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念頭就跟踹翻了個蜂箱似的，嗡的一下漫天飛, 蘇暖在匆忙中, 只來得及抓住一個。

“壞了。”想, “一個大姑娘忽然變了羅盤，沈北宸不會給嚇死了吧？”

不過這念頭一過便知道不是, 死人是沒有溫度的, 沈北宸這還暖呼呼的。

那麼，他還聽得見說話嗎？

“你……”沈北宸艱地開口問，“是了重傷？這樣子，是怎麼回事？”

這聲音里充滿了遲疑，估計在昏迷的這段時間里, 沈北宸都在努力消化“蘇暖變個羅盤”這件事。可他就算被嚇得現在還說話不利索，也還是的抱著。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說話了。”沒得到回答, 沈北宸又問道, “你這個樣子，還能說話嗎？”

他沒被嚇死不說, 甚至, 還關心的安危。

真是個好人啊！蘇暖由衷地，趕說：“對不起哦，沈北宸, 我也不是故意嚇你的。”

從仰視的角度, 看見沈北宸搖了搖頭。

他低頭看著的羅盤本，不敢將從懷里取出來，只問道：“我要怎麼做, 才能讓你恢復原來的樣子？”

“我這是生氣和法力耗損過度，吸收點氣就行了，你就這麼抱著我吧。”蘇暖越說越愧疚，“把你牽扯進來，你還真被我當個氣發電站了。沈北宸，你是正常人，不應該牽扯進來的。”

“沒什麼，我慶幸自己參與其中，并且還能為你提供氣。”沈北宸說著，暗自握了拳頭。

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倒下，而他撲過去，只接到一個邦邦的羅盤，他是什麼心。

那一瞬間，他本來不及想這是什麼天方夜譚，為什麼人會變羅盤，什麼惶恐、震驚，都沒有。他腦袋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

，死了嗎？

沈北宸無法接這個觀點，也拒絕接，他也不允許自己悲傷。

他下意識地想，蘇暖還沒死呢，蘇暖不會有事的，他悲傷，不是咒嗎？蘇暖不是說過質特殊，剛才的法又耗損氣，是不是缺氣，才會變這樣的？

氣……他有氣，給，就能回來嗎？

沈北宸不敢告訴蘇暖，在昏迷的時候，他試著呵氣給羅盤，甚至，還親吻過。但這羅盤依舊冰冷，毫不給他回應。

他一瞬間手足無措，最后，決定將這塊冰冷的羅盤抱在懷里，用自己的溫溫暖。他回到車上，把暖氣開得最大，但冰冷依舊不能驅散他心里的惶恐。

失去蘇暖的惶恐。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懷里的羅盤依舊冰冷。沈北宸一邊慌，一邊制著這幾乎滅頂的慌，在心里清點著當世有點風水技能的人，不管是名副其實，還是欺世盜名的，都篩選一遍。

能找到人幫嗎？

正這麼想的時候，沈北宸終于聽到了蘇暖的聲音。

那時，他是什麼覺呢？沈北宸被“還沒死”的狂喜包圍著，好一會兒沒能說話，只覺到自己的指尖在抖。

沈大總裁長了快三十歲，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指尖發抖是什麼覺。

他甚至不能很快恢復自己的聲音，回答蘇暖的話。

蘇暖還在安他：“沈北宸，你不要這麼說，要不是有你這個氣發電站在，我至得沉睡個幾十年才能醒來。我真的很激你，你要是責怪自己，我就要無地自容了。”

“好吧。”沈北宸略過這個問題，問道：“那，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恢復原來的樣子？”

“抱著我，一直抱著我，讓我慢慢地吸收你的氣。”蘇暖的話語遲疑一，終究說了出來：“其實，這才是我原本的樣子。”

沈北宸的一震，但很快放松下來，他并不是害怕，而是驚訝：“你不是蘇家的兒嗎？怎麼會……”

怎麼會是一只羅盤呢？

蘇暖沉默了片刻。

其實這個問題，也想過。

如果穿進這里，那原本的“蘇暖”呢？去哪里了？死了嗎？原的饋贈，在渡劫之后獲得了新的，新的人生，卻恩將仇報，將原殺死了嗎？

為此，蘇暖暗地里，用原的八字算過很多次。

風水師是不能為自己算命的，否則一定會被法力反噬其，但蘇暖心里打了個結，要是不解開，自己都會心結魔。與心結魔相比，被法力反噬算什麼？

于是，從穿越過來開始，一直到前段時間，才終于算出了怎麼回事。

“我，并不是蘇家的兒，但我也是蘇暖，另一個蘇暖。在另一個世界，我是只修煉到渡劫期的羅盤，差一點就渡劫飛升了。但是修仙沒有什麼差一點，我被劫雷劈中，灰飛煙滅，魂魄進了這個‘蘇暖’的。”

這……穿越？沈北宸震驚：“那原來的蘇暖呢？”

他艱地問：“……死了嗎？”

他記得清楚，蘇暖忽然從貪慕虛榮、一心勾/引他，變一個純粹的生意人，與他只談合約，是從那天晚上蘇暖/他被丟回房間開始的。難道，因為一個憤怒的決定，他竟然將原來的蘇暖害死了？！

他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

“不，沒有死，只是存在另一個世界。”蘇暖思考著怎麼跟他解釋這個復雜的東西。“你不妨這樣想，世界是由時間組的，先有時間，再有世界。每一秒，每個人都會做決定，決定，就像你們說的，薛定諤的貓，在選擇產生的瞬間，世界就分了是與否兩個。佛家說三千大千世界，差不多就是這樣。在整個宇宙中，時間的無涯里，有無數的世界，我們修煉的人講究飛升，其實就是獲得穿越不同世界的能力。飛升，就是穿越屏障，從人的世界，進仙的世界。”

“你不是昨天的你，但昨天的你依舊是你，只是你們一瞬間，分了兩個世界。所以，在我穿越過來的瞬間，世界就分裂了兩個，一個世界是原來的你，原來的蘇暖，另一個世界就是現在的你我。他們沒有死去，只是在另一個世界里，好好地活著，他們覺不到我們，繼續著自己的人生。”

蘇暖解釋著，覺得自己說得一團糟，但沈北宸卻一下子就明白了。

“選擇，產生了平行世界。”

“對。”蘇暖很想點頭，可惜現在這個狀態，只能癱著，“但不是每個決定都能產生平行世界，只有決定人生路線的重大決定，才會產生。”

這麼已解釋，沈北宸便略釋然了。

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蘇暖，就讓另一個沈北宸負責吧，他現在，只想管這個蘇暖。

“難怪你忽然之間就會法了，我還以為你深藏不，原來的樣子，是故意做出來騙人的。”

或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或許是他的語氣釋然中帶著一溫，蘇暖忽然就好奇起來：“沈總，你很鎮定嘛，難道看我變這個樣子，你一點都不怕？”

沈北宸回答得干脆：“擔心你，來不及害怕。”

嘭！蘇暖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好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心跳。

唔……沈北宸這個人，還好的。

蘇暖忽然覺得一不自在，要是人形，肯定要不安地一，可惜現在是這個邦邦的鐵塊。

“不知道，聶法醫那邊是什麼況。”蘇暖找了個安全的話題。

“警察做事，你放心，不會讓違法犯罪逃的。”沈北宸說著低頭看了一眼，“倒是你，以后不要這麼不管不顧了。如果我不在，如果我不是純之，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變個羅盤睡上幾十年唄。”蘇暖信心十足地說，“我這個本，識貨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古，說不定拿去賣，還能被人珍藏起來呢。”

那他，就會忽然失去。人世茫茫，再過幾十年，他不知道會在哪里，不知道會變什麼樣。就算能再見面，幾十年后，他已經是個垂垂老矣的糟老頭子，還是現在的絕佳人。

但他的一生，都會在惦念之中度過。

沈北宸忽然意識到，自己作為凡人，生命不過短短幾十年。而從蘇暖剛才的話里，幾十年的時間，于而言就像睡了一個懶覺似的。

他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不覺抱了，說：“不行！以后要珍惜自己，絕對不能讓自己再變羅盤的樣子！”

他知道蘇暖會反駁，所以一句話說完，馬上換了話題：“你那時候說，需要法寶？什麼樣的東西，算是法寶？”

“古老的東西。”蘇暖說，“這說法很籠統，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什麼。”

“那，如果你在原本的世界，遇到類似需要大量取生氣的事件，你需要什麼東西輔助？”

沈北宸換了個方法問，兩人的通果然順暢了很多。蘇暖說了自己在修煉過程中需要的東西，沈北宸不時問幾個問題，很快知道需要的東西，在現實里是什麼。

兩人絮絮叨叨地說著，沈北宸驚嘆于見識的廣博，很多東西，他聽都沒聽過。由此，沈北宸又想到了個問題：“蘇暖，你說你曾經飛升失敗，那，在飛升渡劫之前，你修煉了多久？”

“多久？”蘇暖回憶著，“記得不是很清楚了，至五百年吧。”

五百年！沈北宸只在西游記里聽過這個概念，這對人世來說，足以滄海桑田！

“那你……”沈北宸遲疑地說，問的年齡總是不好的。“豈不是已經……”

“對啊，我已經五百多歲啦！”蘇暖猛地意識到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登時笑嘻嘻地調/戲起來。“小晚輩，我可是你老祖宗級別的人，以后要對老人家尊敬一點。”

“我尊老，你會嗎？”沈北宸討了個皮子的便宜，“你會我嗎？”

“你怎麼還問這個問題？”蘇暖哭笑不得，“沈北宸……”

“既然我是晚輩，那長輩對晚輩，就不要連名帶姓地了。疼晚輩一點，北宸。”

“OK，北……北宸。”蘇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停頓一下，總覺得這兩個字從里說出來，有一纏綿之意。

努力忽略，說：“北宸，你已經知道了，我本是個羅盤，又修煉了幾百年。我本就不是人，不懂得人類的，在修煉的時候，又過了幾百年摒棄七零六的日子。現在你讓我談說，這不是要強行改變我的種族天賦嗎？”

意思是說，是塊鋼鐵，不會心嗎？沈北宸正想著，蘇暖打住了話題，說：“沈北宸，將我放在副駕上。”

沈北宸一秒意識到會發生什麼，越發將抱了，任地說：“不放！”

“你——”蘇暖話還沒說完，忽然周圍芒一亮，沈北宸只覺得懷中一輕，隨后一個溫的就在他上了。

還是坐在他上的。

兩人面對面，四目相對，呼吸近在咫尺。

“我……”蘇暖下意識地想躲開，卻被沈北宸一把抓住了腰。

“你需要點氣。”

“我不需要！氣已經……”

“不，你要。”

“唔……？！”

沈北宸沒給說話的機會，一手固定住的腰，一手按著的后腦勺，吻住了。

不需要，可他需要。

他需要的氣息，的溫，的……需要很多很多，才能確定，已經變了個好好的人。

他的吻起初溫，卻因為沈北宸的念想，越來越熾熱、劇烈、兇狠，好像要把吃進肚子里去一樣。蘇暖像狂風中的一葉蹁躚，隨他搖擺，卻又沉溺，意外地著兇狠的吻。

最后被他放開，甚至意猶未盡，還著他的。

“不行。”沈北宸抱著，將的在上，雙目閉，埋首的肩膀。

“不能再繼續了。”他聲音沙啞，“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蘇暖，你沒有七六，我有，而且富綿長得很。”

啊……蘇暖仰頭著車頂，臉上燙燙的。

怎麼覺得，這話里還有別的意思？特別黃暴呢？

沈北宸深深地吸了口氣，抱著下車，將放在后座上，把西裝外套蓋在上，叮囑道：“你剛變回來，先睡一覺。我想，你回到酒吧，還有很多事需要解釋和理。”

“哦。”蘇暖躺在后座上，抓著服，神半是天真，半是勾/引。“沈北宸，副駕也能睡覺，你不想我呆在副駕，是怕我勾/引你嗎？”

“不，是怕我定力不足。”沈北宸低頭在頭上親了一下，喃喃地說：“我只是個凡人。”

為你心，癡迷于你的凡人，經不起考驗。

是這麼怕的牽絆，霍長川不過心，就擔心滋生孽，寧愿自己傷，也要制造機會，斬斷那棵桃花。他不想落得霍長川的下場，就只能將這份藏起來。

沈北宸沒敢讓看到自己眼中的神，抬手將的眼睛遮住，說：“先睡覺！”

蘇暖哈哈一笑，只當他是害了，為了保持他男子漢的面子，很干脆地閉上眼睛了。

別說，還真是困的，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這車子是沈北宸送的，能極好，一點也不顛簸，蘇暖一路睡得安穩。

他們從代孕機構趕到樹林埋尸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蘇暖昏迷了許久，恢復意識變羅盤又吸收了好久的氣。等再回到酒吧，天都大亮了。

“你怎麼樣？”蘇暖披著他的服坐起來，“我就上樓去收個陣法，回頭我就送你回家。”

“嗯。”沈北宸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和一同進了酒吧。

一進去，就被店員圍住了。

“老板，你沒事吧？”

“希說你帶著嬰靈去埋尸地，然后就一直沒有消息，微/信、電話都聯系不上，嚇死我們了！”

“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蘇暖目掃了一圈，問道：“希呢？”

柴榮道：“他說不知道嬰靈被送回沒有，為了防止意外，他還跟著聶法醫。”

蘇暖點頭，往樓上走，又問：“案子的事，你們有消息嗎？”

“老板，你不知道？案子已經破了，新聞都出來了。那就是個地下代孕機構，那些生不出孩子的有錢人付錢，提供/子卵子，機構功之后，就把卵移植進代孕媽媽的里。”

麻哥說著，自己就一陣惡寒。

“聽說那些代孕媽媽一開始懷的，都是幾胞胎。三胞胎、四胞胎都是常事，要等到肚子大點了，地下代孕機構才對胎兒進行檢查。先把孩排出，然后再弄掉不健康的胚胎。埋尸地里埋的孩子，都是型又被引產，或者生下來被發現有病的。真是太喪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