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潯這一夜并未夢，反而是慕容霽一直在做夢。

夢里，趙輕丹本來跟他笑嘻嘻地說話，可是慕容潯遠遠地了一聲，就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了。

他喊了趙輕丹好幾聲，但完全沒有回頭，而周圍的人也仿佛一個個地走遠了，只留他獨自在曠野之中。

慕容霽猛地睜開眼睛。

月從窗邊溫地流淌下來，在地上映出一地月白。

慕容霽看到空的寢殿，生平第一次到了孤寂。

他作先一步于意識，忽然抬腳走了出去，不自覺地往夕照閣的方向走。

想了想，又折回去拿了個東西放在上。

夕照閣外，有暗衛發現了慕容霽的影剛要行禮，被他抬手制止住了。

慕容霽進趙輕丹的房間，如無人之境。

床榻上的人似乎有些熱，兩只腳都不安分地了出來，大概是很放松，腳趾都慵懶地舒展開，竟讓他有些想笑。

趙輕丹微微側著頭，睡得格外安寧。

他難得看到有這麼安靜的時刻，看得出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來干嘛了。

他作很輕地揭開了趙輕丹的被子，出兩條細長的。

借著月，依稀能看到膝蓋的位置有兩塊明顯的淤青。

慕容霽掏出方才隨攜帶的玉容膏，抹了些許在手上，替在了傷。

小時候他們頑皮，經常被昭翮帝命令在院子里罰跪，一跪就是一整天，膝蓋時常有傷。

玉容膏是從小備到大的奇藥，抹一抹，第二天就能見好。

大概是他的作很輕，趙輕丹并沒有醒來，但可能按得時候有些疼，不舒服地哼了兩聲。

很快他聽到了喊自己的名字：“慕容霽。”

難道也做夢了？還夢到了他？

慕容霽揚了揚角，不客氣地往床邊一坐，俯想聽說什麼。

誰知道翻了個，臉蹭到了他的擺，許是覺得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慕容霽一愣，竟然即刻想走。

不過沒走的，因為趙輕丹看了他一眼，咦了一聲：“又夢到你啦？”

這語氣毫不驚喜，甚至能聽出幾分嫌棄：“嘖，渣男。”

“誰渣男。”他瞪了一眼。

趙輕丹很有底氣地反駁：“當然是你，不僅渣，還眼瞎。”

他眼角跳了跳，想住的讓不要說話，可是的手輕輕地了過來，下一秒卻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擰了一下。

慕容霽剛要問干嘛，就聽兀自一笑：“不疼啊，果然是夢，還真實。”

“當然不疼，你的是本王！”

讓人意外的是，沒有立刻放開他的手，好像是喜歡他手指的味道，還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嗅了嗅，又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掌順其自然地覆蓋住了的小半張臉，讓此刻的表顯得有些孩子氣。

慕容霽看著看著又想笑了，他的手指輕輕了，食指到了的，那麼。

鬼使神差的，他的腦袋湊了過去，想要咬住那兩片瓣。

可就在他快要吻上的時刻，里忽然有什麼東西劇烈地震了一下，絞割般的疼痛席卷而來。

慕容霽無力地捂住了口，手指抓在了的領上，趙輕丹這下徹底清醒了。

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這回重重掐了自己一下，覺到疼痛才重新面向他。

“你這麼晚了到我這里干嘛？”

方才的疼痛像是幻覺，慢慢地消淡了。

他不自然地扔下一盒藥膏：“這東西對膝蓋的傷好。”

“你不舒服？”趙輕丹看到他捂著口的作，皺起眉頭：“哪里不舒服？”

“剛剛突然心臟疼了一下，不過現在好多了。”慕容霽想到之前手臂的事，忍不住解釋：“我……我先前并不是故意扔下你。是我的手臂一下子沒了力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趙輕丹看著他，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更凝重了幾分。

慕容霽離很近，暗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問：“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啊？”

“是啊。”趙輕丹篤定地點頭：“你病了，知道自己是什麼病嗎？”

“是什麼？”

“心病！你的妾在你上中了一種做蠱的東西，控制著你的心，如果你做出不的舉，那個東西就會懲罰你。”

趙輕丹說得很嚴肅，不過慕容霽卻以為在賭氣說一些氣話，不由無奈地扯了扯角。

“世上哪有那種東西，你別為了找月秋不痛快編排這種鬼話。”

“呵，不信就算了。”趙輕丹自嘲一笑：“我就知道說了也沒用。”

說多了還會生氣呢。

到上的異樣，往下一看，抬頭打量他：“你幫我涂藥了，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今日，過錯在我，所以……”

趙輕丹這會兒真的笑了：“呦，王爺也知道認錯了，太稀奇了吧。”

“閉！”慕容霽掛不住面子，轉就走，走到一半又提醒：“我總覺得那件事還沒完，你自己小心一點，行事不要太過高調了。”

“哦？你關心我？”

“當然不是。”他甩袖大步離開，留下一句話：“我怕你給我惹麻煩。”

……

此時的皇宮之中，還有一人從噩夢中驚醒。

怡妃掉額頭的冷汗，喊了一聲門外伺候的丫鬟：“來人，去看看七殿下睡得可好。”

很快丫鬟就回了話：“娘娘放心，七殿下睡得正香，奴婢還替殿下蓋好了被子。”

松了一口氣，看著殿點燃的幽幽燭火，心中莫名一陣慌張。

如果大皇子跟麗嬪是冤枉甚至是被人陷害的，就說明要害慕容斂的另有其人。

謀害皇子，除了爭奪太子的位置，實在想不出更多的理由。

會是誰？

離了原有的思路，好像突然清醒了起來。

的兒子出事，對誰才是最有利的，一個人影從的腦子里蹦了出來揮之不去。

是了，還有另一個“兒子”。

怡妃將自己的心腹找過來，沉聲問道：“上次二殿下是不是送了一些補品給斂兒？”

心腹答道：“是呢，二皇子送了許多東西來，用了一些燕窩，剩下的還存在庫房里。”

“把那些東西都拿去丟了。”怡妃坐直了：“還有，以后二殿下再送什麼來都要仔細檢查，不要讓七殿下近。”

“娘娘，您是懷疑……”

怡妃斂眉低語：“防人之心不可無。縱是自己養了多年的孩子，誰又能知道那層皮下是人是鬼呢？”

如趙輕丹預料的那樣，之前供出主謀是黎王的幾個奴才在事敗之后紛紛自裁，那就事也就了斷了線的懸案。

宮中一時人人自危，猜忌不斷，卻遲遲沒有定論。

不過很快，另一件事就被提上了日程，為了皇子公主們新的話題。

一年一度的秋獵，總算要來了。

秋獵是安盛王朝十分熱鬧的盛事，雖然昭翮帝近兩年沒有親自上獵場，但他的兒子跟年輕的臣子們表現得都尤為彩。

何況太子之位空懸已久，有野心的皇子自然不會錯過這樣一個能在皇帝面前大放彩的好機會。

好幾個人都雄心，提早練習箭，但四王府倒是沒有那麼熱烈的勁頭。

慕容霽對待此事態度平平，慕容潯就不用說了，他不會上場，只會旁觀，甚至去年他連圍場都沒有去。

趙輕丹雖然不希慕容霽爭奪皇位，還是希他表現得積極一點。

忍不住說：“你好歹練習一下吧，萬一什麼都不中，我作為四王妃很丟臉哎。”

依照五王爺的積極度，私底下肯定勤練習，若是被慕容澈比的太難看了，那趙安蘭還不知怎麼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