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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41】

【第四十一章】

碧玉樓的招牌菜的確鮮可口,尤其那道烤得噴香脆的古樓子,一口下去外皮的焦香配上鮮的羊,摻著胡椒香味的在舌尖橫流,刺激著每一味蕾,直人滿口生香,停不下

嘉寧見他們吃得高興,頗為得意,“我就說碧玉樓的飯菜不錯吧。”

謝叔南在這點上倒不反駁,里塞得滿滿的朝比了個拇指,“不錯不錯,回頭還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還得勞煩二表妹給我們推薦推薦。”

嘉寧答應下來,又捧著臉看向謝仲宣,聲道,“二表兄,那你有何喜好呢?”

謝仲宣倒了杯解膩的酸梅湯,輕抿一口,“飲食上并無特別喜好。”

嘉寧也不泄氣,繼續問,“那其他方面呢?你總是有好的吧?”

謝仲宣睇了一眼,見直勾勾盯著他,也不好失禮,便道,“平日搜集字畫古籍,金石古玩。”

“字畫古籍……啊對了對了,東市有一家金石鋪子有不好藏品,待用過飯后,我們去那里逛逛?”嘉寧期待地向他。

“先去萬記買糕點,再去東市。”謝仲宣斂眸。

嘉寧抿了抿,眼角余瞥過一直沉默吃飯努力降低存在的云黛,心底有些泛酸,但見還算安分,只好下心頭不悅,咕噥道,“行吧,都聽二表兄的。”

……

離開碧玉樓后,一行人直奔萬記糕餅鋪,除了買桂花糕,云黛還買了好些糕點。

嘉寧見什麼都買一遍,雙手環抱前嗤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隴西沒有糕餅鋪子呢?若想吃了下次再來買便是,別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云黛羽睫微,從琥珀手里接過銀袋,輕聲對道,“我自己有錢。”

嘉寧眉尖蹙起,“誰問你有沒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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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全給自己買的。”云黛纖細的手指銀袋,耐心解釋,“我想著給姑母帶一份,給慶寧姐姐帶一份,還有我大哥哥,他今日進宮不能與我們一道逛,但把糕點買回去給他嘗也是一樣的。”

嘉寧一怔,哼哼道,“你倒是會收買人心。”

一旁的謝叔南聽不下去,瞪著嘉寧,“我妹妹花你錢了?要你來置喙。想買多就買多,就算把這個糕餅鋪子買空了也不關你的事。”

嘉寧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卻又拿謝叔南沒辦法,只好轉臉看向謝仲宣,委屈喊道,“二表兄,你看三表兄他這般兇我!”

謝仲宣看向這試圖讓自己替主持公道的表妹,清雋的臉龐出一難以理解之,“三郎說的有錯麼?”

嘉寧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兩步,“你、你們……我才是你們的親表妹!就一個外人!你們竟然幫著個外人欺負我?”

這下謝仲宣算是明白了嘉寧的思路,說拎不清也好,說自視甚高也罷,一時半會兒想要改變的念頭怕是難了。與其在繼續結伴同游,倒不如盡早分開——

“嘉寧表妹,你今日空陪伴我們,我們很是激。然而如今的狀況,再繼續玩下去,怕是誰都不會愉快。不若你先回府歇息,我們自行游玩,不勞煩你了。”

他這話說得溫聲細語,可傳到嘉寧耳中,卻像是往心口扎刀子,“二表兄,你趕我走?”

謝仲宣,“……”

謝叔南,“你別弄得好像我們欺負你一樣?是你先挑事的!”

云黛趕拉住謝叔南的袖子,示意他別火上澆油,又低聲與他道,“三哥哥,我們到底暫居在姑母家,若是與鬧得不愉快,便是姑母為難了。姑母待我們不錯,我們可不好給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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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叔南想想也是,撇了撇,“算了,看在姑母的份上,我懶得與你計較。”說罷抬手撞了下謝仲宣的胳膊,“二哥,你說呢。”

謝仲宣頷首,如玉白皙的臉龐滿是凝肅,看向嘉寧道,“你若還想與我們同行,莫要再出言不遜。便是你不把當姊妹看,也請將當做尋常的客人,放尊重些。”

嘉寧面怫然,剛想扭頭走人,然而想起現在回府,萬一母親與姐姐問起來,自己怕是又要挨罵。而且今日可是難得與二表兄相一整日的機會——

“行吧,我保證不說了。”

這般說著,然而一個時辰后,逛完東市字畫鋪子,嘉寧將他們帶去了長安城最大的金行,又命那金行伙計將先前定制的那套首飾拿出來。

全套首飾雖沒完工,但還是完了一兩件飾品,于是嘉寧指著那枚華燦爛的藍寶石瓔珞圈對云黛炫耀道,“這樣純凈漂亮的藍寶石你沒見過吧?這一批藍寶石可是西域進貢到宮里的,除了皇太后、麗妃娘娘和丹,皇室之中就我和我姐姐有。”

云黛看著那閃閃發的藍寶石,再聽過嘉寧的話,面上也出幾分詫

嘉寧看到驚訝,心道這鄉佬可算開了眼吧,洋洋得意地抬起下,“你沒見過也正常,像這樣大的藍寶石本就不常見……”

話音未落,就聽謝叔南噗嗤笑了一聲。

嘉寧表一滯,扭臉看去,只見謝叔南看向云黛,故作隨意咳了聲,“云妹妹,我記得先前你過生辰,大哥送過你一枚藍寶石金簪是吧?”

云黛無奈的看了一眼謝叔南,本不想搭腔的。

十歲生辰那年,謝伯縉的確給送了一枚藍寶石簪子,做工工藝算不上特別致,藍汪汪的只用一素金簪子鑲著,但勝在寶石大而澄澈,很是璀璨奪目。

那時覺著太貴重了,且那和質地不適合的年紀佩戴,就琥珀收進了庫房里——原想著等了有子嗣的婦人,或可撐起那藍寶石簪子的華貴。

今日若不是嘉寧帶他們來這金行,都快記不起那在庫房里吃了五年灰的藍寶石簪子。

“你也有藍寶石首飾?多大的?”嘉寧臉不大好。

“也不是很大……”云黛含糊答著,不想拂了嘉寧的臉面。

偏生謝叔南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出手指比了比,“云妹妹那簪子我見過,的確不是很大,也就是你這塊藍寶石的兩倍吧。嗐,二表妹你也別往心里去,北庭乃是西域與大淵的咽,像這些藍寶石啊紅寶石綠松石啊,我大哥見得多了,買些送給妹妹玩算不得什麼。”

他語調輕松,仿佛那些價值不菲的寶石就像是芝麻胡餅般隨可得,嘉寧臉都綠了,咬牙切齒瞪著云黛,“你既然見過更大的藍寶石,方才還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作甚,是在看我笑話麼?”

“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麼呀,你倒是說啊!”

“我只是沒想到藍寶石竟這般珍貴難得。”云黛訥訥道,雖知道藍寶石貴重,卻沒太確切的概念,只知道大哥哥送給心里歡喜。可方才聽到嘉寧說起這藍寶石在皇室之中都算是稀罕之才恍然意識到大哥送的那份禮想象中的還要貴重。

嘉寧只覺得這解釋太過牽強,但看著謝仲宣和謝叔南都護在前,也不好朝發作,只沉著一張臉呵斥著那伙計,“還愣著作甚,趕將東西收進去!”

“是是是。”那伙計被嚇得一個哆嗦,忙不迭將那藍寶石瓔珞捧了進去。

金行的管事賠著笑上前,“郡主,我們店里最近出了些新鮮樣式,要不小的拿出來給您瞧瞧?”

嘉寧此刻一肚子火氣,哪里還有心挑首飾,轉臉狠狠剜了那管事一眼,“你看不出本郡主今日心不佳麼?還看什麼首飾!”

管事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連連躬,“是是是,小的沒長眼,還請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小人計較。”

謝家倆兄弟對視一眼,皆看出眼底的薄薄怒。須臾,謝仲宣展開扇子,朝那管事寬和一笑,“郡主沒心,我們兄妹倒是尚有余興。掌事將那批新貨拿出來看看吧,我們給妹妹挑一挑。”

管事頓生柳暗花明之,喜上眉梢,“郎君稍等,小的這就去拿。”

嘉寧剛想出言阻攔,謝仲宣看出的意圖,先發制人,“嘉寧莫不是連生意都不讓人做了?”

見他含笑的眸中帶著幾分深意,嘉寧目閃爍,氣勢也降了幾分,“我沒有……”

“沒有就好。”頓了頓,謝仲宣又緩聲道,“我知道表妹不是那等仗勢欺人、無理取鬧之人。”

他的語調輕,聽得嘉寧如沐春風般,就連憤怒都無端消了幾分——

眼見著兩兄弟一左一右陪云黛挑選金飾,嘉寧坐在一旁暗自琢磨著,半日觀察下來,三表兄對這個云黛遠不是兄妹這麼簡單,只是郎有心妾無意,那層窗戶紙還沒捅破。至于二表兄,舉手投足發乎止乎禮,好像真就當云黛是妹妹。

既然兩兄弟待這個云黛都很看重,那自己與對著干,除了惹二表兄厭惡,覺著自己刻薄無禮之外,就是被三表兄惡語相向,百害而無一利。倒不如暫且拉攏這個云黛,向示好,也好博得賢名與二表兄的另眼相看得……

這般定下心思,嘉寧輕過玄黃繡花袖口,起朝他們走了過去,“云表妹看中哪件了,我來付賬。”

這話一出,三兄妹看向的目都掩不住詫異。

嘉寧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我昨日答應了母親,要買樣禮給云表妹賠罪。”看向云黛手邊放著的那對赤金鑲月白石玉蘭花耳墜,揚聲道,“這個還不錯,管事的,把這對耳墜子包起來吧。”

這大反轉的態度讓云黛有些惶恐,忙擺著兩只白的小手,“表姐客氣了,昨日的事已經過去了,怎好再你破費……”

嘉寧忍著不耐道,“你就別推辭了,買給你你收著便是。”

“云妹妹,你還是收著吧,不拿白不拿。”謝叔南嬉皮笑臉,將那對耳墜子往管事的面前一推,賤兮兮朝嘉寧道,“我就替我妹妹謝過嘉寧表妹了。”

嘉寧皮笑不笑的扯了扯角,“客氣。”

云黛還想說些什麼,謝叔南一把按著的肩,把的注意重新轉回首飾臺,“來來來,咱們繼續挑,還有一個月你便要及笄了,就當給你提前買及笄禮。”

從金行離開時,云黛總共收獲了嘉寧送的耳墜一對,謝叔南送的金玉雕花臂釧一對,謝仲宣送的赤金銜珠步搖一枚。為表達激,接下來逛綢緞莊和皮鋪子時,給哥哥們一人買了一條皮草——包括不在場的謝伯縉。

原本也想給嘉寧買一條狐尾圍脖,可嘉寧小一撇,“這般雜,冬日要是戴出去,肯定要被人笑話,我才不要呢。”

這話一出,不但云黛尷尬,就連攤主的臉也不大好看。

云黛便也歇了回禮的心思,決定聽三哥哥的勸,放寬心,權當那對耳墜子是賠禮,不去在意。

逛完東市幾人又去逛了西市,直至金烏將墜,絢爛斑斕的晚霞籠罩著壯闊的坊市大門,將路邊那些金燦燦的槐樹葉子染得愈發明艷,眾人才收心返程。

一輛馬車載滿逛街的戰利品,四人只好同坐另一輛馬車。

路上經過歌舞升平的平康坊,謝叔南好奇的往外探頭,“聽說此的藝伎娘子們文采斐然,技藝絕,不士子都會來此尋一兩位紅知己,詩作對,風花雪月……”

謝仲宣執扇啪得一下敲向謝叔南探出去的腦袋,謝叔南嗷得一下捂住后腦勺,委屈的看向自家兄長,“二哥你打我作甚!”

謝仲宣微微一笑,“你說呢?”

謝叔南,“……”二哥你笑得我瘆得慌!

謝仲宣繼續笑,“紅知己,詩作對,風花雪月?上回醉仙坊的教訓還沒吃夠?我回去就告訴大哥……”

“別別別!”謝叔南忙雙手合十朝他拜,“好二哥,我錯了我錯了,我就上說說,那個什麼平康坊我是絕對不會去的!”

一旁的嘉寧覺著奇怪,“去平康坊怎麼了?不來長安考試的士子都住在里頭,我兄長平素也會約上三五好友一道去那玩,沒去過的士子還會被笑話是鄉佬呢。”

謝仲宣一臉云淡風輕,“我們府上家教甚嚴。”

嘉寧不由想起晉國公府一妻一夫的規矩。先前覺得這規矩怪誕,如今想到自己如果嫁給二表兄,他也不會納妾,只會一心一意的對自己,不由竊喜起來,“是,舅父舅母管束嚴格是好事,兩位表兄此次進京是考學的,還是不要沉溺于玩樂,安心備考才是。”

云黛也附和著,并用一副“你怎還不知悔改”的失看向謝叔南,謝叔南登時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這該死的好奇心!

***

四合,明月高懸。

端王妃著一柄花鳥孔雀緙團扇,愁眉不展地站在窗邊,直到院外傳來腳步聲,眼珠微,連忙定神朝著門口看去。

兩排奴仆打著燈籠魚貫而,其中著紫袍的端王踏著冷白月,大步走進院里。

“王爺,你可算回來了。”端王妃快步迎上前,邊吩咐丫鬟端上飯食和熱水,邊上前替端王寬解袍,“阿縉怎麼樣了,可隨你一同回來了?”

“回來了,我他先回去歇息了,他也累了一日。”端王去寬大繁復的袍,順手拿起桌邊茶盞,一陣牛飲方覺干稍解。

端王妃伺候他坐下,急急問道,“到底因何耽誤到這麼晚?天不亮就進了宮,天黑才回,我差點以為你們今晚就留在宮里了!”

端王抬頭深深看了端王妃一眼,須臾,重重嘆道,“你這侄子啊真是膽大的很!”

端王妃一顆心倏地吊了起來,右手虛虛按在前,驚愕道,“他怎麼了?”

“我們一道宮上朝,他述職完畢,陛下著實嘉勉了他一番。待早朝散罷,還留我們一同在紫宸宮用膳。后來陛下留他單獨說話,我就先回了禮部。本想等下了值,與他一道回府的。不曾想天漸晚,他依舊留在勤政殿,我那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要不是趕在下鑰之前,總算在昏昏夜中見到那道頎長的影,端王差點就自行套馬回府了,“我一開始問他他還不肯說,哎,你這侄子就是個主意大的悶葫蘆,我連問了兩遍,他才看著我說,事關三皇子。”

“三皇子?!”端王妃陡然變了臉

“你小點聲。”端王起,左右看了圈,將王妃拉到里間,才低聲音道,“他向陛下諫言將三皇子從北庭召回。”

端王妃神有些復雜,三年前廢后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后皇后雖然沒被廢,但太子卻被廢了,總得來說,這場紛爭,麗妃贏了,許皇后輸得一塌糊涂。就是可憐三皇子那樣一個忠善孝悌的孩子,卻被發落去了北庭那等荒僻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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