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丈大人仗義給予援手，派兵牽製楚國，使我大魏能避免被楚國傾力攻伐，這份恩，我畢生難忘。是故在為左相之後，我從來不敢懈怠。……一直以來，我竭力希能促魏齊兩國的好，這樣我就既能無愧於魏國，亦能無愧於齊國，卻不曾想……嗬嗬，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吧，強得之，最終皆不可得。”

趙昭搖了搖頭。

他想起了上次返回魏國的時候，也就是在他父王趙偲逝世之後，他曾返回魏國奔喪，當時，他的弟弟趙潤，即現如今的魏國君主，懇求他留在魏國。

當時趙昭沒有答應，因為他覺得，齊王呂白與田諱、高傒、管重、鮑叔等人都信任他，放任他獨自一人返回魏國奔喪，那麽，他就必須回應這些人的信任，既然說了回返回齊國，那麽，就一定要返回魏國。

待等他返回齊國後，曾經與他頻繁有書信來往的弟弟魏王趙潤，從此也與他斷了聯係。

這不是什麽利益不利益的問題，雖說趙昭在齊國貴為左相，可話說回來，倘若他當時背棄了與呂白、田諱、管重、鮑叔等人的約定，決定留在魏國，難道他就會在魏國閑置？

以他的能力，足以位列朝大臣，甚至於魏國的丞相。

是的，無關乎利益，隻是因為信義！

可讓趙昭難以承的是，在他為齊國付出了這麽多之後，居然還有人懷疑他，出言諷刺他是最最不在意「魏齊戰爭」的那個人，這讓趙昭到頗為難。

“……或許是我才德不足所致。”趙昭苦地說道。

“夫君。”嫆姬心疼地摟住了自己的丈夫，語氣哽咽地說道：“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麽閑話？那人是誰？妾小白他……”

本想說可以弟弟呂白去教訓那個說閑話的人，但當話說出口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齊國現如今已在國破的邊緣。

拉起嫆姬與田菀的手，趙昭溫地囑咐道：“城外魏軍的主帥，乃是我的兄長趙疆，你二人報上為夫的名，他會看在我與他兄弟一場的份上，妥善安頓你們母子。”

嫆姬與田耽麵頓變，前者下意識地驚呼道：“夫君，那你呢？”

趙昭搖了搖頭，摟著懷中的二，默不作聲地一杯一杯喝著酒。

直到斟滿最後一杯酒，他惆悵地吐了口氣，喃喃說道：“是時候了……”

說著，他在在二驚悚的目下，站起來走向走向牆邊，對著牆邊木櫃上的銅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與發冠。

然後，他從木櫃的屜裏取出一隻木盒，拿著這隻木盒回到了原來的座位。

坐回原來的位置後，他打開了木盒，從裏麵取出一隻致的小瓷瓶，將其中的末傾倒在酒盞中。

見此，嫆姬與田菀麵頓變，不約而同地抓住了丈夫的雙手，連連搖著頭哀求道：“不、不要……”

趙昭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嫆姬與田菀的手背，旋即還是端起了那杯酒。

“……我乃魏王之子、齊王之婿，然，既無助於大魏，又無益於大齊，誠乃無能之人。”

說罷，他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水。

見自己終究還是無法阻止自己的丈夫，嫆姬與田菀皆伏在丈夫的懷中，悲聲哭泣起來。

輕輕摟著兩位心的子，趙昭悲戚的臉上浮現幾分溫。

“所幸，似我這般無能之人，此生尚能得兩位紅垂青，或亦不枉此生。”

說罷，他緩緩閉上眼睛，將兒摟在懷中，仿佛是在仔細品味著這最後的夫妻溫存。

半響後，他的頭顱緩緩低下，摟著二的雙手，亦無力地垂下。

見此，二悲聲痛哭。

魏昭武七年九月，在齊國都城臨淄即將被魏軍攻破的前夕，齊國左相、魏公子昭飲毒酒自盡，放棄返回魏國繼續榮華富貴，而選擇以一名齊國之臣殉國而死，以履行當年他代魏國向齊王僖懇求援兵時所許下的，那「終此一生留於齊」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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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