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慈善拍賣會上人頭攢,十八線明星陸熙遙給顧傾端了杯紅酒,問他在看什麼呢,看得這麼迷。
順著過去,看見晚會主人正攜著伴進場。
沈家公子沈辛,最喜歡模和網紅,在他眼里,們收割輕易,善后便利。
陸熙遙捂著輕笑:「不知道這次,沈公子又能熱多久。」
顧傾看著:「怎麼看,也沒你漂亮。」
陸熙遙得意地笑。
和大家際一圈,顧傾煙癮發作,走到院中花藤下,想支煙。
陸熙遙走過來,說經紀人催去剪個彩撈個金,就不陪他了。
顧傾細心聽完,替把垂下的頭發別在耳后,才讓司機來接。
等保時捷拐了出去,顧傾才看向另一邊,不厭惡地皺起眉。
在那里,有個人坐在不遠臺階上聛睨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顧傾倚著柱子,認真地煙。
蘇昭昭跳下臺階,走過來:「先生,能不能借下手機。」
顧傾下厭惡,叼著煙瞇著眼打量:「自己拿。」
蘇昭昭翻了他的西裝口袋,都沒有。得很近,他的鼻息在耳邊,但是他呼吸不變,眼底清明。
蘇昭昭把手進他的袋,翻出手機:「碼?」
「141112。」
蘇昭昭按下自己的號碼打過去,又問:「聽起來像有什麼含義,的生日?」
記得他的生日、份證號、車牌號,甚至他爸媽的生日,都和它無關。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的?」
「倒追啊。」蘇昭昭表示無辜,「這對我很難嗎。」
顧傾繼續著煙,這場晚會里,挑中的新目標,竟是自己。
自不量力。
他朝的臉上噴出煙,問:「也是用這一套勾引來的嗎?」
蘇昭昭狠狠瞪他一眼,想走,結果腳一崴,帶著他一起跌進花叢里。
過了會兒,沈辛走過來,玩味地笑:「真不好意思,打攪兩位了,拍賣開始了,我特意來請顧總。」
天黑幕暗,花藻深深,的長到大,他的衫褶皺,一切都有些說不清。
是看見沈辛過來,故意拉他一起摔倒的。顧傾還是把拉起來:「你先進去。」
點點頭,一路走得歪歪斜斜,被沈辛當場撞見,他肯定不會再留。
顧傾慢慢理好服,兩個男人像沒事一樣,迎著大家目坐到第一排去。
顧傾很清楚,沈家早就敗絮其中,年年開慈善晚會,把拍賣所得捐給基金,只是強裝還在巔峰。
拍品一件件上臺,可惜顧傾興趣缺缺,始終沒舉牌。
沈辛打趣道:「看來我們的東西不了顧總的眼,一件拍品都看不上。」
「說不定下一個,我就會拍下了。」
「下一個,顧總還真會拍。」
「哦?」顧傾故意坐直子,「沈公子這麼一說,我還真好奇了。」
這次晚會軸的,是一鴿子鉆石項鏈。
是蘇昭昭戴著它上臺。
脖頸纖長,項鏈垂在鎖骨下,宛如散落銀河的石榴籽。
顧傾正襟端坐,手漫不經心地挲著號碼牌的邊緣。
沈辛依然笑嘻嘻:「據說陸熙遙在銀行租了好幾個保險箱專門放寶石珠表,顧總拍下這,下次生日送上,一定開心。」
「沈公子這麼一說,我還真是非拍不可了。」顧傾似笑非笑。
「顧總真給我面子,」沈辛的笑意擴得更大,「只要不介意是我用過的就行了。」
顧傾眸子一暗,變了臉。
2.
顧傾洗完澡,收到送貨上門的陌生短信時,還不以為意。
直到看見蘇昭昭站在門口,脖子上戴著那項鏈,才反應過來:「是你?」
「是我。」
蘇昭昭取下項鏈,顧傾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頭發:「送到了你就走吧。」
蘇昭昭并沒有停。
開始拉拉鏈。
顧傾突然來了興趣,看著蘇昭昭把手指進頭發里,把長發分兩束,撥到前,再把服一件件褪干凈,那樣肩頸、腰線、大,讓人目不轉睛。
蘇昭昭坐到他上,顧傾挲著的臉,漫不經心地笑:「如果沈公子送我的是這個,我可不想要。」
蘇昭昭一點一點地吻他的,眼睛水靈靈的:「顧傾,求你。」
顧傾突然涌起一火,翻把在下面:「是你招惹我的。」
對上顧傾狩獵兇狠的眼睛,蘇昭昭想起沈辛的代:「既然顧傾看得上你,你也不用留在我邊了……」
始終不由自己。
蘇昭昭第二天醒來,顧傾站在窗口煙,對淡淡一笑:「醒了?」
「嗯
。」
蘇昭昭看見了合同和筆。
顧傾又笑:「他派助理送來的,我已經簽了。」他問:「說吧,他給了你多錢?」
「什麼意思?」
「你跟他,他給了你多錢?」
「這個呀。」一提到錢,蘇昭昭終于有些笑意,「五十萬。」
顧傾也跟著笑:「五十萬?你是網紅,是模特還是得出名的小明星?你值這個價?」
蘇昭昭也不惱:「我和沈先生只是合作關系。」
顧傾哈哈大笑:「這年頭,還有人能把包養說得如此清新俗。」
「你想說什麼?」
「既然只是合作關系,我現在攆你走,下次不再和沈辛合作,他剛剛掌管公司,位子還沒坐穩,肯定要怪你。可是你也知道,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雖然昨晚我很滿意,也不代表我一定要留下你……」
「所以?」
「所以我每個月只會給你兩萬,其他的,全靠你表現。」
蘇昭昭恨恨瞪著他,顧傾把銀行卡甩過來:「碼是 141112。今天起你就住這里,萱姨會照顧你,沒有我允許,你不能離開。」
141112,又是 141112……
查過陸熙遙的資料,也和這組數字毫無關系……
但是拿到錢就好。
錢呢,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3.
狡兔有三窟,顧傾平時住在離公司更近的公寓,蘇昭昭落得清靜。
只是仍是籠中金雀。
覺得無聊,想出門買花,萱姨說顧先生說不能出門,后院里有花,起來一樣好看。
想買服,萱姨說顧先生說先穿他的,他會派人買好 T 恤牛仔送來。
不吃萱姨做的魚,一口也不吃,討厭魚,吃膩了魚,萱姨說顧先生說一頓不吃,三天。
顧先生顧先生……
的要求,顧傾一次都沒答應——為金雀,怎麼沒自覺。
萱姨跟了顧傾七年,不管是獻殷勤,還是塞錢,萱姨除了轉告,不會多說一個字,有幾次,都發現萱姨在監視,當聽見萱姨連看的電影名都向傾顧匯報時,頓時汗豎立。
很顯然,顧傾不信任。
得想法子才行,一個月兩萬塊,實在太。
顧傾再來時,蘇昭昭正在吃葡萄,一看到他,就歡快地跳到他上,顧傾只好接住。
用把葡萄遞過去,顧傾順勢接住。討好得很:「瞧,我把最甜的一顆留給你。」
顧傾笑得若有所思:「果然最甜。」
有錢人看待們,就是玩。
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不過是有副還算新鮮的。
知道顧傾喜歡怎樣的人、調甚至姿勢。
只是一晚過去,顧傾才給五千。
他并不是小氣的人,狗仔說他送陸熙遙的手表就八十萬一支,而在他眼里,就值這個數。
五千塊。
他是在辱。
知道。
可是喜歡錢。
很喜歡很喜歡。
顧傾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還總是居高臨下地辱,問些不想答的問題。
不止,他要全方位掌控。
比如問的初是誰,第一次是什麼,輕輕反抗:「這是我的私。」
「你能有什麼私?你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還是有什麼是你不能賣的?」
蘇昭昭覺得難。
顧傾不打算放過。他拿出一疊錢:「多錢你會說呢?一百?兩百?」
他一點一點地加錢,蘇昭昭死死瞪著他,想把他咬碎。
等加到八千,心了,隨意編了個名字,說在高中育材室,還不錯,就是熱,汗流了一。
呵,他可是在大學,不是什麼育材室,而是化學實驗室,并且驗非常糟糕。
蘇昭昭有點懵,追問的是他,不罷休的是他,惱怒的也是他。
讓金主生氣,并不是籠中金雀該做的。
那晚,顧傾換了很多花樣懲罰蘇昭昭。
他甚至不管的表和死活,只顧自己的橫沖直撞。
可是不敢反抗。
籠中金雀,當然得聽話。
只是這樣沒尊嚴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
唯一的安就是明天他會給一筆錢給。
4.
顧傾提的問題五花八門,看在錢的份兒上,蘇昭昭都答了,可是這次他問的爸媽現在怎樣了,知道的事嗎。
蘇昭昭再次想拒絕:「可不可以換個話題。」
越拒絕,顧傾就越有興趣,他點好一支煙:「不,我就想聽這個。這次你又要多錢才肯說?」
可是這次,蘇昭昭不想和錢扯上關系。
很平淡地說:「我爸他應該死了……」
「怎麼死的。」
「賭錢,賭輸了,欠了一大筆錢,后來被人追殺……跳了海。」
顧傾夾煙的手了一下。
爸爸蘇楓討錢時,像癮君子求白,痛哭流涕地舉手發誓,又跪又磕死皮賴臉,要把最后一張銀行卡也給他。
媽媽李清清弱,哭哭啼啼地和商量。
不肯:「媽!你怎麼還想救他!之前為了給他還錢,你的病治到一半就不治了,你平時吃的那些藥,我要為了便宜一兩塊跑幾個診所湊齊,每天讀完書還要打兩份工,我們不起房租,已經搬了六七次家,可那些人拇指的金鏈掛膛,天天兇神惡煞地堵門口,用油漆在門上寫斗大的字——『還錢還錢』,不必西瓜刀后腰,就有千種方法我們就范,你還怎麼幫他?」
媽媽淚水漣漣,還是不忍心:「可他是你爸啊……」
還沒想到方法,有一天還沒下課,媽媽告訴他拿走了銀行卡和現金。
媽媽哭哭啼啼:「我跪在地上求他,你大學還沒讀完,給你留點學費,可他一狠心,連踹了我五六腳,踹得我口烏青,里吐……他以前都不會對我大聲說話……」
「后來呢。」顧傾問。
后來,卡里的錢當然還不上高利貸,他被得走投無路,夜里投了海。
那些人提著砍刀站在岸邊,問怎麼辦。
帶頭的人罵罵咧咧,給小弟一耳:「怎麼辦?當然是說跳海死了呀,難道你還賣命游過去?這麼冷的天,你想死我不攔你,小子,別拖我下水!」
爸爸一跑了之,可那些人不打算放過們。
做夢都夢見被砍手砍腳,看著猛然醒來,瞪著驚魂未定的眼,媽媽抱著說昭昭還有媽媽,昭昭不怕。
可還是被找到。
在 C 大的一條路上,帶頭的人吊兒郎當地說:「你爸還欠我們五十萬,說吧,該怎麼辦。」
假裝鎮定:「你們想怎樣?」
那人目猥瑣:「其實吧,長得漂亮,只要妹妹肯下功夫,這點債算得了什麼,哥哥保你輕輕松松食無憂。放心,哥哥很憐香惜玉的。」
「還沒到款時間,你們憑什麼攔住我?」
「你還能有什麼賺錢的法子?」那些人賊心不死,「不如求求哥哥,哥哥現在就幫你想一個。」
「你們敢我試試!大不了我學我爸,等下就找輛車撞死,只是你們收不回賬,可別怪我!」
那人了把的臉,意猶未盡地離開:「好,到時不出錢,別怪哥哥們不客氣。」
「后來呢。」
后來認識了沈辛,富二代出手闊綽,終于還完那些爛賬。
「那你媽媽呢。」
蘇昭昭低下頭,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顧傾才把煙放進里。
他不想再問。
5.
蘇昭昭使出渾解數討好顧傾,在床上百變姿勢、又又,在床下學著熬粥、煲湯、按、煮咖啡、打領帶,卑微地圍著他轉。
連他在夜里一聲咳嗽,都會立刻下床給他端水,來不及開燈,指甲蓋被桌腳撞翻,疼得掉眼淚。
可顧傾無于衷,在他看來,無非想多討點錢而已。
直到那天,顧傾酒局完難得要命,梗著脖打電話罵助理:「我不管你怎麼辦,都要給我招到個喝得過的人!不然下次就你上!」
顧傾公司有個大項目一直審批不下來,人家劉局演講時端的保溫杯里裝的都是酒,嫌他們誠意不夠,沒辦法盡興。
蘇昭昭邊幫他按太邊說:「帶我呀,我能喝!」
「你?」顧傾看一眼,不相信。
「我能呀,我能喝二斤白酒呢。」
「那好,下次我帶你。」
蘇昭昭確實能喝,只是面對一群老狐貍也犯怵。
去酒局前,心一橫,吞了不的解酒藥。
劉局喝起酒,像喝水的驢,雖然人在側,酒過三巡,顧傾想談談項目,人家還是笑瞇瞇地說不急。
顧傾喝得臉發白,蘇昭昭心疼地替他敬酒。
劉老狐貍不肯端杯,笑瞇瞇地搖搖頭:「小顧敬我們,只用喝一杯,如果是你,就不了。」
蘇昭昭笑得更燦爛了:「我敬您一杯哪夠啊。」
服務員拿來伏特加,與其讓他們白的紅的折騰自己,不如直接給他們來猛的,看誰喝得過誰。
蘇昭昭用白酒混伏特加,舉起來連喝三杯:「劉局,我們今天誠意十足。」
劉老狐貍混跡酒局多年,都被蘇昭昭唬住,對顧傾說:「這孩子不簡單啊。」
顧傾跟著笑。
蘇昭昭一個人挨著敬七八個人,竟還能有來有回。喝到最后,像是面對著仇人,一定要拼個
你死我活,劉老狐貍喝到桌子下面,還是不放過,最后是書進來把他扶走。
送走所有人,顧傾終于有空去找蘇昭昭。
這時,蘇昭昭已經在洗手池吐得肝腸寸斷,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下來都顧不上,的胃里已經沒東西了,可還是一個勁兒地吐,顧傾皺著眉抬了抬手,終于放了下去,輕輕拍的背。
等吐干凈,漱了口,蘇昭昭又掏出解酒藥,豪邁一倒,數也不數,直接仰頭吞了下去。
顧傾臉更復雜了:「其實,你不用這麼拼。」
「習慣了。以前談過一次,太痛了,家里又出了事,那個時候,突然發現能喝醉也好的。后來沈辛發現我能喝,經常帶我去酒局,最多的一天去了四場,酒量也就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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