬行空，匪夷所思，還聽出了某人的委屈。

溫印整個人都僵在一。

實在不知道，他要怎麼腦補，才能腦補出這麼大一出……

看一幅出乎意料的表，李裕間微微聳了聳，眼忽然不好下去，不想再多提，于是提了最后一句，“我昨日見過婁長空了。”

溫印：“……”

你當然見過了，溫印如實想。

平日里聰明的，一說朝中之事頭頭是道，李坦和李恒也能被他蒙在鼓里，但一到婁長空這里，都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他還猜不到。

猜不到都不說了，這沒有由來的醋，吃得倒是長久，也津津有味。

李裕哪里知道在想什麼，說完方才那句，原本不想再開口了，但是還是咽不下去，沉聲道，“我早前聽說你出事了，阿茵，我真的以為……”

他真的以為死了。

說到這里，溫□□中也有疑，正好同李裕說起，“我那時候是去引開貴平，想讓你和安潤安穩離開，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貴平讓我走，他同我說，溫印今日燒死在這里了，是陸冠安放得火。我當時詫異看他，他告訴我，陸冠安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讓我悄悄走，不要給他找麻煩。我也想過，他是同陸家有仇，又興許，想買爹一個人，但他應該告訴爹的，可爹也不知曉此事，他如果想賣婁家一個人，婁長空不在，他應該告訴外祖母，但外祖母也不知道。所以我也猜不其中緣由，我本來是想第二出城找你的，但剛出城，就聽說你在茗山跳崖了，我難過很久，也去了茗山，后來，就不想用溫印這個份再面了……”

李裕微訝，“你，你不是……”

溫印好奇，“不是什麼？”

他是想說，原來，不是想假死同婁長空一道……

李裕明顯眸間帶了稚的笑意，溫聲道，“溫印，你是因為我？”

他角微微勾起，控制不住一般，有些呆呆傻傻的，但忽然間，心底都似舒暢了，而且是舒暢到了極致，尤其還是在昨晚和今日的親近之后……

溫印眨了眨眼睛看他，“我死，你很開心？”

李裕臉微變，連忙解釋，“不是，溫印，我是聽到你死，我就一直想，我怎麼當時不留下來，走不了就走不了，大不了不這個時候走，等回了京中，道還在，一樣可以再找機會，為什麼一定要眼下走。如果我不是當時走，你就還活著，那我還同你在一，我就不會連你都沒了……”

溫印看他。

他微微垂眸，輕聲道，“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聲音里還帶了年時的赧。

分明兩人都親近過了，但這種赧，在面對的時候還在。

溫印逗他，“我知道。”

李裕詫異，“你怎麼知道？”

溫印從水中起，趴在他上，指尖上他臉龐，笑著道，“因為，有只小狗昨晚喝多了呀……”

李裕忽然有不好預，一面在腦海中拼命搜尋，一面問道，“我，我不記得了，怎麼了？”

因為溫印是趴在他上的，發梢上的水滴順著修頸鎖骨落至若若現，他臉又紅，但凡他眼下還有余力……

溫印哪里知道他想什麼，繼續曖昧道，“有人說，我都長大了，你怎麼不要我了？”

李裕：“！！！”

李裕輕咳，“我沒有吧……”

“你有。”溫印破。

李裕惱火，還真穿他，李裕飾太平，“喝多了說的話不算。”

溫印笑了笑。

李裕臉掛不住，“別笑，溫印。”

“哦。”溫印緩緩點頭頷首，似是會意，卻意味深長道，“不笑，小狗害了。”

“溫印！”他實在掛不住，翻下。

但又怕浴桶邊緣會膈到后頸，他手臂墊在頸后，其實是仰首躺在他手臂上，因為離得近，姿勢也曖昧，又好似有蠱在水中的暖意里流淌。

溫印從這個角度看他，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姿秀頎，又不是清矍瘦弱，而是結實有力，他是真的，從早前的年氣，到眼下的穩重，眸間帶著深邃……

慢慢像一個帝王了。

溫印沒說話了，只是看他，想多看他一會兒。

兩人都沒說話，四目相視里，都是沉默，最后是李裕沉聲開口，“婁長空真有那麼好嗎？”

溫印：“？？？”

前一瞬，還在含脈脈，覺得李裕有帝王氣度，也不是早前那個不就慪氣的小狗了；下一刻，帝王氣度崩塌，還是以前的醋小狗，一點都沒變過。

溫□□好容易陷對他外貌和氣度的欣賞，眼前的彩虹泡泡忽然就碎了一地。

李裕見不說話，心里的醋意更濃，又問道，“我哪里比不上他？”

溫印：“……”

越來越離譜，而且離大譜。

溫印奈何，“李裕，你是剛才腦子進水，還是被門夾了？”

小狗也醋到委屈，“你昨晚同我一，是因為忽然見我還活著，沒反應過來，是不是？”

溫印啼笑皆非。

他這麼聰明一個人，怎麼想他都應該猜到，都已經這麼明顯了……

但李裕分明眼中還嫉妒，又委屈著。

溫印窩火，好氣好笑，“是，我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我昨晚是忽然見到你，心中激，小狗怎麼還活著，然后就稀里糊涂同你在一了。”

李裕淡聲，“溫印……”

溫印繼續道，“現在忽然覺得，昨晚沖，沒想清楚，正好回去想想，我洗好了，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洗。”

言罷起，他手握住手腕，“別走，阿茵，是我說錯話了。”

“我就是，經常聽你提他……”李裕如實道，“你認識他比我早，他是你表兄，你們又一道在外祖母跟前……”

他話音剛落，吻上他間，他的話被打斷。

良久，溫印送開雙，“李裕，你就是傻子。”

李裕愣住。

溫印重新起，是想踩著腳凳出浴盆的，但踩上腳凳才發現都是的，險些沒站穩。

溫□□中唏噓，這種小狗，像早前長的時候一樣，怎麼喂都喂不飽。

溫印披上浴巾，腳下踩穩。

***

另一，從昨晚起，順子同福旺就在苑外，反復同苑外守著的侍衛解釋，昨日，婁家有小廝來這里尋貓，眼下還沒回去。

福旺笨，都是順子在說，福旺在一旁點頭。

當時侍衛便了苑中，問了殿下邊的侍衛彭鼎一聲。

彭鼎一句沒看見，侍衛也同順子和福旺說，真沒看見。

順子和福旺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但東家分明是來了這里，鎮子中有人看見的。

順子和福旺解釋了很久，好像苑外值守的侍衛才聽懂，又同他們說，真沒人，但對方說同他們一道在鎮子里找人，順子和福旺也找何叔商量過，福旺遠遠盯著苑落那，沒有人進出，何叔同順子一道隨著侍衛去鎮子中尋人。

但這一晚過去，本找不到。

順子和福旺又來了苑外，沒錯，東家肯定在。

照說對方不應當為難東家，若是為難，早前在鴻山中就不應當出手相救，順子和福旺猜不到緣由，但沒見到東家，就一直在苑外折騰。

晨間一過，已經已經換了一班侍衛，順子和福旺又大費周折解釋了一回，這次都要解釋得快口干舌燥了，侍衛總算聽懂。

于是侍衛甲問侍衛乙，“你看見了嗎？”

侍衛乙說，“我沒看見啊。”

順子惱火，“是昨日黃昏前后，不是二爺當差。”

兩人輕嘆，“那更不可能放你們進去了。”

福旺還在憨厚解釋，“他是來找我的貓的.”

侍衛乙左顧右盼，“哪里有貓？你看見了嗎？”

侍衛甲配合搖頭，“沒有呀。”

福旺臉都綠了。

而這時，正好下下從屋中的窗戶跳下，眼尖的順子一眼就看到，趕手，“就是那只，就是那只，在那吶！”

為了證明是婁家的貓，順子還喚了聲，“下下！”

下下看了看他，喵了一聲。

侍衛甲：“……”

侍衛乙：“……”

眼下也抵賴不了了。

侍衛著頭皮去找彭鼎，彭鼎上前，“我想起來了，是，昨日來過一個小廝，昨日就在。”

順子和福旺心中微舒，太好了！

終于有個想起來，且講道理的。

但彭鼎話鋒一轉，“但是昨晚就在，肯定是同我們主家促膝長嘆了嘛。”

順子/福旺：“……”

彭鼎握拳輕咳兩聲，鄭重其事道，“我看你們也別在這里等了，你們要找的人肯定在同我們主家促膝長談，我們主家經常同人促膝長談，有時候一句話，一個悟，忽然茅塞頓開，然后就談兩天兩夜的都有，談完就回去了。”

彭鼎厚臉皮一掛，順子和福旺都不好說什麼。

“不是，這……”順子和福旺都著急。

彭鼎一手攬上一個，語重心長道，“所以啊，你們都別擔心啊，反正，人在我們主家這里就安全，都回去吧，啊。”

順子和福旺無語。

***

另一，都臨近晌午了，江之禮和銘躍一下棋，江之禮一直心不在焉的。

這一句銘躍又贏了，他也沒多說旁的，而是喚了侍衛又溫聲，“主家起了嗎？”

侍衛片刻折回，“公子，方才問過了，還不曾。”

江之禮臉都綠了。

等侍衛退出，銘躍好奇湊近，“怎麼了，主家是有什麼事嗎？都到這個點兒了，還沒起，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啊？”

江之惱火看，“好奇害死貓沒聽過，別打聽。”

銘躍嘟。

江之禮見真不穩了，才又落子，但心里一直在想昨晚的事。

昨晚彭鼎張來尋他，說婁長空的貓偶然竄到殿下屋中了，婁長空的小廝來尋貓，他帶了小廝進去，想著小廝將貓帶出來，但等了很久都沒出來，他喚了幾聲主家都沒反應，就了外閣間，遠遠看了看，剛想出聲，見地上有小廝的裳落在屏風旁……

彭鼎當時是嚇倒了。

不說彭鼎，就是他也都嚇倒了。

而且還有彭鼎言又止那句，不方便問起，他猜到了十之八.九……

他也不知道殿下究竟在鬧哪出，但此事只能保。

江之禮待彭鼎一聲，和稀泥。

彭鼎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