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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4 節 山河月

現在想來,皇后一黨怕是早就隨時準備著除掉安北

我看著云淡風輕的安北,心沒來由地疼了一下,這一次,我依然想要保護他!

「我知道將軍府的室,里面盡是兵。」

我還沒說完,就被安北地捂住了。

他的指尖帶著一獨有的清涼,「月兒,這天下紛爭與你無關,你切記不要卷進來。這世間子有千萬種活法,你只需要選你自己喜歡的,然后等我贏。」

我抬頭看安北,他深邃的眼眸中滿是真誠,我輕輕吻上他的臉頰,然后驚慌跑開,算是同意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我總會去安北名下的茶館等他。

我帶桂花糕,他就帶青梅酒。

理政務,我便習字,讀書,偶爾畫上一幅略顯蹩腳的畫像給他。

他很同我談論政事,可我能到,他如今在朝堂上鋒芒畢,與后黨之間已是圖窮匕見。

阿爹也在家中晦地向我們表明了,他從前識人不明才會輕信將軍府,如今已經打算暗中支持安北

可讓我意外的是,知道此事的沈凝雪居然再次吵著鬧著要嫁給宋玉琢。

在沈凝雪第三次自殺未遂后,阿爹看著已經被氣病了好幾次,且失至極的阿娘,終于同意了。

只是阿爹宣布,從此與沈凝雪斷絕關系。

宋玉琢還是娶了沈凝雪,只不過依然是,做妾。

據說是因為沈凝雪如今的名聲實在太差,將軍府老夫人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做正妻。

沈凝雪出嫁之日,我本不想理,沒想到還敢來我面前耀武揚威。

「沈清月,到底是我得到了玉琢哥哥,為妾又如何?他說過,此生不會有正妻。」

我看著的喜服,緩緩開口道:「妹妹你白日出嫁,時間還來得及,不妨你拖著你那跛足去南街上的青花樓瞧瞧,里面有多宋玉琢的紅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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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的耳邊,低聲道:「我不知你為何他,但他娶你,不過是覺得你這個嫡親的兒到底是顆拉攏阿爹的棋子。他也許不會有正妻,但是啊,他會有很多同你一樣的妾氏。」

沈凝雪瞪大了眼睛,努力地想從我臉上找出一說謊的痕跡。

可惜了,這一切沒有一是我胡謅的,而木已舟,由不得不嫁。

沈凝雪被拉上了轎子,我看著掙扎得有些凌的朱釵,聽著細碎的哭聲。

我親的妹妹,自己選的路,那就跪著也要走完,現在就哭出來,是否早了些?

14

安北最近遭遇了幾次刺殺,所幸并未傷太重,他有心瞞我,只說自己平安無事,卻不再見我。

我見不到他,本就心神不寧,宋玉琢還來書坊煩我。

看著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我便明白,安北的遇刺和他不了關系。

從未有過的不安籠住了我的心臟,我明白,我不能再這樣什麼都不做了。

我暗中掐了自己一下,眼眶瞬間就紅了。

「玉琢,我當日退婚不過是跟你賭氣,如今我后悔了。」

宋玉琢見我楚楚可憐,想到太子不過是個不聽話的廢,又怎及他將軍府手握重權?登時就想來拉我的手。

我暗中退后,讓他連個角都沒到。

「可是你已經娶了我妹妹,你我緣分已盡。」

我嘆了一口氣,不等他說話,就把他關在門外。

已經夠了,再演下去我就要吐了。

我故意等了幾日,專挑了個宋將軍和宋玉琢都不在府里的時候去找他,果然,見到的是一臉怒氣的沈凝雪。

不過嫁人幾個月,就變得憔悴而暴躁,吃穿用度也完全不如在宰相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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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雪一見我就想要手,可被我帶的兩個會武的丫鬟攔住。

我有心激怒,一見到便聊起將軍府正室的位子,氣得沈凝雪讓府上的下人同我的丫鬟們直接打了起來。

我趁跑到了宋玉琢的寢室,鎖上了門,朝外面大聲喊道:

「我就在這里等他,我倒要看看,宋玉琢是要你還是要我。」

在外面沈凝雪的罵聲中,我忍著惡心來到宋玉琢的床頭,打開一條道。

宋玉琢的道其實做得很巧,若不是前世他苛待下人,也不會有他的心腹為報復他告訴我這道的位置。

我沿著道走進他的書房,循著記憶中的位置打開室,用早準備出的假兵符替換掉里面的兵符。

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生怕被發現。

還好他這室建得足夠巧,開關門的聲音也沒引起書房門口守衛的察覺。

待我從道回去,沈凝雪早已罵累了,而宋老夫人居然也站在了門外。

本來我是拼著擔上喜歡宋玉琢的名聲來的,可如今看來,不用了。

我一開門,就跑到宋老夫人前,幾乎栽在宋老夫人上。

「求夫人做主,沈姨娘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同宋公子的幾個同房丫鬟爭寵失敗,便想著把我綁來送給宋公子來固寵。」

沈凝雪大喊道:「你胡說,你分明是自己來我府上的,我哪有綁你?」

出兩滴眼淚,「夫人,今日沈姨娘約我來府上,我本以為只是姐妹相聚,未想到竟以家母要挾我,說不聽的,便把家母再次氣病。

「我只得按說的,假裝主地來到宋公子的房間,鎖上門。

「可是夫人,這天下哪有兩姐妹共嫁一夫爭寵的道理?我既與宋公子退了親,那便是有緣無分。」

我在京中素有賢良之名,在皇帝親自為我賜匾之后,更是名聲大噪。

而沈凝雪大抵是早就讓宋老夫人厭煩了。

是以宋老夫人不再聽沈凝雪的爭辯,直接對沈凝雪上了家法。

我在一旁冷眼看著,宋老夫人亦是心狠,沈凝雪這,怕是要徹底廢了。

前世在我上實施過的一切終究報應到了自己上,咎由自取罷了。

15

我離開宋府,急忙趕去東宮。

剛開始安北還不見我,氣得我直接讓宮傳話。

「告訴你家太子,今日不見,那日后也不必見了。」

進東宮不過片刻,便立刻回來迎我進去。

哼,果然,男人就不能慣著。

一進門我便聞到濃濃的藥味,我慌忙跑上前,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屏風。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我。

「怎的如此莽撞了?」

我抬起頭,對上安北和的目,然后慌忙檢查他上哪里傷了。

額……居然沒有傷口。

「這藥味……」

「自然是為了迷后黨。」

我撇撇,「你為何不見我?」

安北無奈道:「我不是差人告訴你我無事了嗎?」

我惱怒地捶他的口,「我怎知道你是真沒事,不是敷衍我!」

我氣哄哄地把兵符扔給他,這次到他張震驚了。

他細細地看著我上的服有沒有破損和傷口,眼里滿是心疼。

「這兵符哪兒來的?」

我向他炫耀了拿到兵符的全過程,只是省略了重生的事,這東西說出來也沒人信吧?

安北的眼里閃過一無奈,「月兒,謝謝你,這支私軍必會為我所用。一切即將塵埃落定,我答應你,若我有危險,定會告知你。你也一定要答應我,你再不會為我犯險。」

我點點頭。

遇到安北前,我最初便打算拿了宋玉琢的兵符,揭發他私藏重兵。

如今我的所為能幫到安北就是好的,安北無事,我自不會擅自行

又過了三個月。

在安北拔除了后黨的第五位重臣的時候,做賊心虛的將軍府謀反了。

宋玉琢的爹拋棄了皇后,打算自立為王。

可他們剛剛殺皇宮,邊的人便毫無征兆地倒戈了大半。

安北親自領兵,設計將宋氏父子困于四墻之

無數箭雨傾盆而下,鎮國將軍被安北中額頭,鮮噴了宋玉琢一

主帥死后,宋玉琢本撐不起大軍,只吩咐士兵結為盾陣把自己護在其中,導致將軍府的軍隊人數雖多,但軍心渙散,歸順者眾。

不到半日,宋玉琢便被生擒,皇后被幽冷宮,而

宋將軍的頭顱此時已經掛在城墻之上。

這些都是安北的近侍告訴我的,想必省略了許多腥的場景。

將軍府被抄家,我架不住阿娘的請求,還是帶阿爹阿娘去見了沈凝雪。

監牢中的沈凝雪這次是真的憔悴了,的頭發早已多日未洗,散發著難聞的惡臭,臉上也臟兮兮的,右上滿是疤痕,應該已經站不起來了。

見了我們,眼里全是恨意。

阿娘上前,本想為去臉上的污漬,可突然起,死死地掐住阿娘的脖子。

阿爹立刻急了,一下子甩開沈凝雪,把阿娘護在懷里。

「沈凝雪你在干什麼!是你阿娘!」阿爹這次真的怒了,一點兒沒手

沈凝雪的額頭磕在墻上,瞬間流了,可仍然癲狂地笑著。

「若不是你們當年把我弄丟了,若不是你們偏心沈清月,若不是爹你不幫玉琢哥哥,我怎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這下,連阿娘也寒了心,如何也想不到,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居然如此恨

我走到阿娘前,擋住沈凝雪那怨毒的視線。

「沈凝雪,當初是你自己貪玩,才會走丟。自從你回來,阿爹阿娘無時無刻不想著補償你,對你有求必應,你又是怎麼做的?一次次把宰相府的清譽踩在腳下!」

沈凝雪笑聲不減,「我就應該是宰相府唯一的小姐,是你們所有人一直在阻撓我,你們所有人都要為我今日的下場負責!」

我靜靜地看著,「沈凝雪,你一直都知道宋玉琢私藏軍隊,準備謀反吧?」

「你明知道阿爹厭惡將軍府的作風,但你寧愿跟宰相府斷絕關系也還是選擇了宋玉琢,就是篤定宋玉琢能贏吧?」

我轉過,「阿爹,沈凝雪從未想過管我們的死活,如今,阿爹真的還要考慮犧牲自己和兄長們的前程去為嗎?」

阿爹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扶著阿娘離開,我一把關上沈凝雪的牢門。

塵埃落定,真好。

16

我沒有再去見宋玉琢。

安北說,沒必要臟了我的眼,而且,他會吃醋。

據說宋玉琢發瘋似的想見我,說是我害了他。

我平靜地喝下一口青梅酒,隨便了,反正他也沒機會反撲了。

七日后,宋玉琢被當街問斬。

同日,沈凝雪自殺在監牢中,據說撞了墻,滿臉是

這些安北都不讓我太過關心,他說,我現在只需要心一件事,就是我們的婚事。

我出嫁那日,冠霞帔,十里紅妝。

我一紅如火,滿城繁花皆失

安北堅持使用民間禮節,高頭大馬,迎我宮。

房花燭。

我看著安北這張俊的臉,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安北壞笑道:「月兒再這麼看,我可就要收銀子了,用桂花糕抵也可。」

我輕咬他的耳垂,「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看都不讓看,他怎麼不上天呢?

安北搖搖頭,「九萬里太遠,只愿執子之手,直至耄耋之年。」

番外

我是安北

據說我母妃曾是父皇最寵的妃子,可我還未記事,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曾有兩位皇兄,他們皆學識淵博,可他們學得越好,死得就越早。

我決定做一個紈绔,整日跟著太監宮們捉鳥蛋,和泥

可我還是沒能幸免。

那日我剛過完八歲生辰,寢宮便平白地起了火。

我的舅舅拼了命地沖進來,在冷箭中護送我出了宮。

不斷地有人追殺我們,我母族的親信一個個死在路上,直到舅舅力竭而亡時,我們已經跑到了邊境。

我不敢回頭,我若死了,那母族的所有人就都白死了!

可那群人的馬太快,我腳下一個踩空,臉撞到了石頭上,跌進了湍急的冰河。

我以為我會死,可醒來的時候,居然看見了一個小孩。

一日又一日,我靜靜地看著把自己為數不多的食給我,又為我上山找草藥。

看到找來狗尾草的時候,我放棄了懷疑

哪會有這麼傻的刺客呢?

因為沒有藥,我燒得越來越厲害,皚皚冬日,唯一的被子給了我,自己在干草上瑟瑟發抖。

不知的被子有什麼魔力,第二日我的燒居然真的退了。

那日,我允許了我小被子。

我不敢告訴我的份,實在是怕牽連

從未有人如此待我。

宮人們從不敢給我好臉,生怕惹怒中宮。

我從小就只有外面那一外袍是干凈的,里面全是破布。

在父皇看不見的地方,我的吃食還不如最低等的宮人

所以那桂花糕,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我把我母妃留給我唯一的玉佩送給了,希母妃能替我守護

戎狄人來的時候,這傻丫頭還想替我引開敵人。

那一刻,我忘了舅舅從小教我的尊卑有序,忘了我是份尊貴的皇子,我只想救

再次醒來,我已被父皇派來的親信帶回皇城。

這些年我一邊韜養晦,一邊派了很多人去尋,但都沒尋到。

臉上的傷很快就被醫治好了,但我故意讓后背的傷留了疤,我想以此來永遠記得

直到在宰相府的定親宴上,我一眼就認出了

我看著上宋玉琢,嫁給宋玉琢。

我只能思考如何一邊扳倒皇后,一邊保全

聽說過得不好,可我安在將軍府的探子說,依然宋玉琢。

直到落水的消息傳來,我瘋了一般跑去將軍府,我看著那瘦弱的尸,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一劍殺了宋玉琢,徹底和皇后撕破了臉。

但因為準備得不夠充分,我還是死在了后黨的兵變中。

再一睜眼,我居然回到了定親宴上。

我故意差人告訴宋玉琢,沈凝雪才是宰相的親生兒,也是最寵的兒,那傻子果然去獻殷勤了。

我要讓看到,這負心之人可以在定親宴上丟下,才能讓清醒。

看著果斷退親, 轉而便用書坊來打擊宋玉琢,我十分開心。

太后壽宴,我一直跟著, 生怕被栽贓。

一反常態地完沈凝雪,我終于放心了。

我命人在沈凝雪歸家的整條路上都鋪滿了木釘,敢傷我的月兒,就要付出代價。

既然如此寶貝我送的玉佩, 那暫時拒絕嫁給我,也沒關系,來日方長嘛。

雖然還是有些難就是了。

我用了很長時間才終于讓宰相決定站在我這邊。

那日在宰相府,我自小習武,怎會聽不見外面的人要鎖上冰窖呢?

其實我邊一直都有暗衛跟隨,但那樣不就沒有在面前表現的機會了嗎?

真好, 應該上我了。

我差人以宋玉琢的名義給沈凝雪送了很多書。

既然沈凝雪想害我的月兒, 那就讓上宋玉琢, 再和宋玉琢一起死好了。

不過我早就建議宰相和那不爭氣的兒斷絕關系, 絕對不能牽連到

欺侮過的人, 一個都別想好過。

看著把宋玉琢的兵符拿來的時候,我既為這危險之舉后怕, 又哭笑不得。

這傻丫頭不會真覺得,這種私兵的調跟兵符有直接關系吧?

不過沒關系, 有了前世的經驗, 我早就知道將軍府私兵的存在,也早就把他們的私兵全部收買了。

就當月兒幫了我個大忙好了, 畢竟若無前世經驗, 這確實能在生死攸關時救我的命。

我終于拿到了太子應有的權力,也娶到了心之人。

讓被后黨搞得烏煙瘴氣的朝堂恢復清寧還需時間, 但我必將為這天下的長治久安而斗終

未來,天高海闊, 有,足矣。

(完)

□ 白鯨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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