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堂回到家里,江晚陪白薇順便去街上買了點食材，雖然已經拆遷整改，但街上做生意的人大多還是住在小區附近的,面孔還是占多數。

江晚跟在白薇邊打下手拎包，時不時上人還要禮貌打招呼。

“白薇啊,這是你家小晚吧？”

白薇停在一家蔬菜攤前,笑著應下:“是啊,正好休息就回來了。”

蔬菜攤的阿姨江晚不知道的全名,只知道姓蘇，為人熱，大嗓門，到客買東西總要多送些，平日里生意也比別家的要好些。

蘇阿姨邊摳著豆角邊仔細打量站在攤前明眸皓齒的姑娘，長輩們固有的開場白:“白薇啊,你家小晚生的真好看，談沒談男朋友啊？”

白薇回頭下意識看了眼自己兒，尷尬笑了笑:“沒聽提起過。”

旁人不懂，江晚卻很明白剛才母親的笑是歉疚也是難堪,自己的兒有沒有男朋友這事也不清楚,外人知道只會笑話這個做母親的對子未免太不關心了。

蘇阿姨過來人的眼神把江晚打量個遍:“要是沒有,我給你家小晚介紹啊，咱們小區還是有幾家條件不錯的,學歷長相都是好的，對了，我聽說年前張梅不是給你家小晚介紹了一個條件不錯的沒瞧上嗎？”

經提醒,白薇突然記起年前張梅介紹的小伙子,依稀記得模樣清秀,談吐方面也是不錯的，工作好像也比較穩定，只是那時候忙著工作倒忘了問江晚和人家相的怎麼樣了，現在聽人一提，不免好奇地看了兒一眼。

江晚到旁兩道“八卦”的眼神鎖定在自己上，大有你不回答就別想走的架勢。

“人家工作比較忙，后面也就沒怎麼聯系了。”

白薇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這種事還得靠緣分。”

蘇阿姨接上話茬:“誰說不是呢，不過白薇啊，你家小晚條件不錯，眼高也是理之中，不過咱們人啊眼太高也不好，拖著拖著年齡就大了，到時候就算條件再好也只能被人挑了。”

白薇輕輕點頭在攤前選購蔬菜:“的確是這個理，不過孩子大了我們做長輩的要是什麼都管，不討好且不說還惹他們不高興，不如由著他們來吧。”

蘇阿姨扯過來袋子撐開，把白薇挑選好的蔬菜放進去稱秤:“七塊。”

江晚正好兜里有零錢順手給了過去，接過蘇阿姨手里的袋子:“謝謝。”

“沒事沒事，你這孩子也太客氣了！”

家里就缺點蔬菜，白薇確定都買的差不多后，說:“行了，東西都買好了，咱們回去吧。”

菜市場距離們家住的老小區最近，新樓盤則在對面還需要過個馬路，江晚看著周圍小區樓墻面已經掉，著陳舊的氣息。

“媽，之前聽說政府要拆遷咱們這邊的小區？”

“是啊，好像是要擴寬馬路。”

“咱們小區本來就沒幾棟樓，是全拆嗎？”

白薇看了眼對面輕點頭:“那就得看政府要擴寬馬路多了，估計是全拆了。”

江晚下意識看了眼距離自己還有些許距離的老舊小區，果然留不住的到最后還是留不住，那個保留了他們從前幸福的小家也快沒了。

白薇淡聲說:“那房子你爸爸之前就過戶到了我名下，我想著若是拆遷了房產證上就直接寫你的名了。”

江晚微愣:“媽，我還年輕，房子我可以自己掙錢買，若是真拆遷給了新房子你留著給自己吧。”

白薇只是笑笑:“總歸是要給你的，不過是早晚而已。”

江晚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打從回來就覺得白薇哪里都不對勁，說句難聽話像是在代后事。

“媽……”

正準備說話，張梅正好出小區和們打個照面。

“哎呦，白薇啊，咱們好久沒見了！”

白薇笑道:“是許久未見了，不過梅姐你最近年輕了不啊！”

張梅被夸得心花怒放:“就你會說話，我這不是明天要去給人家當婆，新換的發型。”說著話視線卻落在了江晚上，“這晚晚真是找你和江振華優點長的，瞧瞧這小臉長得標致的，誰家見了不喜歡！”

白薇看了兒一眼，謙虛道:“你快別夸了，到現在男朋友也沒，我正準備一會兒回去好好說說！”

張梅熱道:“年前給你家晚晚介紹的那位不是好的？不過我聽他媽說好像出國去了。”

江晚本想說是，轉念一想還是閉了，要是說了只怕媽和張阿姨都以為和祁郁還有聯系。

白薇對上次相親的祁郁印象還算不錯，不免可惜道:“我說這兩個孩子怎麼不聯系呢，出國了的確也沒什麼時間聯系。”

張梅拍拍白薇手背:“我話還沒說完呢，這不是昨天上祁郁媽了，跟我說祁郁已經回國了，我就順問了句，沒想到人家祁郁對你家晚晚念念不忘嘞！”

白薇也詫異:“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拿這事說笑嗎？”

江晚在白薇看過來的剎那間，扭頭看向對面的車流，佯裝沒聽們的對話。

張梅降低聲量說:“我瞧著祁郁那孩子不錯，事業有，人長得也不錯，你是不知道有多人托我去他家問問況，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肯定把好的留給你家晚晚，你回去正好問問，難得人家對你家晚晚印象不錯，趁著這熱乎勁趕定了！”

白薇瞥了眼兒，心里有了大概:“行，回去我問問，勞煩梅姐了。”

張梅看了眼白薇手里拎著水果，問了句:“你這香蕉哪買的？我看著怪不錯的，前兒我買了點回去，不說一點也不甜。”

白薇客氣揪下來一小把遞過去:“那你嘗嘗我買的這味道怎麼樣，就是前面那個路口買的，要是味道還行你趕去買，是個臨時車過來擺攤賣的，晚了怕是就走了。”

張梅剝開一香蕉咬下去，連連稱贊:“真甜！行，那我去前面看看，要是還在我就順帶買點，先走了啊！”

江晚禮貌道別:“張阿姨再見。”

白薇目送張梅離開的影，緩緩道:“走吧。”

進了小區正門沒走多遠就到了江晚家所住的樓層，母倆拎著食材上樓進屋。

“今晚給你做個酸湯牛，蒜蓉蒸蝦，水煮片。”

這些都是江晚吃的。

“媽，你做這麼多我吃的？”

“是啊，媽媽瞧著你都瘦了。”

江晚從后緩緩抱住白薇，臉靠在母親的后背撒道:“媽，我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

白薇憐拍拍兒的手:“我知道，所以今晚做你吃的，你過來幫媽媽打下手吧！”

江晚蹭了蹭白薇的肩:“好啊，我洗個手就來。”

松開環抱的手，徑直朝廚房去。

白薇看著兒離開的影，眼眶微紅，很快斂下異常，眨了眨眼笑著走進廚房準備晚餐。

江晚洗干凈手站在小桌子旁擇菜。

白薇則在清洗豬，隨口問道:“你張阿姨今天說的事，你怎麼看？”

江晚擇菜的手微頓:“什麼怎麼看？”

“你對人家小伙子什麼想法？”

江晚緩緩抬頭:“我和他也就相親時候見過，印象還好的，后來他出國了也就沒怎麼聯系了。”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噴灑在盆里，白薇左手叉著腰正著:“晚晚，和媽媽說實話，你這些年沒往男朋友是不是因為程燁？”

“滋啦”一聲，青菜里的菜蹦到江晚的臉上，故作鎮定用手背蹭了蹭臉:“沒有。”

“晚晚，其實媽媽知道，年時遇見一個驚艷的人，之后你總會下意識拿別人和他比較。”

江晚默默擇菜不吭聲。

白薇輕聲道:“我對你爸爸就是如此，只可惜一廂愿的付出最后終歸是一個人。”

江晚停手，第一次正面詢問:“媽，你能和我說說你和他的事嗎？”

白薇關上水龍頭，憶起年時期的事，聲音也不自覺溫下來。

“那時候我剛剛上大學，帶著行李站在校園茫然不知所措，振華也就在那時出現，及時幫我解決了問題送我到宿舍，后來我才知道他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學生，年年都得獎學金，更巧的是我和他還是老鄉。”

“那時候我膽子大，主去找他，一來二去就認識了，他也知道我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對我平時也多照顧些。”像是想到了什麼趣事，白薇臉上笑容揚起，“人啊，相相就有了，我和振華也不例外，我們的關系就好像彼此默許了一樣，別人是這麼認為，我們自己也沒和別人解釋。”

“直到周婧的出現，才讓我開始正視我和振華的這段關系，周婧長得漂亮，家世好，格也好，不像一些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矯吃不得苦，轉來我們宿舍住的那天，我還記得給我們每個人都帶了禮，大家也從一開始的偏見到慢慢接。”

“我其實也不能全然怪破壞了我和振華之間的，一段從來都沒被親口承認的關系拿什麼站得住腳跟？那時候周婧每天都來找我，我和也了最好的朋友，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振華居然和我說喜歡上了周婧。”

白薇臉上掠過一抹痛:“我跟周婧的關系從此破裂，而我也一直認為是破壞我們之間關系的第三者，但如今看來，許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江晚聲道:“媽，你是不是覺得當年的事并非全是周婧的錯？”

白薇低頭洗著菜盆里的食材，輕輕搖頭:“不想了，這麼些年都這麼認為就繼續這麼想吧。”

江晚能聽出白薇話中些許悔意，也許當年的事真的是媽媽誤會了周婧，但的母親江振華，所以把一切的責任都歸給了周婧，認定了是第三者，不僅是生氣江振華的出軌更氣周婧對們友誼的。

江晚輕嘆一聲，繼續手上的事。

白薇把食材洗干凈放進水籃里，詢問道:“晚晚，這段時間媽媽想了很多，不應該因為我的事讓你也陷其中。”

江晚怔愣著。

“程燁這孩子很好，只是不知道這些年是不是往新朋友了。”

江晚低頭沒作聲，一時間沒法拿白薇的話，到底是母間的談心還是如同之前般對的試探？

“要不是我們上一輩的事或許你和程燁也有個好結果了。”

江晚端起菜籃遞給白薇，神平淡:“即使沒有你們上一輩的事，我和他家庭懸殊，程家不會接納我。”

白薇沒說話，懂江晚說的門第之分，程家在蘇市堪比“地頭蛇”，地位權勢皆有，這樣復雜的家庭斷然不會接一個普通家庭出來的孩子。

“不說這些了，咱們來做菜。”

江晚輕點頭，站在一邊打下手，時不時攪拌水煮片需要的。

忙好一切后，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江晚把菜一個個端上桌，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人食大開，明明中午吃的也不，現在又了。

白薇盛了兩碗飯過來:“好好照顧自己，我瞧著你都瘦了。”

江晚了一口飯為自己辯解:“我沒有刻意減，只是怕吃多了畫畫時候比較困。”

白薇夾了不菜放進江晚的碗中:“那今天多吃些。”

這頓飯是江晚許久未曾到的溫暖，母兩人說著話時不時開開玩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幸福的小家。

飯后，江晚利落收拾碗筷去清洗，白薇端著熱茶站在一旁看著。

“媽，你去歇會，一會兒咱們接著聊。”

“沒事，晚上吃的多，站一會消消食。”

江晚不再勸說，專心刷著水槽里的碗筷。

忙好后，江晚泡了杯茶到客廳去，正準備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

“坐這兒來。”白薇拍拍旁的位置，“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江晚聽話坐到白薇邊，捧著手里的杯子喝了口熱茶，電視正在播放大宅門，江晚喜歡里面的建筑，劇方面倒是不怎麼清楚。

白薇溫的頭發:“眨眼間晚晚真的長大了。”

“是啊，我總要長大的。”

“媽媽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天天吵著要抱，有時候我在廚房忙著你也要抱著，后來沒辦法你爸就做了個背帶，每次我做飯的時候就把你背在上，你那個小說個不停……”

或許是憶起過往，白薇整個人都著說不出來的溫。

江晚有些困，窩在白薇邊聽著訴說小時候的趣事，慢慢闔上眼眠。

白薇聽到旁淺淺的呼吸聲，低頭深深看著兒，的手漸漸停下:“媽媽見不到你穿婚紗的樣子了……”

次日。

江晚是在沙發上醒來，上是白薇幫蓋的毯，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米粥的香味竄鼻尖。

白薇從廚房出來看見江晚醒來，笑笑說:“快起來吃早飯。”

江晚聽話起來，把毯疊放整齊放在沙發上，去洗手間洗漱。

早餐很簡單，就是家常的小米粥加蛋還有一疊可口小菜，但對江晚而言味道卻出奇的好。

白薇了幾口放下筷子道:“一會兒你回蘇市，正好和你一起回去。”

江晚點點頭:“好，那你收拾點服正好去我那住。”

白薇眉心微:“昨晚收拾好了，到了蘇市你幫我把東西帶到你那兒去，我先去市政府一趟。”

江晚咬著筷子，斟酌道:“媽，市政府那邊的工作真的不能辭了嗎？”

“這次回去就是辭職。”

江晚仿若聽錯了，咬著筷子半天無話。

白薇被呆滯的表逗笑了，了江晚的臉:“你這是什麼表，還不信？”

江晚把筷子擱置在碗口，溫吞道:“我還以為你是說笑。”

“既然說了就不會騙你。”

江晚揚起笑臉:“那就好，媽，你行李在哪兒？我去幫你拿。”

白薇下微抬，示意看向玄關。

江晚也吃的差不多了，起走到玄關拎起行李包，被手上的重量愣住:“媽，你是不是沒帶服啊？怎麼這麼輕？”

話落想要打開看看里面。

白薇走過來及時止住的手:“先在你那住幾天，要是住得慣再回來拿服也不遲。”

江晚放下行李包:“媽，我那房子采還有通都很方便的，你去住幾天肯定會喜歡。”

白薇正要回話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轉朝臥室去。

江晚估是工作上的事也沒多想，去收拾碗筷，順便洗刷干凈。

白薇這通電話打得久，出來的時候江晚已經把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