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你怎麼了?”
蕭斯宇明顯察覺到陸時晏神變冷,心里還奇怪,沈妹妹登上報紙是好事啊,難道他在生氣沈妹妹沒告訴他?
不過人沈妹妹做事低調,就算登上報紙,也沒發朋友圈什麼的,只是跟自家閨分了一下喜悅……
等他收回手機,再仔細看那張照片,仔細放大看到下面的小圖后,似乎明白了什麼。
“港澳臺那邊的都是標題黨,措辭都很夸張的……”蕭斯宇解釋道。
陸時晏面無波瀾,淡淡嗯了聲。
見他面又恢復尋常,蕭斯宇也不再多說,默默給郁璐點了個贊。
想了想,又跑去私聊郁璐:「小鹿妹妹,你家姐妹上報紙的事,就跟你說了?」
郁璐那邊很快就回:「嘿嘿嘿嘿,怎麼樣,我家靜姝了不起吧。」
蕭斯宇:「了不起了不起,不過吧,那報紙下面的小照片怎麼回事?」
郁璐:「照片?不就是張對戲照片麼,怎麼了?」
蕭斯宇:「………」
他也覺得沒啥,就是沒想到結了婚的男人,醋勁還大?
郁璐那頭又發來一個問號。
蕭斯宇隨意回復:「沒啥,我就隨便問問,拜
拜。」
看到這條回復,郁璐在屏幕那頭,頭頂冒出一大堆黑人問號。
這些有錢富二代,說話都這麼莫名其妙的嗎?-
深夜,酒局散去。
黑勞斯萊斯在夜里疾馳,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將車窗打一片。
車廂,陸時晏單手支在窗邊,了倦怠的眉心。
忽然間,腦海中又閃過那張照片。
眼眸彎彎,著自然愜意的笑意。
好像在他的面前,從未出過那樣的笑容,哪怕是拍結婚照時,那笑容始終是客氣的、拘謹的,仿佛帶著個完的假面。
著眉心的作一頓,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日期。
今天是離開的第七天。
還有三天,就是中秋節。
沉片刻,他給王書打了個電話。
深更半夜接到老板的電話,王書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趕清了清嗓子:“陸總,您有什麼吩咐?”
陸時晏半闔著眼,嗓音低沉:“明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最新一期的澳城報紙。”
王書:“……?”
也不等他多問,那頭就掛了電話。
澳城報紙?陸總怎麼突然要看那種小報紙了?
*
轉眼九天過去,在澳城的演出很歡迎,當地文化宣傳部的領導也給予高度的贊賞,和演出演員們一一合影留。
所謂萬事開頭難,澳城演出的功,無疑給了展演劇團的演員們很大的鼓勵。
在澳城休整了一天,他們便坐上飛往港城的航班,在港城的第一場演出就定在中秋節當天,《牡丹亭》被安排在晚上7點那場。
開票24小時,門票就售之一空。
中秋節這日傍晚,港城劇院幕后化妝間。
賀杭上著妝,邊與沈靜姝閑聊:“沈師妹,你要不要考慮來我們浙昆工作?只要我們這次將《牡丹亭》唱出去,以后固定合作,肯定是黃金搭檔,所向披靡。”
沈靜姝上妝的作沒停,輕笑答道:“我家在滬城,應該不會考慮去外地工作。”
“啊,那真是可惜,跟你演了兩場,咱倆真的很有默契。”
賀杭惋惜地嘆口氣,又道:“其實滬城離杭城也不遠,每天車班次多,差不多兩小時就到了。”
沈靜姝依舊客氣地笑:“我們劇團福利待遇也不錯的,團長又對我有知遇之恩,你看這次展演的機會這麼寶貴,他都堅持鼓勵我出來,我可不好跳槽的。”
見這樣說了,賀杭也沒再說,筆上妝-
了秋,天也暗得早。晚風一吹,枯黃梧桐葉子沙沙作響,頗有幾分蕭瑟意味。
秋意料峭的中秋夜,港城劇院里卻很熱鬧,從6點30開始,觀眾們絡繹不絕地拿著票進場。
為了讓觀眾們更容易理解唱詞,大舞臺左右兩側還配上LED屏幕,實時滾著原詞、粵語翻譯、簡中文翻譯三行字幕。
7點鐘一到,戲院大燈熄滅。
暗紅帷幕準時拉開,伴隨著清脆的檀板聲,悠揚婉轉的笛蕭聲幽幽響起……
翠鬢的花旦,手持折扇,游覽
園林,仿佛眼前真有巍巍青山、荼蘼牡丹、綠柳依依、鶯飛蝶舞。
一顰一笑,宜嗔宜喜,尤其是遇上一襲靛藍長袍的柳夢梅,那又嫵的模樣,眼波流轉,不但勾走了柳夢梅的魂,還勾住了臺下觀眾們的魂。
那眼神簡直是太了,從到外散發一個“雅”字。
直至2小時演出散場,演員謝幕,舞臺下掌聲雷,觀眾們夸贊不已——
“俚個花旦真系正,材又靚,唱腔也好。”
“嘿呀嘿呀,好似佢地跟住仲有兩場演出,下次我帶埋阿公來睇,佢肯定鐘意。”
“花旦和小生好般配啊,不知道他們幕后是不是在談,他們倆的對手戲看得我都想談了。”
“有可能真是哦,我聽說不唱昆曲的演員都會找劇團里的同事,有共同話題,也聊得來嘛。”
觀眾們紛紛散場,vip包廂,一道拔的黑影也緩緩起,扶起那拄著拐杖的老人,走下觀眾席。
*
“今晚的演出真是太彩了!”
“賀杭,靜姝,你們倆真的絕了,以后這出《牡丹亭》要為你們倆的看家劇目了。”
“是啊,我看他們倆在臺上,就像柳夢梅和杜麗娘投胎回似的,真是演活了!”
一到幕后,劇團氣氛很是熱烈,夸贊不斷。
沈靜姝謙遜接著夸獎,走到梳妝鏡前卸妝。
卸到一半,賀杭忽然提議道,“今天是中秋,我請大家吃個宵夜吧,咱們聚一聚。”
說到這,他轉向沈靜姝,特意點名:“沈師妹,你也一起哈。”
沈靜姝愣了愣,瑩白的臉頰出一抹抱歉的笑意,“賀師兄你們去吧,我今天有點累,想先回酒店歇息。”
連著在外奔波十天,每天除了排戲,就只想睡覺——
尤其今晚是中秋,舉家團圓的日子,卻無法和團圓,更是只想安靜睡一覺,盡快把這一天睡過去。
見拒絕,賀杭微怔:“現在才九點多,還早呢,明天沒演出,今天就算玩得晚些也沒關系。”
沈靜姝仍舊搖頭:“不了,我的腸胃也不太好,不怎麼吃宵夜,你們去玩吧。”
賀杭輕聲勸道:“你吃點也沒關系,主要是大家伙兒一起聚聚,不然你中秋夜一個人在酒店多冷清。”
見狀,旁邊的同事們也勸道:“沈老師,一起去玩嘛,熱鬧熱鬧。”
“是啊,難得賀老師請客,咱們好好宰他一頓。你要不去,豈不是不給賀老師面子?”
沈靜姝卸妝的作一頓,最怕的便是這套“面子論”。
轉念一想,接下來還要和賀杭到灣城演出,而且組里的同事都這麼有興致,自己如果還拒絕,好像就了那個難相的掃興人……
垂了垂眼,纖長的眼睫遮住眼底緒:“那就……”
“沒空。”
清冽的嗓音冷不丁在門口響起,打斷了沈靜姝的話,也打斷了化妝室的喧鬧。
屋眾人,包括沈靜姝皆是一怔,不約而同朝著門口看去。
只見燈明亮的門廊外,不知何時多了位形拔的年輕男人。
修的黑西裝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背,暗紅領帶別著一枚藍寶石領帶夾,冷白俊朗的臉龐,眉宇間是拒人之外的淡漠和矜貴。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賀杭疑出聲。
男人掀起眼皮,淡淡瞥了賀杭一眼,闃黑眸底約流出些許鋒芒。
最后,那沉靜的目直直落向化妝鏡前那道纖細的影,語調從容:“我來接我太太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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