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玨以前也常來這家咖啡店。
每次都能發現幾個拍照的。只要不擾他,一向裝沒看見。
按理說單看一張照片,他應該記不起是什麼時候被人拍下的。
但是那張照片上的他太特殊了,留著一頭讓他現在看到就牙的淡金頭發。
在他看來,那和綠也沒多大差別。
所以,他一下就想起了時間。
拍攝時間,差不多該是四年前。
因為和周文源打賭輸了,染了一頭金發的那幾天。
“嗯,拍得還好的。”
陸玨贊賞了句。
雖然他不太會拍照,一般的鑒賞力還是有的,看得出來攝影師的技和審能力都很在線。
Nina雙手撐著下頜,看著照片,不由慨:“Ethan,你金發的時候可真帥,認識你那麼多年,我以為我對你的臉都免疫了,但是你染著一頭金發出現在咖啡店里時,我有一瞬差點都被你迷住了。”
Kavin不滿地看了一眼:“Nina,你是不是當我不在啊。”
Nina頭歪在kavin肩上,又笑著補充:“當然在我心中你是最特別的一個,不然當初那麼多人追我,我為什麼和你在一起。”
Kavin哼唧了聲,算是接了這個說法。
他也瞟了眼手機上的金發陸玨,又看向對面一臉散漫的陸玨。
雖然眼前男人時常優秀的讓他嫉妒,但也實話實說:“Ethan雖然什麼時候都帥,但金發的樣子,確實有種別樣的氣質。”
陸玨正盯著那張背影照看,聽kavin這麼說,桃花眼微瞇,慢條斯理地說:“是嗎,可是我不太喜歡金發。”
恰好,宋折意的消息又過來了。
這次是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Z.Y:【第一次來這里,景還不錯】
宋折意拍的是漢服工廠附近的景。
大片荒蕪的郊野,零星散落著幾座房子,和禿禿的枯樹,國天氣不太好,都快臨近午時了,天空還霧蒙蒙的,看起來很蕭條。
但宋折意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照片中出現了一縷彩的。
虛幻和現實驀地結合,打破了原有的蕭瑟清冷,煥發出了生機。
這是一張很有意境的照片。
宋折意拍得很好。
但陸玨的男朋友濾鏡更厚。
【好厲害】
【幫縝姐拍照,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兔子老師,以后你也開個攝影展吧,驚艷所有人】
這樣還尤嫌不夠,他瞥了眼那張背影照,堅定打下一行字:【我覺可以得獎】
陸玨聊得旁若無人,直到宋折意說要忙了,將那張照片換了壁紙,才不舍地收起了手機。
那張背影照已經收起來了,Nina拿著手機在玩兒小游戲。
耳邊全是游戲里歡快的BGM。
陸玨想起剛剛那張照片,喊了Nina一聲。
Nina抬起頭,淺棕眼睛直直盯著他。
陸玨輕咳了聲:“你說剛剛那照片還得獎了?”
“當然。”Nina,“怎麼了?”
“什麼獎項。”
Nina回想了一下:“好像P.W.S,應該是一個小眾攝影獎,但是在業界還是有名的。”
P.W.S
陸玨搜了一下。
確實算不上國際級別的,但是看網上評論,這個小眾攝影獎含金量還高的,好多如今厲害的攝影大牛,初出茅廬時,都在這個攝影獎上留下過足跡。
這雖然小眾,但絕不是什麼不流的獎項。
陸玨微蹙了下眉頭。
又看了眼手機壁紙,長指撐著下頜,淡淡說道:“這樣的水平都能得獎,那我朋友也可以。”
他也想要宋折意的作品,的熱,被全世界都看到。
*
因為春季漢服出了些紕,錦心繡這批新的漢服許縝嚴格把關,每個細節都心把控,親力親為,將品控拿得死死的。
論文給老王后,宋折意也放暑假了,這幾天閑著也跟著許縝跑工廠。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打開門,就看到家里燈火通明。
愣了一瞬,看到玄關放著的男士鞋,眼睛乍然一亮,就快步朝著陸玨的房間去。
哪怕確定關系后,宋折意好和陸玨還是住在不同的房間。
恪守著最后的界限。
陸玨房間門半掩著,出,宋折意走到門口,就愣住了。
陸玨應該是剛洗完澡從浴室里回來,只圍著一塊浴巾在腰上,站在床邊、背著在用巾拭漉漉的頭發。
男人的材很好,肩寬腰窄,抬起手臂時,背脊上的拉出很漂亮的線條,壯有力,每一塊里似乎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又不過分夸張。
明亮的燈下,還能看到皮上落的水珠。
宋折意懵了,大腦還沒做出正確的指示,陸玨已經轉眸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宋折意垂下眼,想要裝作無意路過,離開。
陸玨已經先了一步,三兩步近了過來,猛地拉住了的手,拖自己的懷里,同時將人在了墻上。
宋折意抵到了開關上。
啪地一聲。
滅了。
屋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燈,約照了進來。
宋折意抬著水潤的眸子,盯著頭頂垂眸看的男人。
屋里昏暗,陸玨的表都被模糊了,只能看清那雙黝黑的眼睛里翻滾著洶涌的暗。
張地吞咽了下嚨,剛張口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一片黑影了下來。
滾燙的熔漿再次包裹了。
天知道,這幾天在倫敦時陸玨多想念懷中人,所以所有事一理完,就迫不及待地回國了。
回到家時,他還能按捺,慢慢地洗去一風塵仆仆,等回來。
當他看到宋折意的第一眼,整個人就失控了。
只想毫無間隙地與融化在一,才能緩解他無排遣的焦躁和思念。
他吻得很兇。
將人按在墻上,錮在懷里,深且纏綿地糾纏著宋折意不放。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人承不了,發出一聲輕輕的哼,像貓似的。
陸玨原本打算放過的,聽到這一聲,霎時,他就像是炸了似的,忍無可忍地地直接將人托抱了起來。
讓的纏上自己的腰,讓整個人都依靠著自己。
微仰著頭去親吻的下顎。
宋折意覺到陸玨的裂和焦躁,有些害怕,卻義無反顧地手摟住了陸玨的脖子。
青地回吻他。
這是宋折意第一次主。
在過去的無數次親昵接吻里,陸玨都是主的一方,而一直被承。
陸玨愣了下,渾繃到了極致。
他睜開燃著深切與的猩紅雙眼,看到視線上方一點,宋折意閉的雙睫上被生理淚水濡,一縷一縷的。.七
似被雨水打落的蝴蝶。
看起來就很好欺負。
像是清水滴了滾燙的沸油里。
他腦中噼里啪啦地炸開了一片驚天靜。
克制的理智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他想要。
想得每一寸骨骼都在泛疼,想得每個夢里都不能安眠。
此刻,宋折意的回應,像是鼓勵。
陸玨不再猶豫。
狠狠咬了下角,宋折意吃痛地睜開眼,泛著紅的眼,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帶著不自知的。
“別這麼看我。”
陸玨眼神更暗了,快步抱著人放到了床上。
宋折意像是陷了一片的云朵之中,睜著一雙水潤無辜,卻異常能燃燒起男人心火的雙眼,靜靜地看著附撐在上方的男人。
陸玨也在著。
那雙漆黑的眼睛,像是漩渦,深深地鎖住。
那一瞬,宋折意從迷中清醒。
意識到再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里涌生出了一害怕。
纖弱的控制不住地輕,那是從骨子深蔓延出來的戰栗。
但著男人那張刻在心中的臉,深深地盯了半分鐘。
眼前人是陸玨啊。
喜歡了好久好久的人。
那。
愿意的。
宋折意輕輕地吐出口氣,繃的,一寸寸地放松,然后復又閉上了眼睛,兩片睫棲合,乖順地落在一片瓷白上,像是在等待命運傾覆而來。
陸玨就是無法抗拒的命運。
陸玨看清了宋折意的每一分肢作。
面前的孩起初輕輕抖著,手指抓住了下的被褥,繃的手背上,幾乎能看得出來青的管。
像是在做無聲的對抗。
不過短短時間,陸玨不知道想了什麼。
刻在眼眸中人就像是凝固的冰淇淋,逐漸地化開了,流出甜的糖,然后以一種獻祭似的姿態,毫無保留地將自己送到他跟前。
陸玨只覺得甜,又煎熬。
他靜靜地盯著宋折意片刻,緩慢俯下了。
宋折意閉著眼,但是能覺到一熱浪在朝著靠近,松懈的手再次抓了床單。
熱浪在耳徘徊著,久久沒有作。
宋折意覺得有些恥了。
最終不了地睜開了眼。
陸玨離很近,近得只要他想,就可以對做任何事。
“兔子老師,你現在有沒有喜歡我一些。”
見睜眼,陸玨帶著繭的手指輕拂過敏的耳垂,嗓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刮過。
宋折意毫不遲疑地憑著本能點頭。
陸玨勾,黑眸深涌出一縷深切的欣喜。
他獎勵似的,親了宋折意的臉頰一下,吞咽了下嚨,即便忍耐不住了,還是耐心地繼續詢問:
“那比起你那個心上人呢。”
“你更喜歡誰?”
宋折意愣了。
陸玨和的“心上人”,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混沌的大腦變了單程理,一下無法回答這個對此刻的而言,稍顯得復雜的問題。
就是這一愣,陸玨雙眼一瞇,那點淡淡的欣喜湮滅,失涌了上來,他低頭吻了下宋折意的臉頰。
然后撐著,坐了起來。
邊抓過了放在床邊的干凈服套上,邊說:“兔子老師,你才回來,一定累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宋折意回過神來時,陸玨已經離開了房間。
宋折意怔怔地躺了一會兒。
雖然什麼都沒發生,但臉頰還是滾燙了一片,抓起被褥蓋住了紅的臉。
*
陸玨又去客衛洗了個澡。
宋折意在他房間里還沒出來。
他沒再去打擾,走進廚房慢慢地開始熬粥。
手機響了。
是周文源打來的。
“有事就說,忙!”
水沸了,咕嚕嚕地冒出白沫,陸玨將火開小了點,不客氣地說。
周文源愣了下,吊兒郎當道:“玨哥,你不是追到小玫瑰了嗎,怎麼聽你聲音還這麼求不滿啊。”
周文源胡說八道。
沒想到卻是一語中的。
陸玨確實求不滿的。
畢竟現在小玫瑰還帶“刺”。
他哼笑了聲,轉開了話題:“你怎麼知道我追到人了。”
他和宋折意在一起的事,他就沒主告訴過誰。
“呵,你問我怎麼知道的?”
周文源拖腔帶調地說:“你朋友圈就差將‘老子現在陷熱中’寫在臉上,長點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陸玨回想了下,有這麼明顯嗎。
不過就發了幾張照片而已,宋折意一手指頭都沒。
在陸玨沉默的空當,周文源又開口了:“玨哥,你出來玩兒唄,你不在,我一個人好無聊啊。”
陸玨想都沒想,用勺子攪了下粥,無地說:”沒空。”
周文源:“……”
周文源:“你在忙啥啊。”
陸玨:“陪小玫瑰。”
話音剛落。
陸玨余就瞥見了一抹影。
從他的房間出來了,又進了自己的房間。
輕手輕腳的,沒有一點響,速度又極快,和“小真”還真像,了驚嚇,就要躲起來的小兔子。
他忍不住輕笑,抬手看了一下表,半個小時了,才緩過來嗎。
不過很快表又凝固。
他有那麼可怕嗎,嚇這樣。
“那就把小玫瑰一起帶出來啊。”
周文源大大咧咧地說,聽陸玨又不說話了,他輕嘖了聲,不明白地問:“玨哥,不是人都追到了嗎,你這是在干嘛啊,金屋藏呢?”
陸玨嗤笑了下。
他倒是想金屋藏。
但更舍不得。
——比起錮住翅膀,他更希宋折意能展翅高飛,在自己的領域發。
——他愿意仰。
周文源聽到這聲笑,頓了下,想到什麼,驚恐地說:“玨哥,你、你你你不會是玩玩小玫瑰的吧,所以才不愿意將帶出來。”
陸玨瞇眼,不爽地說:“不要以己度人。”
周文源:“那又是為什麼?難不小玫瑰不是人??”
聽周文源說得越來越離譜,陸玨都要氣笑了。
他盯著燃氣爐上跳躍的藍紫火苗好久,才低聲說:“我怕后悔。”
“啥?”
周文源明顯沒聽懂,陸玨也不需要他聽懂。
“沒什麼。”陸玨岔開了話題,用一如既往散漫的語調問道:“說吧,你打電話來到底有什麼事。”
周文源看得出來陸玨不太想說了,也識趣。
他嘿嘿笑了兩聲:“玨哥,我就提醒一下,你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了,那個當然了,我生日也更快要到了。”
周文源雖然一直陸玨為“玨哥”,其實年紀還比他大上一個月。
陸玨對朋友一向很義氣,每次周文源生日,出手都闊綽的。
當然,周文源也不是真的買不起,他就是喜歡在陸玨上薅點什麼,喜歡那種被關注的覺,但是陸玨生日,他也絕對不含糊。
認識這麼多年,周文源一氣,陸玨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哼笑了聲:“說吧,想要什麼。”
周文源大呼“牛”,然后直接甩了個鏈接過來。
是個表。
六位數。
陸玨眼都沒眨一下就應下了,打發完了周文源,他又看了眼那個品牌,想起這家品牌旗下有個戒指什麼的也出名的。
他沉了會兒,輕笑。
心想,去看戒指的時候,隨便給周文源一起買了。
陸玨粥熬好了,宋折意也從房間里出來了。
兩人默契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飯桌上,陸玨還若無其事講起了在倫敦發生的事。
宋折意聽著陸玨神自若地說話,杏眼圓睜,微側著頭,聽得很認真。
陸玨很忙。
哪怕回國了,還一堆事要等著他理,手機上不時有信息進來。
宋折意一眼就看到了陸玨的手機屏保。
等陸玨終于理完事后,忍不住問了句:“你怎麼用那張照片當屏保啊。”
“覺得兔子老師拍得很棒。”
陸玨笑著說,看到宋折意耳又紅了。
宋折意就是這樣,接夸獎都容易。
頓時陸玨又想起了那個攝影獎,輕咳了聲,說道:“兔子老師,你想不想參加攝影比賽啊。”
宋折意抬眸:“什麼攝影比賽?”
陸玨說了名字。
“P.W.S。”
這攝影比賽并不大眾,宋折意一怔,莫名就張起來。
了筷子:“你怎麼知道這個攝影比賽的。”
“這次去倫敦無意中知道的。”
他看著宋折意,哪怕和宋折意現在很“悉”了,但是有時候,眼前人還是會給他一種若即若離的覺。
吃醋什麼的,好像從來沒在上出現過。
他很想看看宋折意為他吃醋的樣子。
于是,微頓了下,說道:“有人拍了我的照片去參加比賽,拿了獎。”
宋折意微蹙了下眉,杏眼看向他:“什麼照片?”
陸玨有些失,宋折意似乎并不關心到底是誰拍的,他也不能順著說出“可能是喜歡過我的人”類似的話。
他頓時覺得自己很無聊。
“也沒什麼,就是一張臉都看不清的背影,不重要。”
“……是嗎。”
宋折意垂下眼,攪著粥,以此掩飾自己的緒。
陸玨沖笑了笑:“兔子老師,我覺得那張照片都可以,你也可以的。”
燈下,宋折意的臉被照得有點白,顯得兩片低垂的睫更是黑得驚人,慢吞吞地回道:“好,有合適的作品去試試。”
陸玨看出宋折意緒低落,微蹙了下眉。
正在復盤剛剛自己說的話時,又聽宋折意問他:“那個拿你照片去參加比賽的人,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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