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飛至魔界邊緣時,川忽然出聲:「他們一直跟在后面。」
我知道他說的是流淵和景淮:「不用管,由他們去吧。」
細細纏繞在元嬰上的靈力錮仍無半點松的跡象,縱然川已經允諾,找到一金靈石礦脈,便可嘗試著幫我解,還能順帶著提升修為,我卻仍舊開心不起來。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金靈石礦脈只在靈界南——」
川話音未落,神忽然一凜,眼神變得森寒無比。
下一秒,我還沒反應過來,下乘坐的飛舟便被擊了個碎,接著黑氣麻麻纏繞而上。
川縱躍過來,攬著我的腰落在一旁。
「!位面魘鬼!」
一百年前侵靈界,以至于發了位面之戰的,就是此。
他們形狀不定,通烏黑,一息間便可散作霧氣,又可瞬間合攏,被籠罩的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都會被霧氣吞沒,化作烏黑的一部分。
親眼所見此,我骨悚然,下意識想催靈力,卻想起了丹田中錮。
流淵這孫子!
我將手進懷里,正要握住流珠,畔川聲音響起:「容容,在一邊躲好。」
說話間,越來越多的漆黑霧氣涌上,而后面的景淮和流淵也追了上來,三人皆是一臉凝重。
我自知事態嚴重,趕乖乖躲在了一邊,眼睜睜看著他們與魘鬼纏斗起來。
這三個男配,在原文里就是修仙界頂尖的存在,如今數百年過去,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然而他們三個人加在一起,也不過與那堆魘鬼戰了個平手。
我終于知道,一百年前的位面之戰有多可怕,怪不得靈界四瘡痍,許多原本的靈秀之地,都呈現出枯敗的模樣。
只是……魘鬼不是在一百年前位面結界修復后就該消失了嗎?這些又是從哪里來的?
我心中約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怔怔然間,忽然聽到了川的聲音:「容容!」
那聲音好似響在我耳畔,又似乎在天邊。
我猛然回神,才發覺側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出現了一團濃黑的霧氣。
那黑如宇宙黑般,有種未知的巨大恐懼,而我甚至來不及后退,就被它猛地吞了進去。
死亡的恐懼連同刻骨冰冷一同涌上來,我張了張,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手腕忽然被一悉的溫熱力道抓住。
川不知如何,竟飛過來,替我擋下了那團黑霧的致命一擊。
我眼睜睜看著他口的被消融掉一大片,而那團黑霧只停滯了一瞬,又不屈不撓地涌了過來。
在它重新將我們吞裹之前,川蒼白著臉劃開空間,帶著我一同跳了進去。
10
我們被傳送到了一片小鎮外的山脈。
從空間裂中出來后,川握著我的手無力地松開,向地面跪倒而去——
我連忙扶住他,急聲問:「你怎麼樣了?」
按理來說,像他這個實力的修士,又是魔修,別說傷口,就是斷肢殘,也能飛速修復回來。
可他前缺失的那塊上,仍有縷縷的黑霧氣繚繞,似乎正是這霧氣,阻礙了新鮮的生長。
我又驚又懼:「這就是位面魘鬼嗎?」
「是。」川了重傷,聲音也比之前微弱許多,「魘鬼沒有形狀,更沒有生命,他們只會吞噬一切生命,化作無生命的自己的一部分。」
這已經不是我原文里寫
過的東西了,我對魘鬼僅有的一點了解,還是在天玄門的藏書閣中,找到了一本介紹一百年前位面之戰的科普藏書中提到的。
修士有有,會傷,會痛,這卻是一群沒有生命的東西,怪不得靈界強大的修士那麼多,還能被摧殘現在這樣。
我著川前的黑霧:「那你的傷口該怎麼辦?」
「容容是在擔心我嗎?」他著我,笑得眉眼彎彎,雖然面蒼白,一雙眼卻艷若桃李,「我真是。」
「這種時候了還他媽跟我調!」
我急得了口,出手去,想試探一下那些黑霧,卻被川躲開:
「別,你如今錮未解,我又著傷,倘若這東西真纏上你了,我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
他神終于嚴肅起來:
「這只是魘鬼的一小部分,用靈力消解掉便沒事了,只是可能需要小半日時間。」
「這段時間,還需要容容幫我護法了。」
川拿出一柄匕首型的法寶,遞到我手里:
「你靈力被鎖,倘若真遇到危險,便用這個吧。這法寶能用神魂之力催,至能抵片刻,撐到我醒來便好。」
他頓了頓,咬牙罵道:「流淵這狗東西!」
對這句話,我深以為然。
然而有句話含在邊,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吐出來——
「我丹田中的錮,當真只是流淵一人的手筆嗎?那日我們一同在房間醒來,你竟對流淵對我下錮一事毫不知嗎?」
我不敢細想,也不能細想。
川閉眼打坐,我將那匕首收起來,從懷中出流珠,細細研究起來。
這是我在原文中留下的最大伏筆,原本是想留在仙界篇寫的,然而坑還沒填完就穿了過來。
在《仙途》的世界觀設定中,萬皆在五行之,皆有五行屬。
唯有流珠跳出五行之外,沒有屬,卻在徹骨冰泉湖下埋藏了太久,擁有龐大到驚人的能力,以至于能在催時短暫地將周圍一切五行力量切斷一瞬。
但倘若是真正的生死之際,一瞬也足夠扭轉局勢了。
我有心想用神魂力量催流珠,試驗一下,又怕川發現,打擾到他療傷,糾結片刻,還是暫時將它收了起來。
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時分,川的傷口終于痊愈。
我們在小鎮找了家客棧住下,這是屬于凡人的地界,但也有不修士,在凡人面前擺出一副傲然的姿態。
「本來消失了一百年之久的魘鬼再次出現,也許意味著位面之戰又要發了。」
客棧房間,川設下結界,然后低聲對我說,
「只是如今的靈界元氣大傷,倘若再遇上大批的位面魘鬼,不一定能如百年前那麼幸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是不是,如果我能盡快突破至大乘期,進玄靈境,將復蘇之氣散向靈界,讓靈界重新振興,還有可能扭轉局勢?」
川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我靜默了一會兒,忽然問:
「蘇若華三百年前飛升到了仙界,然而在靈界留下了不信,位面之戰時你們就沒有嘗試過聯系嗎?既然已經飛升仙,應該能幫大忙才對。」
「……沒有,飛升后,我再也沒有見過。」
川微微側過臉去,從另一邊照過來,將他眼中的緒渲染得一片模糊:
「我于而言,或者于我而言,終歸只是過客。何況如今已仙,我不該再打擾。」
「所以我與,真的很像嗎?」
我話音剛落,川忽然湊了過來,那張俊的臉在我眼前漸漸放大,直至氣息也吐在我鼻息間:
「你與并不像,只是容容,我的心意變了。」
他的眼尾是微微往上挑的,一貫的漫不經心在此刻,被難得的莊嚴沒。
而大傷才痊愈后的臉微微蒼白,又被照著,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和與魅。
一瞬間,我的心跳得好快,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他的聲音輕輕的,含著三分笑意,像是落在我心上清脆作響的玉珠:「容容應該能猜到,我的心意吧?」
11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去找川,告訴他:
「你找一金靈石礦脈,幫我沖開流淵的錮,正好可將我的修為再提升一些,我想盡快突破至大乘期。」
川怔了怔,竟然問我:「為什麼?」
「若我說我心系靈界蒼生,你肯定是不信的。」我笑笑地說,「可我如今心系一人,他又恰好在靈界,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川,等玄靈境事了后,我想去海邊看日出。」
后面幾天,川出門找了一圈,告訴我,距離小鎮九百余里外的深山,便有一合適的
金靈石礦脈。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他卻搖搖頭,按著我的肩膀令我坐下:「不用這麼急——容容想不想去凡人的地界逛一逛?」
「去哪里逛?」
「我這幾日出門尋找金靈石礦脈,路途中偶遇了幾對凡人夫妻,聽他們說,男子要送心儀的子首飾和。」
他眼底鋪開一片粼粼的笑意,
「雖說修士清心寡,但容容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收到這些,定然也會歡喜的吧?」
自然會歡喜。
后面三日,川領著我逛遍了附近幾座城所有的凡人街市,買了數也數不清的首飾和。
這其中有一支雕刻海棠花的紫玉簪,被命名為「花容」。
川替我在發間,店家在一旁吹捧:「這位夫人花容月貌,與這支紫玉簪再相配不過了。」
我了簪頭的話,聽見川帶笑的聲音:「還是個小姑娘呢。」
店家隨機應變的速度極快:「原來公子與姑娘是未婚夫妻啊,想必也是好事將近了。」
好事將近……
好事將近啊。
我著銅鏡里的自己怔了片刻,垂下眼。
川明顯被哄得開心了,笑瞇瞇地去一旁付了錢,回來對著我細細端詳片刻,滿意道:
「嗯,的確是與容容極為相配。」
走出首飾店,川興味正濃,還要拖著我再逛逛旁邊的荷包店。
我卻拉住他擺,仰頭輕聲道:「就到這里吧,川。」
他一愣,低頭著我,仿佛如夢初醒般,眼底的笑被風吹散,邊翹起的弧度也僵住。
我只當沒看到,先一步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然而天空云布,在我們路過城外的永離亭時,猛地下起雨來。
我扯著川在亭中躲雨,著細到霧氣氤氳的雨簾怔怔出神時,忽地聽到旁邊川了我一聲:「容容。」
我轉過頭,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吻就印了上來。
我下意識往后躲了一下,他便手攬著我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偶爾有幾雨水飄進來,卻毫不影響亭中氣氛的熱烈滾燙。
帶纏,良久,我含混不清地問他:「川,你看清我是誰了嗎?」
他卻只是抬手遮住我的眼睛:「容容,接吻時要專心點。」
12
我與川到達玄靈境外時,天氣仍然雨綿綿的。
一路上,我沉默地想著心事,反倒是川奇怪地多話起來,如那晚月下飲酒一般,同我說起許多事。
我笑笑地打斷他:「這些話留著從玄靈境出來再說吧,未來還長著呢。」
流珠被我在指間,無聲地把玩著。
流淵與景淮遠遠地便在境外,見到我,流淵仍然是那副高山雪一般清冷的模樣,景淮眼底卻著一抹詭的興。
他看著我與川相攜而來,勾著角問我:
「師姐的修為已至大乘,果真是千年難遇的修煉天才。」
「比不得阿淮天資聰穎。」
他神忽然一僵:「師姐既然不喜歡我阿淮,便不用勉強。」
我奇道:「你從前不是對此事頗為執著,為何如今又無所謂了?」
不待景淮回答,前面的流淵已經轉過頭來,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景淮煩躁地丟了手里的靈石,冷哼一聲:「算了,師姐隨便吧。」
說完,他先一步往前走去,倒是流淵落后半步,與我并行:
「你修為已至大乘,丹田的錮自然消失不見。周容,我是你師尊,自然萬事為你著想。」
「是啊,所以我灌注靈力沖開錮時那種生不如死的痛,都來自師尊的『護』和『著想』,周容沒齒難忘,都好好地記著呢。」
流淵神一僵,沒再再說話了。
最后與我同行的,仍然是川。
「容容。」
他了一聲,似乎要再說點什麼,卻被我打斷:
「前面那個陣法,就是開啟復蘇之氣的復靈陣吧?」
「是。」
不等川答話,前面的景淮已經轉過來,努力抑著眼底詭的興,看著我,
「師姐快進去吧,待開啟陣法后,便可拯救靈界蒼生了。」
「好。」
我抬步向陣法走去。
雖然沒有側頭,卻能到邊三個人的目,都牢牢定在我上。
一步。
川忽然又在后我:「容容。」
兩步。
「那支簪子很配你。」
三步。
「等此番事了,我就帶你去海邊看日出。」
四步。
「容容,你是個勇敢的小姑娘。」
五步。
我停了腳步,
轉過去著他們,燦爛地笑:
「不但勇敢,還很愚蠢,一步步跟著你們的計劃往下走,心甘愿跳進你們的圈套里,是不是?」
這句話出口的同時,我用盡全的神魂之力,催了手中的流珠。
五行之力被切斷,短短一瞬,我與川三人換了位置,形勢一轉,我將從金靈石礦脈中找到的靈玉打陣眼中,直接啟了陣法。
「周容!」景淮怒聲道,「你要干什麼?!!」
「當然是干那些你們本來打算對我干的事咯。」
我席地而坐,托著他們沖他們燦爛地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管是一百年前的位面之戰,還是前兩天在魔界邊緣那一次,兩次的魘鬼,都是你們三個放出來的吧?」
「你都知道了?」流淵不敢置信地問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為……」
我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想。
「一切都太巧了。」
13
他們的計劃瘋狂又大膽,卻并非沒有破綻。
線索越來越多,在位面魘鬼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明白過來——
一定是原文的故事線結束后,這三人仍在不斷修煉,最終力量強大到足夠突破位面的桎梏。
而偏執又極端的,或者說是執念,促使他們達合作,合力打開了位面之門。
位面魘鬼在靈界大肆作,得蘇若華不得不從仙界強行降臨,鏟除魘鬼后,修為又被靈界束縛的最虛弱時,他們鉆了空子,將囚在靈界。
蘇若華寧死不從,最終湮滅,只余神魂,被他們下了層層錮。
然而蘇若華的神魂反抗意識太強,日漸虛弱,他們必須要找一同樣金系天靈的軀,和一道同樣來自異世界的神魂,將二者煉化一,迫蘇若華強行奪舍重生。
這個被挑中的異世界神魂,恰好就是我。
有些事,置局中時一片混沌,我也甘愿戲不細想。
可跳出局外方才了悟,草蛇灰線,從一開始他們就在觀察,在察覺到我對川有那麼一點親近后,便選擇了讓他一步步接近我,打開我的心門,放下防備,心甘愿做蘇若華的容。
火焰從陣法中心一層層蔓延開來,而我心塑造的三個男人被無形的靈力繩束縛住,一時掙不得。
他們依然站得筆直、拔,宛如山間松竹,高大又俊;又如暗流漩渦,危險郁,又深不可測。
川結上下滾了一圈,用萬分復雜的目看向我,輕輕了一聲:「容容。」
我自然無于衷。
「魔尊殿下,你一直在演戲,從那夜月下飲酒,相攜出逃就開始了。在徹骨冰泉湖中,你故意跳出來做好人,對比漠不關心的流淵和看好戲的景淮,我自然就會更親近你。在那之后,你們安排的位面魘鬼出現,追殺我們,你又故意為我擋下致命一擊,帶著我與流淵和景淮分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分別后,他們倆應該是去穩固蘇若華沖撞到即將潰散的神魂了吧?而你們再也等不及了,哪怕用靈力強行灌的方式,也要讓我盡快突破至大乘期。」
「畢竟,我是蘇若華唯一的生門。」
「你竟都知道了。」
我像是沒看到他不敢置信、又驚又怒的神,在陣法外席地而坐,又將靈玉一顆顆掐訣打陣眼,語氣平淡道:
「其實一開始,我是想讓你當男主的,我太喜歡你了。你的容貌、材、格、穿風格甚至上的香氣,人設的每一細節都是我反復推敲過的,前期你和主的戲份也是最多的。可是到了后面,靈寵的呼聲太高了,那段時間網站人外文又特別火,我只好讓他化了形,代替你為了男主。」
「周容!」陣法燃起的簇簇火焰中,他沖我冷聲道,「你在說什麼?」
「可是我還真的蠻喜歡你的,偏巧一覺醒來又穿到這里,親眼見到了你。你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貌風流,仿佛世間萬都不在你眼中。蘇若華是我創造的主角呀,上有那麼多我的特,你喜歡,當然也會喜歡我。」
說到這里,我抬起眼,沖著火焰里的三個人笑了笑:
「這是我創造的世界啊,我又怎麼會不知道,融金穩固靈力、鍛造神魂,徹骨冰泉湖換骨洗髓、重塑軀,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承得住大量靈力的灌注,盡快晉升至大乘期。」
「因為只有這樣,我的神魂才能作為養料,我的才能承得住已經飛升仙的蘇若華的神魂。」
「這究竟是所謂的復靈陣,還是散魂陣,難道我看不出來嗎?」
川的眼神已經冷極,冰川般的凝重里,又夾雜著幾淡淡的痛意。
他問我:「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曉我的目的,為何不直接挑破?」
「為何要挑破?這場戲你愿意演,我當然也樂在其中。」
最后一顆靈玉打陣眼
,陣法徹底啟,我笑瞇瞇地說:
「啊,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你們三個的被徹底煉化后,我會用你們的仙骨、神魂重新為蘇若華鍛造一仙,畢竟你們三個與真仙之間也只差一道天雷劫而已,如此強悍的軀,定然能承得住蘇若華的神魂力量。」
我輕輕拍了拍手:「為自己最的人犧牲,這才死得偉大嘛。」
流淵和景淮甚至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火焰徹底煉化,而川咬牙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嗓音嘶啞地問我:
「周容,你以自為餌,算計得如此徹底,有沒有算過自己的心?你可有真心喜歡過我?」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笑:「魔尊大人,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但我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因為這句話說完的同時,火焰猛然躥出一簇,川的神魂也徹底散去了。
我窮極一生,都不可能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他也不知道。
我們也算扯平了。
我在陣法外守了七天七夜,終于將這三人的神魂和仙骨徹底煉化,鍛造蘇若華的新軀。
火焰漸漸散去,陣法中的人睜開眼睛,目盈盈地了我良久,才輕聲了一句:「周容。」
我走過去,從儲戒中拿出一套新的給,著順的長發,笑瞇瞇地說:「不愧是我兒,怎麼看都好看。」
蘇若華仰著臉著我,眼神里全是了然:「你要我送你回去了,對嗎?」
「自然。」我了下,若有所思,「他們三個人既然能撕開位面,將我的神魂從外面扯進來,如今你的是我用他們三人鍛,你自然也能撕開位面,將我送回去。」
「可是我舍不得你,我們才剛見面。」輕聲說。
「我們會再見的。」
我將那串流珠遞過去,「回去后我就要開始寫仙界篇了,你拿著這個東西,我會讓你出場時手持此,倘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故人相贈。」
「……好。」
蘇若華在天邊撕開位面結界的裂,在送我出來之前,跟我說了最后一句話。
「你不是我的故人,你就是我。」
(尾聲)
我回到現實世界時,外面天將明。
我渾是汗,翻起來,去浴室洗了個澡。
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熱霧騰起,朦朧中我仿佛又回到那天雨中的永離亭。
川湊過來,吻了一下我,我下意識往后躲,他又攬住我,加深了這個吻。
畫面一轉,又是那一日在散魂陣外,他向我的最后一眼。
痛徹心扉,恨織,復雜至極。
他嘶啞著嗓音問我:「周容,你以自為餌,算計得如此徹底,有沒有算過自己的心?你可有真心喜歡過我?」
我那時笑著說:「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而如今,他消魂散,我才敢對幻境中早已不存在的川說一句:「我喜歡你。」
我當然喜歡你。
喜歡得愿不挑破真相,裝作被蒙在鼓里,和你演這一場難自的相戲碼。
所以你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水流停了,熱霧漸漸散去,我睜開眼,見鏡子里的自己。
那張臉平凡又真實,不似蘇若華,更不像周容。
終究大夢一場,勘不破此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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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重逢,陸敏跟杭敬承閃了婚。 介紹人聽說兩人中學時期是同學,陸敏還有段給杭敬承寫情書的往事,直言這叫有情人終成眷屬。 實際上,兩人婚後一分居就是數月。 再見面後杭敬承提出第二天送陸敏去上班。 她知道這行為出于禮貌,答應了。 半晌,床墊微響。 “你在……”低沉含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以為他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沒說,稍稍回頭。 杭敬承:“你在哪個學校?” 陸敏:...... 杭敬承出身高知家庭,卻一身反骨,做起電影,一路做到總制片位置,事業風生水起。 身邊人都知道他英年閃婚,是因為杭家給的不可抗拒的壓力。 見陸敏又是個不讨喜的主兒,既沒良好出身,也沒解語花的脾性,紛紛斷言這場婚姻不可能維持多久。 陸敏自己也擔心這場婚姻維持不下去,跟杭敬承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他靠在床頭,懶洋洋睇着她,修長手指卷起她耳邊的頭發絲纏繞幾圈,“怎麽着,說我為什麽要跟你離?” “說我,總板着臉。” “哦。那你多笑笑。” “......” “笑一個呗,笑一個給你咬。” 陸敏笑是沒笑出來,耳根子噌地紅了。 這夜夜深人靜,陸敏被身邊人攬在懷裏,睡意朦胧間聽見散漫呓語: “離什麽,不離......” “十七歲的杭敬承告訴我。” “摘到手的月光無可歸還。”
談青檸自幼生活在安靜平和的江南小鎮,日子過得舒心恣意。 高二暑假,豪門少爺白津寒寄宿在談家。 少年長相清雋,性格卻陰沉古怪,很難親近。 爸爸私下告訴青檸,白津寒身體有恙,大概只剩一年的生命了。 青檸善心大發,從此對白津寒關愛有加,有求必應。 甚至在白津寒提出要當她男朋友時,青檸也只猶豫了半分鐘就同意了。 不到一年,白家來接人了。 青檸算了算日子,哭着和白津寒告別。 少年擦去她臉頰的眼淚,低聲承諾:“等我回來娶你。” 青檸點點頭,答應了這個善意的謊言。 —— 大三,談青檸在舍友的安排下參加聯誼會。 走到校門口時,一輛豪車倏地停在幾人面前。 英俊矜貴的年輕人從後車座下來,大步逼近怔忪在原地的談青檸。 青檸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你你你……” 白津寒抓住青檸的手腕,炙熱目光落在她鎖骨下的紋身。 他聲音冷厲地質問:“敢找別的男人,你是當我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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