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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8 海到盡頭天作岸

思影博士對欒逍還是無法做到死心,學馮堅盯人。欒逍風度極佳,從不刻意躲避,遇到就笑著寒暄幾句,尺寸把握得剛剛好,再進一步,門就關了。這幾天換的瞳,看人時,眼神都是憂鬱的。

馮堅反應慢,走了一路才明白諸航讓他整容,是調侃他這輩子靠自己是不可能瘦的。諸老師對他可真了解。“其實男人外形不重要,胖點才像男子漢,再說我又不傻,為個生在自己刀子不值得。對了,諸老師,生們說思影博士做微整手了!”

“微整手?”諸航OUT了。

馮堅指指鼻子,指指臉頰:“打個什麽針,當然那針特貴,可以保持一年,皮變白,鼻子墊高,眼袋沒了。思影博士簡直是用生命在追求呀!”

“還有這種針?”

“嗯,學生化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問問羅教授去。”馮堅一拍腦門,“我又忘了,羅教授調走了,王琦老師也跟著一起走了,他們都是人才啊,寧大損失慘重。諸老師,你說校長要不要反省下,為什麽留不住人才呢?”

“真正的人才不會安於現狀,他們永遠都在接挑戰。”諸航停下腳步,朝報告廳一努,“馮前鋒,上!”

二十八天,恰好是整個二月的天數。寧城春再早,夜裏還是有一些料峭的寒意,卓紹華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看著遠遠近近的燈火,同天邊的星相輝映。一彎下弦月,淡淡地掛在深青的夜空上,倒有些縹緲了。院子裏種了一叢竹,襯了月,在地上畫出參差的影子,微風過,發出簌簌的聲響,有一種說不盡的懷,在心裏去。

他很按時下班,多半披星戴月回來。諸航私下和他開玩笑,首長,我倆的關係就那麽見不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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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沙發好像移了下位置,空間顯得更大了,沙發上有隻小飛機,墊子上有兩隻沙包,這兒是兒的地盤。帆帆的房間收拾得很整潔,書包、水杯整齊地放在書桌上,《論語》看完了,這是《史記》,扉頁上蓋著寧大圖書館的。怕吻醒帆帆,卓紹華湊上前去好好地看了看睡得嘟嘟的小臉。

在客衛洗的澡,等頭發幹了,才輕輕地掀開被,還沒躺下,邊的人翻了個,手臂習慣地搭在他的腰間,下一秒,諸航睜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呼吸一頓,全都沸騰了,明明晚飯吃得很晚,他突然覺得特別

沒有人說話,也許此刻語言是多餘的,總是比語言靈敏,滾燙的雙上來,兩人不自抖了下,那覺仿佛置波峰,正被海浪高高地拋到半空。

不過睡了四小時,兩個人都醒了,一從窗簾下方進來,緩緩在臥室流淌。

“是探親還是公務?”諸航把首長睡中間的一顆紐扣咬得的。

“是回家。”卓紹華用手的頭發裏,溫,頭發好像長了點。

諸航角一翹:“首長,網上現在有個對號座的遊戲,號是保羅的那張照片,座是的方位,網友們都玩瘋了,答案五花八門。”

“那是港城的一海景。”

諸航撐坐起,愣愣地看著卓紹華。“他在港城?”

“不隻是我們發現了,其他國家應該也發現了。港城現在各國特別調查人員雲集。”

“他想把資料給到誰?”港城是自由貿易港,有許多特別政策,地位很微妙。

卓紹華搖搖頭:“他和幾個支持者在一起,不和外界接。”

“那資料其實給哪家,哪家都等於接了個燙手山芋,各國的矛頭全指向他。他跑來港城,不是讓我們很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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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一直安靜的,等!”卓紹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才一會兒,這孩子的肩都涼了。“諸航,保羅離飛翔的山鷹時是在去年的九月。”

“嗯!”首長特意說這個幹嗎,去年九月很特別嗎,等等,諸航瞪圓雙眼,人質事件也是去年九月,那個做好事不留名的……是保羅?

“雖然是創始人,但有些資料也不是全都能接的,我覺得保羅在山鷹裏麵可能被孤立。他無意中知道這個資料,無法辨識真實度,他就試了下水。”

“把報給了第三方,出羅教授。確定資料的真實後,他帶著資料消失了。”諸航的聲音低下來,喃喃的,更像是在問自己,“首長,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賣了個人給我們呢?”

“那也太含蓄,如果隻為這個結果,直白不更好嗎,他這樣做我們完全可以不領。”

是呀,說不通。“黑客做到他這樣,算是轟轟烈烈了。”

“後悔了?”卓紹華揶揄道。

“有點,想當年我也曾是江湖上人見人、花見花開的一隻豬……”

“哈哈!”真是一個春的早晨,沉重的心煙消雲散。

唐嫂早晨做了湯麵,湯是新鮮的刀魚和大骨頭一起熬的,用的話說,喝一碗暖一天。“別看天暖了,這樹發芽,細菌也發芽,不察覺就凍著了。”配麵條的是四碟炒菜,五,賣相特好。卓紹華誇了又誇,直說吃來吃去,還是唐嫂的手藝最好。唐嫂不好意思了:“那是您吃慣了,其實也不太好,我就瞎做的。”

兒知道“瞎”是什麽意思,大聲驚歎:“唐嫂好厲害,瞎了還能做飯,我閉上眼睛走兩步,摔了個大跟頭,很疼。”

唐嫂氣得瞪過去:“和你沒得聊!”頭一扭,看到諸航也咧著樂,心想這母都不讓人省心,首長這些年真不容易。“諸老師,算算日子,你那個朋友該有六個月了吧?”

“哪個朋友?”諸航把長長的麵條咽下去,

“送我巾那個,你忘了?”唐嫂責備地看著諸航。姚遠,諸航想起來了!“我最近都沒遇見和你常聯係?”

“就打了幾次電話。我給孩子做了服,你去看時一塊帶去。”

諸航不太記得自己懷孕六個月的樣子,諸盈說“懷相”好看,就長了個肚子,和胳膊還是瘦瘦的。姚遠顯然是另一種懷相,整個人像發酵的包子,以前的姚遠隻做了個餡。

“你這是懷了幾個?”諸航小心翼翼地姚遠的肚子,這要是足月,還得長多大。

姚遠招呼著諸航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一個。醫生說寶寶不是很大,是我長胖了。可我又不敢吃,怕寶寶吸收不到營養。”

諸航覺得懷孕的姚遠周都散發出聖潔的輝,不自覺地肅然起敬。“你現在就開始休假了?”姚遠家不大,布置得很溫馨。諸航看到桌子上有胎教的書、話故事,有各種古典音樂的碟,沒看到電視,也沒看到電腦。

“腳和腫得厲害,上班也是給同事們添麻煩。”姚遠抿一笑,看出諸航的疑,“電視、電腦輻太大,對寶寶不好,就是手機我也不用的。我在書裏看到,N年之後,留給我們最麗的回憶,不是智能手機、多大屏幕的電視、高科技的各種設備,而是春天、秋天,林子裏的小鳥,天上飄的雲,黃昏裏的雨……我要帶寶寶多多親近大自然。”

諸航端起茶杯,佯裝喝水。姚遠的話若是換個人說,會說矯,可是聽姚遠說來,容了,還產生了共鳴。現在的生活已經無法離開高科技,它會讓生活便捷,卻不能讓生活幸福。“你……變化很大,我的意思是母十足,很慈祥,很溫。”

姚遠笑了:“懷孕確實讓人改變,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現在全釋然了。比如周文瑾……”

諸航僵住,一時間很想起告辭,可是看姚遠一副娓娓而談的樣子,又無法打斷,隻得痛苦萬分地聽著。

“在國外的時候,班上就我們兩個華人,又跟的是同一個導師,很多時間都在一起,也談得來,好差不多,相是件很自然的事,可他對我卻沒有特別的想法。我以為需要時間,或者他是個對態度嚴謹的人,必須是以結婚為目的。我願意等待。然後回國,我們在同一部門,甚至住進同一幢樓,可他還是……不喜歡我。我現在才明白了,是將就不得的,哪怕像遠古時期的伊甸園,世界上就一個男人和一個人,他會照顧、保護,卻不會,因為不是他心底的那個人。”

姚遠臉上沒有憾,隻有明了,語氣也不帶惆悵,是真正走出來了。往事裏的那個子是姚遠,卻像是別人的過去。“他真的是個好人,特別細心。讀博的力很大,夏天晚上我們都待在圖書館。圖書館很老舊,外麵是個花園,蚊子特別多,每次他都會帶上清涼油,很多學生都向他借。其實蚊子很惹他,可能是型的緣故。”

惹蚊子的是,兩人坐在北航場邊吃冰淇淋,蚊子圍著嗡嗡地,咬了滿的包,他剛打了球,穿了件背心,胳膊上連個紅印都沒有。後來夏天一到,隻要和他一起,他總會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盒清涼油,盯著上上下下地抹。小艾說一開口講話,都有一清涼油的味。

從姚遠家出來,春天的能有多曬人,諸航走著走著,卻有點恍惚了。遙遠的過去隔著經年掀開,很多都模糊了,那些畫麵如同歲月裏的流沙,在臺風夜早被刮走了,這街道,這樹,這些高樓,這些高聲響著喇叭的車,才是真真實實的。

一個男孩兒懶洋洋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黑,格子圍巾,長發,他輕輕撥弄著懷裏的吉他,似有似無的音符惹得經過的孩兒不住地回頭。他是好人嗎?諸航站著認真打量。

國產大片裏,好人都有一張國字臉,端正的眉,眼神凜然正氣,壞人三角眼,笑容猥瑣,好與壞如同白與黑,一目了然;老電影裏,好人是拯救地球或者宇宙的大英雄,出普通,卻被委以重任,曆經九九八十一難,像打不死的小強。壞人一開始或是斯文敗類,或是翩翩貴公子,或是站在權力巔峰的主宰者,無論哪種,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都在做著不切實際的夢,雖然結局總是正義戰勝邪惡,卻讓人覺是好人出於羨慕妒忌恨對壞人下了手。還是法國影片溫和、從容,好人壞人從外表上看上去差不多,行事也沒多誇張,兩人坐在一塊,喝著香檳,聊聊哲學,談談人生,輸的人輸得很有尊嚴,贏的人則有點惋惜,以後這麽了解自己的酒友沒有了。

被這兩道目注視的時間有點久,彈琴的男孩兒裝不下去了,突地抬起頭,擰擰眉,這人遇到什麽事了,眼神那麽悲傷?

俄羅斯報紙又登載了對保羅的一篇采訪,網上很多人說他在故弄玄虛,他隻是飛翔的山鷹裏一個跳梁小醜,實際上他手裏本沒有什麽絕資料。保羅向記者公布了中東地區前不久剛剛發生的一次槍戰的真相,那次槍戰造幾百人的傷亡,說是恐怖分子的腥行為,保羅說實際上是某超級大國的間諜為當地反對黨上位策劃的一個謀。

世界又一次微震,在輿論的力下,某超級大國發言人稱他們在當地的工作人員是為了協助聯合國從事救援工作,並沒有什麽謀。這一發言等於不打自招,保羅的支持者們瘋狂了,他們為保羅的正義、自由舉行遊行示威。很多國家的外部在例行發布會上,也對此事進行了譴責。

欒逍並沒有過分關注保羅,他發現諸航這幾天沉默得有點過分。如常地上下班,但除了上課,幾乎不出辦公室。並不是在備課、做教案,大部分時間都是對著電腦發呆。午飯的時候,他喊去餐廳,盯著他,好半天才應聲。馮堅也發現了,問他諸老師這是春困還是思春?

打發掉來心理輔導的學生,欒逍疾步走向諸航辦公室。諸航不在,他找了圖書館、電教室,最後在籃球場看到抱著雙膝坐在草坪上,看幾個男生打比賽。

“哪隊厲害點?”他在邊坐下,故作隨意地問道。

“穿黑運服的,他們有個不錯的中鋒,你看。”用胳膊肘兒撞了他一下。欒逍看過去,中鋒竟然是個戴眼鏡的瘦高男生,三分球很準,作也幹淨漂亮。欒逍看了一會兒,發覺有個矮個子的男生很靈活,中鋒的球多數是他傳過來的。隻要球到了小個子男生手裏,不管別人怎麽圍攻,他總能而出,把球傳給中鋒。兩個人之間的配合已經達到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的境界了。

“這默契,怕是一年兩年培養不來。”

中鋒又進球了,諸航拍掌。“至一年。我有個師兄,以前我們也經常一起打球,我們也可以做到這樣默契。”

欒逍微笑地看著著急道:“不相信?你去北航打聽打聽,我球打得肯定比課上得好。”

“我相信。那位師兄後來呢?”能夠有這樣默契的師兄,當年肯定“不是別人家的師兄”。

諸航把目又轉向了球場:“後來我們了陌生人。”

“陌生人總比敵人好。”

“有時候敵人可以是最了解你的那個人,而陌生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的見解裏,沒有任何關係的關係是最安全的關係。”

諸航攏了攏頭發,突然站起來走開,欒逍跟在後。大被吹得朝後張開,低頭傾,逆風而行,頭發糾纏飛揚。欒逍第一次發現,的背影,竟是如此單薄。

“你看過《雍正王朝》那部劇嗎?”回過頭問道。

欒逍趕幾步,與並肩。“看過幾集,很老的劇了。”

“你說裏麵那個百行述真的有嗎?”

“有的,那個原本是廉政檔案,卻被人用來記載員的私,這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們的咽。”

“那四爺為什麽要燒掉呀?最起碼可以打擊八爺一黨,還能給自己立威。”

欒逍笑了:“這就是四爺的高明之,帝王之講的是恩威並施。燒了百行述,他就把人心籠絡了。”

“人心最是難測,是不是?”

今天的問題真多,像隻在海洋裏迷失的小舟,它需要燈塔的指引。“古人說人心如古井,說的就是一個‘深’字。但是選擇權在我們手中,如果是我,我會選擇簡單一點的人做朋友,坦然相,有事說出來。”

“是的,選擇權在我。”可是選擇真的很難。有些人,永遠都不見,也就風平浪靜。要是一不小心見了,就像在心裏劃了一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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