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沁涼，纏的軀卻滾燙炙人。

完磐膛的燙熱，烙進我的心，一路燒至四肢百骸。

濃四溢。

他死死地封住我的，綿的熱吻變得強勢無比。

我從不知，他也會有霸道的時刻，宛如我是敵對的營壘，他強行攻城。

他熱烈灼人的呼吸，仿佛要將我融化，又似要將我整個人吞腹中。

四肢被他鎖住，我在他懷中，迎合著他，也索求著他，像是置熊熊烈火之中。

迷之刻，神思俱，心頭唯一的念頭便是：

他我，我也他。

旁的，都無關要。

完磐略略鬆開我，我低著，遍綿。

薄刃般的至頸側，帶著烈火襲至，他用力地吮吻、噬咬。

頸側驀然一痛，我呼出聲，閃避著。

“從今往後，隻有我可以抱你吻你你，你也隻能我一人，嗯？”他低聲道，語氣不容拒絕。

心神一，我不自地頷首。

這般霸道的話，聽來分外心酸與。

外袍垂落，左肩，他細細地吻著我的鎖骨。

他的大手向我的頭，瞬間，滿頭青落，肩背的。

五指我發間，他凝視著我，眼眸纏火。

片刻後，他微微傾，瘋狂地吻我。

暗火疾速竄起。

的麻如電襲來，我如火焚，臉頰熱烘烘的，難耐不安。

全滾燙，我迷地抱著他的子，隨著他的吻而戰栗。

“湮兒，為我寬。”他的聲音暗啞如夜。

他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我。

我使力推開他，“不……我們不能這樣……”

他捉住我的手，迥異於尋時的淡定從容，祈求地我，“我不想再忍了……我們早該如此，湮兒，不要拒絕我……”

他的眼中滿是痛苦與堅忍，可是，我不想再心，不想讓葉梓翔難堪，“你說過要娶我，那就在你我房花燭的那一晚，再行夫妻之禮吧。”

“不，我不想再等。”完磐強道，“我不能讓人捷足先登，尤其是那個姓葉的小子。”

“你不讓葉梓翔捷足先登，就舍得讓我在你皇叔的懷裏承歡？”

他麵一變，晴不定地看著我，“不要再提皇叔。”

我罵道：“心虛了，是不是？你孬種！”

他被我激怒，在我上瘋狂地吮吻著，不管不顧，帶著一狠厲之氣。

我拚命地打他、捶他，卻無法撼他分毫。

他攫住我的，迅速攻占，如刀著我，如火燙著我。

“帝姬……帝姬……”

是葉梓翔的聲音，夾雜著金戈的鏗鏘聲。

我拚了全力，側首過去，餘見葉梓翔正與七八個金兵激烈地打鬥。

怎麽會打起來？

難道是他見我與完磐的這一幕，以為完磐淩辱我，這才憤而反抗、意衝過來救我？

“他們……打起來了。”我企圖掀翻他，卻是不得，在他的步步為營下潰不軍。

“聽見了。”他悶聲道，繼續吻我，淩厲之氣頓時消失，唯餘纏綿。

“我說過，他了一毫，我會自毀一。”

“那臭小子真掃興。”完磐不樂意地爬起，取了袍隨意地裹在我上，箍著我的腰肢不讓我走，“這小子武藝不錯，不過在你眼中，不及我。”

他自負地笑起來，我瞪他一眼，掰開他的手，“要麽放開我，要麽讓你的屬下罷手。”

他好整以暇地說道：“難道你不想看看你的駙馬如何為你上刀山下油鍋嗎？放心，你的駙馬不會死的，先看看況也無妨。”

以葉梓翔的武藝，一劍在手，那些金兵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那些金兵善，並不於武藝，在他淩厲的攻勢下，多人傷，漸漸不敵。

兩個金兵從馬上取下弓箭，毫不遲疑地對準葉梓翔箭，神速無比。

幸好，葉梓翔警覺高，避過利箭的襲。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一邊與金兵打鬥，一邊防著暗箭，勢必分散力，破綻便暴了。

“快去阻止啊。”我催促道。

“湮兒，你這麽擔心他，我會生氣。”完磐嗓音清涼。

“他傷了，我也會生氣。”

他說得閑適如雲，“既然你生氣了，那就讓他再也不能妨礙我們。”

我憤怒，“我最後說一遍，去阻止。”

他緩緩微笑，似是一驚，“哎呀，你的駙馬中箭了。”

葉梓翔的後背和左肩分別中了一箭，力有不濟，卻仍然與金兵打得激烈，試圖突破重圍，衝到我這邊。

葉將軍，你真傻。

他的招數不顯淩，卻是無力為繼了。

暗寂深夜裏，清涼月下，他為我浴戰的剪影為我永不可磨滅的記憶。

最終，完磐阻止了這場打鬥。

葉梓翔箭傷兩，刀傷三，都是皮外傷，完磐說沒有大礙。

完磐終究答應我，讓我南歸，但是要我陪他遊玩三日。

我歸心似箭，如果可以拒絕，我絕不會在金國的土地上多待片刻。

我們在附近的農家住下來，金兵嚴看管著葉梓翔，完磐帶我在鄉野間遊玩。

策馬當風，暖風拂麵，瀟灑快意。

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識的那些日子，我們無憂無慮地遊玩，打打鬧鬧，好不快哉。

他總會突然吻我，溫而深沉地抱著我，不過並沒有像那夜失控。

夕西下，我們坐在草地上，著日頭慢慢地落下地平線。

日落之氣象萬千，西天雲海翻湧，雲霞紅彤漫天，似火燃燒。

幾隻猛鷹飛過，張狂得不可一世。

晚風悄悄，漸有涼意，他從後擁我，“湮兒，很久沒有像今日這麽開心了。”

“嗯。”或許，隻要放下所有的國恨家仇與心頭的恥屈辱，人就會輕鬆一點、開心一點，可是，誰又能真的放下？我隻不過是放下一點點，不忍掃他興罷了。

“如果往後都像今日這樣，那該多好。”

“如果你當了金國皇帝，宋金變回以前的樣子，互不侵犯，你我都會快樂。”

“也許吧。”

“也許我們是在癡人說夢。”

完磐是金人，而金人兇殘、殺人如麻，從那夜他下令殺葉梓翔近衛的舉來看，他也不是善類，也是不折不扣的金人，秉兇殘，殺人不眨眼。

他好像在我脖子上戴著什麽，我手一，到一個久違的東西，“阿磐，你給我帶什麽？”

他道：“象牙骷髏墜子，戴好了，不許拿下來。”

我仍然記得，在汴京城外的金營，就是因為象牙骷髏墜子，我與他終於相見，終於知道了彼此的真正份。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象牙骷髏墜子，一直以為是完宗旺收藏著，卻沒想到回到完磐手裏。

兩年前的事，曆曆在目，卻又好像遙遠得令人慨唏噓。

完宗旺，是我與他之間不可的傷口。

半晌，他道：“那次你眼睛失明，我去看你，你說了一些決絕的話。那夜，皇叔來找我，把象牙骷髏墜子還給我，說是你托他還給我的。”他頓了頓，苦笑，“那時候我很傷心，不過後來一想，又覺得也許不是你的意思，而是皇叔故意的，讓我們互相怨恨，讓我們死心。”

“他一見到這墜子，就認出是你的東西，但是他沒有跟我說，我認識的阿磐就是他的侄子完磐。他拿走了墜子，我發現後去帥帳找他要回來，就在那裏遇上你。”

“上天的安排很奇妙，很不可思議。”

“湮兒，我從來放棄過你，如果有，那也隻是暫時的放手。”完磐合抱著我，沉沉的聲音裏有著濃濃的無奈與悲愴，“我看得出來，皇叔這半生，唯一喜歡的子，就是你，因此，他不會放手。在金國，即使皇叔死了，也不到我當皇帝，那麽我隻能等，隻能慢慢籌謀，隻能等著有朝一日把你搶回來。”

我終於明白，這兩年來，他的冷漠，他的轉，他三番兩次將我送回完宗旺的邊，他在我陷險境時的突然現，都是刻意的，不是偶然的。

他著我的手，“在沒有十足把握前，我隻能裝作舍棄了你，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把你送回皇叔邊，因為我必須讓他相信，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覬覦之心。湮兒，你可知，每次送你回到他邊，你哀傷的目就像一把刀，割裂了我的心。”

停頓了半晌，他又道：“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可知，每當我看著你的眼眸，我比你更心痛。我恨自己，為什麽我不是金國的儲君？為什麽我比不上皇叔？”

痛，恨，夾雜在他的聲音裏，聽來沉痛萬分，然而，當時當地，他的痛與恨又是多麽剜心！

完磐轉過我的臉，凝視我，“我一次次地傷害你，你有沒有恨過我、怪過我？”

捫心自問，我恨過他嗎？

也許恨過吧，可是每當我陷險境，他總會出現，救我於危難，即使有恨，也隨著他的護與深煙消雲散。

“現在不恨了。”我坦然看他。

“湮兒……”他欣地著我的臉。

“記住，這墜子不能拿下來，直至我娶你為妻的那一日，我再幫你取下來。”他霸道道。

“我一個姑娘家，戴著骷髏和海東青，多不襯呀。”我嘟囔著。

“不襯也要戴著，這表示你是我完磐的人，誰也不能，連覬覦也不行。”

“那要等你多久，你才會來娶我？”

完磐的眼神倏然兇狠起來，“我盡快，你膽敢嫁給別人，我會殺了你。”

我怒哼：“你已經有了嘉福和樂福，又娶了徒單王妃，這怎麽算？”

他抿笑起來，“怎麽？你嫉妒們？”

我別開臉，傲然道：“如果你有妻妾，休想我會嫁給你。”

他扳過我的臉，笑瞇瞇道：“好，娶你之前，我會遣散所有妻妾。”

葉梓翔不再易容，恢複了原本的麵目，傷口隻是隨便理而已，我想給他包紮一下，完磐不許，說會命人給他包紮。

用過晚膳，他要與我賞月，便拉著我來到農家的屋外。

我說累了，要回屋歇著了，他也不許。

“湮兒，你不覺得今晚的月很迷人嗎？”

“不覺得。”

銀河裏僅有的幾顆星辰很亮很亮，寶石般璀璨耀眼。

素影分輝，月洗高梧，不遠的林木像是籠著一層青白的薄紗，朦朧似霧。

今晚的月，的確迷人。

他的屬下藏得一個人影都不見，良宵靜謐，月下盟誓，適合心心相印的男互訴衷。

完磐臂攬住我的腰，“湮兒，真希這三日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若你離京太久，會惹人懷疑的。”

“放心，我做好安排了，不會有人知道我南下。”他握住我的雙臂，有所期待，“你喜歡這裏的風嗎？如果我放棄所有，陪你在此聽風賞月，你願意嗎？”

“我不喜歡這裏。”我驚詫於他竟然有此想法，“阿磐，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我也不會舍棄家國，匿一世。”

他黯然道：“隻是說說罷了，你我都不是那種逃避一切的懦夫。我會盡力，掌控足夠的權勢，強些，再強一些，給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什麽，他真的知道嗎？

冷冷的譏笑從角散……

完磐輕輕將我擁住，“下午你答應過我什麽？還記得嗎？”見我不語，他重複道，“你答應我，不嫁任何人，等著我娶你。湮兒，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盡力去實現，希你不是敷衍我。”

我推開他，“你以為我信口開河？”

我沒有想過要敷衍他，隻是以宋金兩國張的關係，他要娶我，隻怕很難很難。

“在汴京城南的辛夷樹下，我們的約定沒有實現，這次約定，我擔心……變數太多，我擔心你一回去，就把我忘了。”

“要我怎麽說，你才會相信？”

“你對天發誓，此生此世，非完磐不嫁，若是嫁給他人，必得不到幸福，且你所嫁的男子英年早逝，不得好死。”

“哪有你這樣婚的？”我哭笑不得地打他。

他擁著我，著我的腮邊，深凝視，“我隻是以防萬一，快發誓，否則我不讓你走。”

我無奈道：“我趙飛湮，此生此世非完磐不嫁，若是嫁給他人，必得不到幸福。”

“還有最後一句，快說。”

“不行。”

“為什麽不行？”

“咒人早死的話，怎能說？阿磐，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傷害別人。”

“若你一心不嫁，怎會傷害到別人？你不說，可見並非真心。”

“你不要無理取鬧！”我用力地推開他。

“我隻是要你的一個承諾，這也是無理取鬧？”他有點火了。

忽然覺得今晚的完磐有點奇怪，為什麽在這裏賞月？為什麽要我發誓？為什麽這麽容易生氣？我越想越奇怪，越覺得他高深莫測，他究竟想做什麽？

我道：“我累了，先回房了。”

剛剛邁步，我的手腕就被他扣住，他輕輕一拉，抱住我，“我不想與你吵，可是一想到很快就與你分離，再也見不到你，我……湮兒，我舍不得你……”

我埋首在他前，“除了你，我誰也不嫁，若你不信，我也沒法子。”

他追來之前，我歸心似箭，滿腦子都是南歸的念頭，經過了與他相的這一夜一日，被在心底的愫被他勾起，泛濫災，我隻想與他度過無憂無慮的三日。

給他的承諾，發自真心，可是將來會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再者，他是金帝嫡長子，是金國宋王，我是大宋帝姬，假若我敲鑼打鼓地嫁給他，宋人會如何看待我？史家如何記載沁福帝姬？後世如何評價我？

其三，我曾是他皇叔的侍妾，以宋人的倫理綱常，我怎能再嫁給我的“侄子”？他們金人可以無視倫理綱常，我是宋人，怎能這般不知廉恥？

因此，承諾的確發自真心，但我不會嫁給他，也不會嫁給其他人。

“我信了，湮兒，我也覺得累了，回房就寢吧。”說著，他拉起我的手，邁步——

“嘭……”

如斯靜夜，任何聲響都異常清晰。

心中一跳，我尋找著聲音的來源，終於發現一旁的柴房裏有輕微的聲響。

我走過去，完磐卻道：“應該是貓，走吧，沒什麽好看的。”

柴房裏的聲響越來越大，應該有人，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奔過去推開柴房的門，看見一人側躺在地上，手足被縛，狀若彎蝦，正是葉梓翔。

他的口中塞著一團布，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驚得走過去，拿下他口中的布團，解開他上的繩。

“帝姬，他是金人，不能嫁給他。”葉梓翔急切道。

“為人臣子，有何資格管帝姬終大事？”完磐譏諷道，火速拽我起。

葉梓翔上的繩還未解開，一邊極力掙紮著，一邊仇恨地瞪著完磐，“你敢帝姬一毫，我不會放過你。”

完磐將我箍在懷裏，閑閑笑道：“湮兒是我的人，我自然可以隨心所，且湮兒喜歡我，已承諾嫁給我，你想管，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