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闖文臉數變,終是還劍鞘,還口道:“我乃大楚令尹,你若敢我半毫……”
話尚未完,項龍打個手勢,兩支木重重敲在他小骨,骨裂聲中,李闖文慘嘶倒地。
項龍下令道:“將所有霸佔我滇王府的狂賊,全給我扔出街外。”
衆鐵衛轟然答應。
收復滇王府後,接著發生的事,連項龍都到出乎意外。首先來賀的是春申君,接著是被逐離滇王府不久的一衆婢僕武士,再就是各諸侯國來弔祭孝烈王的代表甚或侯王,以及東方各國的使節和一向崇敬莊家的名將大臣,弄得莊夫人和項龍爲應酬接見忙個不停。黃昏時太后李嫣嫣發旨下來,召見莊夫人和莊保義,卻不包括項龍在。項龍知道造勢功,放心讓莊夫人母子在春申君陪同下,宮見李嫣嫣和只有兩歲多的小儲君。幸好尤氏姊妹仍在,遂陪他接見客人,以免出馬腳。
忙得暈頭轉向之時,下人報上道:“魏國龍君求見!”
項龍大喜,囑咐尤氏姊妹繼續應付其他來人,使人把龍君引進堂。
龍君正爲這安排到茫然,至抵達堂,見到項龍,一時呆在當場,項龍離席起迎道:“這回又瞞倒你!”
龍君不能相信地瞪大“秀眸”,失聲道:“項龍!”
項龍拉著他到一角坐下,笑道:“不是我是誰?”
龍君大喜道:“你可知道田單到這裡來了!”
項龍含笑點頭。
龍君嘆道:“你真有通天徹地之能,先是董馬癡,現在則是萬瑞,害我還爲你擔心事,三天前我到此時赫然發覺田單神滿氣足的在這裡擺風,還以爲你給他殺掉呢。”
項龍當下把事和盤托出,不知爲何,他全心全意地信任這位“男朋友”。
龍君聽得田單借替遁走一事,恍然道:“怪不得劉氏昆仲和旦楚等人一個不見,不過你能嚇得他如此不風的溜掉,足可自豪。”
項龍道:“君上是否來參加孝烈王的喪禮?”
龍君道:“名義上當然是這樣,實際上卻希從田單手上把楚人爭取過來,現在我們知道田單、李園和呂不韋定下議,要瓜分天下。”
項龍道:“只要君上助我殺死田單,不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嗎?”
龍君一想也是道理,點頭道:“若你能使滇國小儲君復位,那便可牽制楚國,教楚人不敢有異心。不過事複雜哩!最後我們仍是要對付你們秦國,不是非常矛盾嗎?”
項龍道:“那是日後的事,若不解決呂不韋的謀,立即大禍臨頭,所以殺田單乃對你對我均有利的事。”
龍君苦笑道:“天下間怕只有一個項龍是我拒絕不了的,遲些你還會見到很多老朋友呢。”
項龍道:“韓闖!對嗎?”
龍君道:“韓闖這人不大靠得住,你最好不要讓他知悉份,否則說不定他在某些況下會出賣你。”
項龍問起趙雅,龍君道:“已隨貴屬返咸去,在此事上太子爲你奔走出力,因爲韓晶始終不肯放過,人嫉忌起來,是不顧大局的。”
項龍放下心頭大石,順口問道:“各國還有些什麼人來?”
龍君數著手指道:“趙國來的是郭開,他現在非常得寵,有他弄鬼,我看廉頗快要相位不保。”
項龍曉得他作此猜測,背後必發生過一些事,方如此肯定,不由心中暗歎,卻是莫能助。
龍君續道:“燕國來的應是太子丹,但到現在仍未有信息,確是奇怪。”
項龍亦大不解,假設太子丹的人以快馬經魏境到壽春報信,至該比自己快上十天,沒有理由到現在仍沒有消息。一般使節往來,均必先遞上正式文書,假設現在太子丹仍未有信息到來,可能趕不及半月後楚王的大殮。
項龍道:“秦國有人來嗎?”
龍君道:“秦國一向和楚國關係較切,現在又是罕有的和平時期,當然會派人來,不過奇怪是派來者不是呂不韋,而是左丞相徐先。”
項龍心中劇震,間大不妥。
龍君訝道:“有什麼問題?爲何龍臉變得這麼難看?”
項龍道:“現在還不知有什麼事,君上可否幫我一個忙,查察徐先取什麼路線到壽春來,此事至關要。”
龍君立時明白過來,變而起道:“此事我立即遣人去辦,若是經過我大魏,我會派軍保護他。哼!這一著可能是嫁禍我大魏的謀。”
項龍倒沒有想起此點,徐先到壽春,不出取韓或取魏兩條路線,若呂不韋使人在任何一國刺殺徐先,均可牽起軒然大波,而呂不韋更可乘機對韓或魏用兵。想不到莫傲死了,呂不韋仍如此計出不窮。至此兩人均無心說話,龍君匆匆離去。
送走所有賓客,天已黑。項龍肚子得咕咕發,忙返宅他的院落去,紀趙二剛洗過澡,候他進來吃晚膳。滇王府規模中等,是由一座主府加上六個四合院落組,四周圍以高牆。每個四合院均以庭院爲中心,四周圍以房屋而,佈局向,幾乎所有門窗均開向庭院,府遍植大樹,故即使際此炎夏時節,仍是非常涼。口均設於南方,左右對稱,有明顯的中軸線。對著正門的房子是正房,左右則是東西廂房。項龍和衆鐵衛佔了兩個四合院落,地方寬敞舒適,有若回到家中。項龍吃飽肚子,嘆一口氣,把見過龍君和對徐先的擔心說出來。紀嫣然聽後變無語。
趙致道:“徐相乃西秦三大虎將之一,該有辦法保護自己吧!”
紀嫣然道:“最怕他手下里有呂不韋的細,徐相又想不到出手的是李園潛往韓魏境的人,那就非常危險。”旋又皺眉道:“雖說秦楚關係切,但只要派個王族的人來,比徐先更加適合,可知其中必有原因。”
項龍道:“只要隨便找個政治藉口,例如要與楚人另籤和約,可迫得徐先非來不可,太后雖對呂不韋的不滿與日俱增,但暫時仍很難不倚賴他這臭仲父辦事,因爲秦國軍方一向看不起這個太后。”
紀嫣然對徐先極有好,憂戚戚地道:“現在一切只好聽天由命!”
此時莊孔過來相請項龍,說莊夫人回來想與他面談。項龍只有收拾懷,隨莊孔去了。
莊夫人穿燕尾長褂,裾被裁數片三角,疊疊相,形同燕尾,故以此名。斜倚在靠中央庭院的一扇窗旁的臥幾上,神采飛揚地看著項龍進來。秀髮挽墜髻,以一枝金釵把髮型固定,在燈火裡金釵閃閃生,使更顯高貴優雅,亦非常人。腰上掛著一串形狀不同的玉佩,倍添瑰麗富貴的貴婦份。
莊孔離去,莊夫人盈盈起立,移到項龍前,甜甜一笑道:“妾早回來了,但要待沐浴更後見你,嗅到人家上的浴香嗎?”言罷傲然起。
項龍暗忖滇南土族的人必是特別開放,起男人來既直接又大膽,同時知因激自己,故更添意。微微一笑道:“看夫人的樣兒,便知這次楚宮之行大有所獲,在下有說錯嗎?”
莊夫人舉起一對玉掌,按在他口上,笑道:“龍!你的心跳加速。”
項龍大尷尬,莊夫人放開雙手,以人優雅,似是弱不風的步姿,嫋娜移到窗旁,揹著他看著外面月夜下的庭院,聲道:“項龍果是名不虛傳,只虛晃一招,立時震整個壽春,現在再沒有人敢小覷我們這些亡國婦孺,衆諸侯國都表明立場,支持我們復國,唯一的障礙仍是楚廷。”
項龍來到後五步左右立定,問道:“李嫣嫣對你態度如何?”
莊夫人道:“我本以爲李嫣嫣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但出乎意料之外只給人溫多的覺,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哀傷悽豔,人當然是絕尤,甚至可與你的紀才相媲。而更使我奇怪的是在春申君和李園之間,似乎更傾向於春申君,確是令人費解。”
項龍聽得呆起來,李嫣嫣竟會是這樣我見猶憐的子嗎?
莊夫人轉過來,倚窗而立,角帶著個迷人的笑容,眉梢眼角則是無盡的風,雙肩輕聳道:“李園和春申君對妾的都很有意思,妾該怎麼辦呢?”
項龍苦笑道:“夫人要我給些什麼意見呢?”
莊夫人悽然一笑道:“這種男人的臉我早見慣,若非遇上你,妾定不會吝嗇,以爭取他們的支持,但現在卻到要無徵求你的意見。天下之間,除你之外,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妾所有的信任。”
項龍正思忖是否在迷自己,莊夫人移步過來,他懷裡,用盡氣力摟他的熊腰,俏臉埋他寬肩裡,道:“擁抱我好嗎?我須要一個強大的男人支持我。”
要說在這種況下,對這樣一位份高貴、千百的尤投懷送抱不心,定是騙人。項龍不由把摟個結實,著盈和充滿彈的背,聲道:“夫人不必如此,就算我們沒有的關係,我項龍決不會食言,定會助小王儲登上王位。”
莊夫人仰起俏臉,甜甜一笑道:“你以爲妾當你是其他的男人嗎?不!你錯了,人家昨晚便在夢中見到你,唉!只可惜我們的一段,到王兒登基後就要一刀兩斷,想起來便到人生沒有什麼味道。”
忽然離開他的懷抱,拉著他到一旁席地坐下,肅容道:“現在李嫣嫣已確認我和王兒的合法地位,但李園卻以強秦境爲藉口,拒不出兵助我母子,春申君不知是否怕開罪李族,亦搖擺不定,神態曖昧。別人所說的支持,只是口上說說,不會有實質的行,所以我們母子的命運,仍是在龍手上。”
項龍爲安的心,低聲道:“我在秦楚邊界有支實力強大的部隊,到時可扮作滇人,攻滇京。但若我殺死田單,便得立即溜走,否則恐怕難以離開壽春。現在李園唯一對付你的方法,是把你們母子楚京,又可玩弄你的,一舉兩得。”
莊夫人變道:“我倒沒有想過這問題。”
項龍忍不住摟著的香肩,低聲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裝出急需援手的姿態,不妨跟李園和春申君虛與委蛇,擺出一副若果楚廷不肯出兵,就全無辦法的樣子,定可以騙倒所有人。”
莊夫人咬著脣皮道:“你是否暗示我要犧牲自己的相呢?本來我早有此意,但有了你後,我又不想那麼作賤自己。”
項龍見對自己確似了真,自己又風流慣了,忍不住親吻的臉蛋,聲道:“凡是容易上手的東西都不覺珍貴,所以你要對所有對你有野心的人慾迎還拒,若即若離,弄得他們心難熬時,我們早離開楚京。假若我在楚王大殮前殺不死田單,惟有放棄,全心爲你復國好了。”
莊夫人現出迷醉的神,暱聲道:“愈和你接,愈覺你有本領,偏偏你卻是個深義重的豪傑,這覺真教人矛盾。龍啊!人家這麼易上你的手,你會不會看不起人家呢?”
項龍心道尚未室登榻,那算上了手,口上當然不可這麼說,聲道:“在小儲君復國之前,我們不可以發生上的關係,那會使我們沉迷慾海之中,誤了正事,我們必要抱上臥薪嚐膽的態度,只有刻苦砥勵,方可其大業。”
莊夫人差點是出來道:“你室有,怎算是臥薪嚐膽,用這來形容人家倒差不多。”
項龍放開道:“人若在男之事上得到滿足,會在神態上給李園和春申君這些花叢老手看出來的,那時夫人便難以玩弄手段,此事微妙至極,夫人定要聽我忠告。”
莊夫人驚醒過來,坐直軀道:“妾明白,但不要忘記你的諾言,復國事,人家絕不肯放過你的。”項龍心中暗歎,於此生死懸於一發的險境裡,他不想有任何因素影響他的大計,包括男的關係在。十五天若殺不了田單,他立即溜走,絕不會猶豫。殺死田單雖重要,卻遠及不上紀趙兩和衆鐵衛的生命,何況家中還有烏廷芳、項寶兒和正在苦候他的薄命子趙雅。他終於明白什麼是英雄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