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蘇梨扮男裝參加科舉,憑的就是‘北旱南澇不解,國之基不保’一文摘得探花郎,當時文中所言之法,如今已有部分落實到地方縣衙治理實施。
聽到國論二字,蘇梨的眼睛頓時發亮,要向陛下暗示有人貪污軍餉一事,借這個時機再好不過,陳書種種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呈遞到楚凌昭眼前,不會有任何人中途攔截。
可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不能直白的說有人貪污軍餉,自己會惹火燒不說,連陸戟斬殺糧運使一事恐怕也會立刻被發現。
楚凌昭對顧遠風的提議頗興趣,沉思片刻開口:“卿提議甚好,若能作出利國利民的文章,朕重重有賞!”
敲了銅鑼,比試正式開始。
第一場詩,命題是新生。
楚凌昭剛喜迎龍嗣,知道衆人是想討個好彩頭,蘇梨特別往親子方向寫了一些,顧遠風的方向在涅盤重生,著眼點和立意都比蘇梨高出許多,詩一作出,高下立現。
衆人頭接耳,果然子眼界狹隘,還是沒有男子大氣云云。
蘇梨不甚在意,顧遠風卻隔著屏風說了一句:“不論輸贏,今日這些彩頭都是你我師徒二人的,阿梨就算真的想輸,也莫要輸得太刻意可好?”
這話聽著倒像師徒二人故意裝作不認識騙這些人彩頭一樣,蘇梨哭笑不得:“先生,方纔我是刻意取巧想要討好取勝,並非故意想輸。”
“那便好!”顧遠風低嘆了一聲不再說話。
宮人從藏書閣拿了兩本書來,都是兵書,爲了不佔用太多時間,只需謄抄一頁便好。
蘇梨自己寫字一般比較小巧秀氣,但當年顧遠風曾讓摹過一段時間書法大家的狂草,只是那時年齡尚小,腕力又不足,無法寫出草書的娟狂霸氣,如今在塞外磨練了一段時間,腕力倒是比之前要強上許多。
思及此,蘇梨先在紙上用草書抄了兩句,找回覺以後,便撤了那張紙,重新謄抄。
甫一落筆,手腕便像有自我意識一樣起來,行雲流水不可阻絕,這些兵法讓想到邊關的人和蒼茫的天地,腔一片開闊,筆鋒也隨之灑起來,整張字幾乎是一氣呵。
收筆,手腕有些泛酸,後背也出了一層薄汗,蘇梨鬆了口氣,落筆退開,讓宮人取走那頁紙,腦袋探過屏風,顧遠風還沒寫完,悠然的蘸墨,用的卻是左手。
先生爲何改用左手寫字?
蘇梨詫異,沒一會兒,顧遠風也放下筆,兩張紙被宮人擋了署名框起來繞場展示,衆人左瞧瞧又看看,投票的時候頗有些猶豫不決,最終投票出來,蘇梨比顧遠風多了三票。
宮人一揭曉,衆人譁然,完全沒料到這草書竟是蘇梨所寫。
“這草書寫得行雲流水、氣迴腸,沒想到竟是蘇三小姐所寫,一個子,如何能有這樣的氣魄與襟?莫不是三小姐這五年在外到什麼高人的點撥?”
陸國公捋著半百的鬍鬚說,他一生征戰沙場,卸甲以後,子落下舊疾無法再舞刀弄槍,閒不住也開始練書法修養,最喜歡的便是草書,蘇梨今日這一手,甚合他意,看向蘇梨的眼神也越發和藹起來。
“國公大人過獎了。”
蘇梨避重就輕,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主要是不想在衆人面前再提及與顧遠風的師徒關係,這會兒出了風頭,難保來日會不會有人以此事譏諷,連累先生。
蘇梨有自己的考量,落在楚懷安耳中就不一樣了,旁人不知,他卻是知道過去五年,能點撥蘇梨的人除了陸戟再無其他。
何止是點撥,孩子都帶回來了呢!
楚懷安心中冷笑,上也閒不住,嚼著點心開口:“贏了就是贏了,國公大人別爲了顧大人的面子找藉口。”
楚懷安這樣囂張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衆人早已習慣,這個話題本來已經要翻過去了,安玨卻又開口:“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蘇三小姐如今的書法造詣倒是比顧大人還要高幾分了。”
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衆人提醒蘇梨與顧遠風的師徒關係,背後用意絕非一般。
“顧大人教習了民數年,民之不盡,但自五年前,民與顧大人已斷絕師徒關係,請安大人不要再幾次三番提及師門,民愧不敢當!”
蘇梨當著衆人的面撇清自己和顧遠風的關係,以免日後有人將髒水還濺到他上。
蘇梨主提及五年前,在場的人看的眼神都變了變,有新朝爲不懂的,旁邊的人還嘀嘀咕咕的給他解說,蘇良行在旁邊坐著,臉不好了起來。
“衆卿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不妨大點聲,也讓朕聽聽尋常沒聽說過的奇聞軼事。”楚凌昭把玩著茶杯溫聲開口,五年前的事鬧得那麼大,他哪有不知道的,衆人連忙噤聲。
氣氛略僵,楚懷安皮笑不笑的出來打圓場:“這些死古板能有什麼有趣的事,皇表哥若是想聽,好不如我日後帶幾個話本子來得有趣。”
“謹之說得有理,不是還剩最後一場比試嗎,繼續吧。”楚凌昭發話,宮人立刻鳴鑼,蘇梨和顧遠風繼續比試。
蘇梨方纔一直在想如何行文,銅鑼一敲,便落筆洋洋灑灑的寫起來。
當年寫北旱南澇,尚在閨中,對民生疾苦的瞭解皆來自書籍,並不深刻,是以陳列很多方法都華而不實,如今在邊關待了五年,連邊關冬日的寒風都刻進了骨頭裡,寫起來自然比當年務實得多。
半個時辰後,蘇梨放下筆,等墨跡風乾,不待宮人前來收紙張,親手將寫好的三頁紙呈上:“民陋識,請陛下過目!”
“放肆!無知流,既是陋識,何敢呈給陛下過目?”蘇良行猛然厲喝,宮中規矩森嚴,所有品皆有專門的宮人呈給楚凌昭,蘇梨如此自呈,便是越矩。
蘇梨背脊直,將那三頁輕薄的紙高舉過頭頂:“請陛下過目!”
請陛下過目,這是邊關數萬將士的心聲,也是邊關苦寒之地的百姓心聲,何其有幸,能親書其間種種,何其有幸,能親手將它遞到九五之尊手中。
蘇梨心中充盈著一口氣,直到楚凌昭親手接過那三頁紙才緩緩吐出。
三頁紙的容,寫了足有半個時辰,從跪地仰視的角度,可以看見年輕的帝王認真的眉眼,他看得很專注,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映了他的眼簾。
他會知道戍守邊關的將士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會知道邊關百姓過的怎樣的生活,也會知道,京中歌舞昇平卻不代表國泰民安無戰事紛擾。
“國防一日不可怠,軍機一刻不能休。”
良久,楚凌昭輕聲念出了的文章標題,十四個字一出,花園一片肅靜,無人再輕言談笑,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那薄薄的三頁紙上。
這是怎樣大膽的子,竟敢狂妄的談論軍政!
唸完標題,楚凌昭將那紙張在手下,不予評價,等了一會兒,顧遠風寫完,宮人將文章呈上,楚凌昭照例接過認真研讀,片刻後唸了標題:“儒風不絕,子當自強。”
這是顧遠風人太學院推廣學的理念,他做出這篇文章,衆人一點都不奇怪,只觀著想看楚凌昭對蘇梨那篇文章的評價。
兩篇文章看完,楚凌昭跟旁邊的宮人遞了眼,立刻有兩個宮人上前,將兩篇文章拿給衆人傳閱。
最終,兩篇文章都傳到了陸國公手中,他拿著文章,看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這一局,衆卿覺得誰的文采更勝一籌?”
問是這麼問,可比的已不是文采。
這兩年多次有人上奏稱軍機冗雜,軍費開支過大,陸國公雖辭了軍務,閒賦在家,楚凌昭也還是多次徵詢他的意見,他皆是不同意裁軍,到了今年,裁軍之聲過大,不得已,他只好退步讓楚凌昭自行裁決,這才設立了軍,先調查各項軍費開支,再想如何裁軍。
可如今軍還未推進調查,蘇梨就冒出來說邊關疾苦,將士生活艱辛,若今日贏了,豈不是打之前上奏的大臣的臉?若今日輸了,日後裁軍出了什麼問題,不只是之前上奏的員,連在座其他人難辭其咎。
衆人惴惴,無一人敢輕易發言,楚懷安左看看又看看,嗤笑出聲:“怎麼一個個都啞了?被小爺的人滿才華驚到了?”說完,懶洋洋的吐了瓜子殼。
這話,擺明了是站蘇梨,但他在朝中任的都是閒職,又是皇親國戚,說了也沒關係。
衆人面面相覷,還是不敢發言,蘇良行看完蘇梨的文章就被氣得不行,剛要開口呵斥,安玨又冒頭做了出頭鳥:“邊關疾苦,蘇小姐一介弱子怎會知道得如此詳盡?”
“五年前民離家以後,機緣巧合之下流落至邊關,亡夫在陸將軍鎮守的城池做賣貨郎,整日走街串巷,偶爾也給軍中供給些日用品,因此比朝中主張裁軍的大人們更瞭解實一些。”
“……”
這會兒夫君又賣貨郎了?
楚懷安磕著瓜子靜靜地看著蘇梨面不改的瞎說八道。
衆人太過震驚,一時沒留意到口中說的‘亡夫’二字,倒是之前那些主張裁軍的大臣坐不住了,面紅耳赤的想要反駁,陸國公忽的開口。
“臣一生戎馬,如今閒賦家中,對裁軍一事不敢有疑義,卻可以擔保,蘇家這位丫頭所書容,並無半分作假!”
“……”
陸國公親自作保,現在誰還敢說蘇梨寫的東西是憑空造的?
好幾個準備反駁的大臣被噎得臉變了醬紫,這還不算,一直安靜坐著當雕像的趙寒灼也站了起來,走到中間坐下:“陛下,臣覺得僅憑國公大人和蘇小姐二人所言還是太過單薄,無法證實文中所述真僞。”
“就是就是!趙大人說的是。”
幾個大人小聲附和,覺得之前都誤會趙大人了,他哪裡不近人了,這樣實事求是纔是好樣的嘛。
然而還沒誇完,趙寒灼話鋒一轉:“臣請命徹查此事,若蘇小姐所言非實,今日便是顧大人勝,若蘇小姐所言屬實,臣覺得,蘇小姐此文較顧大人而言更勝一籌。”
衆人:“……”
趙大人,大理寺最近的案子是太了嗎?你吃多了沒事幹,專門請命要調查一篇文章的真假?
衆人在心裡吐槽,趙寒灼卻義正言辭得很,毫不覺得自己這是在用殺牛刀砍大白菜。
“趙大人,你這樣是越矩了吧,事關軍,就算要查,也當由軍調查此事。”安玨起開口,表已是不悅,趙寒灼也不惱,平靜的迴應:“安大人在這裡正好,軍已立半年,以安大人之見,蘇小姐此文是真是假?”
安玨沒想到趙寒灼這個時候會把球踢給自己,面一沉,又聽趙寒灼繼續道:“安大人方纔說的越矩,下並不認可,此事不止涉及軍,若此文作假,便是欺君罔上,惡意騙取諸位同僚的彩頭,牽連甚廣,乃是下職以來見過最大的一樁大案!”
衆人:“……”
趙大人,求你還是閉做回那個冷酷無的鐵面判說點話吧!
論口才,趙寒灼審案多年,多案犯的鐵齒銅牙都被他撬開了,安玨自然說不過他。論律法,遠昭國的律法幾經修改完善都是趙寒灼與律政院一起做的,他整個人就是部行走的遠昭律例,安玨更辯不過他。
是以,安玨只能被趙寒灼懟得啞口無言,著怒氣老老實實的跪下回答問題。
“回陛下,軍雖立半年有餘,但軍餉和軍名冊兩項的分類梳理工作就很繁重,臣無能,目前尚未來得及親自去往各地調查軍需,是以不敢斷言蘇小姐所書是真是假。”
楚凌昭點頭,並未責備安玨的意思,等宮人將兩份文章又拿回來,隨意放置在旁邊,沉聲道:“軍新立,百廢待興,安主蔚勞神費力的確辛苦了,然今日的比試卻不能沒有一個結果,既然趙卿有心要管,那此案便由他特別理,軍無需協從辦案,但大理寺辦案有需要,可自由出軍,調閱檔案!”
天子一言,便是不可迴轉,此事雖不用軍出力,卻也是將軍劈了一刀,出豁口,初設時的特別權力到了大理寺的牽制。
安玨暗中咬碎一口好牙,卻不敢發作,只能和趙寒灼一同謝恩,回到自己座位上。
“今日暫且分不出勝負,諸位卿先把各自的東西拿回去,待趙卿調查有了結果,朕再一併封賞便是。”
“謝陛下!”
衆人謝恩,宮人將對應件挨著還回去,蘇梨回到楚懷安邊,恰好看見宮人將一個荷包還給楚懷安。
荷包是銀的,上面用彩繡著一隻胖墩墩的小貓,小貓憨態可掬,態很是可,只是戴的有些久了,線有些磨損。
“這是……”蘇梨疑出聲,直覺那荷包十分眼,楚懷安卻已眼疾手快的將荷包揣進懷裡:“沒什麼好看的!”
他藏得那樣急切,生怕被人看見似的,耳子都染上緋紅,蘇梨便記起來,蘇挽月擅紅,做過不荷包,那個……也是他想法子弄來的吧,旁人不識,蘇梨看見卻是不好。
想到這點,蘇梨也沒強求,因著剛剛那一出,老老實實站在楚懷安後,不願再惹是非。
然而剛站定,安玨又站了起來:“文試比過了,武試卻還沒有,今年有不新職的武,諸位可想押注博個彩頭?”
衆人:“……”
安主蔚你可閉吧,你軍剛被大理寺橫一槓,不夾著尾做人,又鬧什麼幺蛾子?
剛被嚇了一跳的衆人興致缺缺,無人響應。
冷了場,安玨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視線凌厲的掃了一圈,平日與他好的幾位同僚賣面子的舉了舉手。
宮人端著陶罐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作,畢竟楚凌昭還沒發話,他們也不敢擅作主張吆喝起來。
正僵滯著,陸國公擡手,把方纔做彩頭的銀子拋進陶罐,發出叮鈴咣噹一通響:“聽說今年有幾個後起之秀,老夫倒是想看看。”
除夕一年就一次,像這樣出風頭的機會實在難得,陸嘯雖不問朝事,卻還是有提拔新人的想法。
陸戟戍守邊關,他是極爲放心的,然而朝中還是要提拔些得力干將,萬一日後有需要,也不至於落無人增援的境地。
陸嘯帶了頭,其他人見楚凌昭沒有反對,也紛紛下注,只是氣氛沒有方纔熱烈,宮人轉了一圈,很快轉到顧遠風邊,他換了一串珍珠扇墜準備投進陶罐,卻被楚懷安住:“慢著!”
持著扇墜的手頓在空中:“侯爺有什麼事?”
“剛剛顧大人押的可是墨玉,怎麼這會兒換扇墜了?莫不是顧大人重文輕武,瞧不起武將?”
文武自來相輕,這話說得很是得罪人,顧遠風下不來臺,只能又換了方纔的墨玉,面倒是未變:“下押侯爺,此番武試,侯爺勝!”
楚懷安在外一直是放不羈的形象,往年也是押注積極,幾乎從不參與這樣的競技,現在顧遠風把注押在楚懷安上,衆人才猛然記起,逍遙侯年時,也曾在春獵時奪過魁,是文武雙全的年郎,只不過那些舊事太過遙遠,衆人下意識的忽略掉了而已。
想起這茬,衆人眼底又燃起興味。
楚懷安彎眸,知道顧遠風這是要和他槓上了。
衆人也不是傻瓜,原本無趣的賀新年,因爲兩人的暗中較勁變得高迭起,雖然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卻也格外刺激有趣。
思及此,衆人紛紛下注,趙寒灼也隨大流把住押在了楚懷安上,下完注,說的還是方纔那句:“下也想看!”
衆人:“……”
趙大人,你莫不是壁虎轉世投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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