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將事往「私下裡的街頭鬥毆」上定,那就只需向徐靜書道歉並賠上湯藥費,再承擔「鬥毆犯」的罰金,這事就能輕描淡寫過去了。
徐靜書略略仰頭,將手中那張沾滿的絹子拿下來亮給周圍人看。
的絹子吸水極厲害,此刻看起來幾乎已被跡佈滿,非常目驚心。
周圍接連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後,徐靜書才不急不惱地輕聲又道:「姜大人,請恕下此刻不便低頭,失禮了。煩請您自己看看,下此刻站在哪裡?」
徐靜書腳下踩著的地方,正是邁進城門的第二與第三排青磚之間。
站得筆直,右手握著那團沾滿的絹子,輕輕按在自己袍心口那隻小獬豸上。
「史臺都察院殿前糾察史徐靜書,今日奉命進城當值,對諸位大人所發出的每一句提醒、勸諫與示警,都是我為法司員在行使責權。您在我出言示警後並未停止違律行為,並導致我傷,後果如此,在場皆是見證。無論您今日是誤傷還是有意,法司行事論跡不論心,據《史臺都察院殿前糾察史責權細則》第二十四頁第三行之條令,請於明日上殿接史臺都察院主江盈大人當庭彈劾,由皇帝陛下聖裁對錯!」
姜正道愣了半晌,底氣不足地指了指一旁的李同熙:「他先的手,也要彈劾吧?」
「李驍騎未傷及上前勸阻的糾察史,未達到要被彈劾的地步,按《朝綱》第三卷七十九頁第十一行,毆打五等以上員,由太醫及皇城司指派員共同驗傷,視傷程度量刑。」
這麼一條條誦出律令出,讓人本沒有還的餘地。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看向徐靜書的眼神十分複雜。
先時瞧著還像個生生善可欺的模樣,此刻再看卻活是一本《律法大典》杵在那裡,莫名就出一種不容辯駁、不容挑釁的氣勢來。
李同熙清了清嗓子,嘀咕道出了大家共同的心聲:「怎麼會來了個……這麼難纏的殿前糾察史。」
看著棉花似的啾啾,卻是個誰也砸不扁,反會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怪傢伙。
有點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