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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29 節 長鳴男妾

我被抄家了。

為了不被流放,我趕跑好友家里,求他納我為妾。

好友一臉清冷:「真要嫁給我?」

我拼命點頭:「嗐,都是男人,到時候你再放我出府就行。」

于是,崔玨納我為妾,助我查明真相,還家門清白。

一切塵埃落定,我拍他肩膀:「兄弟,謝了啊,那啥,咱們離了吧。」

然后我發現,離不掉了。

1

我穿越了。

穿到古代長鳴縣一家商人家里。

古代商人地位很低,但我家還不錯,屬于大名鼎鼎的富商。

我有了個大名,程毅,字仰

大意希為程家二房嫡子,堅毅不屈,挑起大梁,以后宗耀祖。

但可惜了,本人能躺著,實在不想再拼搏。

尤其不想再經歷一次高考,不,科舉。

我百日宴那天,爺爺大宴賓客。

在宴會上,我第一次見到崔玨。

崔家遭貶,崔玨的爹被小人進讒言丟了烏紗帽。

爺爺覺得崔玨的爹有大才,便主送上拜帖。

崔玨的爹崔雍便攜帶子崔玨前來赴宴。

爺爺特意找人給我算了一命,說我以后會為貴族。

爺爺樂死了,認為我以后定然會高中狀元。

心拼了兩張桌子,鋪上紅布,桌上擺著的全是筆墨紙硯、仿制的紙帽、文書,還有武的綬帶。

「乖孫子,去撿一樣吧。」爺爺將我放在桌上。

一大堆人圍在桌邊,邊嗑瓜子邊笑。

「仰長得可真可。」

「是啊,一看就是做的命,以后要高中狀元!」

爺爺樂得哈哈大笑,對我說:「仰啊,去個東西吧。」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東西,暗暗嘆氣。

拜托,我一點兒也不想當的好嘛。

當今天子昏聵,丞相和太監掌管朝政,以我的格,進去場很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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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做的。

我扭頭打量四周,一眼看到站在桌邊的崔玨。

小孩子三四歲的模樣,梳著小發髻,小小的子站得板板正正,一張雪白的小臉像個小老頭似的,一點笑容都無。

他的臉嬰兒,做出老的表,特別搞笑。

讓人恨不得上一

惡作劇心起,我無視了滿桌子的文房四寶,不慌不忙地爬到崔玨面前,他的臉蛋。

崔玨睜大眼睛,像是愣住了。

「哎,仰怎麼抓了個娃娃啊!」

「還是個男娃子。」

眾人議論紛紛。

爺爺連忙道:「仰,抓桌上的東西。」

我不。

我繼續崔玨的臉。

乎乎的,真好

崔玨回過神,連忙往后退。

我用力捉住他的袖。

哪曾想,他的袖子居然是隨便上去的。

嘶——

斷袖了。

2

百日宴在一片熱鬧中結束。

大家都笑得很開心,只有崔玨憤憤不平。

他走到我跟前,忍著怒意說:「這是我娘親才給我袖!」

我假裝聽不懂譴責,咯咯笑。

反正我是個小孩子嘛,他拿我沒法。

或許斷袖讓爺爺看出端倪,知道崔家現在窘迫,百日宴后,他便邀請崔雍到家里當夫子,教導堂哥程越功課,每個月奉上月錢。

崔玨自然也跟著過來一起學習。

崔雍答應了。

有了銀子,崔玨穿上好一點的服,端坐得筆直,小小年紀已經懂得控制緒。

娘抱著我偶爾去書亭外觀他們讀書,低頭對我說:「毅爺以后也要讀書的。」

我沖涼亭里面的人笑。

崔玨抬頭看我一眼,挑挑眉,迅速轉開,仿佛不屑與我對視。

他越是如此,我來勁兒。

只要到他,我必然嗚嗚哇哇撲過去,揪他臉蛋,抓他袖,好這清風明月般的小人兒氣得雪臉通紅,才心滿意足地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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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兒,崔玨和我計較不是,不計較也不是,后面見著我就繞道走。

其他人卻笑嘻嘻地說:「毅爺喜歡崔公子呢!」

「是啊,真好。」

「毅爺百日宴上,誰都沒瞧上,就瞧上了崔公子。」

崔玨的父親崔雍看在眼里,對爺爺道:「不如讓玨兒帶帶毅爺?」

爺爺遲疑道:「會不會打擾玨兒?」

「不會。」

爺爺高興地說:「好!」

于是,我每天都被娘帶來扔給崔玨。

崔玨指著敦實的我,小臉漲紅:

「父親,我恐怕帶不了小孩。」

崔雍道:「帶得了。」

崔玨又說:「小孩會打擾我讀書。」

崔雍遲疑。

我連忙搖搖晃晃地爬到崔玨的書桌邊,拿起筆遞給他。

崔雍看得笑了:「毅爺讓你讀書呢!」

崔玨愣住。

讀書的過程中,我在旁邊的小團里打滾賣萌,累了就睡覺,反正不打擾崔玨。

崔雍講完課,說:「玨兒,毅爺乖巧得,他沒打擾你讀書,程家有恩于我等,以后你多帶帶他。」

「我……」崔玨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隨后拱手作揖,「玨兒聽命。」

此后大部分時間,崔玨得陪我玩。

崔玨讀書的時候,我乖乖巧巧地坐在一邊,等崔雍一走,必然開始他臉蛋。

崔玨氣得揪住我的臉一通:「程毅,你跟我等著,總有一天必收拾你!」

收拾我?

做夢呢,哈哈哈!

3

一轉眼,春夏秋冬過了兩

爺爺偏心,非常疼小兒子,也就是我爹。

我爹除了臉,一無是,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

我娘生我時,他出去鬼混,氣得我娘流難產,最后死在產房里。

新朝流行養孌,開了許多南風館,男人和男人也經常勾勾搭搭的。

我爹沒娶妻,納了兩個男妾,天天在家里咿咿呀呀唱戲,還抱著我一同看戲,說:「仰啊,男人也得勁兒得很呢!等你長大了,我也給你納兩個男妾。」

就這一副浪子的模樣,爺爺卻喜歡得,伯伯一家勤勤懇懇打理生意,卻不得好臉。

偏心太過,連我都看不下去。

我兩歲,該蒙學了。

我去書亭和崔玨、程越一起念書,他們將我搬離崔玨邊,重新放了一張桌子,讓我坐在案桌后讀書寫字。

離開的時候,崔玨筆直的脊梁得更直了,里長長松了口氣。

甩掉我這個包袱,他應該很高興。

我已經逗他逗得差不多,毫不猶豫地離開他邊,坐到離他最遠的位置。

「讀書吧,今天繼續講《論語》。」崔雍敲了敲案桌。

我趴在案幾上玩筆。

因為道士批命的緣故,爺爺對我做寄予厚,但我實在不想做,故而不認真學。

且爺爺經常罵堂兄木訥,我干脆裝笨賣蠢,不學習,在課堂上爬。

我一通胡鬧,把大房嫡子,也就是我堂哥程越襯得聰明伶俐,勤學上進,像個天才。

看在堂哥程越面子上,總算對大伯一家好多了。

時間又過了一年。

這一年的夏日,天氣格外炎熱,如同火烤。

古代的夏日沒有空調,日子十分難過,但古往今來,權貴富足之家,總有辦法,他們早年就在山里挖很深的地窖,藏了許多冰,等炎炎夏日,再拿出來納涼。

普通人家,自然擔不起藏冰的費用,也沒有藏冰的地兒,故像我們家,每年得盯著幾個大戶,等他們散些冰來,我們再買些。

借著買冰的名頭,商人們得向權貴們銀錢上供。

年年如此。

然而今年,天氣太過酷熱,京城最寵的皇子安王,收羅天下冰塊,給圣人鑄了一座冰屋。

據說冰屋綿延幾里,每日遇則化,需要一直有人補充冰塊。

冰塊被上供,下面的人自然用不上冰。

不知爺爺從哪里勻些冰來,分給我和爹爹,大伯一家自然是沒有的。

崔玨小小年紀,便像個古板老頭兒,服頭發一,大熱天的居然還穿書生長衫。

很快他就中暑了。

我主提議:「讓崔玨到我房里住吧!」

崔雍:「這怎麼好意思呢?」

著涼席上虛弱不堪的崔玨:「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于是崔玨搬到我屋里住,和我躺在一張床上,床下存放了冰。

晚上,他終于悠悠轉醒,一扭頭看到我躺在旁邊,震驚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你怎麼在這里?」

著眼睛坐起:「你中暑了,家里人讓你和我以后一起睡。」

崔玨沉默片刻,穿上拖鞋跑出門外,我沒理他,安靜地等著。

不久,門外響起敲門聲。

「誰啊?」我故意問。

門外沒答。

「毅爺。」崔雍的聲音響起,「崔玨想和你一起睡,他不好意思開口。」

我暗笑,讓娘打開門。

崔玨紅著臉站在門外,與我對視一眼便別開眼睛。

那年夏日,我和崔玨一直睡在一起。

或許有一起睡覺的誼,他不再避著我了。

也是在那年,天氣巨熱無比,又逢大旱,死了

很多人。

4

「把鋪子全部關好,所有糧食不許賣。如果有人來買,若是權貴人家,須得通知我,若是窮苦人家,一律回答沒有。」

爺爺下了命令。

他認為,天地大旱,作歉收,糧食必然漲價。

他囤了很多,就等著高價賣糧食。

不只他這麼做,其他大商人也這麼做。

據說崔雍去和爺爺商量過,希能低價賣糧,莫要讓窮人家死。

爺爺打了太極。

第二日,崔雍帶著我、崔玨、程越前往郊外的破廟。

里面住著許多流民,他們不被允許進城,個個得面黃瘦。天氣炎熱,水源枯竭,好多人又

我們剛過去,就被人呼啦啦圍過來討要東西,人太多,我們的服被扯得稀爛。推搡間,我年紀最小,被推倒在地。

崔玨和陳越趕將我拉起來。

崔雍拿劍嚇退流民,又帶著我們往東走。

城外的田地已經被開墾出來,可惜都干裂無比,里面的農全被曬死。水源枯竭,農民必須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桶桶地擔水打。男衫縷縷,從遠的山腳,背著挑著木桶,頂著烈日連綿一片。

崔雍站在高著那一行行村民,一塊塊農田,眼眶潤:「看到了嗎?百姓之艱。」

無須言語,我們已然被深深震撼。

崔雍轉頭看向我和程越:「若沒有這些百姓辛苦勞作,我們必然不能在家里好生讀書。我知你們讀書是為了做,為了耀門楣,可做的初心,是得為國為民啊!」

「你們能否勸勸你們的爺爺,讓他開倉放糧?或者低價賣糧?」

原來崔雍帶我們出來走一遭,是這個目的。

程越喃喃道:「爺爺不會聽我的……」

崔雍道:「去或者不去,全憑自己。」

回到家里,我問程越:「你要去勸爺爺嗎?」

程越點點頭:「要。」

我說:「那就約個時間,明天一早我們去見爺爺。」

程越:「好。」

翌日早晨,我們拜見爺爺,爺爺親熱地問我和程越功課如何,祖母、伯伯、伯母、爹爹都在。

我聲音清脆地說:「爺爺,毅兒昨日新學了一首詩。」

爺爺微笑:「哦?什麼詩?」

我:「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爺爺大為高興:「毅兒竟然會背詩?哈哈哈!」

我一向不學無,倒讓人驚訝了一把。

我又說:「爺爺,我們不事勞作卻能榮華富貴,天地變換之時,也當為平民百姓出一份力。」

爺爺表瞬間冷下來:「崔雍派你做說客?你聽他的,還是聽爺爺的?」

犀利的目,讓我頭皮瞬間炸開。

我轉頭看向程越,程越原本要站出來的,見到爺爺的神嚇得了回去。

5

所有人都盯著我,就連一向浪的爹爹也急站起:「毅兒,過來!」

我咬咬牙,字正腔圓地回答:「爺爺,您已大富大貴,生平憾事便是朝為。您不缺銀錢糧食,缺的是名聲。不如稍稍布施人,百姓定然念您的恩,若有寒門讀書人您的恩惠,以后程家后代了朝堂,也有好聽的名聲。再者,倘若程家后代科舉不中,也可憑借名聲舉薦為。百利無一害,請爺爺考慮!」

客室安靜。

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過了片刻,爺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將我抱在懷里道:「小小年紀已然懂得利害,也敢當面呈,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孫子!我們程家有啦!」

他非常高興。

那日過后,爺爺又開了店鋪,低價售賣糧食,同時讓人轉達——毅爺讓他這麼做的。

我勸說爺爺的過程,也被加油添醋傳了出去。

一時間,我被人奉為有大仁義的神

我一個頭兩個大。

我知道,爺爺想把名聲留給我,助我場。

本朝當有兩條路,一條科舉,一條舉薦。

他是鐵了心要送我當

崔雍待我依舊如常,崔玨卻不再躲著我。

以前我們躺一張床,他一定離我遠遠的,中間隔著楚河漢界,睡覺必然背對著我。

如今,他翻過,和我面對面:「咳,你好的。」

我壞心眼起,故意往他懷里拱:「玨哥哥,人家哪里好啊?」

他忙不迭地往后退:「自重,自重……」

我差點笑噴,故意像八爪魚一樣摟住他,假裝沉睡。

小孩猶豫片刻,怕打擾我睡覺,任由我抱著他睡。

他穿規矩,言談舉止也規矩,就連睡覺也規規矩矩。

這一睡,就睡了三年。

年年夏日

,我都和崔玨一起睡覺。

純粹地睡覺。

每次醒來,我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占據大半江山。

崔玨被到邊緣,用無奈的眼神盯著我。

這幾年間,安王在太子被廢后,為最寵的皇子,如日中天。

崔雍單獨教我和崔玨,教的東西,不再是論語詩詞寫字,而是一些人世故、場歷史。

我本就是年人,崔雍給我講這些,我毫無障礙地接了,還和他談愉快。

等過段時間,我猛然回神。

不對,這些不該是我一個幾歲不學無的小孩知道的。

「先生,你為什麼要教我這些?」

「父親想收你為關門弟子。」崔玨說,「你愿不愿意?」

我想了想,說:「我不太夠格吧?」

崔雍笑道:「你機敏秀,又有仁心膽識,我不會看錯的。」

謝謝你的夸獎……

我無奈道。

崔雍和爺爺說起關門弟子的事,爺爺高興地替我答應了。

堂哥程越知道后,表黯然,但他并未過多言語,學習變得更加刻苦。

崔雍雖不在朝堂為,卻是個人人皆知的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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