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潔,一艘烏篷船停靠在一峽谷的巖石邊。
壁立千仞的峽谷遮擋了無邊夜,連水面都映不出毫波,一眼去,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
軒轅麒獨自坐在甲板上,手中握住從脖子上取下來的狼牙玉墜。
了塵自烏篷走了出來,在父親邊坐下,看了看父親,說:“父親還在想弒天的事?”
軒轅麒嘆了口氣:“我沒料到,劍廬一行,居然會,見弒天。”
了塵說道:“我在盛都時曾經見過他,他龍一,是阿珩與的朋友。不過,我沒和他過手,也沒和他說過話。他的武功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厲害嗎?”
軒轅麒道:“比二十年前,厲害多了。”
了塵擔憂地看向他:“父親沒傷吧?”
軒轅麒直脯:“我也,很厲害的。”
了塵:“……”
“容月如何?”軒轅麒問。
了塵道:“他命可真大,挨了龍一一掌,居然撿回了半條命。”
這次遇上龍一實屬意外,龍一似乎是在追殺劍廬的人。
容月便是明月公子,他雖不曾與龍一見過,然而他上揣著玄月劍,用的又是劍廬的招式。
他父親及時出手,從龍一手中救下容月。
龍一被激怒,與他父親激烈地起手來,可就在打到一半時,龍一停手了。
“他為什麼突然不打了?”了塵當時隔得遠,沒看清況。
“因為這個。”軒轅麒亮出手中的狼牙玉墜說。
“這個?”了塵不解。
軒轅麒道:“二十一年前,他奉劍廬,之命追殺,暗影之主,當時他已經,占了上風,也是像今天,這樣突然,停手。我曾經,不明白,眼下一想,怕也是因為,這個,狼牙玉墜。”
了塵道:“父親說過,這個是暗影之主送給父親的禮。”
軒轅麒道:“沒錯,是我生辰,送給我的。先認識大哥,與大哥,四征戰,后來才,認識我,與大哥的,關系更親近。”
了塵:我怎麼聽您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
軒轅麒驕傲地說道:“但是,大哥,沒有這個。”
了塵:您還炫耀起來了?
了塵言歸正傳:“可是龍一為何見了它就不殺父親了?難道龍一認識它?認識第一任暗影之主?”
關于這一點,軒轅麒也不是很確定,偏偏龍一二話沒說就走了,他唯有自己去劍廬島尋找答案。
龍一搶走了玄月劍,不過進島的機關也被龍一毀得七七八八了,倒是不擔心上不去。
翌日,他們抵達了劍廬島。
島上橫尸遍野,四彌漫著腐臭與干涸的腥氣。
容月一眼看見了穿著掌門袍的尸,撲過去了一聲爹,才驚覺那不是自己爹。
了塵屏住氣息:“這你也認得出來?”
容月道:“雖說容貌腐爛了,但是我爹沒這麼矮。”
了塵冷笑:“看來你爹金蟬殼了。”
軒轅麒的目的是尋找事件的真相,他翻遍了整座島嶼,最終在容月的幫助下尋到了一間位于掌門書房中的室。
“這間室我也沒來過,父親不允許我進他的書房。”容月說。
“進去看看。”了塵道。
室中存放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藥,以及大量容月不曾見過的玩意。
了塵打開箱子,拿出一個生了銹的兵說:“是火銃。奇怪,火銃是暗影之主做出來的東西,劍廬島為何也有?”
三人繼續翻找。
除了火銃外,還發現了不暗影部才有的東西。
了塵蹙眉:“這家伙是竊過暗影部嗎?”
軒轅麒道:“有可能。”
當年暗影部的各大分舵被劍廬搗毀,里面的東西也沒了。
了塵不小心到了一個開關,墻壁上彈出一個錦盒,了塵將盒子打開,拿出了一本泛黃的冊子來:“咦?這里有一本手記。”
軒轅麒看完手記,恍然大悟:“弒天竟然來自暗夜島,是第一任島主的孩子。”
……
藏劍山莊的議事堂,龍一與容掌門起了手來。
容掌門冷哼道:“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以為有了玄月劍,就能是我的對手嗎?”
玄月劍?
它在龍一的手中嗎?
顧是進了議事堂才醒,因此沒看見龍一手中拿著什麼劍。
心底閃過一個疑,玄月劍是與掌門的兒子一起失蹤的,掌門既認出了此劍,居然沒過問自己兒子的況。
看來劍廬掌門對兒子也沒什麼。
想想也是,有的話就不會任由自己兒子遭到嫡母的迫害了。
龍一與他的戰況十分激烈,議事堂不時傳來桌椅被劈碎的聲音,容掌門既是有黎江平這個應,那麼應當沒從暗夜島得到紫草果。
也不知龍一對上他,會不會吃虧。
容掌門斬出一道冰寒劍氣,擋住了龍一的攻擊,并一掌拍上龍一的肩膀。
龍一被他重重地震飛,撞到了后的墻壁上,又跌落在桌椅上,碎了一地木片。
他用劍支撐住,朝容掌門襲來。
卻不待到徹底出招,又被容掌門一掌震飛,這一回,就連手中的長劍也飛了出去。
龍一口一痛,角溢出腥紅的。
容掌門打出第三掌,將龍一的丹田徹底震傷,龍一噴出一地鮮,整個子都輕輕痙攣了起來。
容掌門一步步朝龍一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傲地說道:“弒天,你說你為何想不開?非要與我作對?我對你不好麼?還是說……你的記憶又復蘇了?”
又復蘇?
難道龍一不止失憶過一次?
而且聽他的口氣,龍一失憶似乎與他有關。
二十一年前,龍一去刺殺暗影之主軒轅麒,結果手到一半時,龍一主放棄了任務。
之后,龍一就離開了。
再之后,龍一便失憶了公主府。
那一次的失憶……是容掌門干的!
容掌門為何要抹去龍一的記憶?
龍一究竟記起了什麼?
顧的心中涌上無數疑,想去幫龍一,但是的蒙汗藥發作了。
這不是普通的蒙汗藥,這個黑袍男子也不是普通的劍客。
容掌門譏諷地看向重傷吐的龍一:“知道我為何讓你去刺殺軒轅麒嗎?我其實是想把第一任暗影之主引出來,我一直覺得,與暗夜島有不開的關系,我想要的東西如果不在暗夜島上,那麼一定是在的手里。但目前看來,有個丫頭得到了的東西,我已經抓了那丫頭,出不出現也無所謂了。至于你,我原本不想對你趕盡殺絕,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壞我好事,別怪我不顧念師徒分了!”
他舉起手中長劍,猛地朝龍一的心口刺了下去!
咻!
龍一徒手抓住了他的長劍!
鋒利的劍刃割破了龍一的手掌,溫熱的鮮流了下來。
容掌門一驚,顯然沒料到已經奄奄一息的龍一居然還能有如此力氣。
龍一的氣息在暴漲!
他反手一,嘭的折斷了他的長劍,隨后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縱而起,將斷裂的劍刃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容掌門的膛!
容掌門整個人都呆住了:“怎麼會……”
龍一冷冷地看著他:“你不該……把我從他邊帶走!”
說罷,他握住劍刃的手猛地往里一送,直直刺穿了容掌門的口!
容掌門臉上的面嘭的一聲裂開,神裂地倒在了地上。
龍一大掌一拍,強大的力震起地上的斷劍,猛地進了他的口!
一連中了兩劍,饒是拿紫草果當飯吃也扛不住了。
容掌門鮮狂吐。
高手與高手之間的對決,每一招都在生死之間,輸得快沒什麼奇怪的,可輸的人是他就不應該了。
他的武功在弒天之上,弒天又沒有失控狂化,為何還能發出如此可怕的功力?
龍一大掌一揮,被震飛的玄月劍回到了自己手中。
他毫不留地刺了第三劍!
容掌門子一僵,沒了任何還手的余力。
龍一舉起長劍,打算第四劍直接將他的心挖出來,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整個議事堂忽然抖了起來,好似地震一般,龍一的子晃了晃,木墻后,蕭珩與顧的椅子齊齊朝前撲去。
顧咬牙,戰勝了的無力,一把抱住蕭珩。
二人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堪堪停住。
而那名黑袍男子一個不穩,撞上了后的木墻。
木墻倒塌了,他滾到了議事堂的地板上。
他看了眼倒在泊中的容掌門,臉一變,抓住他迅速離開了。
震還在繼續。
龍一看見了議事堂后方的蕭珩與顧,他飛而上。
兩個人,他沒辦法拿劍了。
他扔掉手中的玄月劍,一手一個,帶著蕭珩與顧往門外沖去。
不料,地板忽然開裂,三人跌了下去。
……
一道黑漆漆的地道中,顧琰與顧承風被搖得東倒西歪,顧承風的腦袋都在墻壁上重重地磕了一下,而顧琰得益于對摔跤小團子凈空的觀,學了一手完的“摔跤”。
沒摔痛。
“什麼況啊?地龍翻了嗎?”顧承風抓狂地問道。
顧琰沒說話,抱頭含,維持著自我保護的姿勢。
終于,抖停止了。
顧承風扶著墻壁站起來,此時二人早已蓬頭垢面,他比較慘,發冠都不知掉哪里去了。
“你沒事吧?”他去扶顧琰。
“沒事。”顧琰抓住他的手站起來,四下看了看,問道,“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顧承風扶了扶眩暈的腦袋,著口息道:“不清楚,誒?你上有火折子沒?我的好像掉了。”
顧琰自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有。”
顧承風拿了過來,吹亮火折子后,借著燃燒的火一步步走出了通道。
他們適才從小竹屋的院子掉落后,便進了一個奇怪的通道,他們順著通道一直一直往前走,不知怎的忽然就發生了方才的事故。
他險些以為通道要塌方了。
“這里是哪里呀?地上好多跡。”顧承風進了議事堂,他蹲下,指尖了那些跡,“新鮮的,這里發生過打斗。”
他四下看了看,在廢墟中發現了一柄寒閃閃的孔雀翎寶劍。
他將劍拾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驚嘆道:“哇,玄鐵劍啊!是我的了!”
顧琰則是在一旁發現了一個面。
顧琰撿起面,聞了聞,說道:“有我姐上的香氣!我姐來過這里!”
……
手不見五指的室中,龍一以為盾,接住了顧與蕭珩。
二人趕忙站起。
顧上龍一的脈搏,蕭珩吹亮了火折子。
“你們有沒有事?”他問道。
顧道:“我沒事,龍一他了傷。”
蕭珩看向面蒼白的龍一,問道:“很嚴重嗎?”
顧回手:“嚴重是嚴重,不過他質特殊,應該沒命之憂。”
說著,去急救包。
“急救包掉了,面也掉了。”
面是上慶找人做的,鄭管事突然來府上說安國公出了事,隨手將面塞進了急救包。
蕭珩四下看了看:“前面有個通道,我們先離開這里。”
顧點點頭,與蕭珩一起將龍一扶了起來,隨后慨道:“一個小小的藏劍山莊,竟然也建造了道,還真是不顯山不水。”
蕭珩蹙眉看著四周冷冰冰的墻壁,總覺這里十分危險:“走吧。”
顧忽然看向龍一帥氣的臉龐,開口道:“對了,龍一,方才那個穿黑袍的男人是誰?”
“蠱師。”龍一說。
顧彎了彎角,眸子亮晶晶的:“你真的會說話了。”
龍一:“……”
另一條通道中,顧琰仔細地尋找著顧的蹤跡,他看不出任何蛛馬跡,只是憑著龍胎的應,覺得應該就在附近。
“我們要不要一聲?”
顧琰回頭問顧承風,卻被一個可怖的青銅獠牙面嚇了一大跳,“啊!你干嘛!”
顧承風頂著面,笑嘻嘻地說道:“嚇到了吧?”
顧琰驚魂未定地了狂跳的心口,怒目道:“稚!你不許走在我后面!”
顧承風哼哼道:“我又和你姐姐沒有龍胎應,我怎麼知道往哪兒走啊?”
顧琰氣呼呼地說道:“往前!”
顧承風扶了扶臉上的面,又了腰間的孔雀翎玄鐵寶劍,對顧琰道:“火折子給我。”
顧琰冷冷地給了他。
他昂首闊步地往前走。
“膽子這麼小,早讓你不要跟來了!”
“你說你和你姐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怎麼子差了十萬八千里?”
“啊,也對,不是你……咳咳,我的意思是,不是和你一起長大的。”
“哎,我說了這麼多,你好歹吱一聲啊。”
顧承風納悶地轉過來,卻哪里還有顧琰的影?
“顧琰!”
他臉一變往回走,剛轉了個彎,一道黑影迎面上來,一掌將他打暈了過去。
……
“龍一,蠱師厲害嗎?”通道,顧繼續適才的話題。
龍一想了想,嚴謹地說道:“打架不厲害,用蠱厲害。”
蠱師要養蠱,一般來說都很弱,他們擅長用蠱來增強功力,給人的覺像是高手,實則都是蠱的作用。
這麼說顧就明白了:“所以那家伙要是近搏斗的話,沒什麼勝算。”
龍一頓了頓,垂眸說道:“但是蠱師,會控人。”
顧問道:“你的記憶就是被那個蠱師抹去的嗎?”
龍一:“嗯。”
不僅抹去了他的記憶,還將他變了殺人的工,殺害了不該去殺害的人,摧毀了他本該去保護的東西。
“有人!”蕭珩道。
通道盡頭,一扇石門緩緩打開,里頭有微弱的亮了出來。
龍一走將二人護在后,眸冰冷地走向石門。
等來了門口才發現里頭是一間寬敞的室,室中早有人等候多時——坐在椅子上的容掌門,他手中正把玩著一個青銅獠牙面面。
站在他側的黑袍蠱師,以及被蠱師抓在手中的顧琰與顧承風。
容掌門上的兵已被拿下,傷口看上去做過簡單的理,但依舊流不止,他整個人虛弱不已,再不進行手就要沒命了。
顧與蕭珩從龍一的后走了出來,二人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顧承風、顧琰,又看向蠱師與容掌門。
“你到底想干什麼?”蕭珩問。
容掌門虛弱,氣場卻不弱,他看向蕭珩道:“你是大燕的皇長孫?我見過你的畫像,我知道你和上慶的世,也知道弒天失蹤的這些年一直都在你的邊。我當年一時疏忽,倒你撿了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