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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36 節 婉若九九

場面過于暗,我一度覺自己會做噩夢。

小九手里握著從盤子里抓的豬腦,直接糊在了沈青蓉的臉上。

「來,豬腦子,好好補下腦,再想想怎麼和我們斗。」

沈青蓉致的妝容被弄得慘不忍睹。

這場面簡直......

「嘔......」我沒忍住,干嘔了聲。

小九看著我,眼神漸漸清明,好像恢復了理智。

一聲,一副驚的無辜模樣:「哎呀,這幾個人怎麼為了搶吃打起來了,姐姐快跑!」

那樣子,用自己的話說,就像是 82 年的龍井——老綠茶了。

臨走時,還不忘在沈青蓉新買的云錦衫上干凈了手,拉著我跑出了包廂。

跑了好長一段路,才松開我的手。

我語氣中著擔憂:「小九,你剛才......」

「都是太保佑。」從我抖著的手里接過佛珠戴上,輕飄飄道,「回去再給太燒點紙。」

我膽子本來就小,聽這麼一說,頓時嚇得不敢挪步。

嘆了聲氣,輕拍我的后背:「好了好了,太老人家早就安息了,我剛才只是正常發瘋而已。」

「發瘋......正常嗎?」

「我的人生信條就是與其耗自己,不然發瘋外耗別人。」笑了笑,「現在沈青蓉不高興了,我就高興了。」

12

小九出嫁那日。

我為梳好了鬢發,放下梳子,端起一杯甜羹遞給

「婚禮儀式繁瑣,你先喝點甜羹墊點肚子。」

接過碗,卻沒有喝。

「姐姐,你知道故事最開始是怎麼樣的嗎?」

我沒聽懂話里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銅鏡里的

描著黛眉,畫著紅,和我記憶中的妹妹沒有半點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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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青樓贖小九的時候,已經被老鴇失手打死了,老鴇搶了你的錢,給你下藥,瞞了小九已經死去的真相,用命來威脅你,讓你留在了青樓......」

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不相關的事。

我抿了抿:「我知道,你不是小九,真正的小九只會躲在我后,不會護在我的前......」

是啊,真的小九早就不在了 。

垂眸看著碗里的甜羹,眼眶里涌出些意。

鼻子:「我在我原來的世界沒有親人,還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為我做這些事。」

我的手輕的發頂:「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的妹妹,甜羹快冷了,快些喝了吧。」

端起碗,像是朝我敬酒般:

「姐姐,你相信我,你將來的夫君會是一個蓋世英雄,你會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說完,將碗里的甜羹倒在了地上。

猜到我想做什麼。

此時,侯府迎親的花轎已經到了沈府門口。

我看著地上的殘羹,開口問:「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給一個死人,我可以替你......」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事要做。」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綴著,「謝謝你,姐姐。」

13

沒過多久,邊關起了戰事。

最開始無人在意,可是打仗的時間卻越來越長。

戰事吃,許多男丁戰死沙場,孤苦無依的子越來越多。

我收留了很多子,教們刺繡、制,讓們有養活自己的本事。

空閑時,我會教們的孩子識字讀書。

一個繡娘和我說:「沈小姐,您教男孩念書就行了,孩讀書沒用的,又不能去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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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笑笑:「讀書是為了明理,子在這個世道上討生活本就很難,們要明白,這輩子不一定要依靠誰,靠著自己的雙手也能活下去。」

我被退過婚,現下年歲也不小了。

曾經我以為子這輩子一定要嫁人,有了夫家,才算有依靠。

可是現在我一個人也活得好好的,還幫了那麼多人。

除夕夜,我被請宮參加宮宴。

我有些疑,我竟然也能參加宮宴?難道是小九安排的?

現下,因為救濟災民有功,已經被封了誥命夫人。

還收養了孟氏同宗的一個男孩,永安侯和夫人也待極好。

京中再也聽不到嘲笑的聲音。

14

宮宴那日,我坐著侯府的馬車,與小九一同宮。

披著狐裘,手里抱著暖爐,懶洋洋道:「你爹活著回來了,他南下的時候為了救二皇子被擄進了山匪窩,被救了出來。」

「真的嗎?爹爹還活著?」

二皇子,那不就是......當今的太子,未來的天子。

「二皇子之前一直不知道是誰救的他,這下終于知道了。」拍了拍我的手背,「你爹這下飛黃騰達了,你再也不用為沈府心了。」

我的手按在心口,欣喜的眼淚溢出眼眶:「太好了,爹爹還活著......」

進宮后,我被帶去見了太子的生母——嫻妃娘娘。

說,爹爹現在被安置在江南養傷,等傷好了之后,就會回京。

還賞了我很多首飾頭面。

「沈姑娘,聽說你現下還未定親,我有個在邊關打仗的侄兒也尚未娶親,他在之前信里說過,如果能從邊關活著回來的話,他就向你提親......你們之前認識嗎?」

嫻妃娘娘的侄兒是霍翊,霍將軍。

他在戰場上殺敵無數,是無數京中所仰慕的年英雄。

我與他的份有云泥之別。

我聽聞了他不事跡,卻從未見過他。

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娶我。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了小九曾經說過的那些事。

老鴇用小九的命威脅我,將我騙進了青樓。

從屈辱到麻木后,我竟然了花魁。

那日,一個年郎替我贖了

他一,面容俊朗,眉眼間著英氣,氣息凌人。

一眼便知,像他這樣的人,不該來這種污濁之地。

他告訴我,他馬上就要上戰場了,生死未卜,如果能活著回來,他就會娶我,帶我走......

離開青樓后,我才發現老鴇騙了我,小九其實早就死了。

不久后,爹爹活著回來了,有大好的仕途,而我這樣的兒只能為他的污點。

本想就此了斷此生,可是我突然想起,那位要為我贖年郎說過他沒有家人,孑然一上戰場。

如果他真的戰死了,怕是連個替他收尸葬骨修墓的人都沒有。

他的恩我還是要還的。

我牢牢記著他的名字——霍翊。

三年后,邊關的戰事終于結束。

我站在人群中,著騎在馬上的那位年將軍。

上的鎧甲沾染著跡和灰塵,鎧甲折著日,晃得人眼前發暈。

原來他那麼耀眼。

像是察覺到我的目,他轉過頭,漆黑幽深的眼睛在人群中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他好像是在尋我。

在他看過來之前,我轉離開了。

尋常人家都不能接我這樣的子,更何況

,他是霍翊。

那晚,我投了湖。

霍翊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前往宮中赴宴的路上。

他不管不顧地掉轉了馬頭。

我被漁民打撈了上來,渾已經涼得沒有一點溫度。

霍翊像是瘋了般推開人群,步履踉蹌地朝我跑來。

他將外披在我上,他手下的人驅趕著周圍的村民,不讓他們再看我一眼。

初冬,凜冽的寒冬卷著雪籽呼嘯而過,寒冷刺骨。

濃得像化不開的墨,不出一點

他將我抱在懷里,著手輕上我的臉,眼眶漸漸溢出

「他們告訴我,你一直在乖乖地等我從戰場上回來。」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從前救過的小乞丐。」

「我爹戰死沙場的那年,娘帶著我離開京城躲避仇家,在路過滿家村的時候,所有人都染瘟疫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

「那些人看見我從滿家村逃出來,都囂著要燒死我,是你讓我躲在一廢棄的院落里,每天給我送吃的。」

「后來,我被住在隔壁的殺豬匠發現了,他提著一把刀把我趕走了,我再回去的時候,已經尋不到你了,他們說你爹去京城做了。」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記得你的眼睛,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就像你不在乎我染瘟疫,我也不在乎你的那些過往......我想著要是能從戰場上活下來,我就娶你,帶你走......可是為什麼你沒有活下來......」

一滴淚落在我臉上,滾燙......

那是我靈魂消散前,最后的知。

霍小將軍在河、尸橫遍野的戰場上都沒流過一滴淚。

此刻卻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小孩。

醒來后,我的枕頭了大半。

小九和我說的那些不著邊的胡話都在夢里應驗了。

15

邊關的戰事很快就結束了,比我夢里提前了一年。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永安侯,抓住了幾個與敵軍里應外合的賣國賊。

其中就有兵部侍郎李生——孫文愷的岳父。

雖然我知道孫文愷那樣的人,應該沒膽子犯賣國的死罪,但他難免會被殃及。

李生被抓后,孫文愷扔下妻妾跑了。

他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錢財。

沈青蓉沒有傍的錢財,也沒有依靠,聽說現下只能做皮生意養活自己。

......

霍翊回京的第二天恰好是上元節。

他約了我去看花燈。

我提著一盞他送我的兔子燈,著街邊的連天燈火。

我微微側過頭,發現他正在看著我。

眉眼深邃,燈他的黑眸,像黑夜中掠過的流

和我夢里看過的那雙眼睛一樣,不過眼底沒那麼冷了。

他微微俯手摘下我睫上的雪粒。

我愣在原地,一時有些無措,只聽他輕聲說:

「下雪了,我們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往回走著。

吵鬧的人群越來越遠,我們走到了安靜之

他突然開口:「婉若,要是你愿意的話,我明天就宮讓陛下為我們賜婚。」

我沒有說話,只是紅著臉垂頭向前走。

他跟在我后,直到走到沈府門口,我才回過頭看他。

他微蹙著眉,臉說不上好看。

我走了過去。

他比我高很多,我需要仰著頭和他說話。

「霍將軍,我愿意嫁給你。」我得寸進尺,紅著臉和他談條件,「但我不做妾室。」

角揚了揚:「我不納妾,只娶你一個。」

我看著他的眼睛,腦子變得迷迷糊糊的。

「我愿意的。」我又重復了一遍。

上輩子我就愿意了。

16

第二日,陛下為我們賜了婚。

我帶著丫鬟去城外拜了姻緣娘娘。

為了祈求姻緣長久,京中即將嫁人的子都會去城外拜姻緣娘娘。

我之前從未拜過,所以姻緣從未長久。

拜完姻緣娘娘,在回城的路上,馬車突然壞了。

我坐在馬車里聽不見馬夫和丫鬟的聲音,安靜得詭異。

我從坐墊下出防的匕首。

突然,一個黑人掀開車簾,躥到我面前。

我拿著匕首對著他。

隨后,他對著我的臉吹了些藥,我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我發現我手腳被綁住,被困在一間廢棄的房屋

孫文愷一夜行,坐在炕上喝著酒。

他指甲里還有殘留的白末。

剛才那個黑人是他

我瞪著他,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肩上,冷笑道:「你說......孤男寡,能做什麼?」

我這才發現,我的衫都是破的。

一種悉的屈辱、惡心的覺在我心底蔓延。

我又像夢里那樣,被下了藥,失去了子最重要的清白。

我忍住眼眶里的淚:「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笑了聲,語氣狠:「我有沒有好下場不知道,但就你現在的殘破之,還能嫁給霍將軍嗎?」

突然,屋外傳來聲響。

「把我姐姐放了,你想要什麼,銀票,金子?我都可以給你!」

是小九,來的人是小九。

聽見聲音的那瞬間,我哭出了聲。

孫文愷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用匕首抵上我的脖子。

他踹開破爛的木門,朝小九吼道:「馬上為我備好一車的金條,還有快馬。」

小九朝他笑道:「這些就夠了嗎?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孫文愷的作頓了頓。

小九繼續說:「我可比我姐有錢多了,要不我和換怎麼樣?」

我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好啊!」孫文愷興地大笑,氣息間滿是酒氣,「我早就想殺了你這個小瘋婆子!」

小九踩著積雪,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我瘋狂吼著讓別走過來,卻像是聽不見一般。

就這樣走到孫文愷面前,說道:「放了我姐姐。」

我啞著嗓子哭吼:「小九不要啊,他會殺了你的。」

孫文愷看著的眼神充滿恨意,他沒有放開我, 而是將匕首掉轉了個頭,對著小九。

「放心, 你們兩姐妹在黃泉路上會有伴的。」

說完,他揮著匕首向小九刺過去。

一道鮮紅的霧在我眼前彌漫。

短暫失神后, 我看見孫文愷的脖子被箭刺穿, 直直倒在了地上。

箭的人,是不遠, 躲在樹后的霍翊。

小九扶起我, 看著孫文愷的尸,冷笑:「沒看過警匪片的人, 就是好騙。」

見小九沒事,我終于沒忍住, 嚇暈了過去。

17

再次醒來的時候, 我上的衫已經被換了。

小九正為我著臉:「姐姐, 你醒了?」

倒了杯茶水給我喝, 我喝著水, 聽見和我說:

「我剛才給你換服,所以沒讓霍將軍進來, 我現在去他。」

我慌忙拉住的手:「別......別他......」

小九的視線落在地上被撕破的衫上,好像已經意識到發生過什麼事。

我整理好思緒,緩緩開口:「你放心, 孫文愷就是想要我的命,但我不會自尋短見,讓他如愿......即使不能嫁人,我還有很多事可以做, 我會經商、教人制、刺繡......」

小九打斷我話:「姐姐,其實這都不是個事。」

我努力跟上的思維:「你的意思是,就算這樣我也可以和霍翊在一起?」

「只要相互喜歡,當然可以在一起。」頓了頓,嗤笑了聲, 「孫文愷那貨也就只能弄破你的衫了,我剛才幫你換服的時候,看到你上除了磕的傷痕, 什麼都沒有.......還有......」

「還有什麼?」我問。

小九挑了挑眉:「上次他不是把你賣給侯府了嗎?我向來有仇必報,我趁他走夜路的時候, 本來想暴揍他一頓,但一不小心失手把他給噶了......」

噶了???

「他連作案工都沒有,怎麼犯案?」

我一臉疑地看著

咳了聲:「你猜, 為什麼這幾年沒聽到他的妻妾有孕的消息?」

我終于明白, 孫文愷為什麼那麼恨小九了。

......

我走出房門的時候,霍翊正在院子里等我。

后的那顆樹芽,藏著點點春意。

積雪融化,帶出了清新的泥土氣息。

漫長的冬日總算過去了。他突然問我:「你們兩姐妹剛才在聊什麼?」

小九和我說的那些話, 我是說不出口的。

我仰頭, 凝視著他,輕聲道:「小九讓我明白,子的貞潔從不在羅之下,讓我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

霍翊垂眸看著我:「那你還愿意嫁給我嗎?」

我仰頭朝他笑了笑:「聽說江南的春天很,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嗎?」

他說,他愿意。

那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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