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說：「你倒是矛盾地活著。」

「不矛盾嗎？我心中的有相和無相就是我心中的一方面的與呀。」

上清說：「我近年打算再開課講道，便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聖人又要為蒼生講《黃庭經》嗎？」

上清點了點頭：「一部《黃庭經》盡得修行玄妙了。」

清漪點了點頭,對於洪荒世界來說,《黃庭經》確然玄妙無比。

也是當過教授的人，也是當過學生的,於是就談起去「教授」這種行為的解析。

不僅要注重講,還要重注學生的差異的領悟，還有他們腳給他們帶來的局限和不便,協助他們克服修行中這類問題。

「至於法力，有些腳的弟子是力量型的,有些是輕巧型的，他們肯定不能學同一種功夫，這個可以因材施教。說到這個教育呀,像上回我聽你講經都是你一個人,不，一個大仙在講課,但是沒有學生反饋,這不行。應該講到一定階段師生互嘛，你知道學生的疑難點，應該對學生做一做啟發,促進他們的領悟，甚至頓悟。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有我的悟的。我能領悟你的十分之一，別人可能百分之一都沒有,你點撥一下,他們可能就能達到百分之一了。弟子們學得更好,教派也就更加興盛了。」

「因材施教，師生互……」前者他倒是深有悟，英雄所見略同，但是後者他難免抗拒。他堂堂上清聖人，還要拉下段搞什麼互？

清漪看著他的老神仙模樣，就想起現代在教育改革風口浪尖的頑固舊式老教師，他們非常敬業，非常熱自己的工作，就是對於太活潑的課堂教學是抗拒的。這其中有「教師中心論」和「學生中心論」的對立，尊師重道，其實讓熊孩子自我到飛上天，那也未必就好。

清漪說：「我是說在關鍵時刻點化。你只有了解他們，才能點化他們，他們不反饋，你又怎麼了解呢？」

上清沉默下來，閉上了眼睛。

清漪：……

現在是什麼況？扔下客人，自己就這樣定了？

清漪又想：上回他真神不知鬼不覺地遁了，留下個幻分/應付。這回是他聊完了，就像孫悟空一樣遁走了，留下個假。

真是的，當是妖嗎？好吧，確實是妖族。

清漪了下，看著這白鬍子老神仙的樣子，出爪子一把抓住，扯了扯。

還結實的，這仙法變臉果然是比武俠世界的異容要強多了。

這下上沒有粘膠吧，這人皮面俱有多強大？這白髮頭套會不會悶？

清漪就研究著老神仙頭。

清漪捧著他的頭，喃喃：「質量這麼好……對呀，幻本來就是假的，還需要再易容嗎？」

清漪又坐正子，看了看這還沒有消失的幻，暗想：召我來論道，走也不打聲招呼，對得起兩人共闖九幽的革命友誼嗎？對起得兩人共同的「草革命」的價值觀嗎？

清漪起要走，想想這雖然是他的幻影，好歹長一樣。忽變出好幾朵的大紅花，上去摘了他的玉冠簪子，然後將花一朵朵往上。

清漪看著自己的傑作，甚是得意，又個指訣一道法化出一娘氣的紅袍，披在了他上。

「就將你送給上清聖人了，告訴他，下回走時打聲招呼。走啦！」

說著，化為一道白虹飛上天空，在青天下顯召喚歇在崑崙的金角麒麟，麒麟歡快地蹦躂騰雲飛上去與主子會合。一主一坐騎就悠悠駕雲離開了昆崙山。

三年後，上清才醒來，發現自己這一打扮，施法回看因果，不氣得膛氣伏。他之前突然定是因為有頓悟靈，這就像是藝家的靈一樣，為了抓住靈就必須快一點將之做出來。

他相信不會害他，況且真起歹心要害，只會反噬自己，這才寬心禪定悟道了，沒想到確實不會害他，可沒有想到敢如此冒犯。

……

清漪看著清漣言又止的樣子，也是先當不知的。玄青婚三年多了，只有洪荒各傳說玄青太子和銀玥娘娘夫妻恩，琴瑟和諧，並沒有派人來大荒山提親。

清漣卻對玄青思念疾，而修為卻難有寸進。

清漣卻又拉不下臉來前往天庭問個明白，況且兩族通婚，還是需要家長出面的。要出嫁總也要比銀玥更豪華的婚車和送親隊伍吧，這些總不能自己出面準備和排演吧？

「你和玄青太子定了？」

清漣心中五味陳雜，患得患失，既幸福又痛苦。

「姐姐，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清漪道：「妹妹，你會不會是練功走火魔了？玄青太子怎麼可能和你定，他和銀玥太子妃夫妻恩，怎麼另外又來招惹你呀？」

清漣不忿地說：「太子喜歡的是我，但他不得不履行婚約，太子是先和我好的。」

清漪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搖著頭說：「這種話不能說的。雖然我們是創世母神一族，但是龍族如今正當興盛，你我姐妹也要考慮大荒山的前程和安全。這空口白牙的，龍族以為我們攀附，那不是把母神的餘威都丟盡了嗎？」

媧是創世母神，伏羲是第一代天帝，餘威尚在。

清漣聽了不淚如雨下，說：「姐姐，我不是空口白牙胡說……我……我懷著太子的孩子。」

清漪一臉訝異，瞪大眼睛，只不過毀了容的樣子做出這種表不但丑，而且稽。

「你說什麼？你懷上蛋/蛋了？你……你讓那條龍了你尾？」

清漣啜泣了一聲，點了點頭，說：「三年多了。」

清漪也哇哇大，又如現代那種恨鐵不鋼的長輩，拍著的肩，哭道：「你這孩子，我以為你懂事了，我怎麼對得起母神和父君呀！這……玄青太子若是和銀玥娘娘雙修，他還怎麼和你雙修？」

清漣道：「銀玥是靈石中化出的仙，我的真乃是媧族靈蛇，是妖族中至尊脈，與太子也更相配。」

清漪說：「從原上說，當然你的型更適合玄青，但是誰說不能單以道雙修呀？」

清漣不臉蒼白，一張醜臉的清漪擔憂地問道：「你大約還要多久會生下蛋蛋？懷了幾個蛋曉得不？」

從來沒有生過蛋的清漣只知道自己懷上了，腹中有靈氣，並且會吸取的靈氣，一直瞞著，想要嫁過去后再說。現在倒不知道是懷了一個還是兩個。

清漣搖了搖頭，說：「我也沒懷過蛋。也不知要多久才生，也不知道是幾個蛋。」

於是家長清漪為妹妹檢查了一下，看著清漣化萌萌噠銀角大白蛇，清漪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人家仙劍中媧後人懷孕都會化出蛇來，這蛇和龍都是生蛋的，到時清漣產蛋也是會化出原型的。

原本多麼人，歷經惡毒配考驗的，歷經惡毒姐姐的嫉妒陷害被親人背叛、親傷的麗善良惹人憐的故事主角，現在是躺在地上的這條大白蛇。

是不是將洪荒絕的畫風引向一個不怎麼正經的畫風？

怎麼也是當過教授的，不是呀！這一定不是的問題！

「乖妹妹，你轉個，肚皮向著姐姐，你肚皮著地，姐姐怎麼檢查？」

清漣噠，然後蛇一轉，肚皮向了。

對於原是蛇的修士來說，不管是凡界的那些平凡腳的蛇，還是媧族仙胎靈蛇，本都會保護自己的肚皮的，不會讓外人。

但是現在的清漣還是很相信姐姐的，出事了，只想依賴姐姐。

清漪向的腹部，著肚子中的那靈氣，散發一點點意識進，不多時清漪睜開眼睛，說：「妹妹，你竟然懷了兩個蛋，你平日要注意營養呀，多吃些仙果。懷著兩個蛋是夠辛苦的了，你一定要保持心愉悅。」

清漣大白蛇卻流下眼淚，說：「如今還不得太子的消息，我如何能開心呢？」

清漪罵道：「你放心，若是你單慕他，想要嫁他，那我是不同意的。但是你肚子裏兩個蛋，有龍族氣息不會錯，他要賴是賴不掉的！咱們大荒山雖不如從前，那也不能這麼被人欺負！」

清漣化回人形，道：「姐姐，可能太子太忙了，忘了時間，要不……再等等。」

「等什麼？等著蛋都落地了，到那時更不好收拾。他要是不娶你，不願好好待你，那我們就打出你找玄青借了種的旗號。」

其實洪荒時期，母系法統當然興盛，這種一個強大的仙找男的大妖借種也是經常的事。但是龍族是典型的父系法統，龍君都納了幾十個妃子。他們雖然不會如中國明清時代一樣嚴苛，但其男主導的法統卻是很牢固的。

堂堂玄青太子被仙借種，將來生出的龍族裔卻不屬龍族，只算是媧一族的，龍族丟不起這個臉。

其實龍族散在外頭的種很多，但是並沒有一個有影響力的大背景的妖族大神有這樣的能力公告洪荒，可是大荒山卻有這種能力。

清漣倒是明白其中玄奧，心下大定。

…

清漪又來了昆崙山，此次是一本正經求見上清聖人。

在上清宮外候著，人家沒有請進去，過了很久，小道清風過來說：「公主，聖人不見。」

這個時間差也是巧了，自上回離開昆崙山三年多了，其實上清禪定醒來也不久，正惱火著呢。

清漪說：「這麼忙的嗎？」

清風不答，因為他也不知道，清漪道：「那多寶道友在不在？」

清風說：「大師兄的府在往南百里。」

清漪只好自己去找多寶。多寶原是靈鼠，府還在崑崙的一座山底下，他將裏頭的山都挖出了太極八卦式的迷宮了。

多寶還是很高興見到前來做客的，正大方熱地親自接待，帶到此地界遊玩一圈，還到幾十裏外的靈家，靈家又來了一個小小的萌的妹子無當。

清漪一聽這名號，心中不怪怪的，越發懷疑後期會往《封神》發展。可是媧都應劫了呀，可是《封神》中重要角。

靈家就擺了宴席，又有些小妖服侍，多有奉承清漪的，清漪對著他們當然是戴著帷帽的，他們也就不害怕。清漪也學著施點小惠，鼓勵他們好好修鍊。

「玄青師弟？」多寶奇道，「公主為何不去天庭玄霄宮找他？」

清漪道：「他們天庭龍族有一套規矩，我很是不習慣。我怎麼說也是修，直接去找他，多有不便。我也是想留給大家一點面嘛。」

最重要的是留給他一點面，也留給清漣一點面，好讓他心甘願獻上心頭。

多寶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他們龍族是規矩森嚴，和人間皇族似的，三六九等。天庭上的仆婢犯一點小錯就被送上斬仙臺。」

「要說完全沒有階級，那是很困難的，沒有規矩不方圓，就是別太過了。你說人族、妖族千辛萬苦飛升上天，在凡界時看破紅塵一心向道，飛到天上去就是當奴僕。那與在人間嘗百苦，再迴，又有何區別？除了命長些，還不如人間自在吧？」

萌的無當小妹子連連點頭，說：「就是！就是！」

清漪盤起來，說：「像我們大荒山吧，沒有什麼斬仙臺，要是道心不穩走上邪路，那也是不行的。但是我也盡量尊重妖權、尊重他們基本的生靈尊嚴。讓他們自己選，是心服口服按規矩接懲罰呢，還是從此與大荒山一刀兩斷。一個集團，你們說是不是要為最廣大的生靈找到幸福的最大公約數……」

靈奇道：「什麼數？」

「最大公約數。就是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所有人一起努力，為了這個共同利益，是有所犧牲的，但是不能沒有底線對不對？比如說，誰要是欺負咱們無當了，作為師兄師姐肯定要幫的，這不但是分，也事關咱們截教的面子，截教失了面子，門人出去都被人瞧不起。截教的面子也是門人的共同利益。但是也不能為了個面子，失去了理智，敵人太強大，不能讓多寶和靈去送了命吧。」

無當說：「我要師兄師姐們都活著，這比什麼都好。」

「對呀，君……英雄報仇，十萬年不晚，要是當時天道氣運在敵人上，避其鋒芒，保存實力，等他失去氣運庇護，就痛打落水狗。呃……我是不是說遠了？」

三人齊搖頭，多寶道：「不是很遠。你剛才說要尊重妖權和生靈尊嚴。」

「對，我看龍族不太講究這個。底下的人打碎個杯子，也要上斬仙臺，那太過分了。做不好就開除嘛，解了他們天庭仙仆的份，讓他們自己散修去。」

多寶和靈點點頭，無當卻質疑：「但是那樣的話，可能全天庭的仙仆都不想幹了，天庭不是空了？」

清漪不撲哧一聲笑，又正道：「咱們私下聊聊，誰也不能說出去。」

靈道：「那是自然，我要是說出去，我就永遠化為原型。」原型是烏。

四人哈哈大笑，清漪這才再提找玄青聊的事，多寶道：「公主放心，我一定將師弟請來。」

……

玄青到多寶的邀請，尋得閑暇，當然要赴約。銀玥太子妃溫服侍他更，換下了太子的禮服，換上更隨的道袍。

玄青握著的手道：「我若是去久了，你去娘家走走也無妨。」

銀玥點了點頭，丈夫除了和在一起之外，還要理天庭軍務，又常會到洪荒各大流派的邀請，註定不能時時粘在一起的。

玄青乘坐青龍前往昆崙山，龍族還是分等級的，這青龍雖然法力不錯，卻是凡間鯉魚所化，能讓他的坐騎也是榮寵了。

玄青也是先到上清宮拜見，此時的上清還在對某醜的氣惱之中，當然不見，玄青這才去找多寶。

多寶卻迎了他去見清漪，玄青不訝然，也瞬間明白過來，要見他的是清漪。

和清漣原本的「為促姐姐和玄青太子的姻緣」的違心不同，清漪可是真心的要促妹妹和玄青太子的姻緣。

雖然原主的心愿是要讓玄青看到，但是看到，字面上的意思還是有很多種的。就算這個玄青真的喜歡清漪，清漪也不會和他在一起，清漪可以讓他印象深刻，想看不見都不行。原主的那種癡已經被證明是沒有用的。

玄青也猜到的目的，他其實並沒有忘記清漣，雖然他也喜歡銀玥，但是清漣有清漣的單純活潑善良好。況且，兩人在一起的相和是和銀玥這樣的月族天不一樣的。只有與清漣在一起時他才能發出「龍八音」，這顯然適合與他雙修。

現在只有兩神，多寶幫忙清了場，清漪喝了口靈茶，「清漣懷著兩個蛋，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