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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9章 舉世尊之，方為世尊

  誠知天月有盈虧，人心圓滿無多時。

  天道畫卷已燼，散歸於天道深海……對於馬上天子來說，這就是葬禮。

  可是紅塵天地鼎還在沸涌，紫日還在燃燒，這場戰鬥並沒有結束。

  志猶在。

  就像那本獨懸在月相世界裡的《齊書》，過去已經翻頁，現在正在書寫，未來仍有展！

  鐺！

  姜述的方天鬼神戟、姜的仙道劍、重玄遵的三斬妄刀，穿越紫日紅鼎之隙，同時落在了地藏的天道金，發出混同的一聲巨響。

  哪怕是在天道失權的狀態下，姜和重玄遵都未能斬破地藏的一點油皮，他們的確抓住了時機，可是還缺乏力量。  更多小說容請訪問ѕᴛo𝟝𝟝.ᴄoм

  唯獨是姜述的方天鬼神戟，開出了金的裂隙。

  金鐵之鳴，一響再響，余竟化為劫電游竄，遍及梵。;

  當此痛打落水狗的時刻，澹臺文殊當然也不會錯過。

  漫天梵山碎塊，竟似星隕垂落。

  曾經在天上耀，墜落時候醜陋坎坷。

  澹臺文殊立其間，在石雨之中看來，片刻不曾放鬆的凝……那醜陋至極的臉上，竟然也有幾分哀。

  「世間曳落天族，只剩一個我。」

  「你死之後，我也寂寞。」

  天河是曳落族的家園，天海是曳落族的故鄉，文殊殺地藏，是同室戈。

  祂的吊梢眉如刀抬起：「可你若不死，我不能活。你若永在，我無永安。」

  文山重新戴為祂的冠冕，天道力量聚為祂的儒衫，而祂抬起手來，竟然捧出一團濁水。污濁水球之中，是一部載沉載浮的佛經！

  祂將這部佛經抓住，同姜述、天妃都保持了相當的距離，遙指鎮海臺上的地藏：「不要再世尊的【名稱】，不要再玷污世尊的理想，齊武非過去，你也非現在，佛非諸世可名——將你竊得的一切，都還給我！」;

  這部經書非同一般，浮沉於濁水洶洶，立經於天海滔滔，在澹臺文殊的手中，代表著真正梵傳的真理。

  地藏上的佛，竟然化為梵字，星飛而起，如群鳥投林，盡向此經而去。

  經書封皮上的梵字也由此清晰——

  「妙法蓮華」。

  正是那部地藏先時險些強取過來，又被澹臺文殊抗拒著放回孽海深藏匿的經書，昔日世尊傳文殊，文殊傳普賢，普賢傳天下的……《妙法蓮華經》！

  是真正的華嚴之寶，天臺至品。

  昔日中央淨土，便依託此經而立。

  地藏彼時強澹臺文殊，便為此經。若得此經，則淨土能見永恆。《妙法蓮華經》在祂手中，能如文殊立為佛侍，更可以補完世尊死後所丟失的部分力量。

  但現在，這部經書為澹臺文殊的武，在祂難以反抗的時候，反要以此經將祂收割。

  祂以此經補道，文殊以祂補經！;

  超者各有天謀，不到最後一刻，實難知誰為魚。

  「文殊！文殊！」

  在梵字如雀飛的流瀑之中，地藏哀哀地嘆：「我立中央淨土時，諸菩薩以你為尊，諸佛在你之下。我名世尊，你名文殊，妙法廣傳，天下能安。淨土種種，歷歷在目，佛傳萬難，你我同渡。終至於今！為何你不能理解，為何你不再追隨？」

  「為何世上最後兩個曳落族人，彼此相見刀戈，只能活下來一個？」

  「這個世界的錯！我們要糾正世界，而不是為他所願。」

  「我以虔心世人，世人不知有你我。」

  「今以此經殺我，可知是誰傳此經！」

  無人言語，殺戮沉默。

  姜述在紅鼎紫日的空隙里不斷穿梭，以戟鋒為斧鑿，在地藏的金上不斷開拓。

  天妃角跡未乾，但倒握割壽刀，一刀扎進金的裂口！將這佛軀的創口剖開，將那佛的分剝。;

  重玄遵的斬妄刀和姜的仙道劍，這才能在燦金的里穿行。

  的確是分割地藏的時候。

  這佛意被吞，天權被奪，直接影響到地藏的本！

  祂在冥府天河裡的佛，都在急劇地衰弱。

  披裡仗國勢而拔河的熊咨度，一時都恢復了狀態，立穩在海波。將淨禮拔出水面，還嘗試著往岸邊拖行。

  左囂則往前一步，涉天河！

  姬洲更是得到息之機，反地藏。

  「今為佛陀畫眉！」他以海角劍在地藏的眉骨留創！

  洶洶天河，飛落金，如此寂寞。

  「但使知聞！」

  伏在海臺上的地藏天道金，仍然雙手撐臺，仍在起拔，撐得那紫日紅鼎都搖搖晃晃。

  帝氣與紅塵是祂的業火，惟願佛軀為薪，能久燒一些！

  祂還有願未圓！;

  在梵字飛離不絕的哀聲里，有悲宏的梵唱：「昔者我為救世而出，為眾生而死。今日我以救苦為念，為眾生而生。」

  「縱眾生棄我，我不棄眾生。」

  「如諸佛敬我，我亦能世尊！」

  祂的聲音太悲傷了！仿佛天泣，令人想起一生的往事。

  地藏佛眸綻蓮，聲聲悲憫：「我為世尊時，禮頌一切法，懷擁一切願。老殘病，衰丑苦貧，平等眾生。」

  祂的雙手微，十指都在海臺上按出佛印！

  「我為世尊時，飼魔，願伏虎，力降龍，救苦救難。」

  金佛不停滴落海臺，開出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我要天下無厄，我要眾生平等，我為世尊后——」

  「不要再說世尊！世尊！」澹臺文殊抓著《妙法蓮華經》猛然一拽，像是扯了地藏的繞頸繩，牽了地藏的佛魂，打斷了地藏的梵聲。

  「世尊已經死了！不要再說眾生平等！」;

  祂醜陋的臉上下淚滴，怒睜著眼睛，張開了一口爛黃牙：「殺死祂的——正是不願平等的眾生！」

  轟隆隆隆！

  仿佛雷霆炸響。

  雷霆也的確響在地藏的梵之中。

  祂仿佛也終於回想起那一刻，回想作為世尊本、世尊執念留在這個世界的瞬間——

  「原來……原來！」

  昔者釋迦尼死。本地藏，惡念沉孽海，淚滴落一朵生於普賢的花，將之催，其名為「三生蘭因」。

  這朵花沒有等到它真正，締結因果的時候，便暴在世間，被嬴允年和柴胤分而取之。

  至今黑蓮寺里還留有那樣一幅畫——是佛之上，蘭因各半，左上右下各有一隻畫外的手，將之摘走。

  據說是妖師如來親筆所繪。

  它標誌著世尊真正死去，無法在未來的時空維繫自因果。

  當然不是說嬴允年和柴胤殺死了世尊，而是說這兩位在許多年以後，再一次確認了這個事實。;

  今天回頭再看這幅畫，它或許也預言了兩尊超者的誕生——畫外的手，可不就是超嗎？

  關於世尊的死，一直都被確認，被驗證。

  可世尊到底是怎麼死的，從來沒有誰來描述！

  祂一生悲憫，救死扶傷無數，足跡遍布諸天，而諸天都有祂恩澤者。

  可天以其悖逆，人恨其資敵，妖疑其有私，萬族以祂為尊者，怨祂不能尊其族，海族恨祂孽無天！

  世尊求眾生平等，可眾生不願。

  生於其下者，願在其上，生於其上者，願在更上。

  那場滅佛大劫，諸天萬界都等著祂死！

  在那場天裂地慟的苦雨里，世尊安靜地坐化了。

  最後留給這個世界的，只是一個釋然的笑容。

  轟隆隆隆！

  地藏終於想起那天的苦雨，以至於很多年後祂從世尊的爬起來，角仍然有苦的味道。;

  我本生來超，為何生來苦？

  本以為是眾生皆苦！

  在姜述、天妃、姜、重玄遵絕不停息、如稻田秧般的進攻下，地藏仰起頭來，悲傷地看著澹臺文殊：「文殊，我終知苦海無邊！」

  「是啊，苦海無邊！」澹臺文殊也回以悲傷的對視：「可是我生活在孽海，那是人間的棄地，苦海最苦的地方。」

  祂說著這樣的現實，但又沒有那麼難過了，而是泛起笑容：「地藏，吾佛可念不可見，你今一切都徒勞——且我經來，與我同悲喜。」

  祂今要為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者，吞沒地藏的佛，侵占地藏的天道權柄，醜陋的臉上，有真實的喜悅和哀。

  祂將《妙法蓮華經》高高托舉起來，仿佛舉起天海世界的長明燈。

  這盞燈照亮了咆哮不休的天海，照亮了祂許久未見的故鄉。也照亮了祂前行的路……

  但在這個時候，祂的手突然一沉。

  卻是在《妙法蓮華經》之上，忽然多了一隻手。;

  那隻手著《妙法蓮華經》，也因此著澹臺文殊下沉！

  與此同時有一個溫緩的聲音響起：「大膽文殊，竟敢逃門！」

  雖是說著嚴厲的話，聲音也並不如何嚴厲。

  可澹臺文殊臉卻驟變：「姬符仁！你敢出手，豈不知超共約！竟棄絕你家後輩六合天子路！」

  此時來者，紅塵之門值守者，中央帝國景太宗！

  「你在說什麼？」姬符仁的形，悠然顯現，祂一手按著《妙法蓮華經》，瞧著澹臺文殊變幻表的醜臉，有些好笑地道：「我不過是奉行看守者職責，來抓紅塵之門下、孽海的逃囚——什麼共約什麼六合天子，與此何干？」

  當年《昊天高上末劫之盟》簽訂的時候，地藏都已經被封印了很久，沒有把祂放出來簽個約再放回去的道理。

  孽海三兇也同理。

  隕仙林里的公孫息，更是一直都藏著。

  已經簽約的超者不能隨意手，一般想要干涉什麼，也都是間接落子。但守著孽海三兇的超者，對孽海三兇出手，卻不必有什麼顧忌，不算違約。因為「值守有其責」！;

  創造超共約的目的，是為了保護現世，以免萬界同滅，倒不是為了自縛手腳，讓那些被封印的傢伙攪風攪雨。

  包括值守者帶著超共約去讓人簽，誰不簽就揍誰，也算在約。

  姬符仁今來，可不是姬洲哭廟，祂來抓逃犯，與景室無干！

  「狗日的景二，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無恥之尤！」澹臺文殊破口大罵。

  這個卑鄙無恥的狗東西，故意在值守的時候打盹，放祂出來解決地藏，卻在祂摘取關鍵果實的時候，跑出來抓祂！

  養條狗還要餵食呢！姬符仁卻只讓人幹活，不給人工錢！這黑了心腸的！

  姬符仁笑瞇瞇的：「你儘管罵，我這人不記仇。」

  說著一隻手繼續往下按，按得澹臺文殊往下沉，祂上有紅塵之門的氣息，天然對孽海的囚徒有所制。另一隻手卻抬起來：「向幾位天子，商借一縷帝氣！」

  卻見祂的掌中，抬出一張雪銀的托盤，托盤正中，滾著一滴金燦燦的仿佛明珠般的。珠之中，正有三縷帝氣洄游。;

  「上古人皇殺曳落族族長，便以此絕天盤奉其首級，姬氏乃為苗裔，故有此傳。盤中是世上獨一份的曳落天人，保存完好，品相甚佳，我當初殺死河關散人，在他上搜得。」

  這話倒像是有意地說給某些人聽。

  不過七恨只是饒有興致地喝茶看戲，不見什麼波。

  姬符仁解釋道：「秦、荊、牧三國天子，都已相借帝氣，六合只差三尊。故有此請。」

  河關散人尋曳落天人，是為了幫吳齋雪尋找擺天人狀態的辦法。

  這滴卻被姬符仁留了很久，用作今天的後手。

  眾人天海，可姬符仁的周，卻環繞人道洪流，幻流轉、華彩飄飛，如其腰帶。

  祂說道：「今予我，用人道洪流，【六合絕天通】，絕此間天人。當計霸天子之功！」

  不愧是當年黃河會盟，宰割天下，為諸侯分的人。

  姬符仁分就是能分得人心服口服。;

  看起來是諸國同列，一視同仁，沒來的也能吃。

  澹臺文殊卻是悚然而驚！

  祂這時才發現，祂本就低估了姬符仁的黑心程度。這哪裡是要抓祂？分明想宰了祂！真正永絕曳落天人！

  不止不給工錢，還要殺工人！

  祂這時才看明白地藏眼裡的悲憫，這苦海無邊，何止是對地藏自己而言？

  曳落天族，早就窮途末路。

  這一時祂心中的緒，實在複雜難言。

  當下也顧不得繼續吞奪天權和佛意，此瞬而渾濁，頂上文山如硯也染墨，往下一倒，便傾流墨河——仿如墨龍騰天海，倏有千萬丈，攪盪天海，想要藉此逃。

  三縷帝氣分別自姜述、姬洲、熊咨度上游出，落絕天盤中。

  一種恐怖的氣息，便自此盤蔓延。

  那咆哮不休的天道波瀾，至此而停了！強如澹臺文殊，也到這片天海與自己不再親近，己和天道之間，有一層不可逾越的厚隔。;

  就連那文山所傾之墨龍，也染不得天海半點黑，祂的力量和天道力量，竟然涇渭分明，互不相容！

  在一定時間之，天人不能再天道，是謂之【六合絕天通】！

  這是復刻改造的上古人皇的【絕天通】——曳落族就是這麼被人殺進天河，一個個揪出來宰殺的。

  姬符仁不則已，一就要趕盡殺絕。

  啪嗒！

  澹臺文殊一隻手臂直接被削落，摔在如鏡的河面，攤污濁。

  只有憤怨的聲音，在那污跡里掙扎，遽而又散去：「姬符仁，你不得好死！」

  姬符仁只是微微一笑：「永恆確實難有好死。」

  追之而去。

  嘭~！！！

  就在六合絕天通生的那一刻，地藏發出驚天地的巨聲！

  卻是祂預見到了澹臺文殊要被卸磨殺驢的結局，先澹臺文殊一步，嗅到了【絕天通】，提前將海量的天道力量納金。;

  此刻天道力量一旦失控，即刻發出洶湧狂。

  祂的天道金瞬間皮開綻、窟窿，可在祂上的紅鼎與紫日，也瞬間被掀翻！

  天道之如怒海，席捲它所面對的一切。

  附祂金上不斷進攻的人影，亦如蚊蟲被甩飛！

  姜述、天妃、重玄遵、姜——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