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531.又是一年清明時

參觀了山頂學校和建築工地，聽說了關於全島的建築規劃后，秋渭水又領著他們去生產隊里轉悠。

雙髻鯊標本被亮了出來，今天王向紅特意安排人給抬到了祠堂里。

一群從未見過大魚更沒有見過大鯊魚的工人突然看到兇相畢的雙髻鯊，驚呼聲連連響起！

天涯島給他們帶來的驚喜真不！

而驚喜不止如此。

學習參觀活結束，就是旅遊參觀，他們又開始圍著島嶼看風景。

天涯島上風景很秀麗。

秋渭水第一次當導遊，是教師又做過舞蹈演員，面對這麼多人的注視倒是不打怵，但辭彙量匱乏，不擅長解說。

黃宗寶卻很擅長。

他很會胡謅八扯糊弄人。

於是原本平平無常的海島風景在他裡就變得不一樣了。

到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玄武巖前的時候，因為這巖石四周恰好分佈了幾塊石墩子，他便說：

「這就是我們福海著名的棋盤石，相傳兩千年前徐福東渡來到天涯島，他曾經在這裡與人下象棋來著。」

工人們很嘆，紛紛上去坐在石墩子上拍照。

王憶陷沉思：

象棋是哪個朝代發明的？能肯定的是，大秦的徐福肯定沒見過，畢竟棋盤上有楚河漢界，這倆東西是專門造大秦反的……

他們又在山腰上到幾個，這是六幾年全民挖防空時候生產隊響應號召的傑作。

本來是準備在這裡挖出山來，結果王向紅帶人挖過後發現石頭太過堅本無法開採。

換過幾地方都是這樣，只挖出來幾深淺不一的石。

黃宗寶便指著石說：「這都是天然，你們知道，我們海上容易起霧，這霧氣尤其容易盤旋在半山腰，於是早些年漁民就說霧氣是這些山裡鑽出來的。」

「但山裡怎麼會冒出霧氣呢？老百姓沒有文化，就說裡面藏著龍，這地方便被起名為龍。」

王憶鼓掌：真他麼人才，太會吹了，這傢伙擱在後世擱在東莞可以為八十萬小姐吹活總教頭。

另外島上還有一座老海草房，已經屋頂塌陷。

為了安全，這房子就被生產隊用籬笆為圍了起來，防止孩子進去玩鬧而發生危險。

結果到了黃宗寶裡他說：「這裡以前是一座廟，那個、那個媽祖廟，咳咳，對，媽祖廟。」

「同志們來自滬都，自然知道我們漁民有供奉媽祖娘娘的傳統，你們看這座廟四周的花朵，這是忍冬花，眾所周知，忍冬花就是媽祖娘娘花！」

「從古至今，天涯島的人民對忍冬花特別珍，說著是神花。然後外村有個貪財迷，竟然得知此事後趁著晚上來掐忍冬花，想賣到滬都賺錢。」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他趁著午夜來花，雖然沒被人民發現，卻可能被媽祖娘娘發現了。」

「媽祖娘娘派遣春風大臣使了仙法，將貪財迷的船給掀翻了——當然這是傳說，這是傳說……」

王憶看著眉飛舞的黃宗寶直接目瞪口呆。

他嚇尿了。

這個貨怎麼什麼都敢說？

這個貨膽子太大了吧？

他這是胡編造、胡謅八扯呀——

這座破爛房子本不是什麼廟，這就是一座民居海草房。

而且王憶需要承認：

它娘噠這就是他家祖屋啊！他剛回島上的時候王向紅領他來看過，但已經太過破舊沒有維修價值了，所以他沒有來住。

甚至，黃宗寶口中的媽祖忍冬花還是他回來后，社員們主移植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討好他。

更甚至，外面一圈籬笆還是他安排人來修建的，他怕孩子靠近危房而出事。

這些是島上眾所周知的事，王憶生怕一個不好讓社員給揭出事實……

黃宗寶卻不怕，他越俎代庖或者說反客為主，竟然了導遊中的主講人，邊看邊講。

在他的口中，天涯島的每一景緻都有了一段神話傳說。

滬都的工人和幹部們也驚呆了，他們這不是來到了農民兄弟的生產隊，是來了一座仙島、一個神話世界！

工人兄弟太實在，並沒有懷疑他的話。

甚至有的兄弟景生，聽了這些傳說后當場掏出小本子記了起來。

陳金平說此人乃是他們工廠的一位作家，頗有文采，經常在報刊上發表豆腐塊，更是工廠報社的才子。

黃宗寶和旅遊公司的領導們頓時鼓掌，有人問他寫了什麼，原來是寫了一首詩。

於是黃宏瑞就說：「同志，給我們朗誦一下吧。」

這人謙虛的說：「還不，等我回去再加工修改一下。」

另有人激的說：「天涯島實在太了，真是旅遊勝地，我回去也要寫一篇遊記發到報紙上，讓更多的人知道天涯島，來天涯島觀！」

黃宏瑞聽聞此言更是激：「那太好了，請你幫我們吹一吹，我們福海地區有太多的景了。」

「抗日戰爭年代，小鬼子還想在我們福海島上建療養院來給他們的傷兵做療養地，只是被我們勇敢的漁民兄弟組的海上武工隊給打跑了！」

掌聲頓時響起來。

熱烈的掌聲送給海上武工隊！

這個事是事實。

所以王憶也鼓掌。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從南飛來一群海鷗。

白鳥盤旋、啼鳴聲清脆悅耳，使得眾人更是心曠神怡。

讚歎聲再起。

王憶心裡一，讓社員去拿了一些月餅碎屑出來給工人們喂海鷗。

海鷗來他們手上啄食，不人趕按下快門。

記錄好瞬間。

在島上參觀過後就是中午時分。

天涯島沒有準備飯菜，也沒必要準備飯菜，畢竟這人太多了，足足一百五六十號，給這些人準備一頓飯代價大的。

工人和幹部們自己帶上了食，這樣王憶領他們去沙灘上鋪上席子坐下，開始休息吃飯。

自古以來中國人有窮家富路的傳統，何況工人們家底都很厚實，所以他們出行時候帶的東西就更富了：

有麵包有罐頭有火腸有鹹鴨蛋有速食麵和啤酒等等。

還有人邀請秋渭水去吃飯，給倒了一杯啤酒請喝酒。

秋渭水彬彬有禮的拒絕，但說：「客人請我喝酒，我不喝酒不好看，這樣，我找人來代我飲酒吧，讓我人來。」

王憶呲溜一下子竄上來，接過酒杯給滿上了啤酒。

大小夥子們呆若木：、人？

現在社會風氣還是很正的，未婚青年們得知秋渭水已經結婚，頓時對失去興趣。

他們好友三三兩兩在一起喝了起來，舉杯痛飲，吹著海風喝的很爽快。

然後有人打開錄音機，一首歌曲響起來：

「伱到我邊，帶著微笑，帶來了我的煩惱，我的心中，早已有個，哦，比你先到……」

這首歌可謂是時代流行名曲，王憶記得好像是海峽對岸歌手的傑作，現在竟然也流大陸了？

名曲就是名曲，工人們非常喜歡，男青年們落落大方的開始跳舞，在沙灘上直接扭了起來。

有青年來邀請秋渭水跳舞，秋渭水看見有人朝自己走來，便知道他是打了什麼主意，便果斷把手給王憶。

王憶說道：「我沒跳過舞呀。」

秋渭水說道：「沒事，我教你，姿勢很簡單的，來，咱們相對而立，然後部保持一拳距離……」

男男摟抱著跳舞，這對島上社員的衝擊力太大了。

年輕人還好，他們來看熱鬧。

中年人也行，他們來開眼界。

可老人就不行了，特別是壽星爺這種上年紀的人，他們比較封建，得知此事後拄著拐杖來看，看后氣的眼歪鼻子斜：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男的摟的、的抱男的，不要臉！」

「大白天的幹什麼？耍流氓？擱在以前都要抓起來槍斃、槍斃！」

「我早就聽說城裡人都墮落了、腐朽了，偉大的領袖同志啊，你快活過來看看吧，沒有你了，你看看現在社會什麼樣子了？」

「壽星爺，請您老出面去教訓他們！」

這時候有人說：「可是王老師和小秋老師也在跳，我看著小秋老師跳的好像很開心——在笑哎！」

「王老師在幹什麼？他他他、他低頭跟小秋老師親了！他們在親！」

壽星爺眼睛看向跳舞的青年們。

他畢竟年紀太大，眼睛已經花了，看不清王憶的況。

但他知道這種事社員不會撒謊，因為謊言太容易破。

於是他拄著拐杖踱步琢磨了一下，對義憤填膺的老人們說：「你們不懂，他們這不是在敗壞社會風氣，這是在、在跳舞。」

「這種舞吧，它有個說法，是跳給龍王爺看的。嗯，這是敬神的，就跟舞龍舞獅一樣……」

帶頭大哥給這件事定了。

其他老人無言以對。

島上的青年們聞言神大振：實不相瞞，我們也想去敬神！

王向紅把他們給走了：「敬你娘個批，趕滾回去吃飯，下午要曬蝦米呢。」

上午出去捕撈紅蝦和購買紅蝦的漁船都回來了，滿載紅蝦而歸。

等到吃過飯後最盛的時間，漁民們開始辛勤的勞作起來。

他們挑著扁擔，扁擔前後各掛著一筐的紅蝦，然後步履矯健的行走在沙灘上，回到生產隊去把蝦分進了家家戶戶。

秋渭水講解道：「漁家的勞很辛苦，但我們甘之如飴，因為我們深深地明白，只有靠自己的雙手和汗水，才能迎來明天的好日子。」

家家戶戶開始做蝦米。

第一步是煮，家家的煙囪冒起了白煙，他們將海蝦放大鍋加水煮，濃重的腥味和鮮味便在村裡瀰漫。

工人和幹部們進社員家裡去看，每一家灶臺都有紅艷艷的爐火。

裊裊炊煙中，漁家儘是辛勤勞作的影。

蝦米很快煮，從鍋中撈出，然後一筐筐挑到寬敞的空地均勻攤開，剩下的給日頭去曬制就好。

曬蝦需要時間，但不要，工人們可以看到後續的步驟，因為不人家已經提前兩天曬了紅蝦。

曬乾的紅蝦被收集起來進行剝殼。

老人們、婦們聚集在一起，聊著天剝蝦殼。

大蝦的蝦殼靠手剝，小蝦則是收攏起來用布袋子裝好，再用棒槌有節奏的敲打，去把脆生生的蝦殼給敲碎。

工人們給漁民拍照，也互相拍照。

他們參與進漁家勞作中，親手去剝蝦殼、敲布袋子。

冶鍊廠那位作家一手記事本一手鉛筆，他深的看著漁家婦們說：

「不論是老人是孩子，我們都能從他們的舉止神中到勞作的熱。我想，正是這份對生活不滅的熱，才讓漁民兄弟們在東海之上興旺了一代又一代！」

「同志們，我們要學習他們艱苦鬥的神，要學習他們以安貧樂道的心態，爭取以後在自己的崗位上再創輝煌！」

陳金平聽到這話鼓掌說：「大傢伙呱唧呱唧，小鄭這番話說的非常好呀。」

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

這年頭的漁民熱又實在。

工人和幹部們自己剝殼的蝦米自己留下，漁民們送給他們留作紀念。

滬都也是海濱城市，只是很有漁民了，再者工人們因為工作張的緣故，也沒有去找漁家會漁民生活。

他們平日里很能買到這麼新鮮的蝦米：剛剝殼的蝦米，肯定新鮮。

所以他們紛紛起了買幾斤帶回家的心思。

毫無疑問，這些蝦米是走親訪友的好禮。

有些人甚至不打算送人，他們想留著自己吃。

蝦米是好東西，可以包包子包餃子，可以做湯也可以直接當下酒菜。

幾乎每個人都買了蝦米，王憶見此又把島上烘焙組生產的月餅、蛋糕、老婆餅等點心展示出來，供他們採購。

另外島上的特產魚鯗更得出鏡，這同樣是好東西。

採購結束，他們還有活，便是乘船出海參加撒網捕撈作業，驗漁民的勞。

收穫很普通，不過梭魚、鯧魚、鰳魚、玉禿魚、海鱸魚之類的總歸是有的。

這些漁獲被漁民送給了他們，黃宏瑞讓工人們帶上，今晚回去繼續吃食堂：「就吃大傢伙自己的收穫！」

工人們和幹部們興緻，紛紛喊出了『自己手足食』的口號。

後面幾天都是集活，這年代的旅遊沒有自由行一說，因為工廠這種單位非常強調集意識。

旅遊項目比較簡單，就是各種出海游、島嶼游。

出海要釣魚，工人們學會了用竹竿自製釣，用海蟑螂做魚餌。

有幹部將勾住魚餌的魚鉤甩海里，不多會魚漂跳，他及時收桿，一條褐紅的虎頭魚便落船上。

這個過程短暫而輕鬆，讓冶金局的幹部非常開心，笑著說：「海上垂釣，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島嶼旅遊則是去看風景。

他們乘船出海，迎面總是茫茫大海。

浪花滔滔，海水無邊，水天一，天海一。

船隻行駛到一座無人海島，他們沿著絕壁慢慢前行，暗紅的巖壁跌宕起伏，綿延數里地！

這島嶼山峰很高，峰頂需要仰視，但看懸崖峭壁，斧劈刀削；俯瞰海面浪花激，拍在船上跳起來四飛濺，如同仙散花，更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工人們抬頭低頭之間看的眩暈，有的站立不穩但興緻高漲。

得知此地風景尚沒有名字，陳金平便邀請了冶金局職務最高的領導來命名。

領導還有文化，沉之後說：「便它東海絕壁如何？」

黃宗寶第一時間鼓掌：「好，這個名字起的好，這裡是名副其實的東海絕壁啊。」

黃宏瑞也說：「此島此山面朝東海，蔚為壯觀，堪稱絕壁！」

領導見自己的命名得到了眾人的稱讚，頓時欣，主給旅遊公司出主意：

「現在國家正在徵集國家級風景名勝區，我認為你們福海有這個能力，你們可以委託上級單位提你們申請，恰好我有個同學在你們江南省城建廳就職，或許我可以幫你們說說話。」

此言一出，旅遊公司眾人歡欣鼓舞。

葉長安和齊敏發展旅遊業的想法便是跟國家的導向有關。

現在國家和江南省都在評選風景名勝區。

國家級風景名勝區名額張，福海未必能選上，但省級風景名勝區的名額卻大有機會。

特別是如今還有領導要幫他們出力，這樣機會可就更大了。

此次旅遊招待行非常功。

王憶沒有跟隊到最後，因為4月5號是清明節，他得回島上參加清明節祭奠活。

當天學生們與去年一樣列隊，但今年學生況與去年已經完全不一樣。

衫整齊，渾乾淨，富有朝氣，信心十足。

這已經是一群出的小學生了！

王憶大欣。

自己過去一年多的努力沒有白費，天涯島變化真的很大。

穿著校服的學生們口依然別上了小白花，去年也是如此。

但去年的小花是他們家裡老人折的，今年的卻是他們自己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