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喜歡吃糖醋小排啊。」
「你怎麼知道?」
「從我來的那一天到現在,你媽媽每天都做。」
「以后你就會發現,你只要說一次你喜歡吃什麼,我媽就會讓你吃到吐。」
「你媽媽對你真好。」他羨慕地說。
「其實,你媽媽對你也好的。」
「可能吧。」
7
放暑假的前一天,我一個人在學校門口的小巷等楚遇的媽媽,我主提出想和一起回家,并沒有拒絕。
十年前的小巷,充滿了煙火氣,沒有人低頭玩手機,街邊巷口放的都是悉的老歌。
之前欺負楚遇的那幾個人又來了。
他們走過來,勾肩搭背地走到我面前,其中一個人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左一右架著我。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幾個好兄弟在打鬧。
他們就兩三個人,我也就沒當回事,跟著他們的腳步,直到他們把我帶到了街頭的另一個死角。
看著眼前黑的十幾個人,眼前一黑,看著都是年齡差不多的半大小子。
「不是吧,你們打不過就找人?以多欺,也太不要臉了吧。」
真是小人。
那個上次被我扇腫臉的小胖子,站在最前頭,一臉神氣:「那又怎麼樣,今天你要麼跪著給我們幾個道歉,要麼讓我們打一頓。不然你就別想走。」
我下意識地想報警,手兜里了半天,才想起來我沒有手機。
看著把我團團圍住的十幾個人,想打估計打不過,想跑又跑不掉。
小胖子揮了揮手,一堆人就一起上,剛開始我還能應付,但還是雙拳難敵四,落了下風。
我大喊了一聲:「媽媽。」
小胖子被逗得直樂。
「你們看看這慫貨,上次不還是很神氣的嗎,現在怎麼只會媽媽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在干什麼。」
一道凌厲的聲,從人群外傳來。
小胖子等人看到來人以后,立馬收了手,像個鵪鶉排排站。
沒什麼底氣地了聲:「老師。」
其他人不認識楚遇媽媽,聽到同伴的稱呼后,也老實了。
楚媽媽看見被圍在人群中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我,跑過來抱住我,報了警。
我在懷里,也不止住地哭。
后來,那十幾個小孩子被帶到警察局教育,我跟著楚媽媽回了家。
「小遇,對不起,媽媽以前不知道,讓你委屈了。」我們坐在沙發上,有些哽咽,輕手輕腳地替我上藥。
這是我第一次見流淚,一貫強勢的人,心疼自己的兒子,表出心最的一面。
我輕輕抱著楚媽媽安:「沒關系的。」
搖了搖頭,肯定地說:「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最開始我沒明白的意思,后來幾天我才知道,在忙著給自己和楚遇辦轉學。
怕在這個學校會給楚遇力。
楚遇知道了這件事,倒是很震驚。
8
「真沒想到我媽會為了我放棄的工作。」他說。
「或許你們平常應該多通通。」
「像你們家那樣嗎?」他笑著說。
「那就太鬧騰了。」
楚遇在電腦上登錄著我的報考頁面,問:「你要報哪個學校?我幫你填一下志愿。」
績出來那天,楚遇就告訴我了,和我預料到的大差不差。
「第一志愿城大,法學。其他志愿就按照我媽寫的那張建議表填就好了。」
以我的績,上城大法學是足夠的。
「城大是我們南省最好的大學了,姐姐你真厲害。」
楚遇現在都學會拍馬屁了。
「你以后好
好努力,我在城大等你。」
「姐姐為什麼學法學專業啊,聽起來很難。」他問。
我開玩笑地說:「救死扶傷和張正義,我總要占一個吧。」
「姐姐真厲害。」
「一般般厲害吧,哈哈。」
「今天上去我去上道課,教練夸我有進步了。不像剛開始,我第一次替你去上課的時候,教練還說我,高考完把胳膊都考丟了。」
楚遇興沖沖地跟我分著。
「那你現在學得怎麼樣了。」我問。
「自保應該是沒問題了。」他自豪地說。
「你也很厲害。」
過了一會兒,他鄭重地說一句:「姐姐,謝謝你。」
「不是客套,是真的很謝你,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別別別,我這人就是喜歡幫助帥哥,『bushi』,是助人為樂,你別放在心上。」
楚遇那麼鄭重其事的,反倒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了。
「那個,楚遇,你要不把 2015 年的高考題看一下?」
我腦子里突然蹦出這個想法,或許可以幫到楚遇。
「我已經把電腦關了,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不想學習了,明天再看吧。」
他說話有氣無力的,我也有些困了。
「那行,那你明天再看,要記得哦。」我囑咐道。
「好的。姐姐晚安。」
「晚安。」
再一次睜眼,是我悉的臥室,寬敞的床,的壁紙,和堆滿了一地的娃娃。
這是我自己的房間。
9
走出房間,爸媽在忙前忙后地擺著餐。
「爸,媽,你們怎麼在這?」我驚呼出聲,腦子還沒轉過來,還以為是在楚遇家。
我媽一掌拍到我頭上,力道不重。
「你這孩子,睡傻了,這是我家,我不在這在哪?」
我抬眼看了一眼客廳的電子表,2023 年 6 月 9 日 12:37 分。
我爸擺著筷子,催我:「還愣著干什麼,趕洗漱完過來吃飯,你媽做了你最吃的糖醋小排。」
見我還愣著沒,我媽又拍了我一下:「趕的,吃完下午還要去學校拍畢業照呢。」
我猛地一下回神,看著悉的場景,著悉的氛圍。
我和楚遇的互換就像是我做了一場離譜的夢,真實又虛幻。
我試圖默念楚遇,但是并沒有任何回應。
下午拍完畢業照回班,閨拽著我的服猛晃:「念安,你看。」
我順著的指著的方向,看到我桌上一大束的梔子花,在全班禿禿的桌面上,這束花異常地顯眼。
上面卡片上,只寫了兩個字,恭喜。
字跡娟秀,有一點悉,但我并不知道是誰送的,也可能只是某個同學的祝福。
后來我試圖找出楚遇存在過的證據,一無所獲。
我還是照常去上道課,教練也從來沒有訓斥過我。
直到我出績那一天,678 分,跟楚遇告訴我的一模一樣。
我忽然意識到,我已經在家吃了好久的糖醋小排。
一切都和當時楚遇經歷的一樣,可是卻看不見他生活過的影子。
連閨都說我變得神神叨叨的。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有點想他。
我也去找過那個記憶里的房子,可是那一片已經拆遷很多年了。
試圖在高中找到線索,但是老師說太久遠的事,他查不到。
如果我知道楚遇后來轉到哪里上學就好了,只是當時本就沒來得及問清楚,我們就換回來了。
10
有時候,我自己都會恍惚,這到底是不是只是我做的一場夢,現在夢醒了,一切都消失了。
城大的開學典禮,邀請了學校的優秀畢業生來演講。
我和閨趕到會場的時候,正好到下一個學長演講。
四周座位席昏昏暗暗,我跟閨在過道里找空位,抬眼正好和臺上西裝革履的人四目相對。
好悉的覺。
閨拉了我一下:「走吧,念安,有空位了。」
我們剛剛坐下,臺上的人也正好開始他演。
「大家好,我是楚遇,是城大 19 屆的畢業生。」
他的聲音,過話筒傳遍禮堂的每一個角落,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聽到他的聲音,和十六歲的他很不一樣。
閨在一旁激得不行:「哇,楚遇哎,是楚遇。」
「你認識他嗎?」我問。
閨的朋友我都認識,平常也沒見提起過這個名字。
「不認識,但是在新生群里,看到了好多抓拍的照片。
「聽說他畢業后每一年都經常來學校轉悠,這幾屆法學專業的學生幾乎都
認識他。
「別看他年紀輕輕,已經有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了,還打過好幾個大案子呢。
「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帥。」
閨一臉崇拜地看著臺上的人,還把自己手機里的存圖一腦地發我手機上,其名曰,資源共。
新生會結束,不同學涌向第一排,那也是楚遇所在的位置。
「咱也去要個微信方式走,都是一個專業的,以后不懂的還能請教請教。」
閨拿胳膊撞了我一下,慫恿我跟一起。
看著前面一窩蜂的人,我有些猶豫。
「你確定這麼大的陣勢,你能進去嗎?」
我沒等來回答,直接被閨拉著往人堆里扎。
人人的,我已經找不到被散的閨了。
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拉著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拉出來人群。
等我站定,已經在人群的最中央了,楚遇就站在我的旁邊。
他松開手,對著人群說:「同學們小心一點,我加了咱們這屆的新生群,有什麼問題,大家都可以在群里問我。天氣這麼熱,同學們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人群陸陸續續散去,閨也不知所蹤,而我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楚遇就站在我旁邊,但是我連頭都不敢扭。
他在我的印象里還只是一個會姐姐的小屁孩,一轉眼,就了比我大好幾歲的學長。
這件事放在任何穿越界都是相當炸裂的吧。
楚遇走到我面前,彎著腰,笑著說:「好久不見,唐念安。」
他笑得眉眼彎彎,二十六歲的他了一份稚氣,上卻多了一份氣。
我的臉瞬間發燙,眼神飄忽,一想到我前段時間還忽悠這大高個姐姐,我就想找個地鉆進去。
我一向大膽,但是此刻,我只想趕跑。
我腦子一,給楚遇鞠個躬:「學長你好,以前多有冒犯,請你多擔待。」
說完,轉就走,沒有一停留。
出了禮堂,才發現楚遇就那麼不不慢地跟在我后,直到我回了宿舍。
他送我回宿舍,一句話也沒說,就轉離開了。
晚上閨來宿舍找我,一臉八卦。
「今天你跟那個學長之間的暗流涌是怎麼回事?如實說來。」
「我還沒質問你呢,你跑哪去了?」
「這麼優質的帥哥,姐妹我當然要給你制造獨的空間了。」
「我真的謝謝你。」
我閨沒什麼別的缺點,就是熱心腸,跟我一樣。
晚上睡覺前,我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可以見一面嗎?」
11
陌生的頭像,沒有備注的昵稱,空白的聊天記錄,無一不在告訴我,我跟這個聯系人不。
我回了個「?」
對方秒回:「我是楚遇。」
我現在一看見這個名字,心臟都會猛地一下,陌生又悉的記憶向我席卷而來。
我和楚遇約好了第二天晚上在小湖邊見面。
「怎麼幾天沒見,你都長這麼高了。」
說出這句話后,我就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 這話怎麼一過年的長輩味。
楚遇褪去了昨天的正裝,穿了一休閑的淺短袖, 說他是大學生也不違和。
他帶著我到湖邊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楚遇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了我一眼, 笑了:「你不用這麼張。」
「我沒有啊。」
我眼神飄忽不定地四看, 就是不看他。
「你的服都快被你擰出花了。」他說。
我立馬松開了攥著短袖下擺的手。
楚遇現在應該有一米八幾了,而且也更笑了, 看著也沒有小時候那麼害了。
「你在想什麼呢?」
「你。」
他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了他。
「這麼說, 我們之前不是在做夢?」
我反應過來后,有些激, 急于向楚遇求證。
「應該不是, 畢竟我真的學會了道, 和高一的課程。」
他頓了頓, 又說了一句:「謝謝。」
我忽略了他的這句客套, 好奇地問他:「后來呢,你回去之后發生了什麼嗎?」
他認真回憶起這有些久遠的記憶。
「我回去之后, 就被我媽打了一頓。」
「這點我知道,我當時也被打了。」我說,有點同病相憐的意味。
「后來, 我收拾了混混,考進了重點班,跟我媽通完,轉了學。」
楚遇把目轉向我:「一切就像你當時跟我講的一樣。」
我撇了撇, 有些惋惜:「不是還了個中彩票嘛。」
他抬手,在我腦門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知足吧。」
現在我們說話的覺,仿佛回到了幾個月前,那個十八歲的唐念安和十六歲的楚遇。
我又想起來一件事。
「當時還準備讓你看高考題來著,還沒來得及, 咱倆就換回來了,要不然你高低不得是個狀元。」
「我又不想當狀元,能考上城大對我來說比較重要。」
其實他想說的是能和唐念安考上一個學校比較重要。
12
如果沒有這一次離奇的互換, 他很難從當時的狀態里掙出來,找到自己的目標。
楚遇平時要忙工作, 空閑的時候會來學校找我。
有了楚遇的指引,我在大學直接走一個學期的彎路。
有時候他就像個大哥哥一樣,忙前忙后地教我。
有時候又稚得像個孩子, 連騎什麼的共單車都要糾結一番。
大二那一年我們了。
大學畢業那一年, 他向我求了婚,我們選擇了旅行結婚。
后來我才知道,楚遇在他考上大學后就來找過我。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們一家還沒搬進那個小區, 他也沒找到我。
我上高中的三年, 他也悄悄地看過我,但是從來沒打擾過我。
最多也就是在我高考后,在桌子上放一束我最喜歡的梔子花,還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我們的重逢, 于我而言只是過來一個短短的暑假,對楚遇來說,卻是整整十年。
于夏收到男朋友的信息,說他在樓下。她穿著睡衣,套了件羽絨服,沒戴眼鏡,飛速跑下樓。樓下花壇旁邊,一個高瘦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身上穿著她送給他的沖鋒衣,她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他,高興地說:“你怎麼來了?” 男人身體微僵,皺眉低下頭。 她對上一張陌生英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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