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把握治好嗎?”秦夫人拿下了一直蓋在上的手帕,那被堵住的傷口馬上又流出了鮮。
那鮮流的有點急,順著的流到了下,又順著的下流到了前面的襟上,看著十分嚇人。
“秦夫人,還是趕堵上吧。”醫仙馬上說道。
秦夫人也自知這樣有些不雅,便將帕子重新蓋回了上,堵住了那潺潺流的傷口。
“夫人這樣有多久了?”醫仙認真地問道。
“大概有一個月了。”
“此時有些晚了。”醫仙搖了搖頭。
“我也知道,”秦夫人臉蒼白,說幾句話就覺得很累,“我現在失過多,每一頓飯都要吃補的食,可我補的卻遠遠追不上我失的!我自知我命不久矣,大抵是命中注定!”
“秦夫人,倒也不必如此悲觀,病人應該保持樂觀的心態,才能更好、更快的痊愈!”醫仙鄭重地寬道。
小元寶打開醫藥箱,從醫藥箱里拿出一個小藥枕,放在了涼亭里的石桌上。
“來,我先給你把脈。”醫仙對秦夫人說道。
春桃扶著秦夫人起,讓秦夫人坐在了石凳上。
秦夫人出一只手放在了小藥枕上。
醫仙給診了診脈,片刻后,又讓換了另一只手,給另一只手也診了診賣。
然后,醫仙又看了看的舌苔,還問了一下的狀況。
“行了,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醫仙點了點頭,面上無波也無瀾。
“大夫,那你有把握治好嗎?”秦夫人連忙追問道。
“可以治好,”醫仙點了點頭,“有個方子很管用,你得聽我的!”
“只要你能讓我痊愈,但憑大夫吩咐。”秦夫人點了點頭,輕聲細語道。
“取一枚板栗,連殼燒灰,同硫黃等分研末和敷,自愈。”醫仙正道。
“這樣就行了?”秦夫人很震驚。
這聽著很像是偏方啊。
這民間的偏方真的管用嗎?
不會是不流的方子嗎?
聽說有好些人吃錯了民間偏方,輕則加重病,重則殞命。
秦夫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猶豫之。
但是片刻后,又想通了。
自己得了這樣的病,反正也是治不好了,多活一天算一天罷了。
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這位孫大夫給開的偏方,會為帶來奇跡呢?
“我會在府上住一晚,隨時觀察夫人的病,夫人請勿擔心,明天就能看到效果了。”醫仙很平靜地說道。
醫仙表現出來的態度,好像這確實就是個很尋常的病癥一樣,不值得人過于憂心。
秦夫人見他這般鎮定自如,心下倒是安定了不。
馬上轉過頭對春桃說道:“春桃,快去準備板栗,然后按照大夫說的制藥。”
“我這就讓人去弄,我會親自盯著他們的。”春桃點了點頭,神鄭重地說道。
秋冬天正是板栗收的季節,這個時節的板栗很好找。
而硫黃也是尋常藥,每個藥堂都有這一味藥。
春桃很快盯著下面的人制作好了藥,將一小罐藥呈了上來。
秦夫人蘸了一點藥,敷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不一會兒,原本流不止的傷口果然結痂了。
的不再流不止。
秦夫人大喜過。
沒想到這個方子真的很有效!
“隔幾個時辰再涂抹一點藥。”醫仙囑咐道。
秦夫人點了點頭,期待的問道:“明天就能徹底痊愈嗎?”
“對,明天就能徹底痊愈。”醫仙給出了準確的答復。
“那太好了,要是真的能夠救回我這一條命,孫大夫,我到時候必有重謝。”秦夫人激地說道。
“治病救人乃是醫者本分,不敢收下夫人的重謝,夫人若是有心,可以捐贈一些善款給窮人治病,如此也算是給自己積累福報了。”醫仙神如常,面上并無半點貪婪之。
“這位孫大夫懸壺濟世,經常出門給窮人義診,那些富貴人家給他的診金,都被他用來給沒錢的窮人抓藥了,”張夫人在一旁解釋道,“上次孫大夫治好了我們家老夫人的病,我們家給了五百兩銀子的重謝,可是你看,孫大夫今日依然穿著樸素,可見他高風亮節。孫大夫醫這般高明,如果他真的有心這人世繁華,早就穿金戴玉了。”
“原來如此。孫大夫救了我一命,我一定拿出一千兩銀子作為重謝,讓孫大夫可以幫到很多沒錢治病的老百姓。”秦夫人連忙說道。
“秦夫人有心了,我替那些窮苦老百姓謝謝你。”醫仙朝抬手作揖。
“應該的,你救了我一命嘛。”秦夫人笑道。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小元寶好奇地問道:“秦夫人,我們天香閣作為伴手禮送出去的茶葉蛋,你吃了嗎?”
“我吃了兩枚,非常好吃。”秦夫人點了點頭,有些郁悶地說道,“就是不知道該上哪兒買。”
“以后你就知道該上哪買了,”張夫人笑著說道,“這天下第一味的茶葉蛋是金家做出來的,現在,金家有意想和我們張家一起做生意,我們張家在城南有個鋪子,原本生意不好,都已經打算關張了,我現在決定,把那個鋪子挪出來,作為專門賣茶葉蛋的鋪子。”
“這倒是個好主意,那茶葉蛋這般味,你們一定會生意興隆,”說著,秦夫人也有些饞了,“到時候,你們每天可要給我留個一份啊,要不然的話,我可不依。”
“自然自然,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會給你留個一份,就怕你吃多了,也就吃膩了呢。”張夫人笑盈盈地說道。
“不會的,”秦夫人咽了口口水,“我真心覺得這茶葉蛋是我吃過的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了,過去吃過的那些山珍海味,在這茶葉蛋面前仿佛變得索然無味了。”
“倒也不是我自夸,我第一次吃到的時候也是這個覺。”張夫人點了點頭。
“秦夫人,如果你那時候已經養好了,你可以來參加我們的剪彩嗎?”小元寶眼地問道。
“為什麼要我來呢?”秦夫人不解的問道。
“因為秦夫人有份、地位、名!”小元寶脆生生地說道,“我們當然要請名人過來剪彩啦,這樣一來,別人才會覺得我們的鋪子很厲害!”
說著,小元寶又看向張夫人,仰著小臉問道:“張夫人,請問在我們開業剪彩的當天,你可以再請一些很有份的夫人過來嗎?”
“當然可以了,我覺得你的提議非常好。”張夫人點了點頭。
“真的嗎?謝謝張夫人的認可。”小元寶好高興。
張夫人親昵地了小元寶的頭。
次日。
秦夫人的瘡口終于徹底結痂了。
由于失過多,醫仙在離開的時候,給開了一張補的方子。
秦夫人依照之前所言,送上了一千兩銀子,作為酬謝。
此行,可謂圓滿。
小元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除了金五郎之外,全家人在桌前坐好了。
一樣一樣的菜被端了上來,琳瑯滿目。
小元寶坐在座位上,扭來扭曲,左右看了看。
“咦,五哥哥呢?”小元寶不解地問道。
“你五哥哥在山上做犁床呢。二十五架犁床,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得累上好一段時日了,”金大娘一邊端菜一邊說道,“他早上出門的時候說了,中午在山上用膳。我剛剛已經給他分好菜了,一會兒讓二郎給他提上去。”
“我也要去!我要看看五哥哥做得怎麼樣了!”小元寶舉著小手手說道,“還有還有,我想五哥哥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一晚上不見,就想你五哥哥,不想我們嗎?”金四郎了一下小元寶的腦袋。
“想啊想啊,也想四哥哥,也想爹娘和其他的哥哥們,”小元寶跑下去,給爹娘和哥哥們盛飯,“元寶最你們啦!”
“哎喲,真是娘的心小棉襖。”金大娘連忙抱住了,在臉上親了一下。
小元寶嘻嘻一笑。
全家人有說有笑地用完了午膳,小元寶跳下長條凳,踮著腳尖去拿灶臺上的食盒。
金二郎手將食盒取了下來,朝出了另一只手。
小元寶從善如流,將自己的小手手,放在了金二郎的大手里。
兩人心愉悅地出了門,握的兩手前后甩,小元寶咯咯笑出了聲。
一路上,不村民跟他們打起了招呼。
村民們對他們的態度很友好。
前后不過兩三個月,村民們對他們的態度已是天差地別。
金二郎笑著跟他們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小元寶。
能有今天的一切,還是多虧了小元寶啊。
是他們家的小福星。
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
兩人一路上了白石山,來到了白石山的半山腰。
白石山上長著一片楓樹,秋風染紅了楓葉。
無數楓葉深深淺淺、層層疊疊地垂了下來,蓋在了老屋的小院落上。
金五郎蹲在院子里,聚會神地做木工。
他的鼻子上,冒著一層細的汗珠。
他顧不上汗,手下作不停。
認真做活的他,退去了幾分年的稚氣,顯出了幾分。
是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哪怕金五郎只有十一二歲,他也會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早。
小元寶躡手躡腳地踏進了院落,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辰,金五郎才注意到了,停下了手中的活兒。
小元寶舉著一狗尾草,在他的鼻端撓了撓,嘻嘻一笑。
“五哥哥,我和二哥哥來給你送飯啦!”小元寶脆生生地說道。
“謝謝你們。”金五郎真心地說道。
“應該噠,應該噠,五哥哥辛苦啦,你先吃飯,我去給你倒水!”小元寶說完這話,便噠噠噠地跑了,像是一只可的小兔子。
不一會兒,端著一碗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來,將碗送到了金五郎面前。
金五郎做了一上午,著實是有些累了。
他端著碗狼吞虎咽,然后,又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含糊不清地對小元寶說道:“謝謝妹妹。”
“不客氣噠。”小元寶甜甜一笑。
“你這次做得快的呀,”金二郎在院子里轉了轉,看了看半品,“應該一天就能做好一架犁床吧?”
“練了之后,以后會更快。”金五郎回答道。
“把犁床推廣到了全鄉,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小元寶自豪地說道,“希下一步,我們能把犁床推廣到全縣!”
“這可有點難度了。”金二郎了鼻子。
小元寶歪頭打量著他:“對了,二哥哥,你是方小姐約好的日子,是不是就是明天呀?明天就是方小姐及笄的日子吧?”
“沒錯,明天是方小姐及笄的日子。”金二郎想到方小姐,不知怎地,臉就紅了。
他趕扭過了,裝模作樣地打量著做了一半的犁床,渾都覺得不自在。
“我想到了!”小元寶高興地說道,“我們可以帶一架犁床去縣衙!我們把它獻給縣令大人!如果縣令大人知道,這東西如此好用,一定會在全國推廣,甚至,還會將它獻到更上面、更上面的地方呢!這樣一來,全國推廣,指日可待!”
小元寶超有自信。
“啊,去見方小姐,還要帶犁床?”金二郎看向小元寶。
“肯定要帶啊!”小元寶跑過去,拍了拍金二郎的手,“二哥哥,你想想,方小姐也是一個喜歡種地的人,對吧?那麼喜歡種地,肯定也會喜歡犁床,這是你給的驚喜!”
“你覺得會喜歡?”金二郎來了興致。
“會很喜歡噠!”小元寶信誓旦旦。
“那我試試。”金二郎的心底,開始有了期待。
“明天我也要去!我要見小蜻蜓!”小元寶想念自己的小伙伴了。
“好好好,肯定帶你去!”金二郎點了點頭。
“哇唔!”小元寶高興地歡呼起來,“我下午回去,要給小蜻蜓準備禮!”
“你這孩子。”金二郎了的頭。
金二郎和小元寶等金五郎吃完飯之后,就收拾好了碗筷,提著食盒下山了。
他們在路上討論了一下,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荒地上,把那一架縣城的犁床拖到牛車上,坐著犁床去縣城。
他們回家之后,將這個主意告訴了家里人,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贊同。
金二郎想了想,覺得等不及到第二天了。
他當天下午,在荒地上干完了活,就把犁床扛回了家。
第二天。
天還沒大亮,只能聽到村里幾聲。
牽牛花探進了窗,舒展著藍紫的擺,悄悄醒了金二郎。
金二郎昨夜睡得不太好,只要一想到今天要去見方小姐,他就覺得心里很張。
夜里很冷,可他渾滾燙,心臟狂跳,手心也冒出了一層汗,他盯著窗外的圓月,也不知換了多個姿勢、看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今天天還沒亮,他又醒了。
仿佛睡了,又仿佛沒睡。
他一點兒也不困。
他甚至覺得有些興。
他從柜里,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服,一件一件地看了過去。
他拿不定主意。
然后,他又一件一件地試服。
每試一件服,他都要跑到水缸邊,對著水缸照一照自己的樣子。
他很張,他生怕不能以最好的樣貌,去見方小姐。
方小姐會怎樣呢?
會很高興自己的到來嗎?
會多跟自己說幾句話嗎?
金二郎把所有的服都試穿了一遍之后,終于定下了一件青的服。
這服的料子很好,既不顯老氣,也不顯輕浮。
他想,應該會高興吧!
他洗漱好了之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堂屋里。
金大郎從房里出來,打算做早飯了。
他們金家最近已經不去打柴了,都是找村民買柴。
現在,每天早上,金大郎氣得最早,因為他做菜的手藝最好,家里的三餐,都是金大郎一個人負責的。
當金大郎經過堂屋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金二郎。
他驚訝極了,打哈欠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二弟,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金大郎不解地問道。
“今天不是要去縣城嗎?有些睡不著……哦,不,是昨晚睡太早了,今天醒得早。”金二郎有些局促地手,在自己的膝蓋上了。
“哦,”金大郎點點頭,“我去廚房生個火,給你搞點柴火過來。”
早上還冷著呢。
“不用了不用了,”金二郎擺了擺手,“不用那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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