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陵不大,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縣丞府。
垣陵縣令大概也在垣陵搜刮了不民脂民膏,府邸在這小城之中顯得格外奢華,只遠遠瞧著就頗為有氣勢。
甚至門口立著的還是兩只麒麟,這原本是逾矩的,但是因為是在小城之中,倒也無人管著這些。
府邸里面四面都是抄手游廊,清泉繞階,池館水廊坐落在湖面之上,假山嶙峋,檐角上面還掛著燈籠。
此時到了夏日,院中郁郁蔥蔥,只是布設的人大概只知曉用名貴的草木,不知曉疏有致,草木堆在一起,看著有些糟糟的。
此時日頭還早,燈籠空落落地掛在上面,被風吹著晃了幾下。
站在明楹邊的小卒中嘀咕著:“還真是邪門,怎麼這周圍什麼人都沒有?”
的確,這樣的庭院,周圍原本應當會有灑掃的仆人,又或者有些家丁,再不濟,也還有些人經過。
但是這里上下,卻又像是空無一人的模樣。
旁邊的小卒也忍不住接道:“是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老爺家里的宋姨娘不是一向最喜歡出來逛了嗎,況且以往院中不是有些掃地婆子嗎,怎麼一個人都看不見?”
為首的兵拍了下方才說話的人的頭,以目示意了一下明楹,“沒瞧見嗎?這件事對于老爺可是重要得,自然是人越知道越好,將院中的這些人遣了出去也是自然!”
方才說話的小卒連連應是,可是半晌了,卻又在琢磨。
“誒,但我怎麼總覺得,這天氣有些涼颼颼的,現在不是已經過了小滿嗎?”
這話倒是沒人接了,為首的兵懶得應聲,只是抬了抬下頷,對著明楹道:“老爺在里面。”
一邊說著,一邊還假模假樣地對著做了個請的作。
從方才開始,明楹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看著前廳敞開的門,不知道為什麼,心間突然開始跳起來。
腕上的小珠落在的腕骨上,發出很輕微的一聲聲響。
里面是那個袁縣令?
又或者是他們所說的那個蕪州刺史?
直覺卻告訴,這里面的人,或許并不是這兩個人其中之一。
此時不如方才那般冷靜,手指在袖中很細微地蜷了一下。
時近夏日,院中遠遠地傳來蟬鳴,遙遠得好似響徹在天際。
好像是周遭突然傳來嗡鳴聲,又像是涌,將人頃刻之間卷進其中。
在明楹踏前廳的那一瞬間,前廳的門應聲而闔上。
是似曾相識的場景。
悉的檀香味在一瞬間就浸明楹的之中。
倏然抬起眼,只看到昏黃暖燭之下,有人穿素白云紋錦袍坐在雕花檀木椅上。
冷白修長的手指正在隨意把玩著深重的檀珠,圓潤的檀珠在他指間過,愈發襯得他手指白皙,雖然只是隨手把玩,可卻不期然帶著旖旎的意味。
他一向都從容,從前在宮闈之中是這樣,現在在這布設奢華卻雜的縣丞府中也是這樣。
清貴無雙,昳麗非常。
流暢的下頷線在燈火下顯出一道影,而冷白的則是幾近暖玉一般的澤。
而他隨意看過來的瞳仁,卻又是晦暗的,看不出任何緒的。
此時這個坐在高位之上的人,不是什麼蕪州刺史,也不是什麼垣陵縣令。
而是曾經的皇兄,如今的新君傅懷硯。
明楹覺自己的心間好像是被猛地拋進了水中,稀釋開來的緒讓幾近分不清自己此時是驚慌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
這個以為日后必然是大權在握,人環繞的人,居然在此刻,來了垣陵,出現在自己面前。
從來都沒有設想過,會在這里看到他。
明楹恍然之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因為此時的作,傅懷硯目晦暗了一瞬。
他起,抬步走過來擋住的退路。
檀香味在頃刻之間鋪天蓋地而來,籠罩在明楹的全。
傅懷硯俯下來,看著明楹,緩聲問道:“皇妹現在還想逃到哪里去?嗯?”
自己老婆和別人老婆同時掉水裡,你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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