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推測沒錯，通恩的貴族確實在集結騎士。”赫蘿克在巫聚集的房間，分析自己的所見，“鐵匠說最近接到武的訂單非常多，還有不人被到貴族們的府邸為武做保養。”

這是旅館最大的房間，巫們收集完報，便聚集到二樓的這個房間開會。

“現在正是收獲深藍的季節，據說往年這時候已經開始對外運輸深藍了，今年因為林塞山脈的巫，通恩向外運輸車隊遲遲沒有出發。”歐諾彌亞看向莉莉，“但擁有通恩領地的外地貴族的車隊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在王國建立之初，國王將土地分給自己的親屬和建國功臣，封他們為貴族。貴族們需要向國王上繳一定的金錢和資源，除此之外，貴族完全有冊封的領土，他們可以在不違反王國法律的基礎上，以領主的份制定包括稅收在的各項政策。

在建國初始，貴族等級越高，國王賜予的土地越多，權力就越大，后代繼承到的東西也就越多，也正因為如此，越是貴族，越看重等級。

不貴族們認為家族的名譽大于一切，份是榮耀的象征，出決定命運。他們總是會把榮譽掛在邊，制定各種規則和禮儀規范，用各種方式彰顯自己的地位，并與其他貴族聯姻，維持家族地位。

表面看來，老貴族們似乎能將自己的地位千秋萬代地傳承下去，但事實卻并非如此，因為揮霍無度、管理不善、派系斗爭、家族斗等原因導致家族衰落破產的貴族比比皆是。

貴族之所以自傲，是因為他們的名號代表了他們的權力地位，而這一切都與金錢相關，要維持貴族家庭的面，需要不斷向外人展示財力：定制的、高級的珠寶、昂貴的房產……以及仆人、騎士、奴隸的數量。

買不起、珠寶之類的品頂多會被嘲笑，但發不出工資，仆人和騎士、甚至管理奴隸的家伙們都會離開。

落魄的貴族為了維持生活，會出租、出售領土，或者以婚姻、籍的方式出賣爵位。甚至在王國資金最張的時候，國王也賣出過準男爵這種不倫不類的爵士稱號。

種種原因使得原本片劃分的土地被分割一塊塊小領土。

引人覬覦的黃金糧倉通恩，更是在王國立后的一代代貴族手中流轉，被瓜分得七零八落。

雖然也有貴族會選擇喜歡的領土居住，但更多貴族喜歡聚集在首都費爾頓城，那里離國王最近，貴族聚集的社圈也更利于資源換。

當貴族會指派代理人幫他們打理領地，每到收獲的季節，貴族就會派出家中的一員，帶著車隊巡視領土，收取稅金和貢品，順便實地檢查代理人的工作。

克利歐拿出整理好的名單：“這是通恩所有的貴族家族的名單。比起那些小家族，勾出來的大貴族更值得擔心，據說……有些貴族的巡視車隊規模很大，也配備了不護衛，如果他們到了通恩，也會為波伊·亞爾曼的助力。”

“不。”莉莉答道，“在林塞巫們攔截商路的這一年時間里，亞爾曼承了巨大的力，現在正是深藍的易季，他肯定會在引起更大不滿前盡快解決這件事。”

巫們圍在名單旁邊，識字的巫念出了名單上或是悉或是陌生的家族名字，和大家換著打聽到的關于這些家族的信息。

莉莉也掃了一眼名單：亞爾曼伯爵、阿博特公爵、奧斯汀子爵、迪基男爵、索爾伯爵、尼科爾子爵、史沫特萊子爵、梅格伯爵……

這份名單是按照貴族們在通恩的土地占有面積排序的，換言之，名單順序也代表著貴族們在通恩的勢力。

盡管通恩被分得七零八落，但最早分得這塊土地的亞爾曼家族依然在這里占據了最大的領土，后續延出的深藍貿易更是牽扯到大批貴族。

之前清剿活全部失敗，使得許多人質疑波伊·亞爾曼的能力，倘若在收獲季依然無法打開原本的通路，波伊·亞爾曼不僅會損失大量資金，在貴族和亞爾曼家族中的地位也會到威脅。

無論是為了利益，還是為了名譽，波伊·亞爾曼都需要在大批巡視車隊到達通恩之前解決掉林塞巫。

當然，對于通恩的其他貴族和領主代理們也是如此。

通恩已經三年沒有舉辦過收獲節，但每到收獲的季節，亞爾曼伯爵都會在伯爵府舉辦持續幾天的盛大聚會，這也正是伯爵府最忙碌，最缺人手的時候。

巫們白天準備資，搜集信息，去各踩點，晚上開會商討作戰計劃。

苔和伊里斯沒有對們的行提出任何疑問。

苔像往常一樣理旅館的事務，但和伊里斯在后門做了一些偽裝，方便巫們進出，并關上大門，不再迎接其他客人。

們和巫保持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第四天晚上，貝斯在走廊里攔下了莉莉。

“嗨，莉莉。”笑瞇瞇地揚起手中的紙，“你猜，這是什麼？”

莉莉接過那張紙，紙上畫著通恩貴族的家族徽章，旁邊標著數字。

“這是通恩各個貴族在這次活中派出的騎士和兵力，”貝斯走到莉莉邊，低了聲音，“伊里斯從來不主說什麼，可只要我們提出問題，就會解答。所以前天和伊里斯聊天時，我試探地問了兵力的問題，昨天給了我這些數據，我大概驗證了一下，數字的誤差并不是很大。”

貝斯偏著頭：“伊里斯在信息方面幫了我們很多，只是當大家對道謝時，總說‘這是工作’。就我看來，并不想和我們拉近距離，但比起苔，伊里斯似乎對我們了解得更多。”貝斯彎著眼睛，看向莉莉，“當然，這個旅館也有許多疑點……”

莉莉知道貝斯說的疑點是什麼。

這是一間破敗的旅館，沒有多客人，客房也不多，即使是用來做會議室的房間，巫們開完會以后，也會收拾出來打地鋪供大家休息。

容客量這麼小的旅館，卻在沒有大規模采購的況下，提供了充足的被褥和足夠的食。

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畢竟一個小旅館突然大規模采購資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懷疑，但同樣的，這麼小的旅館，事先準備了這麼多用不到的東西也非同尋常。

就像早知道會有人來一樣。

“你說的沒錯。”莉莉回答，“這里確實是據點。”

自從打破選項，獲得行自由，并建立卡俄斯以后，莉莉一直在思考如何與通恩建立聯系。

在公爵府里，尤其是在莉莉面前，“通恩”是一個忌語。尤其是在尼莫西妮去世以后，阿博特公爵不允許任何人在莉莉面前說起這個地點。

當初阿博特公爵因為父親生病猝死，意外繼承了爵位，為史上最年輕的公爵。

出高貴，相貌端正，年紀輕輕便繼承了爵位，又和即將繼承王位的王子康拉德·索耶關系……順風順水的阿博特公爵很快為了眾人追捧的對象，無論他如何奢華靡，聚集在他周圍的人們總是對他贊不絕口，稱贊他的風流氣派。

阿博特公爵覺得艷麗的花朵總會吸引狂蜂爛蝶，卻不知道糞便也會吸引蒼蠅和蜣螂。

善于阿諛奉承的人們帶來了不投資項目，年輕的阿博特公爵被天花墜的承諾所迷，揮金如土。

他的人生過的如此順遂，權力與金錢又來得如此輕易，以至于他高估了自己的判斷力，也忽視了那些預兆。

當發現不對的時候，公爵府已經陷了經濟危機。

這是阿博特公爵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大挫折。

阿博特公爵解決經濟危機的方法，就是和男爵小姐尼莫西妮結婚。

當時通恩有人正在做一種的買賣，利潤驚人，這買賣的關鍵就是土地。

而尼莫西妮的家族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通恩的平民，對農田有非同尋常的執著，他們通過籍買賣的方式獲得了男爵頭銜，世代積累下來的財富也全都投資在了農田上。

雖然老牌貴族們大多看不上這些暴發戶一樣的“新貴”，尼莫西妮的家族也被人戲稱為“大地主”，但是花錢買了爵位的人們卻總是想要融到更高的階層中。

所以公爵提出的求婚，馬上就被接了。

這樁婚事在貴族圈里引起了軒然大波。

當人們問起阿博特公爵為何選擇地位差距如此之大的人做妻子時，阿博特公爵用曖昧而深的語氣回答：“因為我對尼莫西妮一見鐘。”這個答案引得周圍的小姐和貴婦睜大了雙眸，紅著臉驚呼。

于是阿博特公爵的婚姻為一段浪子回頭的佳話，尼莫西妮變高攀貴族的灰姑娘，被無數人羨妒其“好運”。

那些嗅覺敏銳的人，卻在佩服阿博特公爵的這一步棋——比起那些住在首都，見多識廣的高級貴族，偏居一隅的小貴族們更容易被“幸運”砸昏頭腦，也更容易被縱。

阿博特公爵也確實是這樣做的，他用各種手段、一步步吞掉妻子家的土地，參與“買賣”之后，順利度過經濟危機，并賺取大量財富。

按照各種浪漫故事的套路，阿博特公爵靠著與尼莫西妮的婚姻度過危機，應該會更加激，珍惜，。

事實卻并非如此。

公爵一直認為尼莫西妮配不上“公爵夫人”的名號，也做好了榨取完所有價值就舍棄尼莫西妮，再與門當戶對的貴族小姐結婚的打算。

直到公爵發現自己的疾，這個計劃才作罷，畢竟他無法保證下一個妻子能像深居簡出的尼莫西妮一樣便于控制。

在小說故事里，人們總是歌頌那些為丈夫付出一切，陪伴他走過低谷，“為他生兒育”的妻子，他們說那樣的人最后會苦盡甘來，贏得所有人的尊重與戴。

可阿博特公爵厭惡，甚至憎恨尼莫西妮和莉莉。

當他看到尼莫西妮的時候，就會想到當初的失敗——不得不和地位低微的男爵小姐結婚的屈辱以及用不彩手段吞掉妻子家土地的黑歷史。

莉莉也會讓他想到自己不能擁有更多后代的無能。

他是高高在上的公爵，應該被所有人贊揚、崇拜。

而們卻是他的兩塊疤，是他完人生的污點，揭了他齷齪的真實和失敗。

“你們怎麼敢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是公爵！！”

在某個壞結局，陷瘋狂的阿博特公爵殺死莉莉時，說出了對妻子和兒的恨意。

這個居于高位的男人不愿意接任何打擊，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其他人，逃避且憎恨一切的不順，自欺欺人地維護著自己脆弱的自尊。

所以即使公爵在通恩擁有大片領土，莉莉也很難在公爵府打聽到相關的消息。

而其他人在通恩立足也是非常困難的事。

那些在通恩擁有土地的貴族家的小姐，曾經一度為炙手可熱的結婚對象。但隨著土地被奪走，資產被轉移，通恩的貴族們發現了聯姻者們的目的，變得更加警覺。近二十年來，各方勢力已經牢牢把握住了通恩的一切，完全沒有外人足的余地。那些“賺錢的買賣”更是被數人握在手里，即使是以經商出名的本森家也無法融，更何況是莉莉。

轉折點在于艾伯帶著車隊回來的晚上，那天，莉莉幫了一個摔掉箱子的仆人。

當時莉莉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運，但也不打算白白浪費掉這個人，于是在幾天后找了個機會對那個仆人套話。

膽小的男仆既不敢對莉莉太多公爵的買賣和通恩的信息，又不敢一言不發，便告訴了莉莉之前被公爵府趕走的仆苔的近況。

之后，赫卡特對這間小旅館出橄欖枝，使它為卡俄斯在通恩的一個重要據點。

莉莉簡單扼要地梳理了一遍通恩與尼莫西妮，以及這個據點和自己的關系，并去了一些不便泄的信息。

貝斯抱著手臂，背靠著墻，聽著莉莉的解釋。

“從一開始，你定的路線中就有通恩，”貝斯問，“你早就做好了準備？”

“是的，我們要做的事非常危險。”莉莉答道，“我不會只因為通恩有人，就帶大家冒然進城。”

當初莉莉曾經給兩位賞金獵人寫過通向伊迪城的路線，多爾恩城、維爾博和通恩都在路線之中，路上搜集的價信息，也是為了了解這些城市的現狀。

后來通過報紙和赫卡特聯系上，莉莉便用迷信和暗號與赫卡特互通信息。

所以，赫卡特早早就向這間旅館傳達了提前準備好資的任務，而接到任務的伊里斯，悄無聲息地，像螞蟻搬家一樣，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準備好了所有必需品。

“啊，真是的，虧了虧了。”貝斯郁悶地了臉，“如果早知道護送工作中還附帶征服城邦，我們至會多要兩倍的酬勞。我敢代替塞赫特和你打賭，這是我們遇到的，最——虧本的一樁買賣了。”

“放心吧，我會加錢的，”莉莉笑道，“據說亞爾曼伯爵府里有個超級豪華的吊燈，到時候我把它拆下來送給你。”

“誰要吊燈啊！”貝斯甩了甩手，“算啦算啦，跟塞赫特這樣的賭徒在一起，我早就習慣做虧本買賣了……不過，該加的報酬還得加，我最后會列個單子和你詳細清算的。”

和貝斯說話的時候，伊里斯抱著幾床被褥從走廊盡頭的房間走了出來，看見站在走廊的莉莉和貝斯以后，伊里斯站在了原地。

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只是抱著被褥，遠遠地看著莉莉和貝斯。

這是這段日子經常出現的景，伊里斯一直和巫們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當巫們談論事時，就會走開，到一個聽不到們談話的距離。

這種有眼的行為省去了很多麻煩與尷尬，但也劃出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從工作這塊來說，伊里斯是很好的員工，干活麻利，辦事利落，能幾近完地完所有的任務，而且經常去貴族的府邸幫工，能打聽到很多有用的報，很難找到比做得更好的人。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正如伊里斯一直在說的，只是在工作。伊里斯從來不會問多余的事，也幾乎不會主和你說起知道的，更有價值的報。像是一個傳遞者，只傳遞著工作范圍的必要信息，不帶地完必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