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房號多？需要我上去陪嗎？】

關菡看著這條來自唐若遙的消息，輕輕地咳了一聲，調轉腳步回來。

“秦姐。”

秦意濃三指托著玻璃酒杯，偏頭看：“怎麼？還有事？”

“遙小姐回消息了。”略停頓兩秒，沒見到秦意濃有親自過來看的意向，如實告知容，“遙小姐問你需不需要上來陪你。”

秦意濃：“……”

表有一瞬間的空白和茫然，好似本沒料到這出。

關菡耐心地等待著。

秦意濃臉上的空白漸漸消失，眉宇之間染上的是一種曾經很出現在臉上，自從和唐若遙在一起後越來越多的，另類生的憂。

俗稱的老母親式的擔憂。

關菡一見這表就知道，唐若遙的期怕是要落空。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秦意濃眉頭中間一道深深的紋路，帶著不可思議。

“遙小姐可能見到你太高興了，一時沒有想到這些。抑或是想到了，但是在心目中，你比這些事都重要，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關菡字斟句酌地幫唐若遙轉圜，道，“別的金主有什麼要求的話，小人是不能拒絕的。”

人家小姑娘高高興興的，再兜頭澆一盆涼水，就當看在帶自己打了幾盤遊戲的份上，關菡晦地幫了一把。

果然秦意濃神出現了搖：“是這樣嗎？”

關菡垂眼：“是的。”

秦意濃眸轉暖，溫和道：“那你就回復，說不方便，順便提醒提醒，在賓館不要隨便和人串門，無論是男演員還是演員，導演更加不行，能在片場解決的全都在片場解決，不能解決的留到第二天，或者打電話。”

賓館並不是安全的地方，電梯、走廊，遍布攝像頭，前腳唐若遙進房間，或者進唐若遙房間，保不準後腳就有神通廣大的娛拿到視頻資料，公開上網，登頂熱搜。

到時無論是真有事，還是假有事，都會被娛蓋章真。以秦意濃的狼藉聲名，和唐若遙——公眾印象裡潔自好、傲骨冰清的神別說是半夜私會了，就是私底下產生一些集，都會給唐若遙帶去不利的影響。

這也是三年來，秦意濃為什麼一直將見面的地點限制在那所房子裡，不在任何地方和唐若遙面的主要原因之一。唐若遙是現今影壇裡冉冉升起的耀眼新星，而且是年名，即便再怎麼和神壇之巔的秦意濃差距大，都不會在這幾年一臺共同出席的場合都沒有。

就比如圈裡每年都搞得如火如荼的年度慈善夜、風尚大典，“三金”頒獎典禮，等等一些主流晚會，如果不是秦意濃特意避開有唐若遙的地方，們倆到今天不會只在公眾場合見過兩次面。

秦意濃想讓唐若遙走一條明的，沒有任何霾的星坦途。是唐若遙唯一的汙點，一旦被娛拍到，繼而曝，後果不堪設想。

唐若遙可以忘，可以不顧一切，在樓下的賓館房間裡說出上來陪的話，不能腦子發昏，一時衝就應下來。

秦意濃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抬頭：“關菡。”

關菡被嚴肅的語氣帶得眼皮子一跳，立刻道：“在。”

秦意濃目發冷：“今天我和遙遙在劇組，你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拍我們吧？”

關菡搖頭。

秦意濃有多厭惡娛是知道的，又是娛關注的重點人，關菡一直很注意這方面。

秦意濃眼底的冷意漸漸斂去，抬指了眉心，歎了口氣：“我還是太衝了。”不該聽從心的聲音，只因為一點期盼，就這麼沒有毫準備地出現在劇組。

關菡忍不住道：“其實……”

秦意濃仰脖喝了口酒，冰冷的紅酒注嚨，沒聽清關菡的後半句話，過後問：“你剛說什麼？”

關菡抿，低頭：“沒什麼。”

秦意濃嗯聲：“回去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關菡：“晚安秦姐。”

秦意濃笑笑：“晚安。”

關菡替帶上門，抬頭看著門牌號，在門口靜靜地站了會兒。

其實……偶爾放肆一下也好的。

關菡在心裡說。

不會忘記，就在前幾天，秦意濃讓安排到劇組來的行程，明面裡蓋彌彰地向解釋說林國安這老頭子不靠譜，非讓去趟劇組有多麻煩，卻在轉過後眉梢眼角都染上愉悅笑意。

關菡跟了很多年，很見有發自心的笑容，尤其是三年前家裡出事後，連形式化的笑容都消失了，一到私下場合，最多的表就是發呆。近兩年的笑容，幾乎都和唐若遙有關。

秦意濃和唐若遙的合約還有九個月到期，九個月之後，又真的能按照原定的設想和平結束、順利嗎？

如果九個月之後，唐若遙還是沒有學會獨立行走，秦意濃這個老母親兼暗者能放心在圈裡獨自闖嗎？

往好的想，又假如唐若遙在這九個月裡胎換骨，羽翼滿，獨自遨遊天地，等遇到了能和相伴終老的人，秦意濃會甘心嗎？眼睜睜看著投到另一個人的懷抱？

關菡不敢打包票。人是地球上最複雜的種，人的裡，又以最為難懂無常，可以用理智預判的，通常都不是真正的。

不管秦意濃最終做出什麼選擇，關菡只希不要後悔。走了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唐若遙，以秦意濃的格，再想到一個李若遙，談何容易。

保不準就孤獨終老了。

至於當下，關菡歎了口氣，算了，開心一天是一天吧。一個助理，怎麼也心老母親的心？還一心就心倆，又不是月老轉世。

***

【有攝像頭，不方便】

【秦姐還讓我提醒你，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不要隨便和其他的男演員串門】

唐若遙坐在床沿，低著頭，將屏幕中央這兩條消息翻來覆去地看，最終輕輕地歎了口氣，將手機倒扣在床上，去浴室洗澡了。

怎麼說也在圈子裡混了三年了，沒被拍也看著別人被拍過，世道有多險惡，唐若遙心裡明鏡似的。唐若遙是格原因，再加上高冷聲名在外，平時冷淡點別人都覺得正常，給省了不自來的麻煩，是以沒有這方面的。

宿舍裡的文殊嫻，太熱和人互串門子，因此著了人家的道。文殊嫻命裡帶紅，一部戲就嶄頭角。第二部 電視劇擔任主角，在拍攝期間卻被曝出足婚姻的“小三”醜聞，就是因為在賓館裡不注意的緣故，被同組的演員設計，好在團隊反應快，第一時間辟謠澄清，還找到了證據反打造謠者的臉。文殊嫻拉了個語音聊天室，和405的三個人吐了一晚上的黑泥，語氣沉重地說：“姐這都是給你們的前車之鑒啊。”

三人齊翻白眼，紛紛不給面子地回道：“你當我們和你一樣傻嗎？”

唐若遙當然不傻，只是在可能被拍到和秦意濃之間，選秦意濃。秦意濃有那麼多的緋聞，不缺這一個。假如真的拍到，唐若遙頗為樂觀地想：秦意濃會解決的。

解決不了也不怕什麼，攝像頭總不能探到房間裡看們倆都做了些什麼。

浴室裡，蓮蓬頭的熱水淋下來，唐若遙仰了仰白細的脖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暫時把蓮蓬頭關掉，往淋的長發上抹洗發。

說來奇怪，娛口中秦意濃有那麼多的人，卻沒有一個被拍到直接親證據的——最親的不過就是一個擁抱。現在傳得最有鼻子有眼的，還要論秦意濃和韓玉平的緋聞，從21歲拍《朦朧》，到今年29歲，每次兩人在面前互cue，都給這段不正當關系添上一段新證據，要不是韓玉平今年快六十，外貌和秦意濃太不搭，網絡上的cp早就大勢。

就算是和韓玉平，秦意濃至多就被拍過被韓玉平腦袋的照片，由於兩人年齡差太大，更像父親和兒。不管娛怎麼說，唐若遙是覺得他們倆看起來是真的很單純。

唐若遙衝掉頭上的白泡沫，瞇了瞇眼，所以秦意濃是在外面一直都很謹慎小心，所以才沒有讓娛掌握到證據嗎？還是……

唐若遙站在熱水下，腦子裡總約浮現出一種直覺，這種直覺從對秦意濃暗生愫那天開始，困擾了兩年多。即使秦意濃已經親口告訴“不止一個人”的話了，還是不能徹底死心，每每在沉下心思考的時候生出疑慮。

紀雲瑤。

心裡念著這個如鯁在的名字，強迫自己回憶那天們倆的所有細節。

——你和是什麼關系？

——你和又是什麼關系？

——朋友。

——我也是，非常好的……朋友。……姐姐跟我提起過你，你和我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紀雲瑤並沒有親口說過和秦意濃是那種關系，不是嗎？

還有一開始，紀雲瑤那副八卦兮兮打聽的語氣，更不像是面對敵的態度——當然，不排除紀雲瑤就是那樣的格，喜歡東南西北地胡扯一通。

如果們倆都是秦意濃的人，一個人出面幫另一個人的忙，想想也太大度了一些，古代皇帝的后宮還起火呢。換唐若遙自己是做不到的，不把敵剝皮筋了就算好的。

姐姐？

好像一切都是自己從那句稱呼腦補的。

唐若遙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忽而皺了皺眉頭，該不會是真的親戚吧？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想去確認，唐若遙披上浴袍，松松垮垮地胡系上，趿拉著拖鞋，急步從浴室出來，往床邊走去，裡念念有詞：“手機……手機……”

方才隨手丟的手機卻怎麼都找不到，將被子掀了個底朝天，一把抓過手機，在搜索引擎裡輸“秦意濃”三個字，點進的個人資料，掠過長長的幾乎能背下來的榮耀履歷，從目錄徑直點到家庭生活那欄。

相比於幾個屏幕都盛不下的電影就，家庭生活反常地一片空白，連大多數明星會有的簡單的家庭介紹、長環境一概沒有。唐若遙以前沒關注，甫一看到愣了愣，不信邪地繼續往下拉，往後卻是和履歷一樣長的緋聞對象名單。

唐若遙咬了咬下。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出現在這份名單裡？唐若遙狀況外地想道。

定了定神，在搜索引擎裡換了搜索容。

-秦意濃的家庭狀況

-秦意濃有妹妹嗎？

-秦意濃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搜索結果不出意外，都是空白。唐若遙去了一個知名的八卦論壇，在搜索欄裡打了秦意濃的名字寫，連續翻過十幾頁都沒有見提到家庭的。

唐若遙約覺得抓到了什麼，靜下心去想，卻思考不出個所以然。

唐若遙瞇了瞇眼，返回主界面，點開屏幕上的綠圖標，找到穆青梧的對話框，往裡打字：【穆姐，你知道秦意濃的家庭況嗎？有沒有妹妹什麼的？】

被穆青梧護犢子似的帶了一兩個月，唐若遙已經學會了有事找，不管大事小，穆青梧能解答的一定會給解答。

將以上的容一個字一個字地鍵，卻在到發送鍵之前收了回來，往回刪了個乾淨。

唐若遙往後一仰，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紀雲瑤到底是不是人，對自己來說有本質的區別嗎？難道得到肯定的答案，自己就能把這顆見到就怦然而跳的心臟控制住嗎？

唐若遙手往一旁索，找到枕頭，蓋在了臉上，枕頭底下傳來長長的歎氣聲。

***

“什麼關系？”秦意濃將手機在耳邊，另一隻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笑道，“您覺得我和是什麼關系？”

“我看不明白啊。”林國安揣著明白裝糊塗道，“我要知道，還用得著跟你打電話？”

“行啦，老狐貍。”秦意濃低下頭，栗的發從耳朵後落了下來，用手指勾了勾耳發，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林國安哈哈笑了兩聲。

秦意濃嘖道：“我記得您是個正經人。”

林國安：“我一直正經啊，就是冷不丁聽到你這八卦，覺得稀奇。”

秦意濃：“稀奇完了嗎？”

林國安當然沒稀奇完，心裡貓抓似的，但他聽秦意濃的語氣不善，適可而止道：“完了，我就隨便問問，既然確認了，我給你多關照關照。”

秦意濃放下酒杯，嗤笑道：“這話說的，要跟我沒關系，你給穿小鞋？”

林國安嗐了聲：“哪能呢？你不知道這小孩兒多有天賦，我覺就像見到了當年的你，我喜歡還來不及。”

秦意濃淡道：“注意措辭，當著我的面誇我的人，我要吃醋了。”

林國安隔著電話被橫空喂了這麼大一碗狗糧，耳朵差點兒震聾了，語結道：“你、你……”

以前的秦意濃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怎麼？”秦意濃垂眸，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手指，語調裡帶上了質問，“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劇組裡有人欺負，你這個當導演的不會不知道吧？”

林國安理虧，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但那個尤名軒是投資商塞進來的人，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還有半個月戲就拍完了，我平時幫你注意著點，你看行麼？”

秦意濃停頓了兩秒，半起眼皮，慢吞吞地開口：“如果在你這裡出事……”

林國安忙保證道：“絕對不會！”

秦意濃輕輕嗯了聲，沒多指責對方，畢竟在。

“遙遙臉皮薄，你知道我們倆關系的這件事……”

“知道了，我不跟說。”

“要是問起有關我的事，你含糊帶過就行。”秦意濃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這是什麼道理？”

“我倆趣，你管呢？”秦意濃嘖了聲。

林國安失笑：“行行行，我不管。”他也沒說要管啊。

按秦意濃這膩歪勁，唐若遙估計比差不到哪兒去。他確實當作不知道的好，平白喂自己狗糧。

秦意濃接著代了幾句，林國安一一應下，邊應邊在心裡吐槽：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秦意濃麼？

最後，林國安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秦意濃說得口乾舌燥，單手開了礦泉水喝了一口。

“你們倆什麼時候好的？”

“……久了。”秦意濃看著地面，角微勾，長發地垂在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