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度將薑雲姝送回薑家後,隻能自己獨自回到他們的新宅去。

    心在一陣跌宕起伏後，是看著空的主屋仍舊沒有的影的低落。

    沈度沐浴一番後，將今日特地穿上的朱砂騎裝換了下來。

    沒過多久,應榮竟是一路找來了府上。

    沈度想起今日遭遇,對他沒什麽好臉。

    “你怎麽來了？”

    應榮見慣了好友的冷臉，自顧自坐下，也不客氣，還抬手自己吩咐府上下人為他沏茶。

    而後,便滿懷期待問：“晏淮，今日戰果如何？”

    沈度冷哼一聲：“何來戰果？”

    “馬比試啊,我本是定了坐席,奈何又被父皇召去了養心殿,待結束時,馬比試也結束了，我便直接來了你府上。”

    應榮一臉“你別裝了”的表，自是不打算再和沈度玩無中生友的話了。

    不過他說完,視線又上下在沈度上打量了一周：“你今日沒有心打扮嗎？”

    沈度臉微變，斜了他一眼，言簡意賅道：“你的法子不管用。”

    “怎可能不管用！”應榮拔高聲量,“你夫人今日未去馬場嗎？”

    或許是“你夫人”這等稱呼聽上去能讓沈度心稍微舒坦點。

    他耐著子回答：“去了。”

    “沒看你比賽嗎？”

    “看了。”

    “你可有從馬背上掉下去？”

    “我不可能從馬背上掉下去。”

    當年在西江，沈度肩背傷,也仍舊馳聘沙場，區區馬比試,他怎可能莫名掉下來。

    應榮訕訕地扯了扯角：“這是計謀,你在朝堂之事上運籌帷幄，怎這就不知使計了。”

    沈度冷淡地看著他不再言語。

    應榮沒再問沈度是否獲勝這樣的問題，他自是相信沈度的能力。

    雖是沒使苦計,但男計也足矣，他接著問：“然後呢？”

    沈度冷眼看著他：“然後，說要與我和離。”

    應榮：“……”

    饒是如今結果已改變，沈度再談此話，也仍舊覺得心悶難耐。

    應榮的法子本不管用，他險些就要失去了。

    應榮不在現場，並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想不明白若沈度當真按他所說那樣去做了，薑雲姝怎還會向他提出和離。

    他短暫思索了一陣，很快又道：“別急，我還有別的法子。”

    沈度斜了他一眼，再次重複：“你的法子不管用。”

    “怎不管用了，你們現在和離了嗎？”

    “當然沒有，我們不會和離。”

    “那不就得了，那這法子就仍是管用的，說不定沒這法子，便不是說說而已了。”

    在沈度驟冷的麵下，應榮尷尬地了下鼻子，還是繼續道：“這才剛開始，若想挽回

    你的夫人，還得再接再厲。”

    聽了應榮的辦法在人前如此張揚的經曆，仍是沈度到不適。

    但他腦海中浮現出今日薑雲姝亮著眸子上下打量他的模樣，結不滾了一下。

    沈度默了一瞬，才嗓音幹道：“那接下來，如何做？”

    *

    當夜，沈度沐浴之後，赤著上站在屋中，手拿一把匕首，表有些凝重。

    燭照在他理分明的上，將本就明顯起伏的理線條勾勒得更加清晰。

    秋日微涼的冷意從門中躥，沈度卻並不覺得冷，手心甚還逐漸冒出濡。

    倒不是張的，他也並不怕疼。

    隻是他有些無從下手。

    沈度垂眸看了一眼腰腹。

    匕首尖刃近，銀閃現，腦海中卻浮現出薑雲姝以指腹過的畫麵。

    “怎練得這般結實的，真漂亮。”總這麽誇他。

    及這時，並不會太過停留。

    但僅是指腹的，也足以他繃腰，到陣陣栗。

    指腹遊走，過腰腹的結實後，另一便會隨著的作繃。

    而後，就會離開這裏，轉而找尋到他喜歡的證據。

    所以不行，這不可劃傷，若是留疤，便不漂亮了。

    沈度拿著匕首抬手向上，尖刃來到他的膛。

    不算放鬆的繃起飽滿的弧度。

    薑雲姝最枕在這裏睡覺。

    像貓兒似的，躺了上去還得來回蹭一下，不知是在腦袋枕著的舒服，還是在尋找最舒服合適的位置。

    的發會淩掃過他的脖頸。

    的呼吸會在側頭時撲灑在他心尖。

    並非睡時，的手便會不安分地上來。

    不似及腹時那般蜻蜓點水，而是整隻手張開覆蓋。

    連掌心都是的，和他的堅實形了鮮明的對比。

    一手包不住，便轉而能夠包裹的地方。

    沈度其實很遭不住這等不明的折磨，麻又躁，渾僵，又止不住抖。

    但喜歡，他便總是縱著把玩，待玩夠了，他加倍討回來便是。

    所以這也不行，以後還要把玩的，弄傷了不玩了怎麽辦。

    沈度拿著匕首再次移，尖刃來到肩頭。

    他霎時臉一沉。

    莫留了傷讓每次看見，視線都往他肩頭上移去，然後想到了別的。

    這裏也不行。

    臂膀要抱，不可傷。

    上要給坐，也不可傷。

    沈度就這麽來回好一陣，最終煩悶地放下匕首，轉去了架旁穿上了中。

    不過穿好服後，他並沒有急著上榻睡。

    而是去了一趟收藏薑雲姝那些繪本、話本的屋子。

    片刻後，無人瞧見沈度有些鬼鬼祟祟地抱著幾本書冊走出來。

    這夜主屋屋中的燭火點亮許久，直至深夜也未曾熄滅。

    *

    薑雲姝在馬比試後，便無法像此前十多日那般心境平和了。

    不知是沈度那日不同於平日的俊俏裝扮蠱了的心。

    還是他高的形站在跟前垂著頭輕拽著角的無助模樣讓到心。

    總歸，的緒到了影響。

    沈度影響，總是不自覺想起他，心裏便是酸酸漲漲的。

    薑雲姝以往未曾想過自己會在和沈度的關係中生出這樣迷蒙不解的緒來。

    一向是個坦然的人。

    心下是怎樣的想法，從不過多掩飾，會直截了當表達出來。

    喜歡沈度，喜歡他好看，喜歡他材好，喜歡和他相在一起的覺。

    哄他，陪他，看著他。

    知道這就是喜歡，也從未否認過。

    但除此之外便不會再有更多了。

    沈度不會過分影響的心，也不會在對沈度生出的各種緒中到不解。

    眼下心頭蔓延開的緒讓覺得很陌生。

    且揮散不去，又抓不到由頭。

    所以，當楊靈珊以閑來無事的借口做作地找上門來時，即使什麽都沒問，薑雲姝也罕見地對出一副疑又急於傾訴的神。

    但楊靈珊仍是沒打開這個話頭，隻揚一笑，湊近道：“正合我意，既是如此，那便帶你去換換心吧？”

    薑雲姝要傾訴的話頭咽回了嗓子裏，心下陡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

    直到被楊靈珊興致地收拾打扮後，一路帶到了歲香閣，這才訝異自己想錯了方向。

    薑雲姝：“你說的換換心，便是帶我來歲香閣？”

    楊靈珊理所當然道：“對啊，不然你以為是去什麽地方？”

    薑雲姝難得沒猜楊靈珊的想法，不由有些尷尬。

    但如此被問到，視線還是不自覺飄向了原以為的方向。

    位於歲香閣不遠的清風小館。

    雅致的名稱，裏別有天。

    薑雲姝僅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

    但楊靈珊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順著薑雲姝的視線轉頭看去一眼，頓時笑了：“你是想去清風小館換換心？”

    “不想。”薑雲姝如實回答，“我隻是原以為你會帶我去那裏。”

    薑雲姝的確說的是實話。

    清風小館是個環境雅致的樂曲館，小館可聽曲兒喝茶，閑談休憩，當然也有一些更私的雅間。

    這種地方在如今的京城已是十分普遍，但清風小館便要屬其中上等。

    裏麵的樂師上等，樂曲上等，連消費也是上等。

    楊靈珊便是清風小館的常客。

    喜聽曲兒，還有幾個固定悉的

    男樂師。

    薑雲姝起初便以為，楊靈珊所說的換換心，是帶去清風小館見識下那些男樂師的技藝。

    但薑雲姝對此並沒有太大興趣，亦或是說，對此能讓轉換心不抱希。

    如果是沈度為唱歌彈曲，或許還真能讓眼前一亮，心愉悅起來。

    薑雲姝想象不出那般畫麵，卻又一路上都思緒飄散地想象著。

    但若是別的男樂師，模樣段，隻怕是如何也比不上沈度的。

    了解自己的喜好，自也不覺這樣能夠讓繁的心緒轉移注意力。

    楊靈珊輕笑一聲：“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下次得閑便帶你去瞧瞧，不過今日我在歲香閣有要事，也正好讓你在歲香閣換換心。”

    “在歲香閣如何轉換心？”

    薑雲姝隨著楊靈珊一路進了安排好的雅間。

    待歲香閣侍從恭敬遞上今日的拍品清單時，薑雲姝才了然過來，當真生出幾分興趣：“這些便是今日拍品？”

    楊靈珊慵懶隨意地靠在躺椅上，得意道：“今日拍品專是外域名品，珠寶首飾、香料綢、名畫瓷，且大都是子喜的，所以今日前來參加拍賣會的客人也都是京中貴婦人，我想這裏麵一定有你喜歡的，沒有什麽煩悶心在大肆消費後緩解不了的，喜歡哪個就拍哪個，喜歡幾件便拍幾件，我出銀子，你盡拍！”

    薑雲姝笑得燦爛，也一點不和好姐妹客氣，近楊靈珊蹭了蹭：“這的確是轉換心的好法子。”

    頓了一下，又轉而問：“那你說的要事是何事？”

    楊靈珊微撐起子來：“我之前在城外畫展中看中了一幅畫，但那副隻是展示於畫展中的仿品，今日拍品中，第十二件便是那幅畫的正品，我惦記了許久，今日定要將其拿下。”

    薑雲姝垂眸看了眼拍品清單，在第十二行瞧見了楊靈珊所說的那幅畫。

    不懂名畫賞鑒，隻知外域的畫風格誇張大膽，的確像是楊靈珊會喜歡的樣子。

    拍賣會開始，楊靈珊也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看上什麽就拍下，不必替我省錢。”

    薑雲姝乖巧點頭：“嗯，我已經有目標了。”

    話是這麽說，但當並非薑雲姝看中的拍品登臺時，楊靈珊也在一旁說著：“這個也不錯啊，拍回去玩玩。”

    薑雲姝輕輕地“哦”了一聲，抬手出價。

    一匹五彩斑斕的布料登臺，楊靈珊嘀咕著：“這麽花哨，做服穿出去不得把人眼睛都晃花了，拍下吧，帶回去瞧瞧。”

    薑雲姝好笑地出價，在沒什麽人競爭的優勢下，輕鬆拿下了這匹五彩斑斕的布料。

    接著是造型怪異的瓷，彎彎扭扭不知是何寓意。

    楊靈珊：“長得真奇怪，拍吧。”

    薑雲姝出價，和一個不知是何緣由要拍此之人競爭了幾個來回後，順利拍下。

    在楊靈珊看上的名畫登場前，十一件拍品，們拍下了八

    件。

    一擲千金的做派自是引得在場不人的好奇，不知是哪家公子貴如此豪氣，甚擔心們對後麵的拍品也有興趣，豈不人大多空手而歸。

    不過歲香閣的雅間都設有珠簾遮擋，即使有人正們的雅間正對，但隔著珠簾頂多能瞧見模糊的形，若是有意偽裝之人，甚至連是男是也人看不清晰，更莫說知曉們的份了。

    楊靈珊對此並不在意，且勢在必得的名畫已經登場。

    有了們前麵的做派，想來這幅畫或許不費多功夫便能拿下。

    豈知，楊靈珊接連出價幾次後，仍有一人還在持續和競爭加價。

    薑雲姝本是坐在一旁正擺弄著剛被送雅間的拍品。

    尤其是在楊靈珊提議拍下的那個奇怪的瓷瓶，拿到手裏看過後，人越發覺得奇怪，完全理解不到其中。

    薑雲姝把玩了一陣奇怪醜陋的瓷瓶後，轉頭朝楊靈珊看去，便見皺著眉頭，整個人已經快站到窗邊去了。

    出聲問：“怎麽了，靈珊？”

    楊靈珊憤然加價，一句“三千兩”驚得薑雲姝瞪大眼。

    而後才回頭道：“有人和我抬價。”

    一副畫三千兩著實薑雲姝驚訝，放下手中的瓷瓶也走了過去，隔著珠簾朝下看了一眼，不清不楚瞧見了那副風格誇張大膽的外域畫。

    這時，和楊靈珊競價之人又跟了價。

    楊靈珊目在會場周圍掃視著，也不忘繼續跟價。

    幾個來回下來，畫的價格已經被抬到了五千兩。

    薑雲姝也四下張著，很快瞧見了正對們的雅間窗前也站著一個影。

    在楊靈珊加價的話音落下後，那人便隨之跟著加價。

    楊靈珊這頭忙著競拍，似是沒注意到。

    薑雲姝偏頭看了看，即使看得不清晰，卻是覺得那影好像在何見過。

    楊靈珊皺著眉頭，裏嘀咕著：“上茬了？”

    薑雲姝目鎖定那，又看了一瞬後，還是沒能從腦海中想出這悉的影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