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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9 節 桃李不言自成蹊

我笑他:

「平時不是說能以一敵百嗎?這會兒怎得慫了?」

李瞳苦著臉:

「若是惡人打便打了,大部分都是村民,真要打一頓怕是要吃上司……」

「阮桃兒,你筷子往哪兒夾呢!」

李瞳突然反應過來,一把端走不遠的肘子,警惕地看著我。

我只能默默收回筷子:

「我大姐……」

李瞳把肘子放在離我老遠的一端:

「放心好了,我后面去找只是剛生完孩子有些虛弱,王……我、我給留些補藥,吃完想來就無大礙了。」

生孩子了?

大姐懷孕了,難怪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的消息。

我這才放下心,專心致志與李瞳搶肘子。

突然腦殼到一記栗。

「誰啊!」我扭頭。

王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后,手指還保持著彈我的姿勢。

我捂著腦袋只得坐下,眼看著王爺端走我的肘子和一盤蛋。

這月不要也罷。

10

我以為日子會在歡聲笑語中度過。

但這天。

李瞳又帶回一個新孩。

目測十五六歲的年紀,是被父母賣了做奴的。

怯生生地站在院子里,不敢看我們。

李瞳和王爺又去房嘀咕,我著蹲在窗下聽。

「王爺,聽您的吩咐又尋了個孩。」

……

「是啊,桃兒有傷在,許多活都干不了,回頭我讓教教小鶯兒。」

……

「王爺,這小鶯兒有趣多了,唱小曲兒很好聽,改日讓唱兩首給您解解悶。」

……

后面的話我沒有繼續聽下去。

我魂不守舍地往偏房走,沒有在意小鶯兒看向我的眼神。

是啊,我只是個奴,是個丫鬟。

縱然與王爺他們相愉快,也依舊是奴,是供他們取樂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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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傷沒法干活,武功也停滯不前,簡而言之已經沒用了。

誰會留一個沒用的人呢,即便是父母,也不會養育一個毫無價值的我。

所以在我賣了自己時,他們在意的是我賣了多,是否能平衡他們對我的養育。

如今我帶來的新鮮已過,為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子,誰還愿意留我呢,小鶯兒的到來是必然。

可是,我都能想明白,但一想到王爺對我笑,為我眼淚的畫面,心里就堵得慌。

所有的不甘、難過與彷徨,在心里四撞擊,找不到出口。

我愣愣地看著窗外發芽的桃樹,手里挲著王爺的那個手帕。

11

往后的日子里,我一邊教小鶯兒做事,一邊繼續練功干活。

王爺氣我做重活,撤下我所有的葷腥。

也不吱聲,默默夾些素菜,坐在桃樹下的影里拉著飯。

我是在賭氣嗎?

我不知道,我只想證明我還有價值,還有用。

我貪心,不想離開,不想失去這樣的日子。

小鶯兒吃飽后開始在院中唱小曲兒。

李瞳一邊吃飯一邊鼓掌,不小心打翻了小鶯兒的茶水。

王爺用扇子給了李瞳一下,三個人都笑了。

我往桃樹下,低頭看向碗中有些泛黃的青菜葉。

未曾注意到王爺看向我的目

這樣持續了三天。

王爺敲響我的房門。

我開門,對上王爺那有些無奈的眼神,突然心虛起來。

我往房中退幾步,準備行禮。

王爺卻走進來扶住我的胳膊,將我拉起來。

溫涼的料傳來。

我心里有些雀躍,但不敢表現出來。

王爺打量一番我的屋子,最后停在我前段時間無事抄的書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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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拿起仔細看著。

那是我抄的一本詩詞,我不愿像尋常子般抄三從四德,如果不離經叛道便不會有今日的我。

王爺看完后用手著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

我往門后靠了靠,不想讓自己的小心思暴下。

王爺從一旁了張紙,寫道「字很好看」。

我看著王爺,他向我出筆,示意我接過去。

我拿著筆猶豫下,在他的字旁寫下「我也覺得」。

王爺笑了,冰雪消融,在下熠熠生輝。

他的字磅礴大氣,我的字更偏向娟秀。

同時出現在一張紙上,竟顯得般配。

我的臉燥熱起來。

應是曬的。

12

我被王爺帶去了藥堂抄藥方。

以后,小鶯兒負責院,我則天天和王爺一起待在藥堂。

平日里抄藥方,抓藥和熬藥。

王爺主看病,其余都由我打點。

雖然忙起來很累,但我很開心。

即便做不了重活,我也有自己的價值,王爺不會趕走我。

我很慶幸當初阮耀祖上私塾時,我可以跟著他一起,他是為了有人能幫他做作業,而我是為了抓住任何能提升自己的機會。

只有我做好十足的準備,才能在機遇到來時牢牢抓住它。

就像現在這樣。

我哼著和小鶯兒學的曲,一手抄著藥方,一手搗著藥。

搗藥的手被人按住。

我回頭,王爺站在我旁,拿走我手心里的搗藥杵,看我一眼。

我們現在已有默契,大部分時他看我一眼,我便知要做什麼。

他讓我專心抄藥方。

我點頭,松開手,但手心里多了什麼東西,的。

我拿到跟前看。

是兩顆的糖。

我驚喜抬頭,王爺笑著我的腦袋:

【獎勵。】

我旋即塞一顆到里。

桃子的清香混著糖果的香甜在齒間蔓延開。

原來糖果是這個滋味,難怪耀祖總是吵鬧著要吃糖。

看了一眼專心搗藥的王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另一顆糖塞到他中。

許是沒見過我這麼大膽的下人,王爺整個人愣住,但還是很乖地微微張開

這樣。

我也算是和王爺同吃過一種糖了。

王爺出一支筆。

在我的藥方紙上寫下「魏李蹊」三個字。

寫罷指了指自己。

這是他的名。

尋常達貴人不會告訴下人自己的名,同樣下人一輩子也只能說尊稱。

那時只知道我與眾不同。

卻不知這意味著什麼。

13

王爺每月初一與十五需上朝。

我天不亮就起來為他換束發。

王爺前腳剛走,李瞳后腳就回來了。

這段時間他跑出去采藥,因藥材稀有且難辨,王爺只相信他去采。

李瞳來到院,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王爺上朝了?」

「剛走。」我收拾著王爺的寢榻。

李瞳點點頭,從背簍深掏出一封皺的請柬。

我接過。

是大姐寫給我的,小侄子下月初一歲,讓我過去參加宴會。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準備等王爺回來向他告假一兩天。

可是我等到晌午,門外還是一點靜都沒有。

往日里天亮沒多久,他就該回來了。

我套了馬車去藥堂,卻只見李瞳在整理藥材,沒有王爺的影子。

「李瞳,王爺有

沒有來藥堂?」

李瞳把手上的藥材放到格中:

「沒有,王爺今日上朝還沒回來?」

我搖頭。

李瞳皺眉,放下手中的藥材:

「許久未歸,想必朝中有事。」

李瞳關了藥堂,讓我先回家等候,他去打聽消息。

我把馬車給了李瞳,自己走回家。

漸漸落下,王爺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張地在院子里踱步。

小鶯兒在一旁安我:

「桃兒姐,想來是皇上與王爺有要事相商,你放寬心。」

我心不在焉地點頭。

小鶯兒拉住我的手:

「桃兒姐,王爺回來必然疲累,不如去做些王爺吃的點心,王爺回來也不至于肚子。」

我知道小鶯兒是想讓我分散注意力,于是答應下來。

去了廚房給王爺做些小點心。

許久不來廚房,我的手藝倒是有些生疏。

正當我糾結是放芝麻還是放花生碎點綴的時候。

院中傳來開門聲。

我急急跑出去,正值夕西下,王爺背著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他的上還粘著破爛菜葉和

他的背后,還有幾個人追到門口在罵:

「雜碎之后!害死我們家囡囡,拿命來賠!」「******滾出京城!還假惺惺地開藥堂!說不定賣的都是毒藥!」「你們娘倆不得好死!******」……

盡是些市儈的污言穢語。

我跑過去將王爺推進院子里,招手讓小鶯兒扶他回院。

轉頭對著外面罵回去:

「說誰雜碎之后呢?王爺是陛下的孩子,你這是罵陛下是雜碎?」

「還有你,你母親媳婦兒哪個不是王爺治好的?以怨報德真有你的,做人可以不要臉但不能沒良心!還毒藥,怎麼沒毒死你這個沒良心的!」

「你罵誰不得好死?都給我滾!」

人群安靜了一瞬,卻又有挑事之人大聲喊:

「母債子償!安狗滾出京城!啊——你這個瘋人!臭死了——」

這幾日的糞桶剛放出來還沒來得及被挑走。

我用平日里澆水的長瓢舀起一瓢直接呼他臉上。

滿噴糞是吧,滿足你!

又有幾個人想繼續煽人群,我賞了他們一人一瓢子糞,雨均沾,干凈又衛生。

剩下的墻頭草跑得飛快。

還好走了,不然這一桶糞都不夠分的。

我嫌棄地扔掉臭烘烘的長瓢,重重關上府門,徹底隔絕外界的喧囂。

14

待我進院,小鶯兒正焦急地站在門口,看到我來了立馬迎上來:

「桃兒姐,你可算來了,王爺他不許我進去,可他上還有傷……」

聽到王爺上有傷,我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推門進他房間。

推開房門,王爺正屈坐在窗邊,看著夕發呆,桌子上擺著一個空酒瓶,手里還提著一個酒瓶。

倒是不傻,知道把臟下來甩到一邊,只穿了里

但頭發上還粘著一片爛菜葉。

我走上前去把爛菜葉摘下,用袖子順的頭發。

王爺沒有反應,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

我蹲在他的旁,拿走他手中的酒瓶,將臉在他那微涼的手背上。

我想讓他知到溫度,知道我一直在。

沒多久,王爺了。

他沒有回手,只是低頭垂眸看我,眼角泛紅。

我松開他的手。

「王爺……」

王爺臉上逐漸出現紅暈,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

一瓶就醉了,唉。

我想把他扶到床上躺著。

結果拉不,反倒被他拉懷中抱住。

他摟住我,頭抵著我的頸窩,深深淺淺的呼吸讓我覺有些

似乎是怕我推開他,他用手指輕輕在我背上寫著字。

「不要離開」。

手指劃過我后背有些輕薄的布料,涼讓我渾哆嗦一下,后背還有些

我膽子大起來。

用手著他的背,安他:「桃兒不離開。」

他放松繃的,就這樣靠在我的肩上。

我輕手輕腳地掀開他袖,檢查他傷的況。

還好,只是些傷,敷些草藥便好。

懷中人上傳來的草藥香聞著讓人安心,的溫熱讓我想到,準備讓我嫁人時母親給我的一本書。

什麼生子籍?

我看著乖巧的王爺,想起書中的容,小臉通紅。

但也就想想罷了,我與王爺有云泥之別,他為主我為仆。

奴籍與良籍不得通婚,更何況王爺還貴為皇子。

想到這里,我有些失落。

西邊的太被山海所擋,最后一縷輝滅了。

15

李瞳回來時是半夜,王爺已經睡下了。

我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后關上王爺的房門和他去了外院。

「今日這是怎麼了?」

李瞳嘆氣,趴在桌子上抱頭:

「德貴妃出事了,今日有人砸藥堂,王爺命我先去藥堂。」

除了人牙子和我提的一點關于王爺的消息。

我對王爺其實一無所知。

李瞳見我不解,和我說起了王爺的過去。

王爺是皇上的第四個兒子,因著德貴妃寵,王爺自小就招皇帝喜歡。

王爺的名字,魏為國姓,李為德貴妃姓氏,但皇子取名歷來以輩分取名。

這名字可以說是獨一份的殊榮。

王爺五歲時便能言善道,皇帝也對他寵有加,王爺風頭盛極一時。

也是因此,王爺在六歲生辰宴上被毒啞,皇帝大怒,遍尋名醫無果,最終賜死了推出來背鍋的一群丫鬟太監,此事不了了之。

但德貴妃心有不甘,一直給王爺試各種偏方,最嚴重的一次,王爺食中毒燒了三天三夜,差點歸西。

皇帝大怒卻又無可奈何。

德貴妃就此失寵,因為生王爺時大出,此生沒了生育能力,失寵的依舊不放棄尋找偏方。

剛開始皇帝對王爺還有愧疚,但時間一久,后宮里孩子多起來,誰還能記得天資聰慧的五皇子呢?

王爺十歲那年開始跟隨進宮為他看病的神醫,學習醫

及笄后要了個藥堂與封號,便自立門戶。

「你知道為什麼安王府只有我們幾個人嗎?」

李瞳扭頭看著被云層遮住的月亮,突然問道。

我搖頭。

李瞳便繼續說下去。

因為王爺年時有很多隨從與下人。

但在他失勢后走的走散的散,甚至有人三番兩次試圖殺了他。

那次食中毒,一方面是因為偏方有問題,另一方面是有人了手腳。

手腳的人是一手帶大他的娘。

說皇子啞沒有前程,不如用他的命換自己的前程。

說完我們都沉默了。

李瞳看向院,眼里是見的心疼。

這次事發也是因為德貴妃。

大量尋求名醫與買藥都需要錢財。

德貴妃母族早已拋棄只能私下與皇商勾結。

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邪方。

只要找到 99 個聾啞人的舌頭,配上一干珍稀藥材熬制。

喝下就可使王爺恢復。

正常人聽起來只覺得荒誕,但德貴妃卻堅信不疑。

通過皇商私下找了些心狠手辣的主,誰知這些人下手沒輕沒重的,害死不人。

前幾日事,龍大怒。

后宮勾結前朝本就是死罪,還謀害了幾十孩命。

德貴妃被打冷宮擇日死,此事王爺雖不知,但到底不了干系。

今日上朝王爺被眾大臣彈劾辱罵,又不能開口反駁,只能默默承著。

與此同時,此事不知被誰泄到了宮外,一時間竟傳遍了。

王爺剛出皇宮沒多久,便有眾多民眾朝他砸臭蛋與爛菜葉。

王爺甚至無法為自己辯駁一句。

我想象著王爺在人群中被那樣辱罵,平日里他恩惠,看病抓藥不收錢的那群人,也是非不分,追著他罵到王府。

心揪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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