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陵也知道如今他吃回頭草,十分地掉臉面,可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遮掩的,遂開誠布公道,
“寧,我承認過去我對不住你,我現在后悔了,后悔當初沒能堅持婚約,我如今自討苦吃我認,可我實在忍不住要問你一問,你真的打算留在皇宮嗎?皇宮不適合你,你那麼天真單純,留在皇宮遲早要出事。”
寧聞言不怒反笑,“那依你的意思,我去陛下跟前求,讓陛下放我出宮,重新嫁與你?”
韓子陵嚨微微一堵。
寧譏笑,“你覺著陛下會答應嗎?”
韓子陵也滿臉愁緒,“寧,若是陛下真心喜歡你,我無話可說,可如若陛下無臨幸你的意思,你便等期滿出宮如何?”
他也知道這樣的希很渺茫,可就是忍不住祈盼,若萬一李寧有機會出宮呢,他愿意八抬大轎,再續前緣。
他今日便是告訴李寧,他愿意再等一年。
寧不想與他廢話,只手道,
“將信還于我,否則我便去圣上跟前陳。”
韓子陵苦笑道,“寧妹妹,并非我不想把信還給你,實在是你姐姐拿著我祖母的信不還,以此要挾我娶,我只能拿著你的信,迫著你父親給施。”
李巍被貶,現在兩府的婚事是議不下去了,李巍要是聰明,就該盡快解除婚約,不要拿李寧的信給皇帝添堵。
寧給氣紅了眼,“韓子陵,你們倆的事莫要牽扯我,把我的東西還于我,咱們兩清。否則,圣上問罪,是你韓家吃虧。”
韓子陵也不讓步,“那就請圣上出面,幫忙解除兩府婚約更好,我也求之不得。”
天不早,寧還得在落鑰之前回宮,見韓子陵不吃,不敢耽擱下去,遂氣得轉離開。
李府馬車將送至東華門外,李寧又囑咐嬤嬤將今日之事告訴李巍,讓李巍務必理干凈,早日拿回信,隨后便急急忙忙趕回延禧宮。
楊玉蘇比先一步回來,見面頹喪,忙問道,“小祖宗,你怎麼才回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寧搖頭,疲憊地坐下喝了一盞茶。年關時節,誰家里都有些雜七雜八的煩心事,燕承前段時日送了很厚的節禮給楊家,楊玉蘇心里煩著呢,寧那點事也不好說出來讓掛心,
楊玉蘇便道,“方才佩佩遣人遞話,說是今夜辛苦你替去前侍奉夜宵,有事今晚回不來了。”
寧啊了一聲,“不回來嗎?”
這會兒不知為何有些踟躕。
楊玉蘇揶揄地看著笑,“怎麼,以前樂呵呵往養心殿跑,今日不愿意去了?”
寧被說的臉紅,“,我這就收拾去養心殿。”
沐浴更,匆匆用了幾口晚膳便趕到養心殿。
將將繞過玉影壁,莫名覺得今夜養心殿的氣氛有些凝肅,過去雖嚴謹,至左右廊廡有人頭接耳小聲說話,養心殿正殿廊子下不了人影穿梭,今個兒倒是奇了怪,人一個沒,卻是個個跟泥菩薩似的,沒了聲氣兒。
寧也顧不上細問,立即去了膳廚,看了一眼今夜給皇帝準備的夜宵,依著皇帝口味調整了用料,又親自煮了一盅核桃酪,帶著宮人往養心殿來,如往常行至廊廡下,幾位前大珰今個兒倒是聚得齊,各個神各異盯著瞧。
寧很不好意思,屈膝施了一禮,眾人避開不的禮。
柳海上前輕聲問道,
“回來啦。”
迎著,打開食盒一疊疊菜查驗,無誤后便合上,擺手示意韓玉送進去。
寧待要跟上,柳海忽然攔住了的路,“姑娘,主子今日心不大好,誰也不見,姑娘回值房歇著吧。”
這還是寧頭一回被攔在門外,心里吃了一驚,不過也沒多想,退出殿,與其他人一道立在廊廡站班,西圍房今夜只梁冰在當差,楊婉不能夜值,便回了延禧宮,廊下只寧一個。
寒冬臘月,夜風跟刀子似的不要命往面頰扔,寧有些承不住,卻也曉得今夜不同以往,不敢擅自離開,果不其然,柳海方進去不久,便提著那盅核桃酪出來了,其余的食盒留下,唯獨這盅親自做的夜宵給遞了出來,寧心咯噔一下,已有了不妙的預。
“公公,怎麼了這是?”寧迎上去,忍不住往書房方向瞥了一眼,厚重的布簾遮住了里面的景,一無所獲。
柳海神復雜看著,猶豫了片刻還是據實已告,
“萬歲爺說,這盅酪您自個兒喝了吧。”
寧再笨,也曉得出了岔子了,酸楚麻麻覆上心尖,忍住淚意問他,“公公,陛下在生我的氣?我做了什麼惹陛下不高興嗎?”
柳海也不知自己這會兒該不該說實話,書房那位可是從不喜人多,可就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柳海最終冒著風險,領著寧到了廊廡盡頭的茶水間,一五一十把事經過告訴了。
“東廠的緹騎以不敬圣上為由,將韓子陵打了個半死不活扔回了永寧侯府,至于您,陛下這頭是不愿見您,龍大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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