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回到家時, 天都黑了。

錢曉曉做了一大桌子菜給接風洗塵，其中還有一鍋老湯，據說是燉了大半天的。

“暖暖，你趕補一補，看這段時間把你累的，臉都不好了。”錢曉曉說著往后看了一眼, 小聲又張地問：“怎麼？沈總沒有跟你回來嗎？”

“他當然回來了，只是我們各回各家而已。”蘇暖洗了手, 拎了個炸蝦吃，滿意地瞇上眼睛。“唔……好吃~曉曉，你擔心什麼呢？”

“還不是擔心你呀。”錢曉曉將湯先給盛出來涼著, 嘮叨道：“你說你這段時間多忙呀, 都飛了濠江島多次，為了濠江島的事，多費心。”

蘇暖喝著湯好笑：“難道我不該費心嗎？曉曉, 你不就喜歡我古道熱腸又有本事嗎？”

“去你的, 渣, 有主了別我。”錢曉曉謔笑著將飯碗放在桌上, “好好吃你的飯，跟你說正事呢。你說你這一趟一趟的, 要是為了個的, 我肯定不嘮叨你，但是你這一回回都是為了男的，還都是帥氣的未婚男……”

“范連星是已婚人士。”蘇暖抗議, “不能因為他老婆是個闖禍，現在離婚了，你就否認他在事件發生過程中的已婚份。”

“你也說他已經離婚了。”錢曉曉攤手，“那現在就是單，你們之間就有機會嘛！”

蘇暖差點將里的湯噴出來：“什麼？我們之間有機會？曉曉，難道你以為我幫范連星是因為我看上他了？”

“我當然相信你，但是別人呢？在世人的眼中，男之間確實沒有純粹的友誼，走得近點，不是想睡就是想結婚。”

睡希或者范連星？蘇暖是想想，就渾起惡寒，打心底將兩人當弟弟。睡了他們，和/倫有什麼區別？

“不，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也知道你為了希和范連星盡心盡力，那是因為你欣賞他們。這要換做在古代，你這孟嘗君之風，是路見不平的俠義心腸。但是現在不是呀，別人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錢曉曉說了一通，發現蘇暖還是不懂，自顧自地吃得開心。知道蘇暖在的事上一向遲鈍，干脆將話說破了：“這個別人，也可能是沈總。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想過沈總的嗎？”

“他？”蘇暖夾著菜，“他當然是支持我的啦，這點我非常肯定，世上沒有誰能委屈了沈北宸，我也不能。”

“誰說你不能？我覺得就你最可能給他委屈。你說你們認識這麼長的時間，這都在一起多久了，你有想過給他名分嗎？你為他勞心勞力過嗎？”錢曉曉越說越擔心。“暖暖，你對別的男人太上心，對沈總太不上心，沈總心里會不平衡的。但是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觀察，沈總是個非常驕傲的人，特別是在你已經夠強，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況下，他是不允許自己出負面緒的。例如心里不平衡、吃醋之類的，他都會藏起來的。你倒是說說，他吃醋了又不跟你說，你打算怎麼辦？”

沈北宸吃醋但是什麼都不說嗎？蘇暖仰頭想了一下沈北宸一個人生悶氣，在他面前扮演笑臉的樣子，你別說，還真有些心疼。

“行，我知道了。”蘇暖說著，舉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錢曉曉看著，真是快愁死了。

不說沈北宸那家世，就說這個人，能有這麼優秀的男人真心著，你說人生多難得？怎麼還不當回事呢？

但是錢曉曉憂愁也沒用，談的人是蘇暖自己，不急，別人急，那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沒什麼用。

“哎呀，你放心啦。”蘇暖安著，見不信，便問：“最近有什麼宴會之類的讓沈北宸出席嗎？”

宴會嗎？錢曉曉想了想，還真的有：“有個基金會，是沈家牽頭的，每年都會定期辦慈善舞會，拍賣一些東西。沈老太太還在A市的時候，每年都會出席。”

言下之意，就是沈老太太被送去休養之后，已經快五年沒有出席了。蘇暖問：“那這幾年是誰主辦慈善舞會？”

“是薄家。”錢曉曉怕不知道，點明了：“就是沈總他竹馬，薄鈞在的那個薄家。就因為這，薄依瑾一直被稱為圈里含金量最高的小公主。”

蘇暖失笑：“等等，含金量最高是什麼鬼？怎麼覺跟菜市場上論斤賣的菜差不多？”

“差不多。”錢曉曉鄙夷地說，“還不是豪門圈子里那些阿姨級的貴婦，和紈绔猥瑣的闊們發明出來的稱呼。就是說薄依瑾是薄家唯一一個沒出嫁的兒，薄鈞和沈總的關系又好，以后誰娶了薄依瑾，誰就能同時獲得沈總和薄家的支持唄。因為這個，薄依瑾老是被各種人追求，聽說都快煩死了。”

“有什麼好煩的？”蘇暖說，“直接說本大小姐看不上這群歪瓜裂棗不就行了？”

“要是能說早就說啦！只怕薄家也有想利用的意思吧。”錢曉曉說，“這幾年慈善舞會由薄家主辦，都快變薄依瑾個人招婿會了。我看，薄依瑾論斤賣是遲早的事，就看誰家出價高吧。”

是嗎？那沈家必定看不下去的，沈北宸會出手管這件事嗎？蘇暖決定改天找時間跟沈北宸說說這件事，卻沒想到，這天晚上，沈家也在說這件事。

沈老太太回來之后，沈北宸發出警告，但沒有立刻將送走。沈老太太也學乖了，知道自己年老衰，什麼都沒有，干脆也不作了，轉而將注意力放回在沈家上邊。

這天沈北宸從濠江島回來，本著培養祖孫，就一起吃飯了。沈老太太便在飯桌上提到了這件事。

“最近又要辦慈善舞會了吧？這個慈善基金到底頂著我們沈家的名字，老是讓薄家辦，太勞煩了，不如今年就咱們自己辦吧。你那個蘇小姐……算了，我也不想在對你們有什麼意見，舞會也有專門的團隊，我也不要求別的，就你們倆一同出席，可以的吧？代表咱們沈家拍賣個東西，亮亮相。”

沈北宸也記得有這件事了，不過沒答應：“一同出席就是兩個人的事，我不能替答應。您等我們商量之后，再回復您吧。”

沈老太太居然不生氣，只是說：“你們倒是相互尊重的。”

第二天，沈北宸去給蘇暖做飯，便提到這件事。

“哦，我也剛想跟你說呢。”蘇暖給他打下手，順便吃。“既然我不打算挪窩，那就跟你一同去吧，就當是我要個名分。”

既然想要名分，不如就把正式的名分定下？沈北宸差點將一句話說出口了，，不過他很清楚，催婚是煩躁的催化劑，他再急也不能催。

他只安說：“舞會有專業的團隊理，你不用擔心，造型也會有專業的團隊負責。你只要到時候跟我一同出席，就可以了。”

蘇暖當然不會心，一向覺得，既然是當權的，那不管做什麼，只要請會的人就行了，何必要面面俱到，什麼都會呢？依舊每天吃吃喝喝，去酒吧圍觀店員做生意。

但不想管，錢曉曉卻非常張，一直在替打聽消息。

“暖暖，聽說慈善舞會上每個人都要做慈善，如果不是平價賣出東西，就要花錢買東西。沈家肯定也會賣東西，還會出錢買東西，那麼你呢？”

錢曉曉問：“你是不是也要拍賣點什麼？”

這天剛好酒吧的所有員都來家里吃飯，其他人沒反應，廚師柴榮忽然問：“老大，這算不算是累積功德？”

功德？蘇暖看了他一眼。

辛恬便指著柴榮笑說：“老柴啊，可喜歡功德了，接單子都要問一聲能不能累積功德。暖姐，你快看看他上，功德厚不厚？下輩子別是投進沈家，含著金湯匙出生吧？”

“我可不要做老大的子孫。”柴榮連連擺手，卻又追問。“做慈善，就是捐款做好事的意思吧？”

蘇暖見他神認真，便也認真答了：“是做好事。沈家會將籌得的錢都拿來建小學、修公路，還有做山區小學的免費午餐。”

“那、那我……”柴榮著手說，“我也想參加，不過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賣，您看，做個食品雕花行不行？”

辛恬噗嗤一聲笑了：“老柴，誰稀罕你這食品雕花？”

蘇暖卻聽說過他膾新鯉那道菜在網上出名了，想了想說：“你不用特意做雕花，這樣吧，舞會的食品由你負責做。到時候，我讓大家給你付款，怎麼樣？”

一個人做整個舞會的食品對常人來說不可能，會把人累死。但柴榮不一樣，他是個刀靈——就像傳世寶劍有劍靈一樣，傳世的寶刀也有刀靈。一般來說，刀靈都是鑄造寶刀的時候用人命生殉來的，所以刀靈劍靈都有本刀劍。

對刀靈劍靈來說，一旦刀劍本損毀，刀劍靈就會失去本元而死。所以，刀劍靈都會特別保護自己的原，避免原被損壞。而鑄的刀劍，除非是最初鑄造的鑄劍師，否則只有刀劍靈自己認的人，才能為刀劍靈的主人。

因為刀靈的影響因素太多，所以蘇暖雖然答應了，但心態也從不關心，變了仔細檢查慈善舞會的方方面面。特別是賓客，別有什麼風水圈里不懷好意的人混在其中，發現柴榮的份，覬覦刀靈這東西。

仔細檢查了人員名單，再三確定之后，終于放心了，也到了慈善舞會當天。

沈家占地極大，靠近后門的一棟大平層就是專門用來辦宴會的，高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外邊的月季園。時值春末，外邊各月季盛放，舞會的座位就安排在落地窗戶下。

舞會的貴婦、名媛、闊、富豪們，坐在窗下，就著香醇的英式茶，欣賞著窗外的月季，別是一番妙愜意。

而這一年，來過幾次的賓客們發現，舞會不一樣了。

宴會廳被各切花月季裝飾著，桃的朱麗葉，桃腮的羅莎琳達，的辛白林，純白無瑕的婚禮之路，紫的伊芙米歐拉，還有浪漫古董、羊脂香水、伊芙雪伯爵……一眼看去，深深淺淺的彩和諧而，現場充滿了與往年不同的浪漫意味。

仿佛宣告著什麼。

“今年的現場是怎麼回事？”有人玩笑著說，“難道沈家將奧斯汀的花園包下了？”

奧斯汀是英國非常著名的月季公司，培育了240多種月季，以花、香濃聞名于世。

“你還不知道？沈家的花園里種的月季，可不比奧斯汀的。”令一人回答說，“只是這些年沈老太太不在A市，沈家沒有主人，所以花園也無心打理。從去年秋天開始，沈北宸就花重金請了個頂尖園藝團隊，從去年深秋開始護理花園的月季。聽說，這些裝飾的月季，都是從沈家花園里剪下來的。”

這麼多月季，都是從外邊的花園剪下來的？現場的月季品種就不下一百種了吧？還盡量選白、、紫三種，沈家的月季園，也未免太大了，是這月季園就得花多錢照料？

“錢？沈家在乎麼？”有人笑說，“別的不說，沈宅里是閑置的房子就好幾棟。這棟宴會樓，一年也就用兩三次，你猜猜看，是這棟樓的維護得花多錢？”

沈家是維護沈宅，每年就要花2個億左右，別說其他的了。

被問的人不回答了，贊嘆著：“對沈家的財富有了新的認識。”

“要不是市區的地太貴，沈家也不好意思占多，維護沈宅的費用還要更多。”先前那人又說，“沈家在郊外有個別墅莊園，里邊有個馬場，養了好幾匹純的阿拉伯馬。前幾年還見沈老太太經常去騎馬，沈北宸倒是很去。”

“這真是……要是……唉，不說了。”

是個中年貴婦，家里資產也不，但是一年是花在維護宅院就要花兩三個億，家還真是出不起。其實看沈家這個慈善舞會的來賓，就知道沈家的財富和地位。

要不是來的都是頂級豪門，娛樂圈里的明星怎麼會以參加為毫，發通稿吹好幾年？

“現在不比當年咯。”先說話那個也是個貴婦，脖子上一串老坑翡翠項鏈，笑得神又八卦。“你沒見十年前到五六年前時，那時候的舞會才盛大，幾乎所有豪門的名媛闊都盛裝打扮出席。那時候，圈里還有個玩笑的說法，說這是財王選妃。”

先前的貴婦聽了這話，眼中不出一期待：“今年辦得這麼隆重，難道是……”

“不，你別想了。”翡翠貴婦就著線反復看著手指上的藍寶石解釋，笑道：“今年——怕是準王妃正式亮相吧。喏，來了。”

先前的貴婦轉頭看去，只見沈北宸一黑西裝，手上挽著個穿白抹魚尾的子。

“白，還真的敢！”旁邊傳來一聲低呼，滿是不甘和嫉妒。

白和黑，是最不出錯也最不容易出彩的，穿白的禮服，在晚宴上想出彩，那是難上加難。要是不夠好，就是反襯的災難。而抹魚尾最考驗姿態，也最能展現脖子、背部、肩膀的曲線。一個不好，就是含駝背，烏頸，要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可蘇暖穿這一，卻優雅大方，全的裝飾只有發夾、耳環、項鏈，全都是珍珠做的。

整個人，就像一顆絕世珍珠，瑩然生，不刺眼，卻人移不開眼。

另一個費盡心機打扮的名媛也嘆息著認輸：“真是沒話說。”

“別嫉妒哦。”翡翠貴婦又說，“佛靠金裝，長得再漂亮，沒有錢堆在上邊，也做不這顆絕世明珠。上那件服，看著普通，其實是GIVENCHY的私人訂制。沈北宸去年就悄悄給了尺寸，讓那邊趕工做的。就算是日夜趕工，也做了差不多一年才做好。”

現場的名媛都沉默了。

們一向以穿高奢牌子爭面子，穿過季的不如當季，當季高級定制又瞧不起穿的。總之，高級定制已經是鄙視鏈的高層。至于私人訂制？全球幾個人能有私人訂制？整個高奢品牌的工坊就那麼幾十個人，一件私人訂制就夠他們忙活一年了。

普通的私人訂制，沒有三五百萬就下不來。別說蘇暖上這件，絕對不下千萬。

“沈北宸對真是舍得。”名媛嘀咕。

“那不然呢？誰讓人家長得好看，人也有本事，自己掙的錢，就能養活三五個你們這些名媛了。”翡翠貴婦又開口。