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邢驚遲和阮枝就各忙各的,邢驚遲忙著審問北城逮回來的犯人,阮枝忙著和朱教授他們一塊兒修復那張畫。只邢驚遲還是堅持每天從阮枝上下班,也沒由著說只在對岸接。
時間眨眼就到了周五。
阮枝一個人吃了飯從食堂出來,慢慢悠悠地往院子里走。今日也是好天氣,暖洋洋照下來,夏日的炎熱還沒席卷過來,這個天氣令人覺得舒服。
這些天經過展區明顯覺到安保增強了很多。說起來也奇怪,和秦律他們明明在一個地方工作,這些天竟也一次都遇見過他們。
這麼想著阮枝就經過了展廳,穿過辦公樓直接往院子里走去。
才踏進院子,阮枝就停住了。
剛想著好幾天沒遇見他們了,林丞宴就出現了在眼前。但阮枝的眼神卻沒停留在林丞宴上,因為這個男人他手里牽了一條德國牧羊犬。
耳朵立,發澤順,在風中似乎泛著金。
健壯的牧羊犬正盯著阮枝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只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了。
林丞宴低低地喊了一句:“諾索。”
隨著他的低喊,這條狗乖乖坐下了,只黑溜溜的眼睛還盯著阮枝,咧著吐著舌頭。
阮枝看了一圈,平日里那只三花最喜歡午后躺在這路中間等著,今天居然沒見著它的影,想來是見到這狗不知上哪兒躲著去了。
林丞宴抬眸直直地看向阮枝,溫聲道:“諾索是退役的警犬,不用怕。”
他見阮枝停住了,便以為害怕這狗。
阮枝眨了眨眼,其實并不怕這條狗,只是覺得它很是帥氣,所以停下來多看了一眼。但這會兒林丞宴牽著狗停在了原地,也不好就這麼站著。
阮枝朝著林丞宴走去,想開口打聲招呼卻不知道該喊什麼好。
喊秦律是跟著邢驚遲的,喊得阿律。但讓這麼喊林丞宴卻覺得有些尷尬,一是兩人剛認識,二是邢驚遲并不想和這個男人有過多的接。
林丞宴是何等細心的人,他一眼就明白了阮枝的為難。
他溫和地笑了一下:“我名字就可以。”
阮枝抿抿,問道:“林丞宴,這是你的狗嗎?”
聞言林丞宴低頭了牧羊犬的腦袋,“是我領養的,我們兩個人還在磨合中。不過諾索脾氣很好,以后你們遇見了也不用怕它。”
阮枝好奇地看著仰著狗腦袋的諾索,問道:“我不怕它,我能它嗎?”
林丞宴微怔,隨即點頭:“當然可以。”
阮枝在這條名為諾索的牧羊犬面前蹲下,蹲下后它們正好平視。輕輕地了一聲它的名字,隨即試探著出手了它的腦袋。
手的發,溫熱。
諾索就這麼任由了一會兒,甚至抬起爪子主和握手。
阮枝抿笑了一下,但隨即就收斂了笑意。
起對著和林丞宴道了謝,又和諾索揮了揮手就跑了。也沒給林丞宴留什麼喊住的時間,看起來倒是像落荒而逃。
林丞宴立在原地看著阮枝的漸遠的背影。
他沉思片刻,看來邢驚遲比他想的更為敏銳,否則阮枝沒理由在初時這樣躲著他,邢驚遲一定和阮枝說過什麼。
林丞宴嘆了口氣,在北城出現在墓地里還是太過于沖了。
但那會兒他卻不怎麼克制的住自己,總想看看邢驚遲如今怎麼樣,在為了阮枝的丈夫之后能不能保護好。這樣的念頭驅使著他做出了不夠深思慮的決定。
林丞宴轉往外走去。
諾索昂著腦袋地跟在他邊。
暖淡淡地鋪在院子里,鋪在漸行漸遠的兩人上。
刑警隊。
這一周下來這盜墓團伙已審的七七八八了,只還沒有人松口說出關于曾鷗的事。事發展到現在,他們已經能確定曾鷗的份不簡單了。
他們不說的原因是什麼,這是邢驚遲所在意的。
盜墓案的背后又藏著誰呢?
邢驚遲坐在辦公室里,垂眸看著手里的資料。
這是他們所能找到的關于曾鷗所有的資料,他原來姓甚名誰,父母親是誰,竟全然沒有線索。“曾鷗”這個份像是憑空出現的。
“咚——”
門口響起兩聲急促的敲門聲。
來人甚至沒等邢驚遲說話就開門闖了進來。
邢驚遲抬眸看去,余峯沉著臉道:“隊長,轄區發生了一起命案。野哥已經帶人趕過去了,人是昨晚出的事。”
邢驚遲眸微凝,放下了手里的資料,問:“在哪兒?”
說著他起拿起了車鑰匙,和余峯一塊兒大步往外走去,余峯邊走邊解釋:“在一棟廢樓里,就在那片老城區,說要拆,幾年都沒靜。是今早一個拾荒人報的案,他們那樣的人平時沒地兒去,隨便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能住下。”
江北那片老城區說起來也是復雜。那片地兒前些年還的,魚龍混雜,但拆遷的事遲遲沒進行,近兩年那片區竟也沒什麼人了,漸漸的就變了如今荒涼的景象。
邢驚遲步履不停,心里想的卻是阮枝的舊小區似乎就在那兒附近。
照舊是余峯開車,邢驚遲在車上給阮枝打了個電話,也沒說什麼,就囑咐這些天不要一個人去舊小區。邢驚遲知道他去北城那半個月,阮枝還回去了兩趟。
他原就說要去給換鎖的,因著盜墓案和傷的事兒耽擱了太久,沒能出時間來,干脆就今天一塊兒把事辦了,邢驚遲說著停頓了一下,轉而開口說他過去博館一趟。
余峯一直聽著邢驚遲和阮枝說話呢,這麼一聽他不由問了一句:“隊長,我們現在過去?正好從前面過橋,回來也是一條路,花不了多時間。”
邢驚遲點頭,又和阮枝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阮枝接到邢驚遲電話的時候也才近一點,離他們下午上班時間還有半小時,平常這個時間他們都會在自己辦公室里的小間里休息,但這些天忙,便都在大工作間呆著。
算著時間和朱教授打了聲招呼就溜達著出門了。
正逢周五,這個點兒展廳人還多。
阮枝穿過院子遙遙地往展廳區瞧了一眼,秦律正站在門口,繃著臉看著排隊進場的人,看起來怪認真的,不人到他的眼神還有點虛。
畢竟那幾年警察不是白當的。
阮枝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往來他們博館參觀的人還輕松的,這下好了,秦律繃的緒連帶著游客的緒也張起來。
乍一看還怪有意思的。
因著這個小曲阮枝都到門口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
邢驚遲坐在車上一眼就瞧見了,下他的小青瓷眉眼彎彎的,烏黑的發襯的如雪,整個人都泛著似的,漂亮的不行。
余峯也嘆道:“隊長,嫂子可真好看。”
他可什麼時候能有個朋友呢,也沒什麼要求,不嫌棄他就。畢竟余峯對上漂亮人,向來是吃虧的,他可不會對付這些人了,幸而他和阮枝得來。
邢驚遲斜了余峯一眼,心想這不是廢話麼,用得著非當著他的面兒說出來。
不過有人夸阮枝,邢驚遲還是愉悅的,比夸他還高興呢。
“等著。”
邢驚遲丟下兩個字就下車了,一點兒都沒給余峯機會。
余峯只好呆在車里,打開手機去群里看了眼消息。秦野已經到案發現場了,大致在和他說了幾句現場的況,的還是得邢驚遲過去再說。
余峯和秦野發消息的這麼一會兒工夫邢驚遲已經牽上阮枝的手了。
平日里邢驚遲下班再過來接阮枝的時候他們博館都已經閉館了,但這會兒人來人往的,阮枝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總要習慣的。
阮枝抿抿,拿出鑰匙遞給邢驚遲,小聲道:“我小區地址發你手機上了,看見了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邢驚遲沒和阮枝提命案的事兒,怕嚇到。
他低頭注視著清澈的眸,手了的發,低聲道:“不用,下午不出意外還是照常來接你。如果臨時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阮枝眨眨眼,和邢驚遲對視一瞬,踮起腳快速地在他的臉側落下一個吻,悄聲道:“知道啦。”
親完就溜了,徒留下邢驚遲一個人怔愣在原地。
坐在車里的余峯并沒有看見這一幕,站在展廳口的秦律卻瞧見了,一張沒有表的臉上出了迷之微笑,讓排隊的游客更加害怕了。
秦律也只笑了那麼一瞬,就憋了回去,他想笑又不能笑出來的模樣可別提有多嚇人了。跟在秦律后的安保隊員甚至懷疑要不了幾天就有人投訴他們秦隊長了。
林丞宴過來的時候看到就是秦律那幅要笑不笑的古怪表。
他掃了一眼離恨不得離秦律三米遠的人群,無奈地問道:“阿律,你做什麼這副表?”
秦律憋著朝大門的方向努努,低聲音道:“看,遲哥站那兒呢,來找嫂子的。我剛剛瞧見了,你懂吧,嗯嗯嗯,你懂的。”
林丞宴眸里的緒淡下去,朝門口看去。
形頎長的男人站在里,材拔,遙遙地著往后院里去的方向。
不一會兒,林丞宴不不慢地收回視線,語氣和往常沒什麼變化:“這兒給別人,他們有部門找我們開會。說要新建兩個展區,問問我們的看法和后期的人員安排。”
秦律“哦”了一聲,把上掛的牌子往邊上的人上一丟就搭上林丞宴的肩往下走:“阿宴,你說遲哥都結婚了。我們倆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這事兒了,你尋思呢?”
說來不太好意思,秦律是有點兒羨慕邢驚遲了。
畢竟他現在也不當警察了,也完全有時間來考慮這些之前沒考慮過事,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機了。若是以前,秦律在心里嘆了口氣,那時候怪不了別人,他的確沒辦法給對方穩定的生活。
林丞宴溫聲應:“我一個人好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展廳后的辦公樓去了。
邢驚遲也從怔愣中緩過神來,這似乎是在外面阮枝第一次親他。他下意思地上自己的臉側,有些僵地往車邊走。
上了車后余峯都瞧出邢驚遲的不對勁來了。
他撓撓頭,疑地問:“隊長,怎麼了?”這怎麼下車說了兩句話還發起呆來了,邢驚遲這模樣可不常見,他還覺得新奇。
說起來自從邢驚遲和阮枝結婚,這面上的表可是越來越多了。
邢驚遲強行住自己上翹的角,移開臉:“沒什麼,開車吧。”
余峯雖然好奇但也沒多問,要真把他們隊長惹了他可順不了這氣。他重新規劃了道路往江北的老城區而去,他們下午還有正事兒呢。
...
等余峯和邢驚遲到現場的時候秦野已經帶人勘查完畢了,尸被法醫室運走了,鑒證組還在現場盡可能地多收集證據。
這里死了人,卻沒多人圍觀。
警戒線外就這麼三三兩兩幾個人,邢驚遲一邊戴手套一邊往那三個人看去,三個男人,另外兩個人沒注意他的眼神,那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對上的他的視線不由瑟了一下。
邢驚遲不聲地收回視線,側頭對余峯道:“去問問那三個人認不認識死者,把人留下來,我一會兒下來。”
這廢樓六層高,案發現場在第六層。
邢驚遲沒急著上六樓,他穿著鞋套掃了一圈一樓,然后不慌不忙地往二樓走去。等他走上二樓,喊聲就響起來了:“隊長。”
邢驚遲點點頭,二樓是應該是死者常住的樓層。勉強遮風的帳篷,不是在哪兒撿來的,很破舊了,地面骯臟。但和一樓比起來已經干凈許多,夏日里倒是還好,等了冬這地方可不能住人,冷風從空的樓間灌進來,和利刃似的磨人。
再往上走痕跡就更了,這里有人至,往上都是空的一片。角落里偶見一些垃圾和雜,不知是什麼人留下來的。
邢驚遲剛踏上六樓就聽見秦野的聲音了。
這六層嚴格來說不算六樓,更像是個天臺。
邢驚遲上樓看了一眼案發現場,微微蹙眉。另一邊的秦野也注意到了邢驚遲的到來,幾步就走到他邊上:“隊長,諾,人就躺那兒死的。”
邢驚遲“嗯”了一聲,他這一路走上來都沒看見拖拽痕跡,但這現場留下的痕跡比他想的很多。如果這里是第一案發現場,那兇手一定很擅長匿痕跡。
樓頂的風很大,幸而已夏,照下來一點兒都不覺冷。
秦野跟在邢驚遲邊大致地解釋了一下:“死者份不明,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可能更年輕點兒。是個拾荒人發現的,法醫說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晚,更的得回去才知道。死亡原因是窒息。”
邢驚遲蹲下仔細地看了一眼地面,這地面是水泥鋪就的,昨晚沒下雨,這里沒留下任何腳印。他沒抬頭,問:“那人呢?”
秦野朝著邊緣走去,往下瞧了一眼:“就在那兒呢,那個。”
說著往下面指了一下。
邢驚遲起走到天臺邊往下看去,順著秦野指的方向看見了那個人。他指的就是在底下避開他視線的那個中年男人。
“他為什麼忽然上六樓?”邢驚遲眸過空間和距離直直地注視著那個男人,問道。
秦野一怔:“我說呢,怎麼覺得哪里不對勁。這麼一個人,怎麼好好的就偏偏往六樓來了。隊長,這地方也古怪,這人怎麼就死在六樓,他不是住二樓嗎?”
邢驚遲立在風中,漆黑的眸緩緩地掃過這一片老城區。說是荒涼了,但至是個住的地兒,也還是有人住的,只不過人罷了。和現代高樓不同,這里都是五六層樓的房子,更何況這廢樓沒窗沒墻的,遮不住什麼。
邢驚遲聲音很輕:“他在蔽自己,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干凈利落地解決了問題就想走。特地挑了個晴天,盡可能的留下痕跡,這是蓄謀殺人。”
不僅是蓄謀殺人,就現場況來看,還是個高手。
邢驚遲沒在現場沒多留,這樣的兇手在現場留下的痕跡太。更細微的部分還得給鑒證組,他得下去問問那個拾荒人。這是目前最大的突破口。
他下樓的時候余峯正好在問那個拾荒人。
邢驚遲沒出聲,就站在不遠看著他們。他帶了余峯大半年了,這大半年來這小子進步很大,還算是有天賦的,就是因著和文局的這個聯合辦案很有機會能著狙擊/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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