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距離會長競選僅剩兩天。
會長辦公室。
趙長庚不安地來回踱步。
關于“嘉龍庭”那場火災,他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雖然并沒有確切的消息說葉南傾被燒死在了那場火災里,可事實是他已經一個星期聯系不上葉南傾了。
唉,愁人。
葉南傾好不容易答應他競選會長,他甚至都已經計劃好了退休以后加小區組織的老人年舞蹈中心,還要跟老伴一起去冰島看極、去澳門坐天……
可現在,他聽說葉南傾人沒了。
葉南傾沒了,他的快樂也沒了。
就在這時,不輕不緩的敲門聲響起。
趙長庚立馬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從眼鏡盒里拿出眼鏡戴上,重新換了一副平日里不茍言笑的表,這才淡聲道:“進。”
門開了。
趙長庚過去,猝不及防對上清冷烏黑的眸子。
只是比印象中,更清瘦了。
“你……!”趙長庚猛地站起來,臉上浮現一抹詫異,語無倫次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后他出一句:“你還是人嗎?”
葉南傾:“???”
“不對,你是人是鬼?”
葉南傾:“……”
趙長庚直愣愣地盯著葉南傾,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再度確認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
面前的,竟然是活生生的葉南傾。
完好無損的葉南傾。
“你沒事吧?”趙長庚臉上的驚恐化作了擔憂,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葉南傾,“我可是聽說了嘉龍庭的那場火災,他們都說你也在里面,被燒死了……”
說著,他眼眶愈發地紅,漸漸有熱淚溢出,“我得知消息以后是連續幾天沒合眼,茶不思飯不想……”
葉南傾面無表地看著他,“您夸張了哈。”
“不夸張,一點都不夸張,你可是我們協會未來的領袖,可一點事都不能有啊!”
“我可是聽說了,是有人封鎖死了門窗,要置屋子里的人于死地啊,這麼可怕的災難,真是夠讓人提心吊膽的。”
“這要是逃不出來,人都要被燒得連親媽都不認識了。”
“被燒死的人可真是慘不忍睹,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仇,竟要把人活活燒死,面目全非,連完整的面貌都看不見。”
“……”
聽趙長庚絮絮叨叨地說著,葉南傾漆黑深邃的眸子一點點空下來。
眼前仿佛火重現。
黑煙彌漫,火舌舞。
這個畫面這輩子都難以忘掉。
也忘不掉,在深陷絕的時候,打開那扇門的人。
不會忘記,顧沉是因而死的。
“你怎麼了?”趙長庚連喊幾次都不見回應,手在葉南傾眼前晃了晃。
“趙會長。”葉南傾回過神來,突然鄭重其事地看向他,“我有一事相求。”
趙長庚微微詫異,“你說……你有求于我?”
“是。”
趙長庚恍惚了一下,半信半疑,“那你說來聽聽。”
葉南傾神認真,“趙會長,您跟元貞大師……不錯吧?”
趙長庚聞言,臉猛地一變。
半晌,他似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掩下眼底的詫異,但神間還是可見躲閃。
“我可不認識什麼元貞大師,只是聽說過有這人。”
“是嗎?”葉南傾微抬起眸子看向他。
趙長庚深吸一口氣,“你不信我嗎?”
葉南傾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將自己查到的消息抖出來:“元貞大師,原名,趙長春,對嗎?”
“……”
顧沉被火燒死之后,顧家便被籠罩在一層云中。
顧正言跟尚貞靜雖然平日里看上去對兩個兒子不聞不問,但是誰又能接白發人送黑發人呢?
前有顧正為長輩蓄意制造車禍意外殺害親侄子,后顧沉又以如此荒唐的方式走了,老太太備打擊,整日以淚洗面,短短幾天,狀況急劇下,現在不得不住院調養。
顧家人知曉了火災是程方奕一手策劃針對的,而顧沉是為了救才死,表面上雖然不遷怒于,可到底還是無法當做這件事與無關。
尚貞靜更是無法相信自己的小兒子就這麼沒了,對于舉辦葬禮一事避之莫及。
整個顧家,都不見往日的輕松和歡笑。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
想到這里,葉南傾眸漸黯,呼吸彷佛也暫緩了。
不由得想起尚貞靜緒失控時對老天的控訴:
“沉兒變植人不死不活躺在床上那麼多年,現如今剛醒過來就被燒死,一個人的命,怎麼能這麼慘?這怎麼合理?”
“莫非沉兒上輩子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所以老天爺要這麼懲罰他?”
“……”
似無意的一字一句,卻還是狠狠敲打了葉南傾。
是啊。
一個人的命,怎麼會怎麼慘?
為什麼重活一世,記得所有人,唯獨不記得顧沉?
那天跟顧肆寒去歸寺找元貞解的那天,顧沉又為什麼在那里?
他上跟歸寺一模一樣的檀木香,又是從何而來。
顧沉那天又為什麼會突然問信不信命?
而他上,到底還有多不知道的?
“我心中有,除了趙長春,沒人能解。”葉南傾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眼前模樣跟趙長春有三分像的人,語氣分外虔誠。
從前,從來沒有將趙長庚跟高深莫測的元貞大師聯系在一起。
直到三天前再訪歸寺,又一次跪在大師的面前求解。
大師無地拒絕了。
察覺到了元貞神見的不同尋常,便不敢再瞎糾纏。
后來不小心進了一間書庫……
意外地翻到了一本登記了歸寺各位大師及弟子的名冊,發現其中有一個名字,赫然就是“趙長春”。
幾乎是瞬間,“趙長庚”三個字也跳了的腦海。
回去以后,當即就細查了趙長庚的家庭資料。
翻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
趙長春,是趙長庚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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