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太原城。
雖然晉商遭到朝廷的清洗,但晉商從來都不僅僅是那幫賣國賊的晉商,有很多山西商人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得益于山西的煤炭資源進行開發,加上大明跟蒙古很多部落的貿易已經合法化,不晉商更是參與到澳大利亞的鐵礦開采中去, 致使這些奉公守法的山西商人崛起。
不過他們跟原來的晉商有著極大的不同,若是誰敢向大明止的蒙古部落走私,那麼他們必定會先于朝廷清理門戶。
對于早前晉商群的賣國行徑,他們都是十分的唾棄,卻是始終明確自己是華夏的一員,堅定地擁護著賢相林晧然的決策。
太原城沒有因原先晉商團被清洗而衰落,反而抓住經濟騰飛的好時機, 致使太原的經濟得到騰飛。
正是如此,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太原城顯得更加的繁華,街道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商品,而太原百姓的收同樣得到提升。
“這是誰下的黑手,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依我看,定然是有人想掩蓋罪行,所以才想著阻止朝廷在山西設立法院!”
“不用猜,肯定是那幫壞事做絕的宗人所為,這些年他們做了多惡事,而今自然想要除掉海青天!”
……
隨著海瑞遇刺的消息通過《山西日報》傳開,城中的百姓議論紛紛,更是誕生了謀論,很多人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宗人群。
盡管山西的經濟得到騰飛,但龐大的宗人群宛如是一座大山般在山西上, 將很多山西百姓得不過氣。
山西的龐大的宗人群源于朱元璋的三個兒子,在山西打造了三個藩王系,號稱“山西三大府”。
三大藩王分別是:就藩于太原府的朱元璋第三子晉王,就藩于大同府的朱元璋第十二子代王、就藩于潞洲的沈王。
可別小瞧山西從明太祖到本朝僅僅冊封三個藩王, 但經過這些多年的繁衍, 宗人的數量早已經大炸。
嘉靖十三年,山西三大府的宗人人數已經達到近三千人,每年的宗藩祿米達到了九十五萬石。到了隆慶初年,宗人的人數直接突破了一萬人,祿米歲支更是猛增。
隨著人口的迅猛擴張,原先的王城已經無法容納這麼多宗人,致使山西各地還出現了很多的“縣王府”。
像晉王一系,出現了很多的縣王,像寧化王、慶王、王、曲王等旁支,而這些縣王分散到山西各縣設立縣王府與民爭利。
好在,有鑒于這三位藩王太能繁了,故而明朝一直沒有在山西增加藩王,歷朝的藩王多分封于他。
像隆慶的父親興獻王,便是冊封到江西就藩,離京城足有萬里之遙。畢竟一省所能容納的王府有限,而年幾十萬石的山西早已經超了負荷。
只是事到了本朝還是出現了變數,三大藩王的局面還是被打破了。
李貴妃在面對敗局后,亦是不得不接現實。卻不知是出于什麼考慮,在給兩個兒子謀奪藩王位的時候, 卻是向陳太后打起牌要將封地選在北方, 離京城越近越好。
陳大后最終還是同意了李貴妃的請求,在敲定了王號后,便將朱翊鈞的封地安排在山西的平府。
在朱翊鈞年滿十六之時,便已經到平府就藩,致使現在的山西再增加一位王爺,毅然很可能為“山西第四府”。
現如今,宗人群已經是山西最強大的勢力,而增加了朱翊鈞更是如虎添翼。
宗人群對律法無疑有天然的抵抗,而今四座王府皆坐落山西,他們確實有阻止法院系的機,更是刺殺海瑞的最大嫌疑團。
“一切以司法為憑,你們先找出行刺本的兇手!”海瑞沒有聽信城中這些猜測,而是命令手下追查此事道。
雖然遭到了行刺,但海瑞并沒有退,而是有條不紊地部署著相關的工作。
海瑞遇刺反而讓法院系的建設了很多阻力,地方員不僅沒有阻抗,反而更加賣力干活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另外,雖然海瑞僅僅是舉人出,但其海青天的名聲早已經響徹大江南北,而今更是正三品的刑部侍郎。
不論他們如何看待海瑞這個舉人,但現在海瑞已經是堂堂的部堂高,更是奉朝廷法令辦差的欽差。
哪怕不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亦得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自然是要乖乖配合海瑞的法院建設工作。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海瑞一方面在養傷,另一方面則著手于法院的建設工作。
他并沒有急忙于在整個山西地區全面設立法院,而是從按察使司著手,選用一個山西按察僉事出任法,設立省一級最高法院。
按著他的原則,法并不需要由進士出任。一方面不想法人員變更快,另一方面則是不希法跟場摻雜到一起。
只是現在算是特殊時期,而今卻是可以從按察司選用一個中級員暫時兼任,后期調職或續用則是待定。
在省一級法院立后,接下來便是敲定府級、州級和縣級法院。
除了設立名目和草擬法人選外,更重要則是尋得一合適的宅子,從而修建一所有特的法院。
又經過整整一個月的籌備,位于太原城的曲縣法院正式揭牌,亦是第一家正式理案件的法院。
在此期間,山西亦是引了律師和檢察系。
隨著法院制度的引,作為檢方的人員由都察院下轄的檢察機構出任,而為被告方辯護的狀師亦是應運而生。
值得一提的是,狀師資格要求生以上的功名,由省提學統一考核,然后由布政司衙門記錄在案,一旦有不良記錄的狀師則會吊銷資格證。
此次引了狀師制度,既解決了很多書生的就業問題,又能讓雙方都能夠有清晰表態的代理人,可謂是一舉多得。
值得一提的是,跟著約制的書吏不同,哪怕考取了狀師的資格證,亦不會影響到他們參加科舉。
正是如此,在各地修建法院的時候,山西很多士子已經通過了司法考試,順利拿到了狀師資格證。
百歷八年八月,山西曲縣法院迎來了第一案。
這個案子很是簡單,并不是刑事案件,而是一件很常見的民事糾紛案子。
中秋前,一個花甲老人田老實到城中的老字號“桂花齋”買月餅,店中作為百年老字號,生意很是興隆。
只是在嘈雜間,買了五十個月餅的田老實跟店主突然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每個月餅售價四文錢,而五十個月餅,共兩百文錢。田老實說兩百文錢已經付給了店家,店家卻說尚未收到月餅的錢,不讓田老實離開。
雙方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偏偏雙方都是十分較真的人,便將這個事鬧到了府。只是現在的府已經不負責理案件,卻是讓他們到曲法院去理。
店家雖然不看重那二百文錢,但卻不想讓桂花齋背上一個訛顧客錢的壞名聲,從而毀了祖輩經營百年的老字號。
正是如此,在店家的堅持之下,便是一紙狀訴指向了田老實,卻是要求法院嚴懲田老實這個買月餅不給錢之人。
海瑞原本想要擔任法,只是有鑒于法院公正的原則,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若是他作為縣級法作出了判決,那麼店家不服判決而上訴,府一級的法自然不好改判。
最終曲縣第一任法落在一個名沈輝的廣東士子上,這個士子出貧寒,初時讀于聯合書院,而后以優質生員的份讀國子監。
在這些年里,聯合書院憑借著優良的教師資源和財力,為北京和南京國子監輸送了千上萬的優秀人才,沈輝不過是極普通的一員。
由于聯合書院設立大明律的科目,不僅沈輝對大明律了如指掌,實則聯合書院出的國子監監生都是其中的好手。
沈輝面對這個十分普通的民事案件,并沒有因為僅僅涉及兩百文錢而拒絕審,卻是十分痛快地接下了案子。
在案子被接下之時,便有狀師便主找上了店家遂自薦,而隸屬于都察院的察方人員亦是活起來。
曲法院離曲縣衙同屬一條街道,門前擺放著兩頭兇神惡煞的石獅,讓整個衙門多了一威嚴。
在開庭的當日,有數千百姓從四面八方涌向了曲法院,只是由于法院的地方有限,僅僅容納一百多號人。
這一百多號人通過偌大的院子,眼前并不是公堂,而是一間很大的屋子。讓他們十分驚奇的是,卻不需要他們頂著天空站著,屋里給他們都提供了長板凳。
沈輝穿著有特的法服裝坐在堂上,隨著敲下驚堂木,便是宣告了開庭。
雙方面對這種有爭執的事,原本是各執一詞,只是隨著檢方傳召了證人,這才讓事有了轉變。
“我那天就已經說了,田老實給了錢,但店家忙著其他事沒有即刻收下。那時確實很吵鬧,田老實給了錢后傻站在那里,后面的刀疤臉將放在臺上的錢向前推向店家,便是大搖大擺地走了,是那個刀疤男沒給錢!”李紅作為證人出庭,便將那日所看到的況說出來道。
狀師瞥了李紅一眼,卻是輕蔑地道:“且不說你一介流說話不作數,誰知道你是不是跟田老實串通的!”
“我一介流怎麼了?冠巾伯還在孩之時便平叛韋銀豹,我們流不比你們男人差,怎麼我們人說話不作數了!”李紅那天原本就了一點氣,此時便是發作道。
沈輝看著狀師還要攻擊,當即敲下拍堂木道:“宋狀師,在法院中,不可如此無視子,還請慎言!”
狀師當即便是稱是,而后則是質疑李紅跟田老實是串通。
檢方給出兩個人并非親屬關系,然后認真地說道:“法大人,我方證人李紅已經將那日的經過說得很清楚,田老實當時已經將錢放在臺上,卻是已經付了錢!”頓了頓,又是扭頭向店家道:“你說田老實沒有付錢,那你可有人證,證明當時田老實沒有掏錢放在臺面上,而李紅所言不實?”
“錯了,錯了,那天我確實是忙昏了頭,應該是那個人訛了我!”店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回想著那天的一幕,便是懊惱地拍著額頭道。
沈輝看到這里,便是對店家道:“如此說來,伱已經承認是冤枉了田老實?”
“是,我……我要不要坐牢啊?”店家不理會狀師的眼,顯得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圍觀的群眾看到這里,亦是紛紛好奇地向沈輝,卻不知店家誣告田老實要到什麼樣嚴厲的罰。
沈輝將店家的害怕看在眼里,當即一拍驚堂木道:“既然店家已經承認是自己過錯,那麼本院判店家退賠償田老實誤工費二百文錢,即刻執行!”
“啊?”店家聽到這個判法,不由得愣住了。
咦?
田老實正為自己洗清自己的清白而高興,但聽到判法同樣是愣住了。
堂下的吃瓜群眾同樣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判法,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
沈輝原本想要離開,但還是對著在場的眾人解釋道:“本院歡迎大家前來狀告,只是一旦查證是無理取鬧,那麼就要負責對方的誤工費,甚至是聘請狀師的費用!”
“我認賠!我認陪!”店家聽到僅是如此輕的判法,當即忙不迭地拿出兩百文錢給田老實道。
田老實接過判罰給自己的兩百文錢,整個人宛如是做夢一般,卻是沒有想到自己攤上司竟然還有錢進賬。
隨著判決結束,沈輝便是離開,而圍觀百姓亦是紛紛散去。
“這事說不上是杏花齋訛人錢,難免會忙中出錯!”
“要我說,還是那個人詐,竟然乘人不備用田老實的錢結賬!”
“這種判法讓人服氣,先是尋得一個人證,這讓案子便有了好章程!”
……
圍觀的百姓看到第一案的判法后,亦是紛紛發表看法地道。
桂花齋得知冤枉了好人,亦是再度真誠地向陳老實道歉。雖然他是過錯方,只是現在事弄清楚,那麼對他們杏花齋倒沒有到太大的名譽損害。
很快地,擁有廣大神通的太原百姓將那個詐的人找了出來,正是太原城中有名的地流氓趙凱。
至此,山西第一案圓滿落幕,而華夏亦是打響了司法建設的第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