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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第503章 歸來行(9)

“非只如此。”就在這時,一直沒吭聲的房敬伯忽然出列,然後朝四面團團恭敬行禮。“將自徐州歸登州的戶口放回原籍授田,其實是在下建議的……爲的是登州人,想盡量吸引這些人歸鄉。”

“原來如此。”張行點頭應承。

“至於第三件事,這件事確係是我們不能盡職盡責,但也事出有因。”房敬伯繼續解釋。“一開始是顧忌授田的時機,因爲秋收才方便授田,就想著秋收後再執行開釋奴籍的政策,結果秋後卻又曉得白總管要帶著十萬之衆回來,這些人與奴籍類似,復又想著等白總管回來,一併置。”

張行點點頭:“也有些道理。”

“但還是有不容辯解之的,譬如對徐州回來的形勢戶過於優容,害怕提前執行一些幫方略會嚇到他們,然後不願意回來了……而這就是登州本地吏的私心了。”房敬伯繼續解釋。

“可以理解。”張行也繼續點頭。“但要立即執行,不能再拖延了。”

“是。”房敬伯趕應聲。

張行卻又看向雄伯南:“天王,我覺得第三件事反而只是小問題,有錯就改,沒做就補,有就諒,有理就服,反而是第二件事跟第一件事類似,看起來沒有什麼法度幫規上的問題,卻顯得瓜田李下,不得不做計較……”

“是這個道理,這些事,如果不計較,什麼事都不是,可若是計較起來,怎麼誅心也不爲過。”雄伯南的臉一直不好看。“所以,我也贊同首席的意思,這是我們自家幫規的,得亡羊補牢的補起來……而且這第二條反而好補許多,從今年年底的這次整軍開始,中級軍的任命要從軍務部那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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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此意。”張行立即點頭,復又去看白金剛等人。“你們可有別的異議?”

白金剛等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那我再多說幾句。”張行看著白金剛,很明顯有針對。“白頭領,登州肯定是有問題的,尤其是主政管軍之人覺得天高行臺遠,無視法度幫規肆意妄爲是跑不了的。但是,登州人口流失是人盡皆知的事,白總管跟一萬多登州核心力量被風颳走更是無妄之災,這個時候我們任命程大郎來做這個登州的代總管,其實對有些況是有些認知的,換言之,程大郎他們是有錯的,但這個錯起碼有七分該我這個作任命的人來擔。”

白金剛聞言面舒緩了不,拱手以對:“首席之前說的已經很好了,但反而沒有這話妥當。”

那意思就是這個理由還行,之前的理由他還是不服。

雄伯南見狀,也趕來言:“這事不能只歸到張首席上,當初程大郎的任命是張首席提出來的不錯,卻是大家一起認可的,若是當時贊同的人不曉得登州況,反而算失職。”

話到這裡,程大郎是真覺得如釋重負了,總算是過關了。

果然,白金剛沒有再糾結,張行也繼續來問:“可還有別的事?”

雄伯南一聲不吭,低頭不語,幾位隨他來的金剛也都默不作聲。

還是白金剛悉自家幾個師兄弟,原本已經坐回去了,此時復又來問:“莫非還有什麼不好的訊息?”

程大郎原本也要坐回去,聽到這話反而差點跳起來,直接回頭來問:“若是有什麼,還請天王說清楚,我肩膀窄,可擔不許多罪過!”

這也是個帶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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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雄伯南嘆了口氣,只在張行的視下開了口:“是有事,但不是登州的事,有幾位金剛從各地方帶過來的消息,也有哨騎帶來的消息,都不是什麼好事……偏偏首席來之前專門沒帶哨騎與文書,就是不想分心,我也擔心落龍灘那裡勢複雜,怕影響首席作戰。”

“既還是傳來了,說來聽聽也無妨。”張行不以爲然。“反正還有兩三日兵馬才能齊全。”

雄伯南迴頭去看隨行的三位金剛,三位金剛對視一眼,然後矮金剛率先開口:“不瞞首席,我來的時候,伍大郎那邊手下有個親信叛逃了……這是伍家被抄家時跟著伍大郎逃出來的,地位比較高,基本上僅次於伍二郎跟徐開道,這一次,伍大郎要擡行臺,據說也準備舉薦他做太守的……”

“到底爲什麼逃?”白金剛明顯不耐了。

“聽人說有兩個緣故。”矮金剛正道。“一個是因爲我們……”

“我們?”

“就是我們這羣頭。”高金剛道。“當日南事敗,伍大郎來投的時候,大師兄只是伍大郎手下一個將領,結果現在過去了幾年,伍大郎麾下的頭領沒多一個,反倒是我們幾個頭裡出了好幾個頭領,他心裡不忿,覺得我們是倖進小人。”

白金剛目瞪口呆。

程大郎在旁邊都想笑,就白金剛今日跟首席差點打起來的樣子,若還算倖進,他程大郎算什麼?

“另一個在升遷本上,據說他平素就自詡關西名族,之所以不能做到頭領,便是小人排,而這次雖說伍大郎起了行臺,他的位置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但任命遲遲不到,行臺遲遲不起,他反而漸漸生了疑慮,只說東境人絕不會讓伍大郎起行臺,最後直接跑了。”矮金剛不慌不忙將事說完。

而張行只是面無表:“這有什麼可在意的?自古以來都免不了這種人……他要是個基層軍,因爲授田晚了一些,耽誤了二畝地的春耕而投敵,那我們要反思,是不是賞罰做的不到位;可他一個要做太守、升頭領的人,連幾個月都等不得……走了也就走了。”

“其實。”程大郎在旁笑道。“這事真怪不到誰上……伍大郎的親信,自詡關隴名族,之前不走,無外乎是跟曹氏有仇,現在司馬氏跟白氏當家了,便不想在外地呆了……李樞不也是這樣?”

“李樞去了幽州。”雄伯南忽然開口。“被奉爲座上賓,崔儻也在,而且據說幽州大將魏文達已經到了宗師境地……這是另一個壞消息,昨日哨騎送到的。”

在場衆人都明顯一愣,也嚴肅了許多。

“魏文達、王臣廓,當年都是跟天王齊名的,如今都落在天王后面了。”張行反而失笑。

“若是這麼說,似乎反而是好事了。”雄伯南一愣,也不由來笑,卻又不由慨起來。“到了宗師,就不是看個人天分了,而是要看事業就,看念想……我是靠黜龍幫的兄弟們擡起來的,魏文達是幽州整合起來了,他又了名副其實的幽州第一大將,這纔起來的,王臣廓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站在門口看了半天戲的秦寶心中微,卻是在程大郎的上落了幾眼——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離開登州,如今會是什麼“修爲”?

然而,按照張三哥這些日子毫不遮掩的一些表達,自己當日離開登州好像就是什麼命數一般。

不對,那意思是說,真正的命數在於人跟人能遇到一起,而非是往何去。

“還有嗎?”屋子裡的氣氛明顯緩和不,張行也繼續追問了下去。

“關西那裡,白橫秋應該是打了個大勝仗,但形還不知道……”

“打不贏就怪了,只是不知道戰果如何,還有嗎?”

“淮南那裡,杜盟主剛過淮河就在江都北面打了個敗仗……”

“有點意思……還有嗎?”

“沒了……”

“這算什麼?”張行聽完,反而不屑。“都是天要下雨孃要嫁人的事,且都不足爲慮。”

“首席樂意聽,我們也就是一說。”

“若是如此,皆不足爲慮。”張行見狀,也就收了收味。“登州這邊,準備好後勤保障,一面是幾日就要到的各營兵馬後勤,一面是白總管回來可能會帶來大量的流民和三徵俘虜。”

程大郎和房敬伯趕再度起,行禮稱是。

“至於軍事。”張行去看雄伯南。“還是那句話,兩手準備……接應爲主,要有跟東夷人手的準備,還要通知各營主將,點略各營修行者,以做其他預備。”

雄伯南也點頭:“首席這裡都明白就好,咱們先把要的事做了……跟之前的那些比,白總管那裡纔是眼下的要害。”

說著也起了

就這樣,衆人各自散去,包括張行也一如既往木著臉背手而去,只是出門時朝秦寶努了下

秦寶曉得意思,低頭跟上衆人,眼瞅著張行拐到側院住,便忽然開口:“程大哥,咱們兄弟許多年沒見了,昨晚上也沒一起說話,且說說這些年經歷。”

程大郎聞言趕掉頭迎上,便去扯秦二袖子。

周圍人只裝作不見,徑直接應城部隊去了。

須臾片刻,秦寶將程知理引到後院,自己依舊在門外站定。

而程知理雖然知是張行有話要私下待他,但得院來,見到對方臉,還是心下一跳,當場繃起來,然後方纔小心翼翼拱手行禮:“首席。”

“程大郎。”張行負手站在院中樹下,此時黑著臉對上此人,好像昨日說‘哪有大頭領給其他人下拜道理’時的如沐春風本不存在一樣。“我問你,你來答。”

“是。”程知理已經張了。

“第一件事,就是登州產業被幫裡親眷搶佔的事,未必是你引導的,但依著你的子,應該是樂見其的,心裡是把這類事了與幫中各位頭領好的手段,是也不是?”張行冷冷來問。

程大郎低頭沉默了片刻,然後頭得更低了:“是這個意思。”

“第二件事也是類似,你骨子裡就是忘不了你那一營騎兵,還是想掌握一營完全被你控制的銳才能安心,裡還是想把地盤、兵馬當做私人經營,是也不是?”張行繼續來問。

“是。”程大郎頭低的更深了,但這次答的卻快了一些。

“程大郎。”張行語氣鬆了下來,能認賬還是好的。“我並不覺得你有這種私心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也不覺得其他大頭領、頭領就比你乾淨,何況你還是個有本事的,能文能武,如果真要計較這些,黜龍幫早散了……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個關鍵,不許嫉恨白金剛,你能做到嗎?”

程大郎擡起頭來,嚴肅以對:“當然能!”

“能就好。”張行嚴厲呵斥。“但你不要覺得這是個什麼你程大郎度量如何的事……而是說,人家白頭領是真的志懷霜雪,而你程知理也總要知道,表是表、裡是裡,表這個東西看起來無用,但實際上是不開的,真撕開了,只有裡,怕是要一蹶不振的!”

“屬下曉得。“程知理甚至有些凝重起來。

“這次出兵你隨我一起走。”張行反而嘆起氣來。“別倒也罷了,唯獨落龍灘這一場,三娘其實兇險異常,我之前只做是不知道,但到了眼下,再裝也無用……按照總管、總指揮這一層來看,你功勳其實不足,這次在登州也做得不好,若是三娘回來,你做副總管或者去大行臺領兵還好,怕只怕三娘回不來,或者重傷,登州還要你來做,就得拿出些姿態來讓雄天王這些幫中兄弟曉得你的能耐和擔當。”

程知理趕點頭,卻又心中醒悟——這幾日見了張首席,總覺得跟前幾年比木了許多,現在看來,被事累到是真的,但也有擔心白三孃的意思,而且心裡總還是亮的。

且說,話到這裡,不管是之前大家聚在一起,還是眼下的私下談,幾乎所有人都認爲,白有思的難只在落龍灘,卻從未想過,落龍灘之前,必然也足夠艱辛了。

午後還在,但落龍灘東面的戈壁灘上卻起了風,風力頗大,雖稱不上飛沙走石,卻也捲起戈壁灘上石的灰塵和沿途河畔的柳絮、落葉,弄得昏沉一片。

這很不常見,但白有思也習慣了。

“總管,這是好事是壞事?”同樣揹著一捆幹蘆葦的王振蹙眉來問。

“是壞事。”白有思坦來答。“若是不起風,哨騎能看到我們,我卻更容易看到他們,確保不走消息,起了風,就難了,更要命的是,咱們行軍就更難了……當然,也有些許好,若是臨到軍營前還在颳風,一則突襲容易功,二則放火也效用快些。”

王振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那要不要緩一緩,歇一歇,等風停了再走?”

白有思也猶豫了一下,然後堅定搖頭:“遲則生變!誰知道高千秋會不會察覺?而且指著等一等就風停,未免太自作多了。”

王振再度頷首,然後依舊顯得猶豫。

“有話就說。”白有思催促道。

“總管。”王振笑道。“按照路程來算,如果沒風,咱們估計是傍晚抵達,現在走了七八的路程,對不對?”

“自然如此。”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沒了退路。”

“不錯。”

“出發前你就說,此一與一也,勇者當前,到了眼下,就更是如此,但偏偏遭遇此風,加上行軍疲憊,若是等到天黑抵達,對方又發覺,咱們是不是就危險了?”

“你想說什麼?”

“我不是想說什麼,總管,我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請你驗證,但你既這般說了,就說明我想的不錯。”王振低著頭側躲避風沙,笑意不減。“而既然想的不錯,那就請總管將隊伍中的騾馬集中起來給我,我率領五百人帶著蘆葦頂著風沙衝過去……這樣的話,便是哨騎發覺也無所謂了,只是前後腳罷了,趕到那裡,我們先放火,驚擾他們,總管隨後掩殺!”

“好!”僅僅是思考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白有思便同意了對方的方案。

王振得了言語,毫不猶豫,便去呼喊自己部屬銳,收集隊伍中的那些繳獲沒多久的牲口,然後將蘆葦掛上,甲冑上,便不惜畜力,頂著風沙先行順河而進。

後方部隊呼喊起來,七八千衆再度打起神,繼續前行。

而後方且不提,只說王振帶領的五百騎,中途果然遇到了幾名哨騎,王振騰躍起來,殺了一個,但其餘幾騎跑的飛快,遁戈壁,他也懶得追趕,反而催促部下極速前進。

另一邊,高千秋正在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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