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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9 節 桃李不言自成蹊

我們尋常人尚可辯駁兩句,罵回去。

可王爺不能。

他只能沉默著接這一切,接著這世界對他的惡意。

我惱得有些不上氣。

李瞳坐在一旁也直嘆氣。

我總覺得事有蹊蹺,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這段時間醫館先關了吧,我來養你們!」

李瞳看了我一眼,笑出來。

我當是他看不起我。

等著瞧吧。

16

那天王爺抱住我的事,我們都沒有再提。

這些時日,王爺不用去醫館,就一直待在書房中。

有時練字,有時對著院的花發呆。

我白日里做些糕點端進去,與他聊聊天解悶,可往往沒多久就說不下去。

我看著院那株薔薇,心中有了計較,我出門買了些盆景回來放著。

有時遇見路邊好看的野花也小心翼翼地連端回來,種在院中。

晚上就點蠟燭抄書,有時還作兩首酸詩。

我平日里都是扮男裝出去接活,倒也沒人認出我。

我字小娟秀,抄書又抄得快,不人都愿讓

我去抄。

偶爾有一兩個富家公子想寫個詩賣弄一下,也會找到我。

雖是抄得快,但量越來越大,我睡得越來越晚,眼底的烏青遮都遮不住。

但好在,月底進賬了一大筆銀子,我還是小有

我抱著大荷包躺上床,夢都是香甜的。

可還是被王爺發現了。

那天我趕著抄完一本書,一夜未睡,最后寫完甚至來不及收拾東西,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醒來時,對上王爺板著的臉。

我徹底清醒。

王爺那天正巧早起在院中散步,看到我房間的蠟燭還亮著就過來看看。

結果發現我抄書睡著了,口水流到抄好的紙上。

自然,他也發現了我與書客們簽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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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一沓。

「王爺……」

我從未見王爺這麼生氣過。

不論我怎麼說,他都置之不理。

他直接走過來將我抱起放到床上。

我不能睡,那書被口水浸了幾頁,我得重新抄完。

王爺摁住想要從床上下來的我。

眼神警告我別再

我慫了,長期飯和短期飯還是知道輕重的。

我乖乖睡覺,想著睡會兒再起來繼續抄。

一覺睡到中午,只差一個時辰就要書了!

我翻下床,卻發現書已經抄完了。

我拿起那幾張紙仔細看,雖然很像我的筆跡,但下筆力道還是不同。

難道是王爺抄的?

我還在疑,王爺端了盤果子進來給我。

寵若驚,哪有主子親自給下人送飯食的?

王爺倒是很自然地放下果子,坐在桌邊,等待著我的解釋。

著頭皮坐下,不敢與王爺對視。

他是覺得我背著他接活壞了規矩,還是認為我丟了他的人……

我咬,過了半晌還是開口道:

「藥堂關了,王府沒了主要收來源,之前王爺樂善好施想來府中也沒有什麼積蓄,我這個人笨,也沒什麼本事,只能抄些書想補家用……」

我聲音越來越小,怎麼辦,字里行間著看不起王爺,可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王爺聽完后臉竟然緩和了。

他叩叩桌子,示意我吃果子。

巍巍地拿起果子塞到里,沒敢嘗出味兒就咽下去。

遇到個大點的直接噎住。

「咳……咳……咳咳!」

我臉漲得通紅。

王爺起幫我拍背,同時幫我倒了杯水。

我用力咽下去,還沒說什麼。

外面響起了李瞳的聲音:

「我回來啦!哎,怎麼都沒人?」

這個失蹤小一個月的家伙竟然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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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瞳敲敲我房門,王爺過去打開。

「桃兒你看……王爺!?」

李瞳有些震驚,眼在我們倆上來回流轉,然后出恍然大悟的模樣。

……

王爺兇了李瞳一頓。

用手語兇的。

原因是李瞳沒告訴我他出行的目的。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

有封號的王爺食邑千戶,安王爺特殊,食邑萬戶。

也就是說,王府不缺錢,反而比一般的王爺更有錢。

李瞳此次出遠門,就是去封地取銀錢回來修繕藥堂。

我看著李瞳從馬車里搬下來的兩大箱白銀和一箱黃金,懷中還揣著一沓子銀票。

……

王爺單獨兇我。

不是因為我私自接活丟人,而是不該日日熬夜不惜自己的

教訓完又給我把脈,給我開了藥調理

我一看藥方,臉皺苦瓜。

全是苦藥,沒一個能喝下去的。

我當天拉著李瞳要和他比試,其名曰給他看我的進步。

合理地打了李瞳一頓。

李瞳看著不遠的王爺不敢還手,只能嗷嗷

「桃兒你輕點!」

「剛府時還喊我大哥,現在怎麼六親不認了!」

……

我打得更用力了。

17

后日便是小侄子的一周歲。

我歸心似箭。

但王爺自從上次事后,不放心我一人回去。

最后決定,小鶯兒留住看家,王爺與李瞳陪我一起回去,順帶散心。

也好,王爺已經一個月未出王府了。

王爺本不是炫耀的人,但給了李瞳一錠銀子,讓他去套個華麗點的馬車。

一大早我們便出發,我與王爺坐在馬車,李瞳在外趕車。

因著天剛剛亮,沒人注意到安王府后門有一輛馬車離

開。

這次的馬車上皆是座,靠左手邊還有一個巧的小柜子。

得到王爺肯定后我打開小柜子。

一層放的是果子,

二層放的是糖果,

三層放的是王爺的一些配飾。

我有些驚喜,王爺往旁邊讓讓,我可以更好地拿到柜子里的東西。

我拿出一顆糖果喂給王爺。

王爺笑著接了。

手指過王爺的

,還有些溫熱。

我咽口水。

大腦開始飄飄然。

,應該很好親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王爺,他是我主子。

我拿了兩顆糖果便坐到門邊,一路上沒怎麼敢看王爺。

王爺也只是拿本書看起來。

一路無話。

到了大姐家,我激下車,完全忘了后的王爺。

我敲響大姐家的門,在大姐開門那一刻直接撲向

大姐被我撞得站不穩,卻還是抱住我。

我拉著大姐看的手和胳膊。

還好,沒有新的傷痕。

大姐打手語安我:

【沒事的,我生完孩子他們對我好多了。】

我稍稍放心,撒要看小侄子,卻沒注意到村長帶著他兒子來了。

「賤人還敢回來?」村長蔑視地看著我和大姐,「上次被你那夫救走,我算你走運,今日你還敢回來?」

大姐下意識將我擋在后想要保護我,我卻主站出來:

「麻煩你放尊重點,都半截土的人了,說話都不知道積點德?」

之前經常在外面幫王爺罵架,口才見長。

村長被我的話激道:

「狗娘養的雜種,你再說一句老子聽聽?」

村長兒子卻拉住他,對我著他那小到看不見的眼睛,出猥瑣的表

「桃兒,你若今日跪著走過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晚上再好好伺候伺候我,我就當今日什麼沒發生,明日放你回家如何?」

「做夢!」

李瞳在我后大喊一聲。

上來對著村長兒子的間就是一腳。

村長兒子吃痛倒下,捂著蒼白,連罵人的力都沒了。

村長臉大變,抄起旁邊的大就要打我。

「安王爺在這兒,容你放肆?」

李瞳踹開地上的豬,卸下村長的子,扭過他的胳膊迫使他跪下。

王爺走到我邊,腰間象征份的玉牌隨著流蘇擺

村長心有不甘,卻又不敢造次:

「見過安王爺。」

王爺打了個手語。

除了村長我們都看懂了。

【掌。】

李瞳見村長沒反應過來,直接給了他一耳

我拉了拉王爺的袖,王爺低頭聽我說話。

「先別打了……」

王爺不解地看我。

「拖到祠堂里打,像我上次那樣。」

李瞳了然,綁了村長去祠堂。

李瞳本來就是練家子,又掄圓了胳膊打。

那天小侄子生辰宴的熱鬧,都蓋不住村長的慘聲。

王爺沒有與我們一同吃飯。

一方面份有別,另外一方面怕我們不自在。

我抱著小侄子又親又哄的,極其開心,小侄子眉宇間像我大姐。

大姐卻打趣我:

【讓他快多看看小姨,小姨漂亮,以后要長得像小姨。】

我與大姐相視一笑。

「起名字了嗎?」

阮巖,字你來起。】

大姐在我胳膊上寫下「阮巖」二字。

「就樂遠吧,平安快樂,遠離這個地方。」

我看了眼熱鬧的人群和大姐,有些難過。

大姐點頭,去廚房端了兩盤吃食給我。

同時一把接過小侄子,示意我去找王爺。

我也正有此意。

回到馬車上時,王爺正在閉目養神。

他,他睜眼,一愫從眼中劃過。

看到我手上的吃食后也沒猶豫,接過其中一盤吃起來。

傍晚,李瞳打累了,竄到大姐家胡吃海喝一頓,又回到馬車上。

我看著大姐家對我們恭敬的樣子。

應是不會再隨意欺負大姐了。

我和大姐打了招呼,放下簾子,伴著夕回去了。

18

路上,我想起什麼:

「王爺,上次村長說我沒奴籍,我當是誆我,但我前段時間去衙門問,確實沒。」

我頓了下:

「是不是人牙子當初沒辦好,此次回去剛好路過衙門,要不……」

「要不什麼?」李瞳在外面搭茬。

「此事我忘了與你說,那天你剛府,王爺就吩咐我去人牙兒那詢問你奴籍的事,好在他當時沒去衙門,這才保住了你的良籍。」

我詢問地看向王爺

王爺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原來那天都是誤會。

我立刻跪在王爺腳邊想要叩謝他,卻被王爺扶起。

王爺在我手心寫字。

「你值得」。

我的手有些抖。

原來我值得。

即便我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犧牲,我也值得別人的信任。

很多時候我并不奢求什麼,我只希可以有一句肯定,肯定我存在的價值。

從小到大,我活著都像弟弟的附屬品,他好我便好,我最大的價值,是傾盡所有為他鋪路。

可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我應該有自己的想法與生活。

那刻我決定了。

我此生一切都將為了王爺。

19

后來回想起回阮村這天,我才意識到,王爺一同前去其實是為我出頭,他比我更早表出了心意。

20

冬。

德貴妃斬首示眾那天。

了風寒。

王爺給我披上披肩,塞了個暖爐給我。

【要不你在家?】

我帶著濃濃的鼻音開口:

「我要和你一起,有人罵你我就罵回去。」

王爺輕輕彈了下我的腦袋。

「知道啦,不罵人了。」

我攏攏披肩,跟著王爺出了門。

門口照例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剛準備開口說什麼。

看到王爺后的我,都噤了聲。

在這之前,我經常一天趕走幾撥人,用李瞳的話說,

一糞名。

京城的狗看了我都要繞著走。

王爺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唯獨有人打上門找王爺理論時。

王爺才瞪我兩眼意思一下,然后趕人走。

皇上只說斬了貴妃,卻自始至終沒罰王爺。

眾人也只敢罵,沒幾個敢真格的。

王爺背著手掃視了人群一眼,威嚴頓顯。

人群中讓出一條小道,我和王爺上了馬車,沒忍住咳出來。

王爺手搭在我額頭上,片刻,從荷包中出一粒藥丸給我。

我聽話得喝水服下,倚靠在馬車邊昏昏睡。

半夢半醒之際,王爺好像將我的腦袋扶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脖子好涼好舒服,我沒忍住蹭了兩下。

王爺好像繃子。

我卻沉沉睡過去。

刑場之上已然開始飄雪。

世人都道皇上仁至義盡,讓多活半年,在當年宮的日子斬首示眾。

可我和王爺都知道,只是因為后宮的許多無頭案需要有人頂上來。

短短半年。

德貴妃上背負的命案遠不止這些。

德貴妃穿著剛進宮時那件素錦袍,數九隆冬,仍舊凍得皮發紫。

看到底下的王爺。

德貴妃沒有像往日那般瘋魔著喊他。

只是靜靜看他,努力記著他的模樣。

龍頭鍘落下,鮮四濺。

王爺用手擋住我的眼睛。

可我看到了。

德貴妃的人頭落地前,用口型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我跟著王爺回到馬車上。

王爺自始至終沒有什麼表,眼神中充斥著復雜的

我看不懂,也不知道他是否難過。

我將他腦袋扶到我的肩膀上,正襟危坐:

「想哭就哭出來吧,我的肩膀借你。」

王爺我的腦袋,什麼都沒說。

就這麼靠在我肩膀上,也沒有哭,只是閉眼休憩。

「安王爺~陛下有請~」

馬車外傳來太監的呼喊聲。

王爺睜眼開車窗上的布簾。

是皇上邊的大紅人——林公公。

「林公公。」

我在車行禮。

林公公對我點點頭,看向王爺:

「王爺,陛下有請,請移步咱家的馬車。」

林公公彎腰,恭敬地對著不遠的馬車,做了個請的姿勢。

王爺握我冰涼的手,我會意答道:

「桃兒就在這等您。」

王爺去了。

我下車拿了包碎金,悄悄遞給林公公:

「勞煩公公傳話,請公公喝杯茶。」

「哎喲,這可折煞老奴了~」林公公笑著與我推拒,手卻未曾從荷包上移開半分。

「林公公莫要推拒,這

是王爺的意思,日后還得請林公公多指點指點。」

我將荷包推到林公公的寬袖中。

公公出兩指探荷包,喜笑開地收下了:

「那就多謝王爺好意,桃兒姑娘過來些,我囑托你些話。」

我湊過去,公公低聲音:

「安王府要有喜事了。」

我疑,公公看了眼馬車方向,繼續說下去:

「與安王爺青梅竹馬的敏慧郡主擇日回京,安王府要有主人了,桃兒姑娘你說,可是喜事一樁?」

公公看向我,眼神中充滿著探究。

安王爺……敏慧郡主……

我木木地點頭。

「是啊,是要有喜事了。」

公公微笑,一副了然于的神

我回過神來,拔下頭上唯一值錢的玉簪遞與公公:

「煩請公公指條明路。」

公公這次沒推,直接手接過放懷中:

「一府不容二主,敏慧郡主天資聰穎,做事果斷,桃兒姑娘早做打算得好。」

天資聰穎,做事果斷。

公公大概也只敢說到此

21

王爺回來時,我魂不守舍坐在馬車上。

【怎麼了?】

我沒回,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對王爺而言,大抵是個得力的下人,如今安王府就要有主人了,王爺將會有一個可以明正大他的人。

敏慧郡主是當今長公主的兒,有權有勢,得相助,想必王爺也不用再京城的風言風語。

我應該高興才是。

可我心里堵得慌,就好像被關在一個封閉的盒子中,四找不到出口。明明能看到盒子外的,可無論我多努力,都不到它。

王爺看到馬車上的碎金被我送了出去,想來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有些慌,想拉我的胳膊,被我躲開了。

我閉上眼睛靠在馬車門邊,不愿看他手語。

我懦弱,我害怕,我怕他和我說,他要婚了。

氛圍僵持住。

我突然意識到我不能這樣做。

他的母妃剛在他眼前去世,我又只是個下人,我在以什麼份這般對他?

明知他只能打手語,我卻閉上眼睛拒絕了他與我通的最后橋梁。

這樣對王爺,太殘忍了。

我睜眼。

王爺正坐在我旁邊擔憂地看著我,手懸停在我肩膀上方不敢落下。

我眼角有些潤:

「對不起……」

聲音不自覺帶上了哭腔。

王爺的手終究是落在了我的背上,他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

許是染風寒的原因,腦袋很疼。

我又很愧疚。

憋不住哭出來。

「對不起,我……我下次……不會再閉眼了……嗚嗚……」

王爺溫地看著我,將我攬懷中安著:

【問你一個問題?】

「嗯……」

【為什麼對我好?】

泣著和他對視:

「你個傻子,不是你先對我好的嗎?」

腦殼被彈,更暈了。

我扶扶腦袋,和他簡單說了我的世:

「你知道嗎,只有在你邊,我是為自己而活。

而且王爺你真的很好,你從來沒有看不起我,包吃包住還給我發月銀。

對王爺好是我心甘愿,也是我應盡的本分!」

王爺眼中的愫更加濃烈,他抱我,開始打手語,作不快,但我耐心看著。

【沒被毒啞前,有很多人對我好,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也對他們真心相待。】

【可是我被毒啞后,大家都變了。娘想毒死我換的前程,小太監每日辱罵我,為了到別的皇子的打賞,就連母妃……】

【母妃一直沒放棄我,和父皇遍尋名醫想治好我。父皇都放棄了,母妃也沒有放棄,即使我嘗盡偏方,大不如前。】

【我給母妃寫不想治了,母妃打了我,紅著眼斥責我自私,說如果我不會說話日后怎麼爭太子之位,該如何當上皇太后。不會說話的我就是個沒用的廢。】

【打完母妃哭著摟住我,說怎樣都不會放棄我。】

【我學醫后才發現,這種毒及時治可以治好,但拖了這麼久,已經沒希了。】

【我不敢待下去,及笄后搬了出來。】

【直到遇到你和李瞳,我才知道,即使我啞,也會有人愿意對我好。】

【第一次見你那天,李瞳說過你的世,我看著院子里的薔薇,你們真的很像。】

【縱然環境艱難,也依舊努力活下去。】

【母妃的事傳出后,我一度以為你會和他們一樣離我而去,可你

沒有。】

【你去門口幫我趕走外界的謾罵聲,還要抄書養王府。】

【你才傻。】

我鼻子一酸,眼淚剛干又流下。

都說生在王權富貴家,一生食無憂,歡樂度日。

可不見得所有都是,王爺到的所有的好,都源自利益,就連他的母妃,也不例外。

【謝謝你的陪伴。】

王爺放下雙手抱住我,在我后背輕輕寫下「可愿嫁我」。

我愣住。

這一天我設想過無數次,可從未想過,竟會真的真。

我埋王爺懷中,著他心臟的跳

很快,王爺很張。

我小聲嗯一聲。

我被推開,旋即一個吻落在我的角。

的,還留下余溫。

我聲音有些啞:

「王爺……」

王爺搖頭:

李蹊。】

「李……蹊?」

王爺笑著點點頭,幫我梳理好紛的頭發。

「那……敏慧郡主……」

【我拒絕了。】

「拒絕了……那陛下豈不是?」

【他對我有愧,無妨。】

【我時中的毒,是父皇下的。】

我心狠狠一跳。

虎毒尚且不食子。

不過這就很好解釋了,為什麼可以及時治好的毒,卻拖了很久。

「為什麼?」

【我擋了嫡長子的路。】

面前溫潤如玉的王爺,一臉平靜地打著手語。

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心疼極了,只能再度與他相擁。

日后,我定要千倍萬倍地對他好。

22

王爺,哦不,魏李蹊去了戰場。

這是他與陛下換的條件。

李蹊隨將軍去往戰場做隨軍軍醫, 同時培養下一批軍醫。

兩年以后,他便可娶我為妻。

是的,是妻而不是妾。

我想和李蹊一起去, 卻被他摁住,讓我在府里跟著宮中嬤嬤學打理后院。

其實并不用。

小鶯兒已經嫁人。

家中只有李瞳和一堆花花草草。

李瞳平日待在藥堂,很回來。

我在城外撿到了條狗。

得瘦骨嶙峋,一條已經變形, 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還是堅定地朝我跑過來。

搖尾試圖得到我的同

我看到了幾年前的我。

我將他抱回藥堂,悉心照料了幾個月。

它終于能正常地奔跑了。

李蹊回來的時候,小貴正在我懷中撒歡,發油锃亮的。

我用手擋著它熱的舌頭,沒有注意到門口的李蹊。

李蹊快步走過來, 將小貴抱起來丟到一旁, 賭氣似的抱住我。

「狗的醋你也吃?」

我笑他。

他不理, 只是抱著我。

兩年時間, 他變壯了, 也更加了。

我不敢去想,不會說話的他究竟是怎麼在戰場上熬下來的。

我只知道他每次寄給我的家書中定有一句:

「一切安好, 勿念。」

不論如何,回來就好。

我伏在他的肩膀上, 即使閉著眼睛, 也能覺到

真好。

——

番外

婚后的李蹊更加黏人了。

天天沒時間去藥堂掛職,倒是有時間纏著我。

為了讓我有時間陪他, 又買了一男一兩個仆人做日常事務。

我拍了拍纏在我腰間的胳膊:

「天天不務正業, 小心李瞳上門來罵你。」

李蹊眨著眼睛看我,用手指在我口輕輕寫字, 「生娃才是頭等大事」。

你寫就寫,手往哪兒呢!頭字那兩點是那麼寫的嗎?啊?

我想推開他, 卻反被他下。

「登徒子!」

我臉紅罵他。

他卻一臉驕傲,仿佛在說那你能拿我怎麼樣。

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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