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有一種業務做替人上墳，您聽說過嗎？”

    陳默對大爺笑了笑。

    “啥替人上墳？”老頭吃驚不小。

    “代客上墳，和代價代購是一樣的，就是一種幫人跑的業務！這孩的朋友有事來不了，就委托我幫他上墳燒紙，表一表心意。”

    陳默往火堆裏加了些紙錢。

    火焰更旺了。

    “現在這世道真稀奇，連上墳都能找人替了。”老頭歎的咂，“不過你啥時候來不行，大晚上的”

    “客戶要求，今天必須燒完。”

    “那你們這也不容易的。”

    “可不嘛，都是辛苦錢。”陳默看著老頭不再懷疑了，便問：“對了，大爺，您剛說這姑娘剛出事，家裏怎麽了？”

    “這姑娘可憐哪！”老頭晃了晃腦袋，掏出一煙點燃。

    “怎麽了？”

    “這墓過幾天就要遷走了，聽說，給人配婚去了。”

    “都已經去世了，還怎麽配婚？”

    “你們年輕人知道的，地底下那種婚配唄。”老頭點了點煙灰，“前幾天兩家大人都在這裏燒紙，商量著選個好日子。”

    “聽說是姑娘和那家過世的漢子八字配，在地底下配了婚，能旺他們家。”

    “你現在燒這麽多紙錢，到了那邊可全那家人的了。”

    老頭咂笑了笑。

    一冷冷的風突然在他後打轉。

    “嘶——咋突然來了這麽邪乎一風？”

    老頭不安的了四周。

    “不會是那啥東西來了吧？”

    “哎喲！年輕人，你可快點走吧！這麽多紙錢，遭多惦記啊！”

    老頭後背一陣一陣涼颼颼的。

    他看不到自己的後還有個人影。

    張逸凡雙拳握，靦腆的臉上滿是難以克製的怒氣。

    淩厲的風不斷從他腳下朝四周擴散。

    紙灰紛飛。

    火焰搖曳不定。

    “還要繼續嗎？”陳默卡著他。

    張逸凡抿著，搖了搖頭。

    陳默把手裏的紙錢放回麻袋。

    “哎，小夥子，你跟誰說話呢？”大爺驚疑不定。

    “客戶。”

    陳默頭也不抬。

    “什麽客戶？這哪有人？”大爺眼睛瞪的老大，“不會是撞鬼了吧！怪不得大半夜來燒紙......”

    “小夥子，你回去趕找個人看看吧！”

    好心提醒了一句，怕惹禍上的老頭，提著手電筒慌慌張張的跑遠了。

    “我還以為是不想見我，原來......”張逸凡表悲憤，“家的人真的太過分了！就連死了也不放過！”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要找到，不能讓死後還進火坑！”

    張逸凡轉就朝外麵衝去。

    急急的風吹的四周的樹木沙沙直響。

    “你知道在哪嗎？”陳默扛起麻袋，“也許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報到了。”

    張逸凡的影一滯。

    “不，肯定還在這個世界！我，我先去家！”

    “等等！你我委托我還沒有完，我跟你一起去。”

    陳默先回了一趟文廟街的老屋，把沉甸甸的麻袋放下，才騎著托車朝張逸凡給的地址駛去。

    城中村。

    雜的線路像蛛網一樣。

    巷道彎彎曲曲，錯綜複雜。

    隨可見垃圾和汙穢。

    城市的貧民窟，名不虛傳。

    “我家和家隔的不遠。”張逸凡在漆黑複雜的巷子裏，絡的拐來拐去，很快停在一棟五層的自建小樓外。

    抬頭，著二樓的窗戶，學了一聲貓。

    小樓裏沒有任何反應。

    “以前，我經常晚上來找，學一聲貓，就知道是我。”張逸凡看著漆黑的窗子，笑容悲傷。

    “打開窗戶，我們就這樣著彼此，小聲的打電話。”

    “後來我們終於一起考上外地的大學，可以自由的見麵了，但我還是覺得這段時間是最好的。”

    沉默了一會，張逸凡收起緒，靠近小樓。

    但是剛到大門，突然被一無形的力量，狠狠彈了回來。

    他的閃了幾閃，臉上浮現出蛛網版的黑紋路，難不已。

    “紙先生......”

    “別慌，我去看看！”

    陳默小心的上前查看，發現大門上了一對門神畫像。

    門神辟邪！

    張逸凡這樣的普通鬼魂，當然進不去。

    “紙先生，這可怎麽辦？”

    “門神畫隻能辟邪，但不能防人，我試著看能不能帶你進去。”陳默拿出一道紙人。

    張逸凡立刻鑽進去。

    陳默把紙人收進兜，緩步靠近大門，手掌小心的放在門板上。

    沒有反應。

    “太好了，騙過去了！”

    不過大門是鎖上的，沒有張逸凡開門，陳默隻好在旁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翻牆進。

    紙麵戴在臉上，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陳默輕手輕腳進樓梯，找到二樓的房間。

    門沒有反鎖，輕輕推開。

    一香灰味撲麵而來。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很狹窄的房間。

    布置的很簡陋，小小的單人床以及老舊的桌子就把這裏塞滿了。

    床單被褥已經被撤走，桌子上放著一個骨灰壇，和香爐。

    “是這裏嗎？”

    陳默拿出紙人，把張逸凡放了出來。

    “是的房間。”

    張逸凡著簡陋的小屋，還有那禿禿的床板，眼淚幾乎要流下來。

    “才走了多久，他們就把的東西全扔了！”

    看到那壇小小的骨灰，他一抖。

    步伐沉重。

    抖的出手又了回去，眼中滿是愧疚痛苦的神。

    “玲玲。”

    “玲玲，你在嗎？”

    又小又黑的屋子裏，響起他嘶啞的呼喚。

    沒有任何回應。

    “玲玲，你是不想見我，還是已經走了？我們，我們才死了還不到7天啊！不是說人死後七天後才會去另一個世界嗎？”

    淚水下臉頰，張逸凡突然跪了下去，嚨嗚咽。

    “你真的跟那家人走了？”

    “是我的錯！”

    “早知道，我就不該拉著你一塊死！”

    陳默眉頭一跳：“什麽意思？”

    張逸凡深深的埋著頭。

    “我們的爸媽有仇，不讓我們在一起。”

    “我們想過好多辦法，都改變不了他們。”

    “他爸媽收了的彩禮，要把嫁給一個有錢的老頭......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

    “除了一起死，我們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