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最底下,赫然躺著一封信。
我打開信封,出發黃的信紙,上頭只有短短一句話,字跡暈染,仿佛被淚痕沾。
「小宛如,青梅竹馬,是不是從來都抵不過天降?」
我怔住,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季浩然。
他卻仍舊一日三餐地準時來我房里報到,鎮定自若,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一下子有點吃不準該拿什麼態度對他,拒絕他吧,可他現在又沒有說什麼,那封信也是三年前留的,倒好像我有點自作多。
我只能從我兄長那兒試探。
「哥哥,季浩然如今是住在揚州嗎,他怎麼會恰好跟著你來的?」
我哥橫了我一眼。
「你心里就沒點數?」
我臉一下就紅了。
「你別說,我現在哪有那個心思。」
我哥嘆口氣。
「都三年了,你就那麼死心眼?宛如,聽哥的,該向前看了。」
向前看嗎?
可是凌澤如果心里半分都沒有我,他又怎麼會來送我。
19
我跟凌澤見了三面,就定了親事。
第一面,在四明山上,游人擁,我跟翡翠被沖散,還崴了腳。我狼狽地坐在一旁草地上,有浪子過來調笑。我漲紅了臉,不知所措間,抬眼看見了凌澤。
他穿著一襲月白的裳,站在桃樹下,花瓣落了滿。他也正抬頭看我,視線直直地同我相撞,眉眼間是一閃而過的驚艷。
我急得手指著他。
「我哥哥就在那里,你們不許過來。」
凌澤走了過來,那些浪子趁機散了,他笑著在我前蹲下來。
「妹妹?
「上來,我送你回家。」
他轉背對著我,脊背寬闊,出一截清秀的脖頸,我一下就漲紅了臉。
我趴在他背上,他上有一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像如今的四月天。
我心中酸一片,忽然有些恨下山的路太短。
回到家里,我心里片刻都沒有放下過他。翡翠拉我去相國寺,說那兒的簽文最是靈驗。
我懷著對人言的心思,去相國寺求姻緣。
在后殿,卻又偶然跟他相遇。
當時凌澤正跟邊的人說話,坐在石椅上,著長,模樣懶散,看見我的那一瞬間,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林姑娘——」
說不上幾句話,翡翠急著來喚我走,說我母親在尋我。
凌澤急了,跟幾步,攔在我前。
「林姑娘,你別怪我孟浪,我是金陵凌家的,你若是尚未許親,我我父母來提親。」
提,提親?瘋了吧,我們才見過兩面啊。
我心頭狂跳,不知所措地地看了一眼凌澤,跟
著翡翠匆匆走了。
20
相國寺里發生了意外,一個小沙彌打翻香爐,供臺起火。
我跟著翡翠順著人流往殿外跑,可人流擁,房門又狹窄,眾人蜂擁在那,我們本出不去。
翡翠還被人踩了幾腳,推翻在地,我去拉翡翠,又急又怕。
六神無主間,我聽見了凌澤的聲音。
「林姑娘!」
洶涌的人群,他一人逆流而上,幾下就撥開人群,朝我跑了過來。
我永遠都記得火中,他白玉一般的容,漆黑的眉眼如墨,看著我如釋重負地笑。
「別怕,有我在。」
他護著我們跑出大殿,又轉頭奔回殿,背出了一個又一個人。
寶藍的錦袍燒得不樣子,出腰間一紅痣,他模樣狼狽,我急得紅了眼眶。
凌澤笑著我的頭。
「別怕,我一點都不疼。」
我過迷蒙的淚眼看他,他怎麼那麼笑啊,笑起來眉眼彎起,眼中滿是。
「林姑娘,我方才說的話算數,若是以后有幸娶了你,我必定待之如寶,絕不讓你掉一滴眼淚。」
「你混說什麼!」
我嗔怒地瞪他一眼,凌澤笑著撓了撓頭。
「林姑娘,我絕不是孟浪之人,可不知怎的,見了你總忍不住說這些混話。林姑娘,你可以讓家里人去打聽打聽,金陵長樂街的凌府,我沒什麼不良嗜好,不喝酒也不賭錢。你若是答應嫁我,我往后什麼都聽你的。」
越說越不像樣子,我臉漲得通紅,直到母親帶著我下山,都沒敢再看他一眼。
然后就是半月后的花朝節。
我們又在郊外偶遇,我紅著臉把腰間的香囊遞給他,里頭裝了我的生辰八字。
「你記得說話算話。」
鼓起勇氣說完,我捂著臉轉頭就跑。
凌澤沒有追上來,可是一個月后,凌家主母親自登了家門。
嫁給凌澤時,我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不曾想這幸福卻如此短暫。
我坐在船艙里,看著窗外濤濤的江水發呆。
都說年時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往后的余生都會是將就。
那些熱烈,歡喜,傾心而付,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21
回到揚州,母親寸步不離地陪了我幾日,抱著我哭。
直到半個月后,才不再掉眼淚,而是又歡喜地開始給我張羅四季裳。
仿佛為了彌補之前的三年,母親給我裁的新都是艷麗張揚的。紅的的黃豆綠,像把一整個春天都穿在了我上。
看著窗外的柳條,我才反應過來。
又是一年四月。
我重新去了一趟相國寺,跪坐在大殿里,忽然不知道該求什麼。
凌澤了凌肅,跟我形同陌路,我對「」二字看得淡了許多,就求佛祖保佑家中長輩安康吧。
跪下磕頭,再直起來,看見旁跪了另一個人。
季浩然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有姓林名宛如,揚州人氏,求佛祖保佑頭腦發昏,答應嫁與我為妻。」
我哭笑不得,手捶他胳膊。
「季浩然,你在發什麼神經。」
季浩然嬉皮笑臉,握住我的手腕。
「小宛如,聽說這里的神佛最靈驗,你求了什麼?」
「我不告訴你。」
我站起,季浩然跟上來,同我夸張地說相國寺的素齋有多好吃。
「有個掃地的老和尚,他做的春筍那真是一絕,筍都是我自己挖的,我使了一百兩銀子他才肯再做一頓飯。小宛如,便宜你了,你怎麼這麼有口福啊。」
季浩然袍上沾著泥濘,神采飛揚,帶我去看那一筐子春筍,我跟著笑,春風拂過我的發,季浩然忽然停下來,手把我的碎發別到耳后。
「林宛如,你笑起來真好看。」
季浩然眼眸漆黑,神認真到近乎虔誠,微風裹著翠竹草木的淡淡香氣,他的臉慢慢向我湊過來。
我不自在地后退一步。
「這個筍看著果真不錯。」
季浩然嘆口氣,提著筍跟上來。
「哪里只不錯,吃起來鮮掉眉好嗎?」
22
我們兩個并肩往后院的方向走,走了兩步,我頓住了腳步。
不遠,凌肅穿著一蟒袍,手握長刀,神復雜地看著我們。黑的蟒袍威嚴又貴氣,更襯得他氣質清冷出塵,高不可攀。
季浩然上去打招呼。
「喲,凌統領又升了,錦衛指揮僉事,天子近臣,了不得啊!」
凌肅沒有看他,只淡淡地跟我點頭。
「嫂嫂別來無恙。」
我點點頭,行了個禮。
「凌公子一切安好,我如今回了揚州,同凌家已經毫無瓜葛,不用再我嫂嫂。」
我沒有再看他,直脊背,目不斜視地朝前走。
兩個人肩而過。
我閉上眼睛,掉下淚來,卻不敢手去拭。
季浩然手攬住我的肩膀。
「小宛如,走,哥哥親自摘的筍,尋常人可吃不到。」
四月的春筍味道果真極,我吃了滿滿一大碗飯,季浩然甚是滿意。
「算你識相。」
許是吃得太多了,我有些積食,夜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熬到后半夜,也只勉強合上眼睛。
迷迷糊糊間,我覺有人進了房間。
我猛地僵住,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腳步很輕,走到我床邊,一悉的冷松香味,今日我在相國寺才聞到過。
心頭的懼怕一下子散去,我松懈下來,卻又滿腹不解,凌澤,他來做什麼?
凌澤單膝跪在我床前,視線在我臉上停留許久。
然后我覺到有溫熱的氣息慢慢湊近,我睜開了眼睛。
「凌統領如今改行當采花賊了?」
凌澤狼狽地后退一步,神尷尬。
「我——」
他穿著一輕便的夜行,白皙的俊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索轉就跑。
23
我舉起手邊的玉枕,用力朝凌澤砸去。
「凌澤,你這假模假樣的偽君子,你滾!」
凌澤腳步一僵,我又拿其他東西丟他,眼淚不爭氣地滾落。
「說好兩不相干,你又憑什麼還來招惹我。你當我是什麼,說丟便丟,如果我已經嫁了夫婿,你難道還要這樣夜探閨房?」
凌澤臉更難看了。
「你要嫁給季浩然?」
我心頭梗了一口氣,惱怒地瞪著他。
「是,婚期定在下個月,可要給你發個喜帖?」
凌澤僵在原地,上的氣神似乎一下就被干了,臉灰敗,抖。
「恭喜你。」
我冷哼一聲。
「多謝,你跟溫雅珺婚之日,我也送你一份賀禮。」
凌澤慘笑一聲。
「我何時要同婚了?」
他也不多做解釋,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翻窗的時候甚至跌了一跤。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奇怪地反而釋然了一些。
起碼我知道,這段不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不管凌澤的苦衷是什麼,他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天平兩端,我是被拋棄的那一邊。
現在知道不是我一個人痛,我心里反而有點痛快。
放下心結,我的狀態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吃得多了,臉頰有了,氣也紅潤不。
季浩然奇怪地看著我。
「小宛如,你用的是什麼胭脂?」
我臉上今日并未抹胭脂,只在上薄薄點了一些。
「輕若云霞,艷若桃李,這胭脂你是哪買的?」
季家經營胭脂水,季浩然接管家業,對這些很上心。
我促狹心起,把臉湊過去。
「那你再仔細看看,這是用的你季家胭脂,你猜猜是哪一款。」
季浩然手在我臉上輕輕拭一下,對著手指看了看,眉頭皺。
「奇怪。」
他不甘心地又了一下,加大力道。
我得笑出聲來,季浩然愣愣地盯著我,眸轉暗。
「憑看是看不出來的,若是我嘗一嘗,就能分辨了。」
往日清朗的嗓音喑啞的不像話,季浩然故意低頭湊近。
我心跳如擂鼓,卻沒有手推開他。
24
季浩然握住我的手,臉上滿是狂喜和不可置信。
「宛如,你,你答應了?」
我漲紅了臉,搖搖頭。
「季浩然,我實話同你說,我心里并未完全放下凌澤,這對你不公平。」
季浩然角咧到耳朵,笑得像個傻子。
「我不管,答應了可不能反悔。」
「可我沒想那麼快親。」
季浩然點頭如搗蒜。
「聽你的,都聽你的,只要你肯給我名分,多久我都等。」
季浩然從來都是肆意張揚的人,喜歡一個人的心思,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一天幾十趟地往我家送禮,前一撥下人還沒有走,后一撥又來了。
我爹娘看著堆了滿屋子的禮盒咂舌。
「浩然瘋了啊,季家金山銀山也架不住他這樣花吧,生兒子真是賠本。」
他不僅給我爹娘送禮,還屋及烏到我所有親眷,隔壁大伯二伯家眷的胭脂水,季家全給包了。
于是我屋子里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
堂姐堂妹,嬸嬸伯母,個個都說季浩然的好話。
三堂妹吃著致的點心,喝著季浩然送的雨前龍井。
「宛如姐,你快嫁給他吧,你再不嫁,我都想嫁了。」
「嬸嬸,你快管管燕兒,說這樣不害臊的話。」
「哈哈哈,別說燕兒,若不是我生了這一堆孩子,連我也想嫁!」
屋頂幾乎都要被哄笑聲給掀翻,我跟著大笑,往日那樣清清冷冷,獨自垂淚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復返了。
每天都是歡聲笑語圍繞著我,我幾乎都沒有時間再去想凌澤。
季浩然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人。
這幾年的凌澤,沉默,冰冷,季浩然卻是熱烈溫暖的。
他說我嫁人的那三年,他跟著商隊去了海外,他給我講異域的各種趣事,給我講大海上的驚險和未知。
他有說不完的有趣故事,眉眼永遠是帶笑的。
我開始有點喜歡這樣的日子。
「宛如,等以后我們親了,有機會我帶你出海。這趟航線已經得了,風險很小。」
季浩然又獻寶似的給我送了一大箱珍珠。
「好。」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
季浩然眼睛一亮。
「什麼好?出海好,還是——」
「親。」
我直直地盯著季浩然,沒有回避他的視線。
25
九月初八,良辰吉日,也是我婚的日子。
出門時候,早上好好的大晴天,卻忽然下起雨來。花轎吹鑼打鼓的行到半路,被人攔住了去路。
眾人看著路中間的一人一騎,敢怒不敢言。
最近揚州出了一樁極大的貪污賦稅案子,錦衛在揚州查案,便是由凌澤負責。錦衛權勢極大,連揚州知府在凌澤面前,都是夾著尾做人。
「凌統領,可是要順路來喝杯喜酒的?」
季浩然一紅袍,騎在棗紅馬上,同凌澤對峙,凌澤卻不看他,跳下馬,朝花轎走過來。
凌澤手掀開轎簾,一雨氣裹著寒意涌。
我摘下紅蓋頭。
「宛如,如果我承認我是凌澤,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凌澤雙目通紅,死死地盯著我。
我搖搖頭。
「你來晚了。」
我抬眸跟凌澤對視,視線嚴肅又認真,我知道他能讀懂我眼神中的堅定。
果然,凌澤怔了片刻,眼中滾下一大滴眼淚。
他苦笑一聲,手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我。
「是來晚了,那便祝你新婚快樂。」
他手放下轎簾。
「宛如,你穿嫁的樣子,很好看。」
凌澤騎著馬,快速地消失在雨幕中,地上只余一攤鮮紅的跡,被雨水一沖,很快就散了。
26
三日后回門,娘拉著我去外頭逛鋪子,說要買些小孩子的東西。
我笑急瘋了,這才嫁人幾天,哪里來的孩子。
「我要瘋也是樂瘋了,哎呀,從來沒想到我的宛如還能過上如今的好日子。
「你剛回來那天,一白,臉比那裳還白,瘦得跟鬼一樣,娘看著真是挖心掏肺一般地痛。」
「娘,都過去了還提那個做什麼,好好好,今日你想買什麼我都陪你。」
我們在鋪子里挑揀虎頭鞋,那掌柜的大嬸看著卻格外眼。
「你是,你是林婉如林姑娘?哎呀,我都險些認不出來,林姑娘可比之前更漂亮了。」
態度熱,我立刻想了起來,原是凌澤的娘鄭媽媽,凌家放了兒子的契,本來在府里榮養的,后來聽說跟兒子回了揚州。
鄭媽媽絮絮叨叨一陣,又說起凌澤和凌肅。
「哎呀,雙生子也有他們兩個那麼像的,真是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便只有凌肅上那顆紅痣了。」
我握著虎頭鞋的手一頓。
「鄭媽媽,你記錯了,凌澤上才有紅痣。」
鄭媽媽撓撓頭。
「不可能啊,有紅痣的是弟弟,沒紅痣的是哥哥,我怎麼會記錯呢?」
「是記錯了,鄭媽媽年歲大了,有痣的是我兄長,我上沒有痣。」
凌澤從外頭走進來,打斷了鄭媽媽的話。
鄭媽媽一臉驚喜,過去拉住凌澤的手,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話。
我同凌澤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買好東西,我走出門外,看見凌澤仰頭站在一棵樹下。
秋風蕭瑟,青石板上落了一地的金黃。
凌澤的臉依舊是蒼白的,他靜靜站在樹下,孤寂的背影和干枯的樹木融為一。
我忍不住寬一句。
「凌澤,向前看吧,晚秋凄涼,春日卻
也不遠了。」
凌澤愣了片刻,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嗯,好。」
回到家中,我從庫房里翻出婚那日凌澤送我的木匣子。
呆呆坐了片刻,我吩咐翡翠。
「把匣子收好。」
翡翠:「姑娘不看看?」
我搖頭。
「都過去了,不必看。」
也許里頭藏著凌澤的苦衷,可我已經沒興趣知道了。
季浩然在外大聲喚我。
「娘子,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了親以后,這人一天喊我八百遍娘子,不夠似的。
我笑著提起擺跑出去,一頭奔進中。
全書完
(番外)
我是凌肅,不是凌澤。
從來都是凌肅。
遇見林宛如的凌肅,上林宛如的凌肅,可同親的卻不是我。
我跟見了兩面,第三面,給我兄長遞了一個香囊。
而彼時我已經遠在京畿。
我在軍營里給我娘寫了一大堆的信,央幫我提親。我一日一日地煎熬,心急如焚地趕回家中,只趕上給我父母敬茶。
梳著婦人發髻,怯怯,喚我小叔子。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我抖著手接過的紅封,心底一寸一寸崩塌,幾乎無法克制臉上的表。
兄長拉著我到書房,我重重打了他一拳。
他卻哭得比我還慘。
他跪下求我,說對林宛如一見傾心,如今木已舟,求我原諒他。
「阿肅,我們前后腳出生,可因著一聲哥哥的份,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讓著你。你摔破東西我給你頂包,你挨打我幫你扛,你貪兵,我攢著每個月的月銀都給你花。
「我這輩子從沒有求過你什麼,唯有這一件,阿肅,我求你,求你把宛如讓給我。」
我雙眼紅。
「可是人啊,有自己的,我怎麼讓?凌澤,我怎麼能讓!」
我轉過,想要告訴宛如真相,兄長膝行幾步,撲過來抱住我的。
「阿肅,我們已經婚了,我們房了,腹中說不定都有了我的骨,你把真相告訴,該如何面對這一切,你想死嗎?」
我像挨了一拳似的,渾僵,說不出話來。
林宛如聽見我們的吵鬧,急得在書房外敲門。
「夫君,這是怎麼了?」
我打開房門,下間的一腥甜。
「嫂嫂,我同哥哥鬧了點別扭,沒什麼大事。」
從此以后,一聲又一聲嫂嫂,給我自己聽,提醒我兩人不可逾越的份。
直到說要回揚州。
我知道誤解了溫雅珺同我的關系,我跟溫雅珺的兄長是同僚,時常給兄長送東西,卻跟宛如說是送我的。
我不想解釋,走了也好,何苦和我待在這冷的地獄中,兩個人如行尸走一般。
我看著乘船離開,我想說聲祝你幸福。
可眼淚為何洶涌而下,心臟絞,我吐出一大口,自馬上跌落。
喜歡一個人是放肆,而是克制。
我請了揚州的差事,看著林宛如日漸恢復神采,看著臉上逐漸有了笑意。
我應該為開心的。
一朵花,一片云,不必擁有,我的那朵花,有人心澆灌呵護,我由衷地為高興。
直到那日捉拿案犯,我了不輕的傷。
恰逢林宛如大婚,手上的鮮和滿地的炮仗一樣鮮紅。我的意志力仿佛也隨著的虛弱而消散。
我做了一個自私的決定。
我攔下花轎。
林宛如搖搖頭,眼神清亮堅定。
「你來晚了。」
是啊,我來得總是這樣晚。
我笑笑,松開了手。
「你穿嫁的樣子真好看。」
真好看啊,上一次我無緣得見,這一次,能看一眼,也算不枉此生了。
后來再相遇,林宛如氣看著更好了。
說春日不遠了。
可不知道,四明山一見誤終。
我的四月天,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黎家團寵的小千金黎俏,被退婚了。 黎家人揭竿而起,全城討伐,誓要對方好看。 * 後來,黎俏偶遇退婚男的大哥。 有人說:他是南洋最神秘的男人,姓商,名郁,字少衍; 也有人說:他傲睨萬物,且偏執成性,是南洋地下霸主,不可招惹。 綿綿細雨中,黎俏望著殺伐野性的男人,淺淺一笑:「你好,我是黎俏。」 做不成夫妻,那就做你長嫂。 * 幾個月後,街頭相遇,退婚男對黎俏冷嘲熱諷:「你跟蹤我?對我還沒死心?」 身後一道凌厲的口吻夾著冽風傳來,「對你大嫂客氣點!」 自此,南洋這座城,風風雨雨中只剩最後一則傳言—— 偏執成性的南洋霸主,有一個心尖小祖宗,她姓黎,名俏,字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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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意外落水救助中,身為救助飛行員顧溫柔救了海上落難的江知行。沒有誰知道,顧溫柔和江知行是一對結婚兩年的夫妻,顧溫柔從懵懂的少女時期就暗戀江知行,但是一直都不敢說出來。之後,顧溫柔如願嫁給了江知行,相比少女時期,婚後的她卻冷漠寡言。江知行則因為是被迫聯姻,對顧溫柔也有所疏離。可是,有些東西在悄然發芽,江知行不知何時開始,對她心動了,愛上了她……而顧溫柔婚後從滿心歡喜的少女變得冷淡寡言的真相也悄然解開……麵對妻子的漸漸疏離,江先生的婚後追妻行動正式提上日程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日久生情,日久生情那是因為我第一次見你時,就喜歡你。嫁給一個會撩的男人的最大感受就是每天都會過得很甜,現在,她倒是徹徹底底地體驗了一次被撩是什麽感受。——傲嬌一時爽,追妻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